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驱魔人> 第二部 边缘 第二章

第二部 边缘 第二章

蕾甘躺在克莱因的检查台上,双臂双腿蜷曲着朝外展开。医生握住她的一只脚,弯向她的脚踝。他略略用力,将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几秒钟,然后突然松手。她的脚又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他如此重复几次,结果却没有变化。他似乎不太满意。蕾甘忽然坐起身,朝着他的脸吐口水。他请护士留在房间里,自己回办公室找克丽丝谈话。
那天是四月二十六日,周日和周一他都不在华盛顿,克丽丝直到今天早上才找到他,一五一十地将派对上的事情和床铺的摇摆告诉了他。
“真的在动?”
“确实在动。”
“持续了多久?”
“不确定,估计有十秒,或许十五秒。我的意思是说,我只看见了那么久。接着她身体一挺,尿了床。也可能之前已经尿过。我不确定。但是,忽然间她又睡得死死的,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克莱因医生沉思着走进办公室。
“好吧,到底什么问题?”克丽丝的语气愈发焦虑。
克丽丝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认为床铺的摇晃疑似源自阵挛性收缩发作,这是一种肌肉松弛与收缩交替出现的症状。他告诉她,这种症状若是长期出现,通常是脑损伤的表征。
“不过,检查结果是否定的。”他开始解释刚才的检查:假如真是阵挛,那么对脚部多次弯曲、放松就会触发阵挛性收缩。克莱因医生坐回办公桌前,看上去忧心忡忡。“她以前跌倒过吗?”
“你是说撞到头吧?”
“嗯,是的。”
“没有,就我所知,没有。”
“幼年疾患呢?”
“普通的那些而已。麻疹、腮腺炎、水痘。”
“梦游病史呢?”
“之前没有过。”
“什么意思?派对那天梦游是第一次?”
“唉,对。她对那晚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还有其他的事情,她完全忘记了。”
蕾甘在睡觉。霍华德打来越洋电话。
“小蕾好吗?”
“她生日那天的电话呢?真是多谢你了。”
“我被困在游艇上了。老天在上,你就放过我吧。我一回酒店就给她打电话了!”
“哦,对,是啊。”
“她没告诉你?”
“你和她通过话了?”
“当然,所以我才觉得该给你打个电话。克丽丝,她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意思?”
“她叫我‘吸鸡巴去’,然后就挂了电话。”
克丽丝向克莱因医生讲了这件事,然后说蕾甘终于醒来之后,对父亲的来电和派对那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半点记忆。
“移动家具那件事,她会不会并没有撒谎?”克莱因提出假设。
“我听不懂。”
“唉,这么说吧,家具确实是她自己搬动的,但她当时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谓的自动状态,和恍惚状态有点像。患者既不知道也不记得做了什么。”
“可是啊,医生,被搬动的是个又大又重的柚木柜,至少有半吨。我想说的是,她怎么可能搬动那东西?”
“异乎寻常的力量在病理学上很常见。”
“哦,真的?怎么可能?”
医生耸耸肩。“谁知道呢。除了你已经告诉我的那些,”他继续说道,“还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举止吗?”
“呃,她变得非常邋遢。”
“异常。”他重复道。
“对她来说足够异常了。对了!还有一件!记得她经常玩的那个灵应盘吧?豪迪上尉?”
“幻想玩伴。”内科医生点点头。
“现在她能听见他说话了。”克丽丝说。
医生向前俯身,两臂叠放在桌上,眯起眼睛,神情警觉。“能听见?”
“对,昨天早上的事情,我听见她在卧室和豪迪聊天。我的意思是,她说话,然后等待,我以为是在摆弄灵应盘。我透过门缝偷看,却没有看见灵应盘。只有小蕾一个人,她使劲点头,医生,就好像是在赞同豪迪说的什么话!”
“她能看见他吗?”
“我认为看不见。她当时将头部侧向一边,就像在听音乐。”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好的,我明白了。还有其他症状吗?看见幻觉?闻到气味?”
“对,气味,”克丽丝记了起来,“她总说在卧室里闻到难闻的气味。”
“是烧焦的味道吗?”
“就是!你怎么知道?”
“这个症状代表的有可能是大脑电化学活动失调。就你女儿而言,应该是颞叶,这儿,”他用食指点着自己头部的前侧,“大脑前部的这个位置。虽然罕见,但它确实会导致异常的幻觉,而且往往是在痉挛发作之前。我认为这大概就是它常被误认为精神分裂症的原因,但它确实不是精神分裂症。起因是颞叶损伤。阵挛检查的结果不能算是定论,麦克尼尔夫人,我想给她做个EEG——脑电图检查,能让我们看到脑波的模式。对机能异常来说是非常准确的检查。”
“你真认为是那个?颞叶损伤?”
