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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那座村庄真是可怜,这下算是彻底被我们毁了。”大个子利奥说道,“血袍军复起仇来绝对不会手软。”

  神威队正围坐在岛屿空地上的小火堆旁边,听着塞碧尔·西欧法拉报告瀑布下方的战况,当时他们正在上面忙得热火朝天。神威队和幽魂们将在清晨会合——战斗在日落之后才宣告结束,所以水上滑翔机无法连夜赶去。

  塞碧尔一个人走陆路来到岛上,凭借着他们一族亲近自然的天性穿过树林。柯恩阿瑟知道神威队一定想尽快听到战报。

  而大个子利奥——真是多亏了这个满脸阴沉的笨家伙——他沉着冷静地认为,最该从驳船上偷出来的补给品当数美酒。于是他们把几个酒囊装得鼓鼓的,此时正围在火堆边相互传递着,重新找回了战无不胜的活力。

  只有佛库迪喝不到。他被选在今夜值岗,也就是说,他必须要保持清醒。不得已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可是自夸了好一阵子。

  据塞碧尔报告,瀑布下方那场声东击西的战斗赢得漂亮极了。她确定村民们在血袍军到来前就弄沉了自己的驳船,希望借此保护囤积的粮食,没想到血袍军大老远地把驳船开来了。荫凉树林的幽魂战队出击后,把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无需把船弄沉,只出动了一小撮人手就把驳船连同船上的物资全都偷了过来。

  其余的幽魂前去攻打仓库,顺利占领了那里。由于敌人的抵抗力量实在太弱,柯恩认为如果这时候回撤,会被血袍军看出有诈。

  他明智地加强了仓库的防御力量,避免了一场灾难,这时他们发现在不到一里格之外驻扎着上千名血袍军士兵,正在飞快地赶来增援。

  面对一场胜算渺茫的战斗,幽魂们没有跟敌人直接交手,而是给仓库放了把火,在援军赶到前迅速撤离。

  最后统计:总共杀死了十五至二十个敌人。幽魂战队一死两伤。偷得或摧毁了血袍军的全部补给品。

  但是大个子利奥说得没错:白王的部众势必会认为反抗军得到了当地民众的支持,肯定会跑来复仇。柯恩阿瑟已经提醒大家尽快逃走,可塞碧尔说那些人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有些根本不愿意听。

  “我们不能被敌人有可能实施的打击报复绊住手脚。”奇普说,“不然他们总会故技重施,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

  “从另一方面说,”本·哈代德说道,“这话听起来是有些冷血,可血袍军的复仇越是无情,就会有越多的人愿意团结在我们的旗帜之下。”

  “那种情况有利有弊。”十字星说,“要把后勤和忠诚问题都考虑在内。一小支乘坐水上滑翔机出击的御光者战队?我们可以成为不可阻挡的突袭军。虽说我对普通人没有敌意,但带上他们的话,会拖我们的后腿。”

  塞碧尔脱口而出:“好比没受过训练的人,豁出命来替你们战斗,也变成你们的累赘了?”

  十字星淡淡地看着她。“是的。但你们幽魂战队的长处恰好能弥补我们的劣势。可要是换做不会御光的普通人……就未必了。”

  “到时候再说吧。”奇普说,“总之我明白了问题所在。虽然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应对,但一定会多加考虑。”这些事情他要先找提希丝商量一下。

  神威队需要熟悉这片土地,必须深入其中,对环境与人民多做了解。若是想要阻止白王,就得团结盟友。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奇普说,“就是分配战利品。”

  “战利品?你是说面粉吗?”大个子利奥问道。

  “当你在森林里快要饿死时,有人递给你黄金当点心,那时候你就不会是这种口气了。”提希丝说。

  “战利品是我们的。”奇普说,“我们为了夺取白王的面粉流血牺牲——”

  “白王的面粉?”塞碧尔问。

  “他偷的,村民们也没办法夺回去,不是吗?即便如此,在柯恩阿瑟澄清所有面粉和驳船依照战争律法都归我们所有之后,他只会给我们每个人留下两塞的面粉——分量很轻,能让我们装进背包又无需增加马车,但又足够分给随后加入的新成员。然后柯恩会去找村长,跟他说清楚哪些是我们的,然后把剩下的粮食跟驳船交还给村庄。我们想赢得幸存者的信任,让他们心怀感激,去传扬我们的善举。而且看在奥赫拉姆神的分上,一定要让他们把驳船藏好,等到血袍军彻底走远了再拿出来。”

  塞碧尔·西欧法拉点点头。“救命之恩本就让人感激不尽,把赖以为生的口粮交还回去,更会让村民们无以为报。”

  无所不能的奥赫拉姆神啊,奇普心想,他们还需要食物、武器、鞋子、帐篷、炊具等一切事物。如果单单只是神威队的八个人,自然可以顺利地离开森林,尤其还有水上滑翔机帮忙。可是加上柯恩的一百二十人就难了,万一还有过半的辛伊瓦尔加入怎么办?总共有两百五十多个人,那等于是两百五十多张嘴,五百多只脚。

  想到这个数字,滑翔机也成了令人头痛的大麻烦。他们每建造出一艘新式滑翔机,质量都会每况愈下,队伍前进的速度也会减慢,滑翔机被敌人夺去或是秘密被间谍窃取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增加,那会对整场战争的走势产生极大影响,付出代价的将不仅仅是这支神威突袭队。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你因为害怕而不敢利用某个优势,那要这优势还有什么用?

