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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加文靠着微光斗篷轻易溜回自己房间。房门外的黑卫士在一阵风吹过时,转头看了通往塔顶的门一眼,不过加文很快就把门关上。

  年轻女子看看楼上,没放在心上。加文路过她身边,等到她终于决定过去检查时,他立刻趁机溜回房里。

  他们显然搜索过他房间,不过没有搜得很仔细。他在想什么,让别人跑来搜他房间?他们可能会发现橱柜里的暗门。

  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加文走到蓝色巨像画前,拉开画像。他差点笑出声来。警报镶板正发着黄光。

  他兄弟昨晚逃出绿牢房了。加文为他感到非常骄傲。他是个斗士。或许算得上是。

  好吧,至少第二个警报没坏。加文拉上画像,走到衣橱,开始推开里面的衣服。

  「阁下,我能效劳吗?」

  加文转过身去,看见玛莉希雅。她跪在床边,低着头,显然是在等他。她神色凄然,形容憔悴,看得出来是想赎罪。

  她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她向来不只是他的卧房奴隶,甚至在许多艰困的处境下全心全意服侍他。

  「玛莉希雅,我书桌抽屉里有封信。我敢说妳有注意过。请拿来给我。」

  她走去拿信,然后神色木然地把信拿过来给他。那是她的奴隶解放证明。加文没有请人撰写制式公文再签名,而是亲手写下整份文件。他听说有人会指控卧房奴隶假造奴隶解放证明,不让他们获得自由。基于十几个不同理由,玛莉希雅是既美丽又有价值的女人,加文绝不会让她落入他们手中。

  他看了那份证明一遍,虽然内容早已背下。他不光是要还她自由,还要给她一万丹纳,这笔财富足够让她自行创业、结婚生子,或是舒舒服服过完一生。他在上面签名,接着又拿起另一张纸,写下一连串字母和数字。「我父亲或许会编造借口扣住这笔钱。他们知道我关心妳,所以会怀疑我留下了些东西给妳。这个密码可以帮妳打开一个账号。去瓦力格与葛林银行找个名叫普雷斯特.昂斯托的伊利塔银行家。」

  「阁下,你为什么要交代这种事?」她听起来快要哭了。

  「请从那个账户里提出五千丹纳给卡莉丝,还有五千给基普,剩下的都是妳的。」他把那些文件交给她。「记下那个密码,烧掉这张字条;昂斯托会把这笔钱交给任何说得出密码的人。」

  「棱镜法王阁下……」她无力地接过文件,看起来好像快死了一样。

  「我解放妳了,妳应该高兴。」加文偏开头去。看到自己的奴隶获释时似乎不太开心,当然让他心有所感,不过也可能只是她在他面前掩饰了心中喜悦。因此他决定偏开目光,不要多看。

  「这是我的错,是不是,阁下?」她说。「是我做错事了,是不是?都是我没注意到警报。」

  他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不是妳的错。我的警报失灵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另外还发生了一件事。不过不是妳的错。」

  「我应该要待在这里的。那个叫安娜的……我不该离开的。我很抱歉,阁下。」她说得对。如果玛莉希雅待在他床上,加文希望她在的地方,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但他是自己命运的主人,没有人强迫他把那个女孩丢出阳台。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把她赶出房间?只是想吓吓她?还是说他本来就气得想杀人?

  或许意图如何已无关紧要。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妳的错,玛莉希雅。是我的错。妳一直都是好仆人,好伴侣,好朋友。我要妳现在离开,以免受牵连。」

  她神色沮丧。「阁下,你是好人。请不要──」

  他感到苦涩。「好人早在许久之前就会解放妳了。我怕妳会滥用自由,所以才抓着妳不放。我的灵魂卑鄙龌龊。因害怕仆人的选择而剥夺他们选择权利的主人,绝对不值得妳服侍。尽管我有诸多不是,但妳对我很好。谢谢妳,玛莉希雅。请把这两件斗篷拿到我的密室,然后离开。我或许不会一个人上来,也或许再也不会上来,但是另一个人会。他上来的时候,妳不该待在这里。」