“麦克尼尔夫人,她确实有相应的症状。比方说邋遢、好斗、导致社交尴尬的行为,还有自动症。对,还有使得床铺摇晃的抽搐。通常紧接着往往是尿床或呕吐,或两者都有,然后进入深度睡眠。”
“想现在就给她做检查?”克丽丝问。
“是的,我认为应该马上做,但检查前要用镇静剂。要是她乱动挣扎,结果就不准确了,所以,能允许我给她用——我想想——二十五毫克利眠宁[1]吗?”
“天哪,该怎样就怎样吧。”她无所适从地说。
她陪着医生走进检查室;蕾甘看见医生准备注射,开始拼命嚎叫,污言秽语滚滚而来。
“啊,亲爱的,是为你好!”克丽丝恳求道。她按住蕾甘,克莱因医生给蕾甘打针。
“我很快回来。”克莱因说,他出去照看其他的病人,护士将脑电波设备推进房间。克莱因很快就回来了。利眠宁还没有起效,他大吃一惊。“剂量已经很大了。”他对克丽丝说。
克莱因又打了二十五毫克;离开;回来;蕾甘已经驯良温顺。他将泡过生理盐水的金属电极附在蕾甘的头皮上。“一边四个,”他向克丽丝解释道,“这样我们可以同时获得大脑左右半边的脑波读数,然后加以比较。为什么要比较?嗯,偏差也许能帮助诊断。举例来说,我有过一个出现幻觉的病人,幻视和幻听。我对比他左右大脑的脑波,发现存在偏差,据此确定他的幻觉只出自一侧大脑。”
“了不起。”克丽丝赞叹道。
“确实。左眼和左耳正常,但右眼幻视,右耳幻听。好了,咱们来看一看,”他打开机器,指着荧光屏上的波形解释道,“这是两侧脑波合在一起的样子,我现在要找的是尖峰”——他用食指在空中比划——“尤其是每秒四到八次震荡的特高波。要是存在,那就能确定是颞叶了。”
他仔细查看脑波图形,但就是找不到节律失调,没有尖峰,没有平顶拱丘。他将仪器调到对比模式,依然一无所获。克莱因皱起眉头。难以理解。他重复整个流程,但结果毫无区别。
他召唤护士陪蕾甘,自己和克丽丝返回办公室。克丽丝坐下。“好了,怎么说?”
医生抱起手臂,面色沉重地靠在桌沿上。“按理说脑波能证明她有没有得病,但是没有发现节律失调也不能证明她没有病。也有可能是癔症,但她痉挛前后的波形确实非常惊人。”
克丽丝皱起眉头。“说起来,医生,你一直在说的那个——‘痉挛’,是这种疾病的名称吗?”
“噢,痉挛并不是疾病。”他静静地说。
“那么,医生,它的正式名称是什么?”
“你更熟悉的名称是癫痫。”
“上帝啊!”
“你先别着急,”克莱因安慰道,“看得出你和大众一样,对癫痫的印象过于夸张,甚至都变成传说了。”
“癫痫难道不是遗传的吗?”克丽丝惊道。
“这正是传说之一,”克莱因冷静地说,“至少,大多数医生并不这么认为。你要明白,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可能痉挛。但是,大部分人发生痉挛的阈值较高,但有小部分人比较低;因此你和癫痫患者之间的区别不过是度而已。没别的了。只是度的问题而已,根本不是一种疾病。”
“那么,该死的幻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一种机能失调,而且可以得到控制。麦克尼尔夫人,失调的类型五花八门数不胜数。比方说,你坐在这儿,忽然有了一秒钟空白,怎么说呢?我说的话你有一小段没听见。好,麦克尼尔夫人,这就是一种形态的癫痫。一点儿不错。这是货真价实的癫痫发作。”
“好吧,我明白了,但这不是蕾甘的症状,我实在不敢苟同。还有,怎么会忽然间变成这样?”
“对,你说得对。我指的是我们还无法确定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承认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非常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但我却不敢打包票。至于你的疑问,有许多大脑机能方面的异变可以触发癫痫发作中的痉挛:担忧、疲倦、情感压力,甚至乐器弹奏的某个特定音符。给你举个例子,我有过一位病人,他从未发过病,结果在离家一个街区的公共汽车上痉挛了。最后呢,我们终于找到了病因:阳光透过白色板条防护栏产生的闪烁映在了车窗上。换了一天中的其他时间,或者公共汽车的速度不一样,他都不会痉挛,明白了吗?他的大脑有损伤,小时候得病留下的疤痕。对于你的女儿来说,疤痕组织应该位于前部——颞叶的位置——碰上了有特定波长和频率的电脉冲,就会引发颞叶中深层次的突发应激反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大概吧,”克丽丝叹道,垂头丧气,“但是说实话,医生,我不明白她的整个人格为什么会彻底改变。”
“就颞叶损伤而言很常见,能持续数日到数周。有破坏性甚至有犯罪倾向的行为也不罕见。事实上,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两三百年前,有颞叶损伤的人常被当作魔鬼附体。”
“你说什么?”
