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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加文跟随第三眼来到进入丛林后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地上生了御寒用的火堆,阎浮树枝上挂着几盏明亮的提灯,照亮树上成熟的粉红色果实。地上铺了几块毯子。毯子上摆了一个酒碗,和一个放满无花果、阎浮果和其他水果的大碗。

  第三眼盘腿坐在毯子上,这个动作让她的小腿全部露了出来。她比向对面的位子。加文坐下。

  「妳怎么会跑来先知岛?」加文问。「一个人要怎么多一只眼睛?」他朝她讽刺地笑了笑。

  她没理会他,抬头向天祷告,为晚餐祈福。他努力不要在她深呼吸时盯着她的胸部看。他望向站在丛林里守卫的卡莉丝。她看了第三眼的胸部一眼,然后又看回加文,微现窘态。你觉得那是意外吗?她微微挑眉询问。

  加文闭上双眼,假装也在祷告。有些人不喜欢看到他们的棱镜法王表现出信仰不够虔诚的样子。

  你让我陷入了一个超棒的处境,欧霍兰。

  他假装祷告完毕。睁开双眼时,她正好凑向前方──这个动作导致她的胸口处于非常令人分心的角度。她说:「我认为你会想要遣走你的……保镖?我有些话想要和你单独讨论。」

  加文转向卡莉丝,那个女人的话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会离开。」卡莉丝说。「除非妳遣走守在树林里那两个拿火枪的女人,然后让我搜身。」

  第三眼看向丛林。她优雅地站起身。显然因为提灯太亮,她没有面对正确的方向。「克莱拉、瑟西莉雅,是妳们吗?我说过我的性命没有危险。我的贞操,或许有。请立刻离开。」她转向卡莉丝。「请搜。」她说。

  卡莉丝很迅速但一丝不苟地搜第三眼的身。她是搜身专家。再说,那套衣服根本没给女人留下多少藏匿武器的空间。

  卡莉丝搜完之前,第三眼凑到她耳边,以加文听不见的声音说话。

  卡莉丝脸色发白。神色惊讶地看着第三眼,然后又转向加文,看看他有没有听见。

  「妳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她说。她努力压低音量,免得被加文听见,但是情绪激动到难以自已。她在第三眼继续说话的同时,转头看着加文。

  先知讲完后,卡莉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需要我的话,我就在附近,棱镜法王阁下。」卡莉丝生硬地说。接着她离开。

  第三眼回到加文对面坐好。他双眼紧绷,难以专注。很少有人能对卡莉丝造成那种影响。

  「请。」她说。「喝酒。吃东西。你是我的客人。」

  他开始晚餐,她跟着开动,一言不发。有羊酪搭配水果。一个女人拿了一片面包、一碗豆子、米饭、外加辣酱野猪肉过来。加文依照第三眼的吃法,撕下一块面包,舀了点混合酱料。她没有说话,不过一直在观察他。他起头交谈,不过对方都没有响应。要不是熟知内情,他肯定会以为她是聋子。

  「妳在干嘛?」他终于问道。

  「我在等。」她说。

  「等?」

  「快要发生了,就在今晚。我以为现在应该已经发生了,但显然……」

  「所以妳真的可以预见未来。」加文说。

  「不。」她说。

  加文扬起双手。「但妳还是在这里预测未来。」她举起一根手指反驳,但是加文插嘴。「虽然预测得不怎么样。」

  她微笑。洁白明亮的牙齿,完美的笑容。「天赋有时候也是诅咒,是不是,棱镜法王阁下?」

  「我想──」

  「你很美。」她插嘴道。「我向来都很喜欢有肌肉的男人,而你的肌肉一整天都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真让人心烦意乱。」

  「呃,谢谢妳?」

  「你会游泳吗?」她看着他宽阔的肩膀问道。

  「只有在我划船犯错时游。而我不常犯错。」

  她瞳孔扩大。「我懂了。你知道,你那种妄自尊大的态度,让我想把你绑在我的床上蹂躏。」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加文知道她正在想象那个场景。

  加文吞咽口水。盘腿而坐时,男人没办法以不起眼的方式调整姿势。他带着罪恶感地偷看了卡莉丝一眼。

  「一点也没错。」第三眼说。「你比她需要你更需要她,棱镜法王。她让你保持人性。」

  她垂下头,闭上眼,额头上的卢克辛刺青黄眼闪闪发光,接着在第三只眼如同心跳般持续脉动时睁开双眼。光线逐渐退去。

  「我可以跳脱时间看待世事。或许你觉得这话听起来没道理,其实我也这么认为。而且我预见未来的方式也不完美。我不是欧霍兰。还是会被自己的欲望和偏见影响所看见的景象或解读的方式──也就是我如何描述所见景象。告诉我,棱镜法王,你认为慈悲是种弱点吗?」