  她举起双手,神情无助。「阁下。」她哀伤地说。

  他打开衣柜暗层,汲色制作站立的踏板──由于不能使用蓝色,这回他用黄卢克辛。

  「告诉基普,我很抱歉。告诉卡莉丝……不,我想妳不能告诉她。永别了,玛莉希雅。」他踏入衣橱,关上门。

  门一关上,他立刻听见她的哭声,虽然她努力忍着不哭。

  加文推开地板,找到绳索,把踏板放到上面。片刻后,他开始向下沉入黑暗。

  抵达升降井底端时,他四下摸索,找到卢克辛火把,自墙壁上取下一根。他之前不使用它们,是因为他不想在兄弟的任何一间牢房里洒落黄光。如今达山身处黄牢房,那就无关紧要了。

  他找到控制器,拉动拉柄,升起黄牢房。牢房上升,转入定位约莫需要五分钟。他这样设计是为了让他兄弟以为窗户所在的位置是最弱的一环,其实他特别强化过,让这里比其他位置更坚固。

  等待让他回想起建造这座监狱时脑力激荡的快感。他在第一个月里建造出第一座蓝牢房,然后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建造其他牢房。他不知道如果当初直接杀了他兄弟,然后把心思立刻转移到对抗光谱议会,改变他们在世界各地所做的那些不公不义之事,现在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局面。浪费了,只为了一个男人。

  加文一直没有胆量放他走,也一直没有胆量杀掉他。

  慢慢的、慢慢的,球状牢房映入眼帘,然后缓缓到达定位。他要拉开一块遮板才能露出窗口,但加文发现自己愣愣地看着遮板,竟然不敢拉开它。

  太荒谬了。他是来这里寻死的。他是来释放他兄弟的。这应该很容易才对。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心脏在胸口大声抗议,他以为它会不再跳动。他的喉咙紧缩。他在流汗。

  他拉开遮板。

  一个男人从窗户另一边直冲而来,对准他的脸挥出一根棒子。

  加文向后闪开。他兄弟的卢克辛火把打在黄卢克辛窗上,在闪光中化为碎片,释放出黄色的明水。但是囚犯还没打完。他没有发出用来吓唬加文的冷笑。他像疯狼般抓狂地攻击,不断用卢克辛火把使劲敲打窗户,直到手中的木柄化为碎片。

  「你这浑蛋!」囚犯叫道。「我要杀了你,还有你爱过的所有人。我要拔下你的脑袋,拿去插你自己的老二。」

  加文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把手中的卢克辛火把插入铁座。

  「听到了没有,加文?」囚犯叫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很好!你知道吗?你是很聪明,你向来都想听我承认你比我聪明。知道吗?确实是。你知道你还比我怎样吗?你比我懦弱。你想知道父亲为什么比较宠爱我吗?看看这个。这座牢房。多精巧。多可悲。我以为你建造这座监牢是为了证明你比我聪明,兄弟。现在我知道了。你建造它是因为你没办法动手杀我,因为你害怕。」

  「那就是父亲宠爱我的原因。喔,我也令他失望。他希望两个儿子都很聪明、坚定、勇敢,但是他得挑一个,而他挑了我。他挑对了,你这坨没骨气的烂屎。因为我有仇必报。我可以怀恨在心、培养仇恨、让它日渐壮大,而你却只能坐在外面,担心受怕。就像你小时候,呃?你还是会作恶梦,是不是?你还是会哭着醒来,是不是?你还会尿床吗,加文?现在你有理由尿床了,我会回来的!」囚犯近在眼前,口水都喷花了窗户。

  「你可以杀我。」他说。「但下不了手。我敢说你每天早上丢面包下来时都想杀我。我可以在面包里下毒,你这么想。我只要不给他东西吃就好了,你这么想。但是你办不到。你没种。你知道,加文,对,你没种。但是我有。如果我们异地而处,你在裂石山倒地之后就已经被我杀了。我会割掉你的脑袋,在你的嘴里塞你的屎,然后插在木桩上。因为那才是打胜仗的做法,加文。那才能召告天下绝对不能惹你。用恐惧带来和平,加文。你大概根本听不懂这种说法,是不是?不,你向来比较像妈,只会运用手段操弄人心。她──」

  「妈死了。」加文说。他不想让达山在发飙时毁谤她。

  「去她的。」达山说。「她那么擅长说谎,偏偏从不费心掩饰她比较偏爱你。」

  什么?

