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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你不能这么久都不来见我,下不为例。听懂了吗?我不许。不许!”

  凯莉丝终于还是对滥用权力的诱惑让了步,决定自己有权享受黑卫护理师、按摩师——罗达的服务。她决定,只要她不给黑卫下达有违职守的命令,就都是可以接受的。不幸的是,那意味着她们要在天亮前的两个小时见面。

  光明利亚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性格鲜明的各类人士,因此在穿衣与化妆风格上更是不缺独领风骚的表率,然而即便是在这里,罗达都是显得那样与众不同。她兼具提利亚和帕里亚的双重血统,有着暗色皮肤和弯曲的卷发,头上盘了个顶髻,蓬松的发尾上坠着五颜六色的彩珠。外出时,她会戴上一顶宽檐帽,还专门在帽顶上裁出一个展露发髻的圆洞。罗达身材苗条,只有小腹柔软而浑圆,让她看起来始终像是怀了孕。她浑身上下总是戴满花哨的饰物,妆容化得比凯莉丝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浓艳,但却不擦香水——“那是婊子专用的玩意儿。”她说——但只要她把手放在你的肌肉上,你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再没有谁比罗达更熟悉凯莉丝的身体。她快速将凯莉丝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查看了她很久之前扭伤的左脚踝能否灵活转动,还查看了她四肢的柔韧度和协调性。她一边啧啧地叹着气,一边又拽又拧,发现了几处连凯莉丝本人都没留意的新伤,还有连凯莉丝都快忘了的旧患。

  然后她便忙碌起来。她是一位薄红色御光者,热量自她的双手渗透进凯莉丝的左肩,那处伤是她从跑马场顶上跳进滔天河时留下的,到现在还没完全消肿。在一处从前的筋腱受伤处,她收回了热量,连凯莉丝身体里的热量也被一并带走了,她的双手变得冰冷。

  “这又是怎么回事?”罗达问,她用胳膊肘揉压着凯莉丝后背底下的一个位置。凯莉丝疼得哎呦一叫。其实她无需回答。“坐太久了。感觉到了吗?”

  凯莉丝的头埋在软垫里,含糊着说道:“我要处理政事啊,这你是知道的。”

  “钢铁白袍使可以站着说话啊,对吧?以后记得站着说。这个呢?”罗达抓起两把凯莉丝的头发。她总会以头皮按摩作结,这是凯莉丝最喜欢的部分——享受她俩共处的怡人时光,但现在她却用一根手指敲打着凯莉丝的发际线。“灰的,还不是一两根。你才多大年纪?光靠染头发可解决不了问题。认真听好了,多睡觉,这是命令。”

  “事情太多了,”凯莉丝说,“有太多决定要做。”

  其实,她应该现在就去把那些列表再过一遍。有好多事项还没来得及详细写下来。

  “谁让你离开那么远,”罗达说,“乍一上任当然会毫无头绪。我早就提醒过你,你的做法是错的,今后要为那些错误付出代价。我还告诉你过你该如何补救,可你偏偏就是不听。”

  “对不起,罗达。”凯莉丝叹气道。

  “钢铁白袍使,哈!这股犟劲倒是跟钢铁有点像。”

  她很喜欢听罗达调侃,但钢铁白袍使这个称号在凯莉丝听来却古怪得很,仿佛她被打上了钢铁的烙印。起初她很排斥这种叫法,觉得那名字与她无关。

  可她想得越多,就越发意识到拒绝这个名字是很不明智的。如果她真想完成“打赢这场战争”那条事项的话,她就必须要带领他们上战场。她既没有野兽的气势,也没有她丈夫的巨大魅力。她是个娇小的女人。不管她承不承认,那都是她留给别人的印象。然而,一个人就算身材不起眼,也可以因强硬和敏捷而威名远播——表现这些特质的不只有身体,还包括精神。

  她领导的人们需要她强大起来。如果要带领他们去对抗神灵和怪物,她就必须要足够特别。

  所以,她定下了一个新目标:

  成为那个他们希望我成为的女人。成为钢铁白袍使。

  罗达还在喋喋不休,而凯莉丝对她的喜爱不亚于她那双神奇的手。“你没什么好跟我争辩的,懂吗?我可解雇过好多地位尊贵的病人,谢谢。”

  “当然啊,罗达,我——等等,你是说比白袍使的地位还要尊贵吗?”