  「不是。」

  「我问错了;请见谅。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公义重要,还是慈悲重要?」

  「看情形。」

  「由谁决定?」她问。

  「我。」

  「同情和慈悲是一样的吗?」她问。

  「不一样。」

  「不同处在于?」

  「我不相信同情。」

  「骗子。」她笑。

  「不好意思?」加文问。

  「有两种人最擅长说谎:毫无良知的怪物,还有因为极度羞愧而得练习完美的骗徒。我不认为你是怪物,棱镜法王阁下。你掩饰得十分巧妙。你的面具璀璨、华丽,令人信服。让我想要脱光衣服,用肉体欢愉征服你,直到你筋疲力竭,无力维持那张面具。到时候我就能扯下面具,让你看看底下埋藏了些什么东西。因为我已经知道,而我认为面具下的那个男人,比此刻的你要温柔多了。」

  算命师的鬼话。不过是带点性感诱惑的鬼话。

  「妳确定妳不是在勾引我?」加文轻声问道。

  「啊,棱镜法王,你向来喜欢直指重点,是不是?这算是长处,我想。记住这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你记得大部分的事情,是不是?」

  他被她给弄胡涂了。

  她微笑。「我唯一肯定的就是,和你上床,对你、卡莉丝和七总督辖地都会是一场灾难,但对我会有大大的好处。不管对眼前,还是长期来看都一样。而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你面前一副淫荡过火、令人作恶的样子。只要让你没有性致,那些灾难就不会发生。」

  他大笑──听得出来她不是在开玩笑。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强烈的性饥渴,而那种毫无保留的坦白风格,让他觉得她会是他这辈子上过最爽的女人。他说:「『淫荡过火』的模样有点效果,但或许不是妳计划中的那种。」欧霍兰忠心耿耿的蓝睪丸呀,卡莉丝就在十步以内。加文死定了。

  第三眼凝望星空,皱起眉头。「我真的以为现在已经开始了,嗯。你觉得你这辈子做过最糟糕的决定是什么,棱镜法王阁下?」

  这题很简单。就是没杀掉他哥。「我从前心太软。」

  「你错了。你饶过加文不是出于心软。如果能够重来,你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她那副陈述事实的口吻,让他差点错过这句话的重点。接着,他猛然抬头,像是闻到兔子气味的狗般疾扑而出──扑到锁链容许的范围。她说「饶过加文」。她不但知道他不是加文,还知道他没杀他哥。空气凝重,难以呼吸。加文的胸口紧绷。

  「怎么,你以为我在装模作样?接受新的现实,达山,然后讨论真正的重点。」

  他无法否认。否认没有意义。她语气没有任何猜测,也不是什么诱人失言的陷阱,如果他要她再说一遍,卡莉丝搞不好会听到。加文心跳如雷鸣。他吞咽口水,喝了点酒,然后又吞咽一次。

  「我最糟糕的决定是没有告诉她真相。」加文彷如坠入雾中,神游天外。他不想说出卡莉丝的名字。以距离来看,她应该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但是听见自己的名字往往会刺激耳朵。

  「不,也不是那个。如果你在她年轻时告诉她真相,她会揭穿你。你的做法不体贴,或许也不公平,但很明智。我建议你不要为你的所作所为道歉。卡莉丝擅于调适难以接受的现实,不擅于原谅他人。这是个性上的缺陷。」

  说得没错。一点都没错。告诉卡莉丝「那是我的职责」,可能会比「我很抱歉」来得好一点。她了解职责,在乎职责。但加文心里还是忿忿不平,想帮卡莉丝辩解。

  「那究竟是什么?」加文问。

  「我不知道。」她说。「我并非无所不知。我只知道什么不是。我知道你一直在问自己错误的问题,所以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可惜没有激情叫喊和使劲抓背。另外还有两件事。首先,你的子民可以留下。我很肯定他们将会摧毁我们的生活型态。但或许将来先知岛会变得比现在更好。我对此期望不高,不过由于身陷其中,也难以窥视全貌,但不管他们会在填饱肚子之后对我们做什么事,我知道把五万个饥民推到海里,绝不是欧霍兰会要求我做的事。」

  「第二件事呢?」加文问。这是场大胜利。她给了他想要的一切,但你不能歌颂胜利,你要巩固胜利,然后持续进逼。

  「第二,你失去控制蓝色的能力,而你的……宿敌逃出了蓝色监牢。我建议你正视此事,因为少了棱镜法王,世界上就会开始发生奇怪的事。一开始会是微不足道的小怪事,之后将越演越烈。」她说着,彷佛陷入沉思。

