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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贝卡德山口

圣克仙位于新海边上,是安塞隆东北部的主要港口城市。

这座城市很古老,在大灾变之前就存在很久了。它的历史不是很清楚,但在大灾变前圣克仙曾是一个舒适的居住地。

很多人想知道它这古怪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传说这里曾有一个人类老妇人,她的仲裁很有名气,受到了广泛的尊敬。一切的争吵都被带到她面前。而她听取每一方的意见,得出公平而明智的结论。“那位老人认可了,”这就是对她仲裁的回应,因此她所居住的那个地方就成了法律权威之地。

当众神在愤怒中把燃烧的山脉丢下世界时,它们击中了安塞隆大陆,把它打成碎片。西瑞恩洋的海水流入了新形成的裂缝,成了一片新的大海,忙碌的人们就恰当地把它称为新海。毁灭山脉的火山猛烈爆发,熔岩流涌入了圣克仙。

人类总是能随机应变,他们迅速把灾难变成了优势,曾经在土地上收获豆子和大麦的人们放下犁,拿起网去收获大海的果实。新海沿岸迅速出现了大量渔村。

这个城镇开始兴旺、扩张,并像每一个成长中的孩子那样开始梦想。圣克仙把自己看成是另一个帕兰萨斯:著名、沉静、迟钝、富有。但是这些梦没有成真。索兰尼亚骑士守护着帕兰萨斯,以信条和规章统治着城市。而任何足够有权有势的人都可以统治圣克仙。城市变得混乱无序,没有规章,没有法律,却很有钱。

圣克仙不挑剔伙伴。它欢迎贪婪、劫掠和不择手段。盗贼、强盗、骗子、娼妓、佣兵和刺客都把圣克仙叫家。

然后塔克西丝,黑暗女王,试着重返世界。她建立起军队以她的名义征服安塞隆。艾瑞阿卡斯,那些部队的将军,认识到圣克仙对女王的圣城奈拉卡和军事基地库尔的战略价值。于是龙骑将艾瑞阿卡斯把部队开进圣克仙,城市没怎么抵抗就被占领了。他为女王建造了神庙,并把圣克仙作为自己的司令部。

毁灭之主这片包围着圣克仙的火山山脉,感受到了女王活跃的野心,再次爆发。熔岩从火山上流下,在夜里血红的光照亮了圣克仙。大地震动着。圣克仙旅店的陶器都摔破了,他们开始用铁盘装食物,用木杯装酒。充满硫磺气体的空气变成了毒气。黑袍法师们一直工作着保持城市适于居住。

塔克西丝开始征服世界,但最后她不能战胜自己。她的将军们内讧了。爱和自我牺牲,忠诚和荣誉取得了胜利。奈拉卡那些被诅咒的石头留在了通往圣克仙的阴影山谷里。

索兰尼亚骑士开进圣克仙。他们同居民酣战之后占领了城市。索兰尼亚骑士认识到圣克仙的战略价值,他们也认识到它对安塞隆这个部分的经济重要性,于是就在城市里建起一个强大的要塞。他们拆毁邪恶的圣庙,烧掉奴隶市场,夷平妓院。法师议会派来法师继续净化有毒的空气。

大约二十年后,当塔克西丝骑士开始积蓄力量时,圣克仙正热衷于争名夺位。他们很有可能夺取它,因为多年的和平让索兰尼亚骑士懒散而无聊,他们甚至在岗位上睡大觉。但在黑暗骑士开始进攻圣克仙之前,混沌之战转移了黑暗骑士的注意力并唤醒了索兰尼亚骑士。

混沌之战结束,众神离去了。圣克仙的居民开始认识到神离去了。魔法――他们所知道的――消失了。战争中幸存的人们现在面对着令人窒息死亡的毒气。他们逃离城市,跑到海滨呼吸清洁的海洋空气。因此圣克仙一度回复到开始的样子。

但一个奇怪而神秘的法师霍甘 拜特不仅让圣克仙恢复了往日的荣耀,还帮助它超越了自我。他做了其他法师做不到的:不仅净化了空气,还把熔岩从城市移走。凉爽而纯净的水从覆盖着雪的山顶流下。你可以走到外面深呼吸,不用担心咳嗽和窒息。