“被恶魔夺取了身体,差不多就是人格分裂的迷信说法。”
克丽丝闭上眼睛,握拳抵住前额。“唉,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她嗓音嘶哑。
“哎呀,你也不必惊慌。假如确实是脑损伤,一定程度来说也算幸运,因为只需要去除疤痕组织就行了。”
“哦,了不起。”
“甚至有可能只是颅压过高。这样吧,我来安排给她的头部拍几张X光片。大楼里有位放射科医生,我可以立刻联系他,带你过去。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妈的,当然,请快些,就照你说的办。”
克莱因打电话安排事宜。对方说现在就可以接待。他挂掉电话,写好处方。“二楼二十一号房间。明天或者周四我会打给你。我帮你约一位神经科医生。另外,她别吃利他林了。我给她开几天利眠宁试试看。”
他撕下处方递给克丽丝。“麦克尼尔夫人,换了我是你,我会尽量陪着她。恍惚状态之下——如果真是这个的话——她很可能伤到自己。你的卧室和她的近吗?”
“是的,很近。”
“很好。是底层吗?”
“不,二楼。”
“她的卧室有大窗户吗?”
“有,有一面。这有什么关系?”
“换了我是你,我会尽量关紧窗户,甚至上锁。恍惚状态之下,她弄不好会掉出窗户。我有过一位——”
“——病人。”克丽丝带着一丝疲倦的笑容接话。
克莱因笑了笑。“我是不是总这么说?”
“对,确实没少说。”
她用手支住面颊,忧心忡忡地凑近他。“说起来,我也想到了一些别的情况。”
“什么?”
“呃,有些时候发作以后,就像你刚才说的,她会立刻进入深度睡眠,就像周六晚上那样。你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对吧?”
“嗯,对,”克莱因点头道,“就是这样。”
“那好,但还有另外一些时候,她说床铺在摇晃的时候却是完全清醒的。”
“你从来没说过这个。”
“嗯,我也才想起来。她看起来一切正常,跑进我的房间,问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有尿床吗?呕吐?”
克丽丝摇摇头。“她一切正常。”
克莱因皱起眉头,咬着嘴唇,末了说:“还是先看看X光片吧。”
克丽丝带着蕾甘去找放射科医生,她感觉疲惫而麻木。她陪着女儿拍片,然后带女儿回家。第二次注射以后,蕾甘变得异常安静,克丽丝努力想和她交谈。
“要不要玩大富翁,亲爱的?”
蕾甘摇摇头,用失焦的眼睛望着母亲,视线仿佛远在千里之外。“我真的很困了。”声音和眼神一样飘忽。说完,她转身上楼走向卧室。
克丽丝担心地望着女儿的背影,心想:或许是利眠宁的作用吧。
最后,她长叹一口气,走进厨房倒了杯咖啡,到早餐角坐在莎伦身旁。
“怎么样?”莎伦问她。
“唉,天哪!”
克丽丝将处方扔在桌上。“帮个忙,打电话按处方买药。”她说,然后将医生的话复述一遍。“要是我太忙或者出门了,就替我看着她,好吗,小莎?克莱因说——”她想了起来,“提醒了我。”
她从桌旁起身,走进蕾甘的卧室,见到女儿裹着被单酣睡。克丽丝走到窗口,拉上插销,然后望向楼下。女儿房间的窗户位于房屋侧面,俯瞰通向M大街的陡峭阶梯。
朋友,还是尽快叫锁匠上门吧。
克丽丝返回厨房,将这件事加进莎伦正在整理的待办事宜当中,告诉薇莉晚饭想吃什么,然后给经纪人回电话,讨论请她导演的那部电影。
“剧本如何?”经纪人问。
“很好,好极了,艾德,咱们接了。几时开工?”
“你的段落安排在七月,所以你得开始准备了。”
“你说现在?”
“当然是现在。这不是当演员,克丽丝。你必须参与各种筹备工作。你要和布景师协作,和服装设计协作,和化妆师,和制片人。你必须挑选摄影师和剪辑师,草拟拍摄方案。别天真了,克丽丝,你知道这一套的。”
“哦,妈的!”克丽丝郁闷地叫道。
“有问题吗?”