  罗达不满地嘟囔着。她用两只手捏住凯莉丝的脖子,仿佛要掐死她。“别在斗牛场上挥旗子!”说罢一笑,“我的钢铁白袍使大人,以下医嘱请您谨遵——多睡觉,少操劳,那样等到您的丈夫回来时,您的月事才能恢复规律。多站着,时间允许的话偶尔去骑骑马,少借红酒放松,记得多多利用您的房奴。”

  我已经用了——噢。凯莉丝已经将玛丽希亚的下级阿斯帕西娅提升为她的新房奴,暂代玛丽希亚的职务。这是个年轻聪明的女人,但她主要是作为首席奴隶和信使,睡在凯莉丝的床脚下,而不是床上。

  凯莉丝知道,当丈夫不在家时,女人像丈夫那样从女性房奴身上寻找安慰的做法不太常见。其实许多贵族并不会把女人以那种方式利用房奴的举动视为不忠,但要是选用男性奴隶甚至是阉人,又都等同于偷情犯罪。可即便如此,凯莉丝也从来都没动过这个念头。作为黑卫,她从前没有房奴。那从来都不是她人生的一部分,除了那个让她讨厌的玛丽希亚——她把加文伺候得妥妥帖帖,显然房奴所有的职责她都能胜任。

  你他妈到底跑哪去了啊,玛丽希亚,搜寻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没人见过她离开。黑卫发誓曾听见她大喊失火,却没看见她从身边跑过,或是顺着绳索爬出高塔。她就这么……消失了。凯莉丝也没找到任何钱款方面的蛛丝马迹。托古尔·奥涅斯托确定玛丽希亚有权动用不止一个账户——可那些账户却一分钱都没少。也没人见过她出现在市场里,或是码头上……她把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那个女人仿佛人间蒸发了。

  凯莉丝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搜寻。有太多其他事情等她去处理,她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件事上。

  删去事项:找到玛丽希亚。

  所以,我什么时候会放弃对加文的寻找呢?玛丽希亚失踪的每个细节都跟加文的如出一辙。加文也是在同一天,以同样的方式消失了。搜寻加文行动的进展也可以用那四个字来形容:一无所获。

  找到加文。

  她永远都不会把这一条事项从列表上画掉。除非她先死了。

  凯莉丝要向罗达支付酬劳——她坚持要罗达收下,感谢她在执行正常的职务之外还专门为她起这么早——然后穿上一件长袍。当她走到房间的另一侧去拿钱时,才注意到自己是裸体。这里只有她的按摩师,还有站在门口的那两名黑卫。

  在罗达离开后,凯莉丝问:“巴亚,怎么回事?”

  “您说什么,至高女士?”巴亚有些尴尬。

  “我们一块儿上过战场,还一起训练过,我的裸体你已经看过几十次了,怎么紧张得像个第一次跟女人上床的毛头小子?”

  他咽了口唾沫。“要听实话吗,至高女士?”

  “快说!”

  “我……呃,我想我早就注意到了。我是说,是男人都会这样啊,对吧?但我想说的是,注意跟注意是有区别的,而且……原先我们以黑卫的身份共事时,我对您算是……欣赏。别误会,我没有盯着看过!尽量没看……但您现在是神圣的白袍使了,我……这让我觉得——”

  凯莉丝举起一只手。她需要记住,当白袍使要求完全的诚实时,有些时候她确实能够得到。有些人只是把奉命行事视作虔诚的义务。“那么你就……假装不会注意吧。这是你的工作,请你多加努力!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你惹得我很不高兴。我要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查看文件,直到我开始其他工作为止。在那之前,阿德拉斯泰亚可以负责在这个空房间里保护我。”

  从前跟她并肩对抗过绿色神灵的巴亚·涅尔,在死亡面前都不曾退缩,这时却吓得落荒而逃。

  凯莉丝走回书桌旁,坐了下来,冲泰亚打了个手势:“可以了吗?”

  泰亚点点头。“我知道您很忙,但也要听您自己的黑卫向您报告情况。”

  “你在做完官方报告之后似乎就有话要说。我也有更多问题要问。”几天前,泰亚终于做了报告,详述神威队是如何遭到攻击,以及如何在菲斯克指挥官在场的情况下逃脱的,但凯莉丝确定她有所隐瞒。她并未立即追问,只是因为过去几个星期里每天都有太多重要事务等待处理,忙得她腾不出空来。

  但泰亚却瞪大了眼睛:“您是在开玩笑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凯莉丝问。

  “我发出过两次要求紧急会面的信号!即使玛丽希亚警告过我,信号只能发一次,以防有人监视,可您始终没来见我!”

  凯莉丝感到心重重地沉了下去。“玛丽希亚离开前从来都没把紧急信号的列表交到过我手上。那个贱人!”凯莉丝还错过了什么?

  泰亚的脸色变得煞白。“奥赫拉姆神慈悲。如果列表在那个包裹里怎么办?要是组织正在监视,我可能已经死了。而且您刚才为什么说她是贱人?”