圣克仙变得繁荣、富有而著名。在拜特的保护和鼓励下,正直诚实的商人进驻城市。索兰尼亚骑士和奈拉卡骑士都接近拜特,每一方都想进入圣克仙提供保护。

拜特不相信任何一方,他拒绝让他们进入。愤怒的奈拉卡骑士说圣克仙是议会报答他们在混沌之战中贡献而给予的领地的一部分。而索兰尼亚则继续同拒绝任何援助的拜特商议。

在这期间黑暗骑士,现在自称为奈拉卡骑士,变得强大而富有,因为是他们为龙收税。他们注视着圣克仙,就像猫注视着老鼠洞。奈拉卡骑士一直垂涎这个港口,它可以作为出航的基地,牢牢控制住新海周边区域。看见老鼠忙着互相争斗,猫出击了。

奈拉卡骑士包围了圣克仙。他们希望长期包围它。黑暗骑士一攻击城市,分裂的各方就联合起来进行防御。但是骑士们有耐心。他们不能封锁城市让它投降:偷渡船不断把补给带给圣克仙。但是奈拉卡骑士可以关闭所有陆上的商队路线。因此奈拉卡骑士有效地限制了贸易,圣克仙的经济崩溃了。

迫于居民要求的压力,霍甘 拜特同意索兰尼亚骑士加入到城市日益减弱的防御中。一开始,骑士们被看作救世主,受到了热烈欢迎。圣克仙的人们希望他们会立刻结束围攻。索兰尼亚骑士回答他们需要研究形势。看着骑士们研究数月后,人们再次催促索兰尼亚骑士打破围攻。骑士们回答他们的数量太少。他们需要援助。

晚上围攻者用投石车扔出巨石和燃烧的干草堆攻击城市。干草堆燃起了大火,巨石在建筑上砸出了洞。人们死去,财产被毁。没人能睡得安稳。奈拉卡骑士团的领导层考虑过了,圣克仙居民的兴奋和热情在开始抵抗敌人时会高涨,但在数月的围攻之后肯定会低落。他们会指责索兰尼亚骑士,叫他们懦夫。骑士们反驳道性急的居民会让所有人无谓牺牲。收到关于团结开始分裂的间谍报告后,奈拉卡骑士积蓄力量准备竭尽全力猛攻。领导层等待的只是一个裂缝渗入到敌人内心的信号。

圣克仙东边有一个叫札卡山谷的大山谷。在围攻初期,奈拉卡骑士团就已经控制了这个山谷和所有从圣克仙进入山谷的路。这个山谷隐藏在札卡山脉旁的小山里,被骑士们用作集结地。

“札卡山谷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米娜告诉她的骑士。但是当他们问为什么,要在那里做什么时,她只是说,“我们被召唤了。”

米娜和她的小队在正午抵达了山谷。太阳高挂在无云的天空,似乎渴望地看着下面的一切,那期望吸收了风,只留下静止而炎热的空气。

米娜在山谷入口前下令停下。他们面的是一个叫贝卡德山口的关口。骑士们可以看见山口那边被围困的城市和一小部分围绕着圣克仙的城墙。骑士和圣克仙之间是他们自己的军队。山谷里出现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帐篷、营火、货车、牲口、战士和随军平民的城市。

似乎米娜和她的骑士抵达的时间正好。奈拉卡骑士的营地里一片欢呼声。号声吹响,军官们在吼叫,队伍在路上集结。先头部队已经穿过山口向圣克仙行进了。其他人迅速跟上。

“很好,”米娜说。“我们来得及时。”

她骑着马从陡峭的山路上冲下,她的骑士们跟着她。在号声中,他们听见了梦里听见歌声的旋律。他们心脏砰砰响,脉搏加速,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米娜命令加尔达。

牛头人找到的一个军官,问他情况,然后搓着手咧嘴笑着回到米娜身边。

“该死的索兰尼亚骑士离开了城市”他报告说。“管理圣克仙的法师在愤怒中把索兰尼亚骑士扔出了城。他踢他们的屁股,解雇了他们。您看”――加尔达转身指向贝卡德山口那边――“您可以看见他们的船,那些地平线上的小黑点。”

米娜手下的骑士们开始欢呼。米娜看着远处的船,但她没有笑。狐火不安地走动着,摇着鬃毛,用蹄子刨着地面。

“您及时地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米娜,”加尔达热情地继续说。“他们正准备发动最后攻击。今天,我们将痛饮圣克仙的血液。今晚,我们会喝到圣克仙的啤酒”

骑士们大笑。而米娜一言不发,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得意或是高兴。她的目光在军队营帐里漂移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显然她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因为她微微皱着眉。她不高兴地噘起嘴唇,继续搜寻着,最后她的表情终于轻松了。她对自己点点头,拍着狐火的脖子让它平静下来。

“加尔达,你看见那边那群弓箭手了吗?”

