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几滴 汗珠在距离耶拿还有一小时路程时出现在帕克的太阳穴上。
"你还好吗?"我问。
他摇摇头："搞砸这件事的方法太多了。"
我握住他湿冷的手："你会没事的。"
"有什么办法你能帮我这个忙吗?"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神中带着恳求。
“你什么意思?”
“我无法强迫布拉德做任何事。但你可以。”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布拉德不配合，他希望我夺取布拉德的力量。帕克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能力。"你知道我不喜欢使用那种力量。"
“我知道。但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不能放任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这就是关键。除掉那些女人，他们就不再是威胁了。”
“整体上确实如此，但他们可能四散逃窜，找更多女人来折磨。”
“那就派些人手盯着他们。我真的不想剥夺任何人的力量。”
他勉强笑了笑。"好吧。你能帮安德里亚和贝丝把女孩们送上巴士吗?"
“没问题。然后我会等十五分钟回来告诉你完成了。你会和那些人在一起吧?”
小镇的模样和星期天描述的一模一样。帕克和我走进餐厅时很走运—费丝和布拉德正在吃饭。
布拉德站起来，他精心维持的表象出现了一丝裂痕。"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兄弟。"
“我们需要谈谈某些事。把你的人都召集起来。”
费丝跳了起来。"你一定是娜奥米吧。星期天提起过你。"
她挽住我的手臂，看着布拉德说："我要带娜奥米四处看看。晚点再带她回来，好吗?"
她没等布拉德回应。他扬起眉毛想说什么，但费丝已经拽着我出了餐厅。
她等到我们走出餐厅好几步远。"你是来救我们的，对吧?"
我点点头。
“等一下。”她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她们准备好了。我们在哪碰头?”
“得等那些男人都被引开。帕克会把他们聚在一起。他们通常在哪集合?”
“市政厅，”费丝说着朝广场中央的宏伟建筑点了点头。
“好。我们准备了四辆大巴。有地方能让车开过来又不被他们发现吗?”
“有，学校在镇子另一头。”
她告诉我去学校的路线，我迅速发出几条消息。先问帕克男人们的集合时间，接着通知所有大巴司机如何找到学校。
我环顾四周，突然担心对话被偷听。“有能说话的地方吗?”
她带我去了几个街区外的小屋。房间整洁，谢天谢地没人。
“要来多少人?”
“我们全部297人。”
这是个惊喜。
“桑迪说有些女人想留下。”
“最初是这样。但这周大家都看清了真相。现在没人想留。你们能接收这么多人吗?”
我握住她的手：“能。就算不行我们也会想办法。希望你和姐妹们考虑加入新组织，专门监管守护者和毁灭者。”
她歪着头：“毁灭者是什么?桑迪也提过几次。”
“是坏人。”
费丝眯起眼睛：“可守护者才是坏人。”
“只是其中少数。破坏者意在制造混乱与无政府状态。大多数守护者渴望缔造和平。我想做的是建立一个外部组织，确保他们都安分守己。我们拥有独特才能，正适合这份工作。”
菲丝深深吸了几口气。"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我习惯了听命行事。"
“那么现在该由你自己掌握主动权了。愿意加入我们吗?”
“我想是的。不过我无法替其他人做决定。”
“我有预感他们会同意。”
“为何这么认为?”
“不是你成功说服了297人随你来拉斯维加斯吗?那不是周日能办到的。全凭你的本事。若一切顺利，你将成为我首批少校之一。”
她咧嘴笑了。"虽然听不懂军衔，但听起来很重要。"
手机突然震动。 30分钟后。结束后到市政厅集合。
“行动时间到了。帕克半小时内就能集结所有人。”
校门口早已停满巴士，每辆都至少配备两名议会守护者确保计划顺利进行。妇女们已开始在外聚集，还带着几个孩子。安德莉亚和贝思正帮忙提行李，催促人们上车。计划是尽快撤离，哪怕巴士无法同时出发。
"我知道你们有充分理由不信任男性，但我保证这些守护者是好人，会带你们安全离开。"我顿了顿，"另外请帮个忙，别提起我告诉你们的暗影组织。"
菲丝点头。"明白。"
女人们都面带倦容，衣衫褴褛。大多数人连行李箱都没有，所以没多久就把她们都装上了车。
就在我们快要完成时，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从学校拐角处出现，突然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些大巴。
“这是怎么回事?”