  加文感觉浑身赤裸得不舒服。关于他哥哥的消息──如果是真的──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光只是震撼无比,不光只是超级坏消息,而且太过巧合。加文当然有施法设置警报,不过都是用来通知棱镜法王塔住所里的人──他不在时就是玛莉希雅。他无从得知达山已经逃出蓝囚室的事,就连在内心深处隐约感应也不行。

  他以禁忌法门在那座监牢里灌注大量自己的意志,或许能在如此遥远的地方隐约感应到达山突破了意志。但是不管他能力有多强,克朗梅利亚都远在大海的另一端。

  或许,他失去对蓝色的控制削弱了蓝囚室的力量,甚至导致囚室破损。而这或许并非巧合。一件事有可能导致另一件事发生──但他不知道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加文觉得自己在探查高山的根基,而随着他越探越深,越走越快,整座山随时都可能在他头上坍塌。

  但他又看不见任何出路。

  欧霍兰呀,他哥已经逃出蓝囚室了吗?玛莉希雅记不记得要怎么切换输送道?或许达山会活活饿死。不……不,他告诉过她,在很多很多年前,告诉她怎么切换,为了这个无可避免的情况。她的记性很好。她会切换好的。

  无论如何,他得回去一趟,而回去就表示直接闯入所有威胁的中心。

  「啊哈!」第三眼吸了口气。「开始了。」

  加文皱起眉头,朝她看去。注意到她的乳头──可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担心,加文!她身体往后靠,再度望向天际。这次不是在祈祷,不过还是在衣服上清楚勾勒出乳头激凸的轮廓。他吸了口气,抬头去看她究竟在说什么。

  没有闻到任何味道。他再度吸气,终于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

  他皮肤上传来轻微刺痛,彷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他转头看向第三眼。

  她像个小女孩般轻笑。他不了解。接着,有东西碰了碰他的手。他把它拿到眼前,但在有机会仔细打量之前就融化了。雪?

  凉爽的夜晚,但没冷到下雪的地步。差得远了。

  他现在闻到那个味道了──熟悉的矿物加白垩的气味。蓝卢克辛。

  更多蓝卢克辛打在他仰望的脸上、手臂上。蓝卢克辛雪。

  「蓝色喜爱秩序。」第三眼说。「我知道你看不见,但所有雪花都是蓝色的。美妙非凡,棱镜法王阁下。我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末日征兆。」

  加文心里一沉。除了帕里亚和提利亚山区,七总督辖地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多年不曾降雪。一片雪花落在加文衣袖上,加文瞇起眼睛打量它。看起来就像普通雪花。蓝卢克辛,脱离他的掌握,开始混乱失控。但对蓝色而言,混乱失控的意思就是随机强加秩序。像是组织雪花的冰晶。这是很微不足道的秩序;不自然的蓝雪几乎刚成形就开始消融。

  「如果一开始是这样,那接下来会怎样?」加文问。

  「更糟糕。」先知说。「而且它已经展开行动。我们只是距离太远,所以只受到这点影响。」

  「克星。」加文低声道。

  她点头。

  「妳能告诉我克星在哪里吗?」

  「它在移动,而我处于时间之外。」

  「所以?」

  「如果某样东西一直待在原地,那我什么时候看见它都无关紧要。但如果会动,要在某个特定时间内找到它,就很困难。」

  「很困难并不等于不可能。」加文说,心跳加剧。如果可以不用跑去帕里亚找努夸巴,他就可以避免各种麻烦。

  她皱眉。「不,不等于。」

  棱镜法王不论何时出现在任何主要城市里,都会有上千件只有他能办到的事等着他去处理──特别是那些永远举行不完的仪式。最轻松的做法就是帮每一种法色举行一项仪式,而现在其中一种法色将会泄露他的秘密。他如果只要待在那里一、两个礼拜就能查出要查的事,或许有办法靠一张嘴唬弄过去,但最好不要仰赖运气。如果她能直接把他要查的事告诉他……

  她转头看他,显然不用先知也知道他接下来要问她什么。「我并非随时随地都能看见一切,棱镜法王阁下。而且我需要光。我明天帮你找找。」她扬起一根手指。「我不保证会说出所预见的一切,也不保证不会要你付出代价。」

  「啊哈,开始讨价还价了。妳会帮我省下至少两周时间,还有和一个有权有势、曾经败在我手下的女人无数尴尬的谈话。这样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他试着把底价压低,第三眼会帮他省下的可不只这些。不过,既然她是先知,如果愿意花时间确认,很可能会察觉此事。但就像她所说的,她是凡人,而且有太多历史和未来要挖掘。

  但她摇头。「我不是指那种代价。帮你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但虽然真相是礼物,并不表示会有人因此感谢你。」