加尔达找到了他们,然后说看见了。

“他们没有穿奈拉卡骑士的制服。”

“那是一群惟利是图的佣兵,”加尔达解释道。“我们付钱,但是他们由自己人指挥。”

“很好。把他们的指挥官带过来。”

“但是,米娜,为什么――”

“照我说的做,加尔达,”米娜说。

她的骑士聚集在她后面,他们互相交换着眼光,耸耸肩显得疑惑。加尔达打算争辩。他想说服米娜让他加入向胜利的最后冲刺而不是做没用的工作。这时一股刺痛的感觉麻木了他的右臂,就像是撞到了自己的肘部。在那可怕的瞬间,他不能移动自己的手指。神经刺痛着。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颤抖。也许那只是神经收缩,但是刺痛提醒他自己欠米娜的。加尔达咽下争辩,照命令去办。

加尔达带着弓箭手部队的指挥官回来了,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类,作为一个弓箭手,他有着非常强壮的手臂。这个惟利是图的指挥官脸色阴沉,充满敌意。他根本不想过来,但是要对一个像塔一样立在你面前,坚持要你过去的牛头人说不很难。

米娜戴着头盔,脸罩是打开的。聪明的举动,加尔达想。头盔隐藏了女孩的年幼和她的脸。

“你收到的命令是什么,小队长?”米娜问。她的声音在头盔里回响着,同金属一样冰冷而生硬。

他轻蔑地看着骑士,一点都没有被吓到。

“我不是该死的‘小队长’,骑士阁下,”他讽刺性地强调了“阁下”这个词。“我是自己部队的队长,我们不接受你们这些人的命令。只有钱。我们会为了它做任何事。”

“对小队长说话客气点,”加尔达咆哮着推了他一把。

他转身怒视着,伸手去拿自己的短剑。加尔达握住自己的剑。骑士们也拔出剑,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米娜没有动。

“你收到的命令是什么,队长?”她再次问道。

他看见自己势单力薄,于是故意慢慢地收回剑,表示他仍然蔑视他们,只是不会蠢得要打一场。

“等着攻击开始,然后射击墙上的守卫。阁下,”他气冲冲地说。“我们会是最后进入城市的,那意味着所有的战利品都已经被瓜分完了。”

米娜好奇地看着他。“你不尊敬奈拉卡骑士和我们的理想。”

“什么理想?”队长大笑了一会儿。“装满自己的保险箱?那就是你们关心的一切。你和你们愚蠢的奥义。”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但你曾是我们的一员,萨缪瓦尔队长。你曾是个塔克西丝骑士,”米娜说。“你退出是因为你加入时的理想已经消失了。你退出是因为你不再相信。”

队长睁大眼睛,他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你怎么――”他停下来。“是又怎么样?”他咆哮着。“如果那就是你想的,我可不会受罚。我是花钱退出的。我有文件――”

“如果你不再相信我们的理想,为什么还要继续为我们战斗,队长?”米娜问。

萨缪瓦尔哼了一声。“噢,我现在相信你们的理想了,好吧,”他斜视着说。“我信仰金钱,同你们一样。”

米娜骑在马上,马儿很平静,她凝视着贝卡德山口那头的圣克仙城。加尔达突然觉得她能看穿城墙,看穿那些守护者的盔甲、肌肉和骨头,看进他们心里,就像她曾看穿自己,看穿这个队长一样。

“今天没人会进入圣克仙,萨缪瓦尔队长,”米娜轻轻说。“只有食腐的鸟儿能挑选战利品。你们看到的远航船队没有装满索兰尼亚骑士。甲板上只是穿着索兰尼亚骑士盔甲的稻草人。这是个圈套。”

加尔达被震惊了。他相信她。他确信不疑,好像他能看进船里,看到城墙里藏着的敌人蓄势待发。

“你怎么知道的?”队长问。

“如果我给你信仰你会怎么样,萨缪瓦尔队长?”她反问道。“如果我让你成为这场战斗的英雄你会怎么样?你会效忠于我吗?”她微笑着。“我没有钱给你。我只知道跟你分享的这个明确信息――为我战斗,今天你会了解唯一真神。”

萨缪瓦尔队长在惊讶中默默盯着她。他看起来头昏眼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

米娜张开擦伤还在流血的手掌。“你可以选择,萨缪瓦尔队长。我一手握着死亡,另一手握着荣誉。你选择哪个?”