费丝的脸涨得通红。"呃，没什么。我们只是要出去兜兜风。"
男孩看了看我，又看看费丝。"她跟那个刚来的家伙是一伙的。你们要逃跑。布拉德必须知道这事。"
他转身就要跑开，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正在为布拉德筹备一个盛大的派对。这些其实都是新来的女孩。"
我望向其中一辆大巴，看见贝丝正把女孩们往车上推。
"贝丝，过来一下，"我喊道。
她小跑着过来。"怎么了?"她问道，但我从她眼里看出她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能和这小子一起走回镇上，跟他解释情况吗?我得留在这儿确保为布拉德的派对做好一切准备。"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咧嘴笑了。
“当然，来吧。”
那家伙一脸困惑，但还是跟着她走了。可怜的小子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十五分钟后贝丝回来了。
“他完全不记得见过我们。我们完事了吗?”
我点点头，寻找费丝的身影。她正站在两辆大巴之间，和安德莉亚说着话。
“你们会和桑迪碰头，她会帮你们都安顿好。我和帕克不会落后太久。实际上，在你们抵达拉斯维加斯前，我们可能就能追上大巴。”
“布拉德会非常恼火。你可能会遇到麻烦。”
“计划是在布拉德发现你们都离开之前逃离这里。”
我急忙赶往市政厅，大约花了十五分钟，悄悄溜进会议室后排，所有感官都保持警觉。桑迪告诉我他们很擅长让女人按他们的意愿行事。还没人注意到我，因为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愈演愈烈的打斗上。帕克和布拉德正面对面互相吼叫。我翻了个白眼。是时候看看我能否在不窃取任何人力量的情况下达成所愿了。
当我大步走向舞台时，有几个男人注意到了我。他们的力量强大而令人陶醉。突然间我感到温暖舒适，于是又加了几道防护罩。我不能让自己感到舒适。我需要保持强大。
我爬上通往小舞台的台阶。帕克看见我，从布拉德身边退开。布拉德从夹克里掏出一把枪，指着帕克的脑袋。
"把枪放下，"我尖叫道。枪"哐当"一声掉在舞台上。
帕克转身，布拉德盯着那支枪，仿佛它背叛了他。在他们来得及仔细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前，我冲上了舞台。帕克最终会明白的，但也许在其他所有事情发生时，他不会察觉。
我把枪踢开，自己直面布拉德。"你以为用这种惊人的力量迫使女人屈服于你的意志很好笑吗?作为守护者，肩负着保护和关爱人民的责任。你的工作是抵消破坏者造成的痛苦，而不是坐在这里做同样卑鄙的事情。"
布莱德紧张地干笑几声，目光越过我看向帕克。"你女朋友也会虚张声势吓唬人?我们想干嘛就干嘛，你阻止不了我们。"
我向前逼近一步，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对吧?"
他瞳孔骤缩，我知道引起了他的重视。"我是个影族。很强大的那种，能把你那点可怜的力量抽得干干净净，让你永远失去恢复和使用它的能力。"
他大笑起来。"得了吧，影族才没这本事。"
"女孩可以。"我抓住他的手搜寻能量波动，突然发力一拽。没真的抽取，但足够让他感受到威胁。
他张大嘴巴拼命想挣脱。
我松开了手。
"见鬼的这是什么?"他厉声质问。
“这只是小试牛刀。下次你不会希望我成功的。现在，除了帕克的要求，你们还要上交所有枪支。明白?”
他点头如捣蒜。
我搭上帕克的肩膀："交给你了。现在他应该会乖乖听话。"
帕克警惕地瞥我一眼，侧身而过："现在盖奇会留下来安排后续事宜。他是高级守护者，你们都必须听他调遣。等他认为你们达到要求，就会把你们移交给里诺区的总守护者。想调去其他地区的人，我可以安排。"随后与我四目相对："走吧。"
离开市政厅时我问道："你在这里留了多少守护者?
"六名。盖奇和五名初级守护者。他们会守住耶拿的所有出城道路，确保没人能逃脱。我们需要把他们都困在这里至少一周，等他们冷静下来适应我们的做事方式后，再决定后续安排。"他抓住我的手靠过来，脸上仍带着担忧。"你刚才表现得很棒。"
"谢谢。"我咽了咽口水。他马上要问我怎么让布拉德放下枪了。我就知道。
“如果你是守护者，就能正式加入我的小队。”
我叹了口气："作为影者就不行吗?"