  「是你杀的?」达山问,在加文惊讶的表情中看见护甲的裂缝。「你先听她忏悔?她和你说了什么?你认为她在最后时刻有没有对你坦白?还是她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依然在怂恿你帮她办事?她或许死了,但我敢说她还没消失,是不是?那个蜘蛛婊子。」

  「你是在说你妈,你这个恶心的浑蛋。」加文说。

  「那你想怎样,弟弟?阻止我吗?你什么都不会做,就像从前一样。你会等着我,然后作你的恶梦。我逃离过其他牢房,这个也关不住我。你知道,一开始我还会担心,接着我掉进绿牢房。我还以为蓝牢房是唯一的牢房,而绿牢房──那很残忍,老弟,很聪明。当时我认为总共有七座牢房,每种法色一座。但是没有那么多,对不对?」

  加文没有回应。

  「你不可能用超紫卢克辛建造牢房,也不可能做出次红牢房。我也不认为你有办法用橘色或红色建造牢房。我认为这就是最后一间了。我认为我只差一点点就能摧毁你建造的一切。」

  「你或许会很惊讶。」加文冷冷说道。

  「你是家里的败类,小弟。家族之耻。你是个空壳。」

  加文透过冷酷的黄光凝视他的兄弟。

  「卡莉丝没有提过我们共度的那晚,是不是?」囚犯说。

  「你以前就和我吹嘘过你的超强性能力。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加文说。囚犯神智不清,他掉入黄囚室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而他原先肯定以为自己可以成功逃狱。那种失望、心碎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人大发雷霆。但加文不想听他抱怨。

  「那就是说她没提过了。」达山大笑,加文从没听他发出过这尖锐刺耳的笑声。「我以前觉得有点难为情,真的。但现在不会了。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饥渴。我们共进晚餐,我的手下、她,还有她父亲,我讲了些很淫秽的笑话,但是连她父亲也跟着陪笑,当时我了解到,加文,了解到我有多么与众不同。我能为所欲为。我把我的大老二摊在世人面前,所有人就会立刻闭嘴,凑上来舔。我一整个晚上都在讲要怎么干卡莉丝,确保她能达到我的要求,而那个懦夫就只会陪笑。你能想象吗?至于卡莉丝,懦弱的小卡莉丝,她就只会灌醉自己。」

  「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干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我骑上去后,她也没让我爽多久。你有在女人惨叫的时候射过吗?而我还知道那不是因为被我破处的关系。那个已经被你捷足先登了,是不是?」

  「你这个变态──」

  「我本来以为我射不出来。我喝醉了,她又哭哭啼啼,没有勾起我的欲火。但后来她叫了你的名字,我就知道我非射不可。为了让你知道你不能抢走我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是我的东西吗?任何我想要的东西,任何我想要的人。完事之后,她还是哭个不停,所以我把她踢昏。老实说,我觉得有点难为情。」他耸肩。「不过我克服了这点。」他斜眼看向神色惊骇的加文。「她从来没提过,呃?」

  加文说不出话来。

  「你根本没娶她,是不是?」

  加文心里难受。他对他兄弟撒了上百个谎,说他的生活有多快乐,妻子有多开心。「没有。」

  囚犯神情扭曲。他的目光飘向侧面,接着又看回他的狱卒。「十六年的谎言,分崩离析,呃?反正你没和她在一起或许比较好。你想她这样和盖尔家的男人轮流上床,难保不会轮到父亲?」

  哀求或命令他兄弟不要再讲卡莉丝的事,肯定会徒劳无功。「我以为……我向来以为你是我们之中比较善良的一个。」加文说。

  「善良?」囚犯叫道。「就像双胞胎里总有一个善良、一个邪恶那样?我们不是双胞胎,加文,而且我们两个都不善良。」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还是在这底下关到疯了?」加文问。