萨缪瓦尔抓着自己的胡子。“您很奇怪,小队长。您跟我以前碰到过的骑士不同。”

他回头看着贝卡德山口。

“谣言说城市被舍弃了,”米娜说。“他们听说它会打开大门投降。他们会变成乌合之众,只顾自己的利益。”

她说得不假。步兵们不理军官竭力维持秩序的命令,队伍散了。加尔达看着军队分散开,变成了散漫的部队横冲直撞地通过山口。渴望杀戮,渴望破坏。萨缪瓦尔队长厌恶地又吐了一口唾沫。他面色阴暗,回头看着米娜。

“您想要我做什么,小队长?”

“带上你的弓箭队,把他们布置在那边的山脊上。你看见了吗?”米娜指向俯视着贝卡德山口的山脊。

“看见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后说道。“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干什么?”

“我的骑士和我也会去那里。你们到了之后,等待我的命令,”米娜回答。“当我下令时,你要毫不犹豫地执行。”

她伸出她满是血污的手。这是握着死亡的手还是握着生命的手?加尔达想知道。

也许萨缪瓦尔也想知道,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握了米娜的手。他的手大,弓弦让手起了老茧,棕色的手很脏。而她的手小,触感很轻。她的手掌起了泡,结了一层干血壳。但是有些退缩的却是队长。

当她松开手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皮甲上搓着,就像是要消除针刺般的痛苦。

“快点,队长。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米娜命令道。

“您是谁,骑士阁下?”萨缪瓦尔队长问。他还在搓着手。

“我是米娜,”她说。

她抓住缰绳,用力一拉。狐火转过身来。米娜踢了一下马刺,向贝卡德山口上的山脊疾驰而去。她的骑士骑马跟着她。加尔达在她旁边跑着跟上。

“您怎么知道萨缪瓦尔队长会服从您,米娜?”牛头人在马蹄声中喊道。

她低头看着他,笑了。她那琥珀色的眼睛在头盔的阴影中很明亮。

“他会服从的,”她说,“至少是为了证明他对自己上级和他们愚蠢命令的轻蔑。但是这个队长是个饥渴的人,加尔达。他渴望食物。他们给他泥土来填满他的胃。而我会给他肉。滋养他灵魂的肉。”

米娜伏在马头上,催促它跑得更快。

萨缪瓦尔队长的弓箭队在俯瞰贝卡德山口的山脊上站好了位置。他们是数百个强壮而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已经在奈拉卡的战争中经历过多次战斗。他们使用精灵长弓,这种弓在弓箭手中得到高度评价。他们站好位置,由于山脊并不长,他们就互相紧挨着,没有留下机动空间。他们看着奈拉卡骑士冲向圣克仙,嘀咕着什么都不会给他们留下――最好的女人被带走,最富有的房屋被洗劫一空。他们可以回家了。

上空的云层增厚了;翻滚的灰云从札卡山脉上冒出,开始滑向山腰。

现在军营空了,只留下帐篷、补给车和少数伤员,他们不能跟同伴一起前进,诅咒着自己的伤病。战斗的喧嚣远离他们。环绕的山脉和低悬的云层让攻击的声音偏向远方。山谷一片寂静。

弓箭手们不高兴地看着他们的队长,而队长看起来似乎对米娜没有耐心了。

“您有什么命令吗,小队长?”他问道。

“等待,”她说。

于是他们等待。军队冲击着圣克仙的城墙,撞击着大门。喧闹声很远,听起来是一片隆隆声。米娜脱下头盔,理了理暗红色的头发。她直直骑在马上,翘着下巴。她盯着的不是圣克仙,而是头上正迅速变暗的蓝天。

弓箭手们盯着她,惊讶于她的年幼和奇异的美丽。她没有留意他们的目光,没有听他们被山谷涌出的寂静吞没的粗俗评论。人们感到这寂静似乎有些不祥。那些继续评论的人立即被他们不安的同伴制止了。

一阵爆炸声震动了圣克仙周围的大地,打破了这寂静。云层沸腾,阳光消失了。奈拉卡军队得意的欢呼突然停止了。胜利的尖叫变成了惊慌的喊声。

“发生什么事了?”弓箭手们脱口而出。每个人都在问。“你能看见吗?”