“有,艾德。是蕾甘,她病得非常厉害。”
“啊,真是抱歉,亲爱的。”
“谢了。”
“克丽丝,她是什么病?”
“还没有确诊,我在等检查结果。听我说,艾德,我不能撇下她。”
“谁说要撇下她了?”
“唉,你不明白,艾德。我必须在家陪她。她需要我的照顾。听着,我实在解释不清,艾德,太复杂了,能不能稍微推迟一段时间?”
“不可能。制片方打算圣诞节在音乐厅试映,克丽丝,我认为他们正在赶进度。”
“老天在上,艾德,两个星期总等得起吧!求求你!”
“我说克丽丝啊,你一直缠着我说你想当导演,现在全都——”
“对,我知道,我知道。对,艾德,我确实想当导演,但现在你必须告诉他们,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要是真去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这就是我的看法。你要明白,他们其实并不想找你,这个你应该也清楚。他们完全是卖摩尔一个面子,假如他们再去找摩尔,说你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导演,估计他也会同意要你出局。你看,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管你。除非大卖,否则这件事咱们反正也挣不到钱。但如果你真想当导演,那就听我一句:我去要求延期,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对他们说?”
“天啊。”克丽丝叹道。
“确实很难决定,我明白。”
“倒也不是。嗯,我说……”
“不,不难。好吧,艾德,要是——”她想了又想,终于摇头道,“算了,艾德,只能让他们等了,”她说,“我也没办法。”
“你说了算。”
“是啊,艾德。有结果就告诉我。”
“当然了。还有,你女儿的事情,我很抱歉。”
“谢谢,艾德。”
“保重。”
“你也是。”
她挂断电话,心情抑郁。她点燃香烟,对莎伦说:“我和霍华德通过电话,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啊,什么时候?你告诉他小蕾的事情了?”
“说了。我对他说他应该来看看女儿。”
“他会来吗?”
“不知道,估计不会。”克丽丝答道。
“你认为他该费这份心。”
“是啊,我知道。”克丽丝叹息道,“但是你也得明白他的苦处,小莎。到此为止,我知道,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
“唉,就是他永远是‘克丽丝·麦克尼尔的丈夫’呗。小蕾也是一部分原因。她来了,他走了。上杂志封面的永远是我和小蕾,我和小蕾的整版报道,母亲和女儿。两个仙女,”她闷闷不乐地弹掉烟灰,“唉,该死,天晓得。全搅和到一块儿了。但实在很难怪他,小莎。我没法怪他。”她伸手拿起莎伦肘旁的书,“在读什么呢?”
“哦,我都忘了。书是给你的,佩林夫人来过。”
“她来过?”
“没错,今天上午。说很可惜没能见到你,她要离开华盛顿一段时间,但保证回来就打电话给你。”
克丽丝点点头,看了一眼书名:《恶魔崇拜与相关的超自然现象之研究》。她翻开书,看见一张手写的字条。
亲爱的克丽丝:
凑巧路过乔治城大学图书馆,帮你找了这本书。有几个章节专写黑弥撒。你应该读一读;另外,还有几个章节我觉得你也会感兴趣。改日聊。
玛丽·乔
“真是贴心。”克丽丝说。
“对,确实。”
克丽丝随便翻着书。“黑弥撒有什么好处?能美发?”
“天晓得,”莎伦回答,“我没读。”
“你的老师叫你别读?”
莎伦伸了个懒腰。“主要是这种东西我一看就困。”
“真的假的?你的耶稣情结去哪儿了?”
“噢,少胡说。”
克丽丝把书从桌上滑过去。“拿着,读了告诉我讲什么。”
“做噩梦怎么办?”
“否则为什么给你发工资?”
“呕吐。”
“这个我自己就行,”克丽丝拿起晚报,“只需要把财务顾问的建议塞进喉咙,保证你会呕血一个星期。”她烦闷地放下报纸。“小莎,能打开收音机吗?听听新闻。”
莎伦留下和克丽丝共进晚餐,然后出门赴约。她忘了那本书。克丽丝看见书摆在桌上,考虑片刻要不要读几页,最终觉得自己已经够累了。她把书留在桌上,上楼准备休息。
她先去探望蕾甘,蕾甘裹着被单,看上去一整个晚上都在睡觉。克丽丝再次检查窗户。窗户锁得很紧。出门前,她刻意敞着门,睡觉前同样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她看了一段电视里播放的电影。然后睡觉。
第二天早上,关于恶魔崇拜的书从桌上消失了。
没有人注意到。
 
[1]利眠宁(Librium),甲氨二氮草盐酸制剂的商标,镇静药。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