  “什么?”凯莉丝问。

  凯莉丝和泰亚在过去几个星期里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彼此,但是为了掩盖两人的身份,避免间谍的秘密败露,两人谁都没有做出过任何异常的举动。那会害死泰亚。

  “抓紧时间报告吧。”凯莉丝说。

  幸运的是,泰亚事先早已做好应对这般局面的准备,在几分钟之内把要点报告清楚。她陈述了戈斯的死,队员们如何从楼梯上逃了下来,又如何乘坐升降梯,如何去到塔顶上。最后她简单扼要地说了一句,“——而且您知道安德洛斯·盖尔找人暗杀了白袍使,是吧?他雇用了我的主人杀手夏普来帮他下手。我亲耳听见他提出了这桩交易。”

  凯莉丝并不知情,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他们遵从奥蕾雅·普拉尔的遗愿,为她举行了一场安静的葬礼——她一辈子都活在公众的目光之下,希望走的时候能静静地不受打扰。凯莉丝当时哭得泪如涌泉,感谢奥蕾雅能让她在如此低调的场合恣情哀悼。

  安德洛斯这个丧尽灵魂的老败类!奥蕾雅眼看就要死了,他怎么就不能让她安然离去?

  因为那样一来,他会赢不了这个老对手吗?

  不,是因为他早就谋划好了下一任白袍使的人选,还想让自己的孙子当上光明王候选者,他怕奥蕾雅·普拉尔会坏了他的好事。在太阳日到来前将她杀死,堪称是一箭双雕之计——然而那一切早就在奥蕾雅的预料之中。

  她照料着凯莉丝,让她做好了继任的准备。

  “你刚才说什么包裹?”她突然问道,“等等……不会是绑着红色丝带的那个吧?”

  “在玛丽希亚的书桌上,没错。”泰亚回答。

  噢,不……

  泰亚把整件事更加详细地说给她听,凯莉丝愈发感到恐惧:逃生缆绳的出现,奥蕾雅早先给过奇普暗示。随后,神威队逃到了码头。奇普在安德洛斯·盖尔的安排下仓促地迎娶了提希丝·马拉格斯。凯莉丝知道提希丝不见了,她的间谍没一个能查清楚她失踪的原因和下落。那女孩本是卢斯格尔用来向光明利亚示好的人质。虽然事发突然,但那条事项也可以从列表上画掉了。

  接着,泰亚跟凯莉丝说明是她主动选择留下,又说是颤腕炸毁了炮塔,才使神威队的那艘船免于沉没。

  凯莉丝早就通过其他渠道听说过那件事,但这时再听泰亚说起,还是感到难过极了。颤腕为他那群年轻的学生们献出了生命。他为了救奇普而牺牲了自己。

  接着泰亚又告诉凯莉丝,她是如何跟杀手夏普劫持玛丽希亚,那个女人又是如何打算把装文件的包裹交给凯莉丝的——然而却失败了。

  所以玛丽希亚不是叛徒,而是烈士。

  那个被凯莉丝斥为贱人、婊子和背叛者的女人,却在竭尽所能地充当着凯莉丝的朋友和忠实守信的奴仆。

  我真该死。

  安德洛斯为什么要把玛丽希亚抓走?这个杀手夏普并不知道玛丽希亚是间谍首领,可那只意味着组织不清楚她的间谍身份。安德洛斯呢?是他授意夏普去抢夺她的文件的。

  也许他知道,或者怀疑她是间谍。也许纯粹是侥幸走运。

  自从穿上这身洁白的长袍,眼看满屋贵族拜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凯莉丝就有种仿佛快要被淹死的感觉。听闻有人试图朝她扔条救生索——结果又从她手里抢了过去——真是让她忍无可忍。

  我必须杀死安德洛斯。

  问题是……她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而且他也太有价值,太过强大,无可取代。

  “至高女士,抱歉说得这么匆忙,但我想确保把所有事情都跟您报告清楚。”

  凯莉丝示意她继续,于是泰亚又给她讲了组织提出帮她解决掉一个她想杀死的人,以及她把死亡标记打在昆廷身上,后来又将它移除的全过程。

  我们真是走运啊,凯莉丝暗想。

  “他们后来又找过你吗?”凯莉丝问,“会不会对你下杀手?”