“在队伍中保持安静”萨缪瓦尔队长吼道。

一个布置在山口附近作为探子的骑士向他们飞奔而来。

“那是个圈套”他还在远处就开始大喊。“圣克仙的大门向我们敞开,但索兰尼亚骑士不断涌出他们有上千人。法师骑马冲在最前面,用他们那该死的魔法对付我们”

骑士止住兴奋的马。“您说的没错,米娜”他的声音充满敬畏。“一开始一阵魔法飓风杀死了数百我们的军队。他们的尸体还在燃烧。我们的战士逃跑了他们通过山口退回来了。这是溃败”

“一切都完了,然后,”萨缪瓦尔队长冷冷看着米娜说道。“索兰尼亚骑士会把部队赶进山谷。我们被夹在山脉这块砧板和索兰尼亚骑士这把铁锤之间。”

他说得没错。后面的军队已经退入了贝卡德山口。很多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们只想远离流血和死亡。剩下的有些人有些困惑,其余的挤在通往库尔的狭窄山路上。

“旗帜”米娜急切地说。“给我一面旗帜”

萨缪瓦尔队长解下脖子上戴着的白色脏围巾,递给米娜。“拿着吧,别客气,米娜。”

米娜把围巾握在手里,低下了头。她低声说着别人听不见的话,亲吻了围巾,然后递给加尔达。白布被她手上的血泡染红了。一个骑士递过长枪。加尔达把血红的围巾绑在长枪上,然后递回给米娜。

她转过狐火,骑到山脊的一个高角上,把旗帜立在那里。

“大家到我这来”她大喊道。“到米娜这里来”

云层分开了。米娜骑马立在山脊上,一丝阳光从云层中漏出,照在米娜身上。她的黑色盔甲闪耀着,就像是在火焰中燃烧,她的琥珀色眼睛闪烁着战斗的光芒。她的号召让逃跑的战士们停了下来。他们四处察看叫声从何而来,然后看见了山腰上米娜像烽火燃烧一样的轮廓。

逃跑的战士不再横冲直撞,他们抬头惊讶地看着。

“到我这里来”米娜再次大喊。“今天荣誉属于我们”

战士们犹豫着,然后一个人爬上山腰,跑向她。一个又一个人跟着,他们很高兴能再次找到目标和方向。

“把那边的人带过来,”米娜指向另一堆撤退的战士命令加尔达。“尽你所能把他们聚集起来。看看他们是否还有武装,然后在下面那边的石头上编好战斗队形。”

加尔达按命令去做了。他和其他的骑士堵住了逃兵们的路,命令他们加入在米娜脚下开始形成黑池的同伴们。越来越多的战士退入山口,奈拉卡骑士夹在他们中间,一些军官勇敢地想制止撤退,其他人则加入逃命的步兵流。他们后面是穿着闪亮银甲,带着白羽毛头冠的索兰尼亚骑士。致命的白光闪现,它出现在哪里,哪里的人就在魔法热量中枯萎死去。索兰尼亚骑士进入了山口,像赶牛一样驱赶着奈拉卡骑士,把他们赶向屠宰场。

“萨缪瓦尔队长,”米娜骑下山脊喊道,她的旗帜在她身后飘扬。“命令你的人放箭。”

“索兰尼亚骑士们没在射程内,”他摇头对她说。“傻瓜都看得出。”

“你的目标不是索兰尼亚骑士,队长,”米娜沉着地回答。她指向涌入山口的奈拉卡骑士。“那些才是你的目标。”

“我们自己人?”萨缪瓦尔队长盯着她。“您疯了。”

“看看战场,队长,”米娜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萨缪瓦尔队长看了看战场,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汗,然后下了命令。“弓箭手,放箭。”