  「你把我变成这样,小弟,就像我把你变成这样。」达山丢掉手上的破烂卢克辛火把。「现在,我们何不结束这场闹剧?开门。放我走。」他摊开双手,靠上窗户,凝视加文。

  加文看见他兄弟胸口上有条大疤因为坠落被扯开而渗出鲜血。为了在坠入黄牢房前夺走达山的卢克辛而设下的地狱石尖刺刺出的伤口也在渗血。

  达山身材削瘦、遍体鳞伤、状况极差。他怒火中烧,也有权生气。毫无疑问,卡莉丝是谎言,是为了要伤害加文才说的。至少也是夸大其词。但就算他从不把卡莉丝放在心上,也该把他们母亲放在心上才是。

  我是母亲最宠爱的儿子?我当然是。或许她一开始比较关心我,是因为看到父亲的冷漠如何伤害我,看到我有多需要父母的关爱。但是我们气味相投。她或许因为偏心而感到罪恶。在发现加文其实是达山时,她肯定松了口气。十六年前,他在她脸上看到那个表情,之后就一直试图否认这一点。

  我就像是寓言故事里带着骨头过矮桥的狗。当看见另一条狗带着骨头从我下面走过时,立刻就张口去抢牠的骨头──结果自己嘴里的骨头掉到水里,掉到我的倒影里。

  他看着囚犯,发现他不停望向牢房中的一面墙壁,彷佛在和某人交谈。他兄弟疯成这样或许都是加文的错。毕竟,是他把他孤零零地关在牢里十六年。但他没办法弥补这种罪孽。

  加文靠上他自己这边的窗户,双掌放上透明无瑕、坚不可摧的黄卢克辛窗户,和兄弟的手掌对贴在一起。「我很抱歉,兄弟。我很抱歉我把你逼疯,如果你以前就是这样,而我却一直没有发现,我很抱歉。但我不认为可以放你出来。以你现在的情况不行。我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这点我不打算骗你。我杀了一个女孩。我失去了我的法色。我失去了深爱的女人。我……我失去了一切。但还没有丧失心智,光是这点,我就比你强。」

  他突然感到一阵宁静的浪潮如同海啸来袭,冲走沿路一切,埋葬他的异议、摧毁他的反对。他兄弟罪有应得。或许他们不能就这么异地而处──或许加文现在没办法成为他心目中的那个善良兄弟,于是他决定把囚犯当作是邪恶的兄弟。但他兄弟真的很邪恶。是坏人。很危险。

  既然十九岁就已埋下妄自尊大的种子,如果当年加文就放他走,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会让他变成什么样的人?

  或许他做的真的是对的,而不只是错较少。或许囚禁他兄弟乃是伸张正义。

  或许不是。无所谓。他深吸了口气。

  「你当年掀起战争只是要集合身边的盟友,是不是?你铲除我藏身的村落,激起人们追随我,只是为了要他们反抗你。你本来可以逼我投降的。我会投降。在第一场交战,我的人打赢之后,你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只要饶了我的手下,就可以打败我。那是父亲的主意,还是你的?」

  达山朝墙壁冷笑一声。「听着,兄弟,尽管卢西唐尼尔斯想出来的这场骗局很棒,但它还是无法应付某些威胁。就拿伊利塔来说。有多少总督会为了收回伊利塔而决定开战?一个都没有。但普罗马可斯就有权直接开战。阿伯尔尼人已经欺骗他们的部落数十年。帕里亚人根本不把克朗梅利亚放在眼里。鲁斯加人公然用财富和谎言操弄人民、统治领土。提利亚人──好吧,我想我没资格谈论提利亚,因为战争改变了一切。是不是?」

  「没错。」加文说。他腹部翻滚,觉得每个关节都很酸软。

  「你以为永恒黑暗之门会永远关闭吗?」

  「啊,来自永恒黑暗之门后方的虚无威胁。」加文说。「你至少还算是学历史的人。当初为了应付永恒黑暗之门后方的舰队,而差点让议会策封为普罗马可斯的棱镜法王是沙易.塔林吧?那已经是四十七年前的事了。那支舰队在门后也等得够久了。」