  “事情会发生改变。”奇普说,“而且已经开始了。我们会成长,我们会学习,我们会战斗。但我们永远都有彼此。”他指了指围成一圈的神威队。“这将永远都是一支特殊的队伍,可它也会变化,无论那变化是好——还是坏。”他说着朝提希丝和塞碧尔微微点头,“所以今晚,我们就来讲讲菲斯克教官、铁拳指挥官、戈斯、戴勒斯和泰亚的故事,还有我们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以及佛库迪是怎么在我们的定位对战中作弊的——”

  “好。”佛库迪说,“不对——那是什么话!”

  “明天,我们继续上阵厮杀。”

  于是队员们便轮流讲起故事来,少不了加油添醋的描述,一半时间都在大声吆喝。塞碧尔和提希丝则在静静地聆听。她们明白那群男孩子是在追忆早已离他们而去的年少岁月。

  提希丝讲了跟奇普的入队经过,还有她搞的破坏。塞碧尔听得目瞪口呆,佛库迪也是一样。奇普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没听过那个故事呢?

  “你们俩的初遇那么不愉快?现在却坐在一块,还成了夫妻?”塞碧尔问,“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得到他的原谅。”

  “奇普特别善于分辨谁是对手,谁是敌人。”提希丝说着拍了拍他的胳膊,眼里含着温暖。

  “噢,我要吐了。”本·哈代德说。

  “那就多喝点吧!”十字星嚷着把酒囊扔到他手里。

  奇普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我见过她的裸体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她捶了他一拳,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

  “他就是有那种嗜好,喜欢抓住什么就不松手,是不是?”十字星问。

  “来啊,接着说!”奇普一边说一边展示着全是烧伤疤痕的左臂。

  众人哈哈大笑,十字星说:“我想说的是你跟阿拉姆的那场定位对决,你死死抓着他,结果差点被他弄断脖子!”

  他们沉浸在回忆中,回想谁表现得出人意料,回想泰亚是怎样在战斗前排定了所有人的位次,奇普是怎样走运地拼到了第十五,十字星又是怎样弄碎了阿拉姆的膝盖,害他丧失资格,让奇普最终挤进了前十四。

  突然,火堆变得如彩虹般五光十色,因为泪水溢满了奇普的双眼。但他没有把头转开,也没像很久之前那样,起身躲到黑暗中去。

  “酒精刺激了你的泪腺?”大个子利奥试图逗笑他。

  “不。”奇普说道,周围一圈人全都安静下来,无一例外地看着他。“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我是个酒鬼生的胖小子,成天被人取笑,被人打骂,被人羞辱,只有镇上的好心人会可怜我,可我还是得不到人们的接纳。后来我习惯了,我接受了注定要形单影只的事实。那不是任何人的错,甚至不是我母亲的错,她因失败而自责,对自己的憎恨远甚于我。说真的,我很幸运。要是生活在城市里,我肯定已经被卷入了什么帮派,要不就被奴隶主抓走了。

  “没有什么能比遇到你们更加幸福。”奇普继续说道,“我又胖又笨,只是因为我父亲的要求,才得到了加入你们的机会。但是你们接纳了我,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不只是归属感,”十字星说,“你是神威队的核心。”

  奇普笑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被称作神威队的核心,远比十字星管他叫“头儿”来得有意义。“我本来想说你才是核心呢,十字星。那你就当我们的脊椎或是别的什么内脏吧。”

  “好吧,要是你们俩谁都不想当脑袋,我可以啊。”本·哈代德说。

  “我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左臂。”文森说,“我会冷不丁地冒出来,捶你一拳。”

  “那我就是右臂了。”大个子利奥说,“就算敌人能小心提防,也不代表就能挡得住我。”

  “我呢,我是什么?”佛库迪问,“一只脚?”

  神威队环视彼此,异口同声地答道:“屁股!”