“什么目标?”一个人问。

“你们听见米娜说了”队长厉声喊。他抓过一张弓,搭上箭射了出去。

那枝箭穿过了一个逃跑的奈拉卡骑士的喉咙。他从马上向后跌落,被奔跑的同伴们踏过。

弓箭队放箭了。几百枝箭――每枝都是在平射射程内仔细瞄准过的――带着致命的嗡嗡声填满了空气。大部分箭都命中了目标。步兵抓着胸部倒下。飞羽箭射穿了骑士们头盔的面罩,射中了他们的喉咙。

“继续放箭,队长,”米娜命令道。

更多的箭飞出。更多的人倒下。现在惊慌的战士意识到箭是从他们前面射来的。他们迟疑了,停下来试着寻找新敌人的方位。他们的同伴从后面冲进来,被接近的索兰尼亚骑士逼疯了。贝卡德山口陡峭的崖壁让他们无处可逃。

“放箭”萨缪瓦尔队长狂喊道,他在杀戮中热情高涨。“为了米娜”

“为了米娜”射手们大喊着射出箭。

箭精确地命中了目标。人们尖叫着倒下。垂死人像木头一样在山口出堆积起来,形成了一个血液浸湿的屏障。

一个军官握着剑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你们这帮白痴”他对着萨缪瓦尔队长大叫。“谁给你们命令的?你们在射自己人”

“我给他下的命令,”米娜平静地说。

狂怒的骑士转向她。“叛徒”他抬起剑。

米娜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她没有注意这个骑士,而是专注于下面的屠杀。加尔达一重拳打在骑士的头盔上。骑士脖子断了,翻滚着落下山坡。加尔达吸着撞伤的指节,抬头看米娜。

他吃惊地看见眼泪流下她的脸颊。她的手抓着脖子上的徽章。她的嘴唇在动,似乎是在祈祷。

贝卡德山口内的战士们腹背受敌,陷入一片混乱。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可怕选择,要么被索兰尼亚骑士从背后刺穿,要么回头战斗。于是走投无路的战士们转向敌人,拼死战斗。

索兰尼亚骑士继续战斗着,但是他们的攻势放慢,最后完全停下了。

“停止放箭”米娜命令道。她把旗帜递给加尔达,拔出自己的流星锤高举过头。“奈拉卡骑士们我们的时刻到了今天我们会走向胜利”

狐火一个大跳向山下疾驰而去,带着米娜直接冲向索兰尼亚骑士的前锋。狐火如此迅速,米娜的举动又如此突然,她自己的骑士们都没跟上。他们张大嘴看着,就像米娜在奔向自己的毁灭。然后加尔达高举起白色旗帜。

“我们必死无疑”牛头人大喊道。“但这是光荣的牺牲为了米娜”

“为了米娜”骑士们以低沉的声音大喊着,然后他们骑着马冲下小山。

“为了米娜”萨缪瓦尔队长大喊着,他丢下弓,拔出自己的短剑,和整个弓箭队冲向战场。

“为了米娜”聚集在她旗帜之下的战士们喊道。他们重整旗鼓,跟在她后面像死亡的黑色瀑布一样涌下山坡。

加尔达冲下山坡,不顾一切地想要赶上米娜保护她。她从未经历过战斗。她没有经验,没有技巧,必死无疑。敌人的面孔浮现在他面前,他们用剑砍他,用长枪戳他,用箭射他。他把剑拨到一旁,折断长枪,不理会箭只。敌人不让他靠近目标。他和米娜分开了,然后他发现米娜被敌人完全包围了。

加尔达看见一个骑士试着刺穿米娜。她转身躲过攻击,并用流星锤反击敌人。她的第一击打破了敌人的头盔,下一击就打爆了他的头。但同时另一个骑士正从背后攻击她。虽然加尔达知道她不能听见,但他还是大声发出警告。他猛冲过去,砍倒那些在自己和指挥官之间的人,他看不见他们的脸了,只能看见挥舞的血腥剑影。

他一直盯着她,他的愤怒燃烧了,当他看见米娜从马上被拉下去时,他的心跳停止了。他更加发狂地战斗去救她。突然他的后背被击中了,他跪倒在地,试着站起来,但更多的打击让他失去了意识。