  「瞪大眼睛看看吧,加文,你敢说我们的体制还能有效运作?」

  即使提利亚沦陷,阿塔西遭人入侵,加文还是没办法让光谱议会正式宣战?他兄弟说得没错。他们的体制烂掉了,世界需要一个意志坚强的男人来创造新体制。

  「想要成为普罗马可斯,就只能凭战争。」达山说。「需要重大危机。你就是我们最完美的契机。我们可以装出一副不愿意追杀你的模样。你是我兄弟。你是安德洛斯.盖尔的儿子。没人会认为这是在做戏。但你一直想要在正式开打前就结束我们的战争。」

  加文感到恶心。「戴尔玛塔将军。他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人?」当年这名将军屠杀阿塔西皇室一事,不但导致各总督出兵对抗加文,同时还解决掉反对安德洛斯.盖尔的一大家族。

  「不过就五十七个人。你光在谭纳溪一役中杀死的人,就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冷血屠杀不一样。」

  「不一样吗?」囚犯问。「他们死得比较不彻底吗?」他眨眼,看向墙壁,彷佛有人在和他说话。

  加文没有回应。

  「告诉我,弟弟,」囚犯说。「诚心提问,因为我不可能知道答案:战后阿塔西为你带来多少麻烦?」

  这一拳打得非常扎实。战前,阿塔西皇室──最后一支早在卢西唐尼尔斯前就已存在的势力──不断制造麻烦和小型战争。如果现在阿塔西皇族依然保有财富和影响力、避风港和走私船,红悬崖起义肯定会导致严重后果。但是在现况下,那次起义才刚开始就被平定了。那次屠杀成效卓然。

  「放我出去,弟弟。」达山说。「你已经玩完了,你自己清楚。原谅我刚刚说那些话。那些威胁和恶毒言语。我不是真心的。我几个小时前才坠入这间牢房。我以为我可以逃出去,结果却又败在你手里。你心思缜密,弟弟。但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可以从你眼中看出这一点,不光只是你失去的法色。你聪明绝顶,但我意志坚定,现在世界需要的是意志。世界面临威胁,而威胁日益茁壮,只有我才能拯救七总督辖地。」

  「你向来愿意去做任何必要之事。」加文说。「这就是我们两个不同的地方,是不是?」他长叹了一声。「一切都在分崩离析,我没办法挽救劣势。加文。」他说,用哥哥的本名称呼他,彷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加文,我要你向我保证。对我发誓,在欧霍兰面前发誓,你不会报复卡莉丝。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反应,而我也知道你或许得放逐她,但是对我发誓你会让她不愁吃穿。基普也是一样。」

  加文──真正的加文──瞇起双眼,彷佛在考虑他的条件,以及会对他的统治造成什么影响,当他毫无窒碍地从疯狂囚犯变成威严皇帝。「在欧霍兰面前,我如此发誓。」

  假加文伸手去压黄窗户上的弥封点。

  「等等,」囚犯说。「在你放我出去前,我们还有事要解决,弟弟。我该怎么处置你?」他又看了那面墙一眼,嘴角显露出不耐烦,不过立刻消失。

  加文迟疑片刻。他哥哥真是人间极品。「我认为你会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对你就是威胁,不是吗?」

  「你只剩下一年左右可活,我没必要杀你。父亲在梅洛斯附近有座小岛,很适合用来放逐你。他从前在那里养情妇。」

  「你真……好心。」加文说。「我,我很想你,大哥。」他伸手触摸弥封点,解除两人间的黄窗户。接着拔出腰带上的匕首枪,扣下两支扳机。枪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弹丸射穿囚犯的身体。其中一枚在他胸口打出一个大洞,另一枚射烂他的牙齿、打爆他的脑袋。囚犯尸体坠地。完全没有抖动。接着他闻到一股刺鼻又舒畅的火药味。

  两支枪管都击发了。伊利塔的顶级手艺。加文很佩服这点,伊利塔人很会制作好枪。

  他转头看向囚犯一直在看的那面墙,不过除了死人的倒影外,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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