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奥萨
一切都出了差错。乌杜阿克和他的队员已经倒下，亚乌的小队已经半个时辰不见踪影，陶被困在一栋摇摇欲坠的建筑里，被二十七名因德洛武士团团围住。
小规模战斗开始时进展缓慢。双方都很谨慎，在错综复杂的城市战场上小心翼翼地争夺地盘。为了激怒鳞甲奥萨战队并兑现对陶的承诺，哈迪斯给了陶三个人，组成一支游走的刺杀小队。
陶与鲁纳科、双胞胎昆德和姆辛德就像收割季的死神。每当因德洛武士分心、落单或被其他事情牵制时，陶和他的半支小队就会找到并解决他们。这套战术一直很奏效，直到凯兰调整策略。在损失太多人手后，他让部下保持集体行动。
尽管如此，哈迪斯仍坚持将杰伊德战队按"天选者"的标准分为三个小队。他认为这种灵活性比凯兰的统一战队能提供更多战术选择。如果不是乌杜阿克的小队被切断联系，或者亚乌的小队没有被建筑物阻挡而无法参战，或许这个策略确实能奏效。
当时，凯兰有三十一名因德洛武战士，而乌杜阿克只有九名伊哈什战士。陶要求他们冲进去。哈迪斯拒绝了。没有尧的小队支援，他们起不了多大作用，只会落得和乌杜阿克同样的下场。陶知道哈迪斯是对的，但正确并不能改变现状。
当他们犹豫不决时，哈迪斯瞪大双眼盯着战场，盯着最后一个倒下的乌杜阿克。这个大个子没来得及祈求女神怜悯。因德洛武在他开口前就把他打昏了。然后他们继续殴打他。
最近的裁判是城堡的乌姆康迪西。他的职责是宣布丧失战斗能力者出局。当乌杜阿克倒下时，他转过身去，任由贵族们为所欲为。
哈迪斯失去理智地冲了进去，呼喊着乌杜阿克的名字。这迫使陶和其余队员不得不投入战斗。九名低阶战士对抗三倍于己的贵族战士。这根本不可能取胜。
鲁纳科、昆德和姆辛德阵亡了，陶下令仓促撤退。他们逃跑时，陶不得不拖着哈迪斯一起走。因德洛武紧追不舍，但这六名低阶战士借助一组建筑物躲过了追兵。
当他们在这片空荡荡的复制建筑群中仓皇逃窜，拼命躲避追猎的因德洛武时，特姆巴咒骂哈迪斯的歇斯底里。陶一把抓住特姆巴的棉甲前襟，告诉他正是因为他们与因德洛武交战，才救了乌杜阿克一命。
哈迪斯的攻击将因德洛伏部队从那个大个子身边引开，随着战斗继续推进，乌姆昆迪西裁判官不得不宣布乌杜阿克及其小队其他阵亡士兵出局。乌杜阿克被抬离了战场。陶无法确定，但他相信乌杜阿克还活着。他必须这么相信。
森巴沉默不语，六名战士听到了打斗声。那是雅乌的小队。战斗没有持续多久。这令陶感到不安。
片刻后，奇内杜指出那些鬼祟的因德洛伏重甲兵正绕着他们藏身的土坯长屋潜行。因德洛伏士兵排成纵队，弯腰躲避窗户的视线，试图不被发现。陶看着他们经过，那排佝偻的背影让他想起童年时母亲讲的故事——关于在咆哮之海公开水域猎食的蛇形海怪。
陶不相信那些关于巨型海蛇的传说，但怪物确实存在。此刻正有二十七个怪物向他和他身边的五个战友逼近。或许是四个。他不确定若再起战事是否能指望哈迪斯。自从目睹因德洛伏试图杀死乌杜阿克后，他们的因科克利队长就变得反常。
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两柄青铜训练剑的剑柄。已经毫无希望了。他不得不承认这点。
他已跋涉千里，历经磨难，却始终未能直面科兰。鳞甲军团欧萨分队的首领被严密保护着，陶始终无法接近他。这令他怒火中烧，尤其是当他目睹那个杀人如麻的大贵族主持对乌杜阿克的鞭刑时。科兰站在人群之外，脸上挂着轻蔑，仿佛亲自出手会玷污他的高贵身份。
当哈迪斯失控时，陶欣然加入了混战。他们本为拯救乌杜阿克而来——至少陶是这样对特姆巴说的。但拯救乌杜阿克是哈迪斯的理由。想到这里陶羞愧难当，他无法确定这是否也是自己的初衷。他前来只为会一会科兰。
但英德洛武士们已结成战阵。他们封锁去路，科兰更召唤了增援。陶在冲向奥卡尔的途中，将击杀数从五人提升至六人、七人、八人，最终达到九人。
他令英德洛武士们闻风丧胆，直到科兰再次出手阻止。欧萨分队的首领喝令围攻陶的士兵协同作战，形成包围圈。陶突围失败，几乎被英德洛武士生擒。若非奇内杜及时出现，陶早已命丧当场。