  “我有一个计划。”泰亚说,“但如果我就这么消失的话……我会尽力而为,绝不开口。”

  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这些事,真是难为她了。人们不会从光明利亚的安全地带凭空消失,这里毕竟不像伊利塔,遍地都是叛徒、海盗、杀手和坏人。像泰亚这样的年轻姑娘本不必成为战士。在她这个年纪,应该烦恼的是某个男孩会不会因为她说错了什么话而拒绝她,不该费心琢磨会不会因为跟某个教徒说过什么而害得自己丧命。

  这就是我们如今被强行带入的世界。孤注一掷,听任沉浮吧,女孩。奥赫拉姆神,请怜悯我的灵魂,不要责怪我把你拖了进来。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相互分享了最新的情况,约定了新的秘密情报传递点和紧急情况下的传递程序。最后,凯莉丝说:“我们没时间了。在我给你下达新命令之前,还有没有问题?”

  “有。您怎么知道昆廷说的是实话?就是关于高阶信徒托雷布的那些事。”

  凯莉丝顽皮地嗅了嗅。“奥蕾雅·普拉尔给我留下了许多工具。不仅有眼睛和耳朵,还有手指和利刃。我的间谍早就查清了昆廷的罪孽。当他认罪时,我没有在高阶信徒托雷布的家里安插眼线,但我确实派人暗中观察,看他是否会做贼心虚,听闻有共犯被抓而露出破绽。然而托雷布没有变卖宅地和家私,这说明他要么是无辜的,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不过他确实租用了某个知名走私者手中的一整艘船,却没有告诉船长要运送什么货品。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安排那位走私者出海去‘完成一桩快速交易’。如果托雷布租船的时机只是巧合——比如说他只是想让走私者帮他运些我们不知道的非法货物,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认真盘查过他——那他肯定会等他最信赖的走私者回来再说。可他没等。他改用了另一艘船。这艘船被我们扣下了。然后到了行刑日的清晨,我手下的一个神偷给我带回了托雷布的日记。

  “大多数聪明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自我吹嘘,即便不对外宣扬,也会说给自己听。单独看的话,他日记中的措辞都很含糊,没有明显的指向性。然而跟其他证据结合来看,却能让他万劫不复。”说到这里,凯莉丝停了下来,脸上浮现起难掩的笑意,“可能我不该责备总爱吹嘘自己有多聪明的人,是吧?我不也是这样吗?”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泰亚说道,第一次绽放出了笑容。

  “看见你笑的样子真好,泰亚。”凯莉丝说道。这时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五秒钟后——泰亚恰好来得及站回到墙边的岗位上——愁眉苦脸的巴亚·涅尔把头探了进来。“早饭与通信的时间到了,至高女士。”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看完这些文件。”凯莉丝回答。

  巴亚关上房门。凯莉丝看着泰亚,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你对玛丽希亚和加文的下落毫无头绪吗?”她问泰亚。仿佛那女孩仍在隐瞒着什么。

  “一点都没有,至高女士。我不能问,否则会引起怀疑,不然我早就问了。我也关心他们俩,这您是知道的。”

  凯莉丝当然知道。她沉默了半晌,向奥赫拉姆神和她的内心发问,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为下一步做好了准备。奥赫拉姆神啊,如果我正在违背您的意愿,这是您最后澄清的机会了。

  但奥赫拉姆神什么都没说,凯莉丝打定了主意。

  “泰亚,我曾经只打算把组织的毒牙拔去。但毒蛇终究是毒蛇。他们说要替你杀人,作为馈赠?还劫走了光明王陛下的房奴?犯下这些恶行,可不是奥赫拉姆神能够宽恕的。泰亚,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事,改变了我们的计划。我也想集中火力,一次只轰击一个方向上的敌人,可是这场战争务必要在两条前线上同时开打。你听说过‘异端废止教令’吗?”

  “呃,好像跟教政官有关?”

  “那是一份严密封印的教令信函,将特定的力量授予给某个组织或个人。它太过危险,不便随身携带,所以万一有人质疑你,记住你那份信函就在我书桌里——藏在你之前找到的秘密隔层里面。请不要给我出示它的机会。”奥赫拉姆神啊,请原谅我。我刚刚还在抨击毒蛇,眼下做的事又和毒蛇有什么两样。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泰亚问,“我为什么需要那种东西?”

  他们是否会为这件事让我承受奥赫拉姆神的凝视?我是否罪有应得?凯莉丝的脸色坚硬如铁,一如她向往成为的钢铁白袍使,她对泰亚说道:“我要秘密封你为赫莱提克鲁姆·马力士,意为‘异端之锤’。我正式任命你为教政官,泰亚。你是我一生中任命的第一位教政官,但愿也是最后一位。你的任务不再仅仅是渗透进碎瞳组织,而是要将它捣毁。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包括杀害无辜。为了完成这项任务,不管你要说出什么谎言、犯下什么罪孽,都能得到光明利亚和教会的赐福与宽恕。这是一场战争。去消灭组织吧,泰亚。把他们全都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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