  「啊。那种代价。」加文说,突然严肃起来。

  「一个『杀害兄弟』的男人,难道会期待真相容易接受吗?」

  杀害兄弟。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但是她当然知道。她知道他付出多少代价保守这个秘密,以及这么做的理由,还有公开真相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透过她的天赋,必定也很清楚各种加文永远无从得知的代价。

  第三眼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同情。加文突然发现她是个很有深度的女人,一个天生的领袖。了解加文在做什么、为何而做,以及他正在面对什么力量的女人。他觉得她非常有魅力。要不是他那颗顽固的心早就心有所属,说不定会爱上她。她也知道这一点。她刚刚并没有说谎:她真的想要用纯粹的性来引诱他──这样就不会产生更深层的危机。

  一阵冰晶风雪绕着他们转圈,从混乱中生出的秩序雪花。加文望向夜空,彷佛能够解开它的谜团。「所以,妳与我,灾难,呃?」

  她微笑,丰满的红唇、完美的牙齿。点头,直视他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懊悔地抽动一下。「大灾难。」她欣赏地看着他,彷佛是在向和他上床的机会道别。「不过,我倒是有则与你有关的预言,棱镜法王阁下,就是你会喜欢的那种形式:正午前抵达。往东三个小时,往北两个半小时。」

  听起来很简单。他确实很喜欢这种预言。接着,他发现她没有告诉他从哪里往东往北。他问:「这则预言只有事后回想时才有帮助,是吧?」

  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妳很享受这种事,是不是?」他问。

  「非常享受。」

  「我之前一直不太有用得上预言的时候。」加文说。

  「我知道。」她说。「这就是我最早对你的预言之一。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我以为我一向认为预言很──喔,不,确实有发生一件事。小时候,我哥不再和我玩之后,我在古书里找到一些预言,幻想我能够解开它们。其中有一则是这样的……是怎么说的?」

  这话是在问他自己,不过第三眼轻声响应:

  「狡诈红色的小儿子,

  将会分裂父亲和父亲和父亲和儿子。」

  「妳怎么……?」他感到疑惑。

  「我在你头上看见那则预言于苦涩之火中焚烧,棱镜法王阁下。你认为那是什么意思?」

  「狡诈红色的小儿子──红盖尔最小的儿子──盖尔红法王的幼子。所以就是安德洛斯.盖尔的小儿子。那是关于我弟塞瓦斯丁的预言。」

  「而他死了。谋杀。」

  「是个蓝狂法师干的。他代表我们家族里所有好的一面,完全没有沾染恶习。如果他还活着,一切都会与现在大不相同。」他抛开这个想法。「妳的预言和那种不一样。我是说,没有那么隐晦。我是说,除了最后那则预言。」他微笑。「为什么?」

  她严肃地摸摸她的第三只眼。「我们是凡人,加文。我的天赋没有附上规则表。我也是在尝试中学习。在实作的过程中自行找寻规则。但我心里也有一股我的前身肯定都曾感受过的诱惑──成为重要的人,帮助我爱的人,伤害我恨的人,让人当作神一样膜拜,指引人民,受人爱戴──或是说管他妈的,我才不要为这鬼天赋负责,然后把我所预见的一切通通吐掉。当我不确定时,我就不出声。我想,其他先知比较常预言,不过比较隐晦,以免预言出错时有人找他们负责。当然,世界上有不少冒牌货──根本不是先知的先知。」

  「妳能告诉我哪则预言是真是假吗?」

  「我连该从何查起都不知道。」

  「妳说妳在我头上的苦涩之火里看到它。」加文说。「从那里开始如何?」

  「我有看见那些句子,没错。但那并不表示预言是真的。」

  「妳总是直言不讳,是不是?」加文问。

  「希望不是。」她说,刻意微笑,一个若有深意、玩世不恭的笑容。

  加文想把她剥光。

  他偏开目光,清清喉咙。「女士,晚安,嗯哼,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不要犯下最愉快的错误。我希望下次见面时可以不要这么……紧张。」他站起身,刻意拍掉大腿上根本不存在的面包屑。他笑了笑。但他希望她同意这点。他以前也曾经明知故犯。

  她伸出一只手,容许他扶她起身。她故作疲倦,伸了个懒腰,不过显然是在给他机会趁她不注意时欣赏她。他看得出来她在做什么,不过还是瞪大眼睛欣赏。她淘气地笑了笑。「你知道,」她说。「我平常其实很矜持的。」

  不,事实上,这我可不知道。他不太相信地扬起一边眉毛,不过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像个绅士,很有礼貌地说谎道:「妳当然矜持。」

  她笑。「不能得到你,使得玩弄你更加有趣。」她说。

  「有人说大多数人喜欢和灾难调情,不过那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加文说。

  「最好的玩具就是危险的玩具。我祈求你一夜好眠,棱镜法王阁下。」

  好了,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个祈祷绝对不会获得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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