战斗在黄昏时结束了。奈拉卡骑士安全守住了山谷。索兰尼亚骑士和圣克仙的战士们不得不退回城市,整个城市都被这失败震惊了。他们感到胜利在握,但又生生被人夺走了。气馁的索兰尼亚骑士包扎好伤口,埋葬了同伴的尸体。他们花了数月进行这个计划,相信这是打破围攻的唯一机会。他们反复思考自己怎么会失败。

一个索兰尼亚骑士说他看到了一个战士,那个人就像离去众神的愤怒。另一个人说他也看到了,然后很多人都说他们也看到了。有些人说那是个小伙子,但其他人说不,那是个女孩,她美丽的脸可以让男人甘心为她去死。她骑马冲在前面,像霹雳一样攻击他们的队伍,她没有戴头盔也没有拿盾牌,她的武器是一把滴血的流星锤。当她从马上被拉下去后,她还独自步行作战。

“她一定死了,”一个人愤怒地说。“我看见她掉下去了。”

“是的,她掉下去了,但是她的马站着保护她,”另一个人说,“它踢飞了任何想靠近的人。”

但是没人知道这个美丽的毁灭者是否幸存。战争之潮转向了,它向她而来,扫过她周围,涌过索兰尼亚骑士的前锋,他们在一片混乱中退回了自己的城市。

“米娜”加尔达嘶哑地呼唤着。“米娜”

没有回答。

绝望的加尔达不顾一切地搜寻着。

山谷中悬着火葬堆上冒出的烟。黑夜还未降临,灰色的黄昏满是烟雾和橙色的灰烬。牛头人去了处理伤员的黑暗法师帐篷,但没有找到米娜。他在排起来准备烧掉的尸体中费力寻找着。他举起一具尸体,翻过来仔细看脸,然后摇摇头继续看下一具。

他没在死者中找到她,至少不在那些已经被带回营地的尸体中。从血液浸湿的山口移走尸体花了整晚时间,持续到第二天。加尔达的肩部有些下陷,他受伤了,疲倦了,但他决心继续寻找。他右手里还拿着米娜的旗帜。白布不再是白色了,它成了褐红色,因干血变得坚硬。

他责备自己。他应该在她身边。如果他不能保护她,至少他会同她一起死。他失败了,被人从后面击倒了。当他恢复意识时,战斗已经结束。别人告诉他他们胜利了。

加尔达感到痛苦和眩晕,他摇晃着走到最后看见她的地方。敌人的尸体在地上堆着,但没有她。

她不在幸存者中,也不在死者中。加尔达开始以为自己是梦见她,用自己对信仰的渴望想象出她,这时他感到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牛头人,”那个男人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加尔达一下没认出这个战士――他的脸几乎完全被染血的绷带遮住了。然后他认出了这个人是弓箭队的队长。

“你在找她,不是吗?”萨缪瓦尔队长问道。“找米娜?”

找米娜。这句话在他心里回响着。加尔达点点头。他太累太沮丧了,不能说话。

“跟我来,”萨缪瓦尔说。“我给你看点东西。”

两个人穿过山谷,前往战场。那些逃离战斗没有受伤的战士们正忙着重建在撤退的混乱中被破坏的营地。没有监工的皮鞭和威胁激励,他们异常热情地工作着。加尔达在战斗前看见过同样是这些人闷闷不乐地缩在营火旁,舔着伤口,喝着矮人烈酒,自夸杀敌的勇敢。

现在,当他经过钉帐篷桩、处理胸甲和盾牌上的凹痕、收集箭只或是干其他杂务的人们时,他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没有谈论自己,而是在谈论她,受祝福的迷人的米娜。

每个战士都在说她,她的行为被反复提起。一种新的精神注入了营地,就像米娜走出的那场暴风雨将能量送给了他们。

加尔达倾听着,感到惊奇,但他没说什么。他跟着萨缪瓦尔队长,队长似乎不愿说话,不愿回答加尔达的任何问题。换个时间泄气的牛头人会把这个人类的头打进肩膀里去,但现在他不会。他们分享了胜利一刻,这样的战斗体验以前从未有过。他们实现了自我,做出了从未想过能做到的英勇行为。他们为了理想战斗,不计成败一起战斗,最后取得了胜利。