他摇摇头。
“为什么不行?就因为你想对我发号施令?我可不想让你当我上司。”
“你是这么想的?娜奥米，没人能控制得了你。但重点不在这里。我希望你成为守护者，这样就不会有人质疑你的立场。”
"你凭什么觉得我对你不忠诚?这不公平。"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我就死定了，但现在我必须装傻充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忠于我，但其他守护者不知道。只要你还是影者，他们就永远不会信任你。”
我抱起双臂："那他们就得习惯不信任我，因为我不会当守护者。我可不想被雪藏起来随叫随到，还要遮遮掩掩的。这种事我不干。"
当我们驶出小镇时，帕克一直保持沉默。他猛踩油门，我知道以这样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大巴。我等着他开口询问，但他始终没问。也许他正试图自己理清头绪。我当然不会主动透露什么。
他的手机响了，接电话时车速稍缓。金妮的声音从车载扬声器里传来："帕克，桑迪被抓走了。"她的声音因惊恐而嘶哑。
“冷静点，说清楚怎么回事?”
"晚饭后她去应门就再没回来。发现她失踪后我出去查看，外面空无一人。只留下这张字条，上面写着： 我们知道朱利安和雷文在你们手上。交还他们，我们就放回你们那位活泼的朋友。不过别拖太久，否则她可能没法完整归来了。守护者与毁灭者帕克，我们该怎么办?"
“金妮，保持冷静。我会打几个电话，派些人手过去。他们到了之后，把你告诉我的所有情况都转述给他们，把字条也交给他们。他们会立即追踪桑迪的能量信号。我会尽快赶回来。”
那些穷凶极恶的守护者和毁灭者绑架了桑迪。可爱的桑迪，她经历的苦难已经够多了，现在又落入更多可能伤害她的人手中。我彻底辜负了她。
帕克挂断电话，拳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该死，该死，真该死!"他深呼吸几次，把手机递给我："给托比亚斯打电话。"
我照做了，他和托比亚斯简短通话，商议立即展开搜救行动。
他挂断电话后，看着我："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尽管事实并非如此。"你觉得她会没事吗?"她既聪明又坚强，但能挺过这一关吗?
他握住我的手："我确定她会的。"
我并不确定，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找到她。
“我不知道你还有追踪人员。”
“我不常用到他们，但当毁灭者抓走我的人时，他们就是必需品。说实话，我的追踪员相当出色，他们会很快找到她。”
“他们怎么找到她?”
“他们能追踪能量波动。我管他们叫K9小组，因为他们追踪时就像猎犬一样灵敏。”
我从未想过守护者其实早已建立起一套警备系统，而且大多时候都行之有效。但这套系统效率不高。
“娜奥米，我要请你做件事，你可能会想拒绝，但我恳求你答应我的请求，就这一次。”
“什么事?”
“我不希望你去找桑迪。”
"什么?为什么?桑迪是我的责任，我绝对要去寻找她。"我握紧拳头。他太不讲道理了。我以为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原以为帕克和我正要去与追踪员会合。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我真的需要你照顾大巴里的那些女人。我本想亲自处理这件事，但现在做不到了。你可以。我知道你会担心她，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她。”
我长舒一口气。帕克将297名女性亡魂的监管权全权交给了我。这简直方便得难以置信。更何况，如果他外出寻找桑迪，就意味着他很可能永远不会停下来过多追问这些女孩的下落。但我不想以牺牲桑迪为代价来抓住这个机会。而且，如果我答应得太爽快，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桑迪需要我。请让我一起去吧。伊丽莎白可以照顾那些女孩。”
他捏了捏鼻梁。"我相信你，也希望你相信我。我能把桑迪带回来。你和伊丽莎白共事会更有成效。她们有近三百人，伊丽莎白一个人应付不来。"
我握住他的手："我确实相信你。只是想到桑迪独自在外，我就难受。答应我你会把她带回来。"
帕克紧握我的手："我保证。"
"好吧。"我压下内疚感。这么做是对的。
“我会追上大巴让你登车。然后全速赶回家。随时保持联系。”
"谢谢。"虽然感激这个机会，但若桑迪不能活着回来，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