  “屁股?!”佛库迪说。

  “那提希丝呢?”十字星问。

  噢,糟了,奇普想起了那个绰号,十字星这时也脸色一红。乳头提希丝。十字星张开嘴,想要道歉。

  “这个嘛,显然是——”文森刚想说。

  “——她是神威队的魅力。”奇普拦住了他。

  “好吧……你救了文森一命。”提希丝冷冷地说道。

  队员们都笑了起来。危机解除。

  也许是酒劲上头的缘故,但是他想把话说出来:“所有苦难我都挺过来了,现在——”他哽咽了,同伴们全都默不作声。提希丝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给他打气。奇普说:“现在我换来了你们,我不顾性命,只求为我爱的人做些事。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夜晚。”他的眼里泛着泪花,把队员们挨个扫视了一遍。几双眼睛里也是泪光闪闪。“谢谢你们,我爱你们大家。”

  说完他冲塞碧尔挤了挤眼。“除了你。虽然我相信你是好人,但我们还不熟。”

  众人朗声大笑,奇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我手里为什么是空的!瞧我说得口干舌燥,你们这群浑蛋却没人愿意跟我分点酒喝?”

  “听听,听听。”佛库迪说着热情地伸出一只手,想去拿大个子利奥手里的酒囊,他却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故意不肯撒手。本·哈代德一把从大个子利奥手里把酒囊抢了过来,没有理会佛库迪,把酒囊递了过去,却被提希丝挡住了。

  “呃——呃,”她说,“你跟我来。我给你准备了比美酒更好的东西。”

  周围嘘声四起,提希丝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树林。

  奇普没喝醉——他只是享受着那一段段故事与对往昔的追怀,借势抒发着心中的真情实感——但美酒、情谊和那些善意的玩笑,温暖了整个世界,他跟随提希丝朝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你故意没把我们的帐篷跟别人的搭在一起?”奇普问。

  “呃——嗯。今天早上的临别之吻真是……太妙了。”她说。

  奇普又感觉到肚子里有蛇在爬。

  奥赫拉姆神知道他渴望她,可他们每一次的尝试都会以失败告终,惹得她勃然大怒,又哭又喊,然后再道歉,设法讨他欢心。不管奇普的欲望再怎么强烈,他也不想占有一个哭哭啼啼、大发雷霆,随后又怀着极大内疚感的女人。

  但是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该做的总是要做。

  他痛苦地问:“你想再试一次吗?”

  “我想要你……”

  奇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意识到那可能是一句完整的话。“噢,好的,我也想要你——”

  “……闭上嘴。”

  “噢,我还以为你那句话说完了——”

  “吻我。”

  “啊,这个啊,这个我行!”奇普说。

  “奇普。”

  “嗯?”

  她把上衣和背心一起脱掉。“嘴唇……”

  在她投进他怀抱的一瞬间,她身体的温暖和夜晚的寒冷碰撞得让他难以组织起语言。“嗯?”她说嘴唇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用来说话的。”

  他还是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可他懒得思考,因为提希丝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意乱神迷地在帐篷外十指相握,缠绵热吻,直到被沁凉的寒夜赶进帐篷,相拥着躲进去取暖。

  见鬼,这帐篷真是小得可以。奇普看着提希丝笨手笨脚地脱掉裤子、腰带、内衣,险些把帐篷杆撞倒,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以前从来没动手搭过帐篷。况且奇普才没笨到会开口批评她搭帐篷的技术。

  她扑腾得活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总算把裤子从脚上踢了出去,一头金色长发垂在脸侧,但当她蹭到奇普身边,把头发往身后一拨时,奇普的笑声瞬间卡在了喉咙口。

  她钻进奇普的臂弯,奇普顿时觉得自己分裂了——一半的他在享受着亲吻和爱抚——另一半则在抗拒,躲在恐惧里不肯出来。

  奥赫拉姆神啊,您在吗?我知道有些人在死亡面前会乞求您的恩赐,但这比那严重多了。听着,您觉得这笔交易如何:要是您能发发慈悲,别让我在这个时候触发纸牌,我愿意永远效忠于您。

  每当这个时候,偃旗息鼓或心神飘忽才是奇普典型的应对方式。有运气作祟,他绝对无法像普通人那样享受欢愉。不,其实是奇普做什么都爱跟别人反着来。他宁可上战场,也不愿意跟他的新娘做爱。他是那个开后门混进黑卫的胖小子,他是享有特权的私生子,他是……

  要专心怎么就这么难?

  直到提希丝脱掉他的裤子,把嘴唇向下滑去,滑到他的胸口,还在继续向下……

  他分裂出来的其中半个自己彻底占了上风。

  是错误的那一半。

  他僵住了。他紧张,害怕,不知所措。局面眼看就要再次失控。他又要失败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提希丝停下,抬头看着他。但她的目光里充满耐心,没有一点沮丧。“让我来。”

  “我想要,可是……”

  “让我来。”她坚定地说,“不只是为你,是为了我们。我们需要这么做。”

  “这好像不太公平。”

  “噢,别傻了,你是我的丈夫。就算真不公平,也不见得就是不好的。婚姻就像呼吸,每次吐气都是给予,每次吸气都是索取,少了哪一半都活不下去啊,奇普。所以……你放松呼吸就好。”

  于是他照做了。

  呼吸,他毫不犹豫地打定了主意,这感觉真是……美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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