当看到乌杜阿克被抬离战场后，奇内杜带着剩余队员赶来支援。在他们的掩护下，陶拖着哈迪斯杀出重围。出征时九人小队，归来仅剩六人，但以寡敌众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然而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他们此刻被困在摇摇欲坠的建筑里。英德洛武士虽不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但搜捕的绞索正在收紧。
"结束了!"凯兰在建筑外喊道。"你们被包围了，寡不敌众，完蛋了。出来吧，接受女神的仁慈，体面地结束这一切。"
坦巴用肘推了推哈迪斯。"说点什么，该死的。"
哈迪斯面色阴沉，目光涣散，但仍强打精神喊道："你想体面地解决?"
凯兰大笑："我不会听也不会接受你的任何提议，布哈里酋长。胜利属于我们。要么接受我提供的无痛方案，要么我们就冲进去然后..."
"你们想强攻建筑?"哈迪斯说，"尽管来。我们16人对你们27人。我们会血战到底，让你们无缘决赛。"
"克雷姆的杂兵现在也能以一当十了?"凯兰回击，"你们只剩六个人。"
"是吗?过来数数看。"
没有回应。
陶双手颤抖着对哈迪斯低吼："越拖下去——"
哈迪斯摇摇头，稍稍振作："他以为胜券在握，但既要消灭我们又要为明天决赛保存实力。我们的机会就在凯兰的现状与目标之间的落差里。"
坦巴盯着哈迪斯，像看疯子一样："机会?我们六个伊哈谢人对二十七头因德洛武——"
"如果等雅乌——"哈迪斯说。
坦巴咂了下嘴："得了吧哈迪斯!我们都听见战况了。雅乌和他的人全完了。"
"战斗结束得太快，"哈迪斯反驳，"凯兰来不及全歼他们。我认为雅乌像我们一样逃走了。"
"你觉得呢?"陶沮丧地移开视线，突然看见了它们。建筑的阴暗角落里跪伏着三个恶魔，它们黄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尖锐的獠牙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陶?"奇内杜问道。
陶摇摇头，试图眨掉那些幻象。"我没事，但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任由凯兰的人马攻进来，我们谁都活不成。"
"他不会那么做，"哈迪斯说。"这些建筑密集相连，声音会在其间反弹。他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哪栋楼里。他必须分兵包围以防我们逃脱。而分兵就意味着要承担重大伤亡——所以他才会在外面喊话。他在寻求更有利的战斗条件。如果雅乌在外面策应，我们只需等待时机合力突围。"
"这就是你的计划?"陶反问。
"你有更好的主意?"
"克雷姆的平民们!"凯兰的喊声传来。"陶·索拉林，我已经厌倦等待了。如果其他人不敢出来，就你一个人出来。让我们了结在城堡城开始的恩怨。我保证手下不会插手。"
陶的双剑已然出鞘，他站了起来。
哈迪斯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拽："坐下，蠢货!"
"我在等你，陶，"凯兰继续叫阵。"你就打算一直躲着我吗?经历了这么多，取得了这么多成就，你还是当年那个男孩吗?那个需要父亲代为出战的懦夫?以你父亲的勇气，我对你有更高期待。毕竟你父亲...曾经是条汉子。"
陶挣脱了哈迪斯的钳制。
"陶!"哈迪斯急呼。"你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陶的手搭在门上。"他参与谋害了我的父亲，"他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