萨缪瓦尔队长绊倒的时候加尔达伸手去扶他。加尔达在血池里滑到时萨缪瓦尔队长撑着他。他们俩到了战场边上。萨缪瓦尔队长看过笼罩着山谷的烟。太阳在山后消失了。晚霞将天空染成浅红色。

“那里,”队长说着一指。

太阳落山,起风了,它吹着烟雾像丝巾一样旋转。烟雾突然散去,露出一匹血红色的马,他面前不远处的战场上跪着一个人影。

“米娜”加尔达松了一口气。痛苦让他全身肌肉虚弱。灼热刺痛着他的眼睛,他认为这是烟雾的原因,因为牛头人从不流泪,也不能流泪。他擦了擦眼睛。“她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祈祷,”萨缪瓦尔队长说。“她在祈祷。”

米娜跪在一个战士的尸体旁。杀死他的那只箭穿过他的胸膛,把他钉在了地上。米娜抬起死者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低下头。即使她在说话,加尔达也停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萨缪瓦尔队长是对的。她在向自己的神、唯一真神祈祷。这位神预见了陷阱,派她到这里把失败转为光荣的胜利。

米娜的祈祷完成了,她把那个人的手放在他可怕的伤口上,然后俯身亲吻了他冰冷的前额,站了起来。

她几乎没有力量行走了,满身是血,有一些是自己的。她停下来,低着头,身体歪歪斜斜的。然后她抬头对着天空,似乎又找回了力量,她挺直肩膀,继续有力地行走着。

“战局确定后,她就从一具尸体走到另一具,”萨缪瓦尔队长说。“特别的是,她在寻找那些倒在自己箭下的人。她停下来跪在血液浸湿的泥土中为他们祈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那正是她对他们的尊敬,”加尔达厉声说。“那些人用自己的鲜血为我们带来了胜利。”

“她用他们的鲜血为我们带来了胜利,”萨缪瓦尔队长回应,透过绷带只能看见他眉毛突然一扭。

一个声音在加尔达身后响起。他想起了加马什诺奇,死亡之歌。但是这歌是活人唱的;一开始只有几个人低声唱,然后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向前传去,就像他们抓起了扔掉的剑奔向战斗。

“米娜……米娜……”

歌声增大了。一开始它像柔和、虔诚的圣歌,现在它像一支胜利的进行曲,祝贺的赞歌,剑抨击盾牌、脚步和鼓掌的声音是它的鼓点。

“米娜米娜米娜”

加尔达转身看见剩下的部队聚集在战场边上。不能行走的伤员被其他人扶着。战士们破烂的衣服上染着血,他们歌颂着她的名字。

加尔达大吼一声,举起米娜的旗帜。赞歌变成了欢呼声在山间轰鸣,它震动了高高堆积着尸体的地面。

米娜正要再次跪下,但歌声阻止了她。她停下来,慢慢转身面对欢呼的人群。她的脸如白骨一般苍白。她的琥珀色眼睛周围是灰色――似乎是疲惫的痕迹。她的嘴唇因亲吻死者而干裂褪色了。她看着这数百个叫喊、歌颂自己名字的人。

米娜举起手。

声音立刻停止了。伤员的呻吟和尖叫也消失了。唯一的声音是她的名字在山间回响,然后慢慢消失,最后山谷里一片寂静。

米娜骑上马,所有聚集在战场边上大喊“米娜的荣誉”的人现在都可以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明白。

“你们把荣誉归于我是错的”她告诉他们。“我只是化身。今天的荣誉属于一路引导我的神。”

“米娜的道路就是我们的道路”有人喊道。

欢呼再次响起。

“听我说”米娜喊道,她的声音充满威信和力量。“旧神离去了他们舍弃了你们。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唯一神来取代他们的位置,统治这个世界。只有唯一神。我们向唯一神效忠”

“这位神叫什么名字?”一个人喊道。

“我不会说出它,”米娜回答。“这个名字太神圣,太强大了。”

“米娜”一个人说。“米娜,米娜”

人群再次唱起赞歌,一旦开始,他们再也不停下。

米娜看起来有些生气,甚至是愤怒。她抬起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徽章,然后她的脸色变得柔和,不再生气。

“好吧喊我的名字,”她喊道。“但是你们要知道自己是以我的神的名义喊的。”

欢呼声震耳欲聋,震动了山侧的岩石。

加尔达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大声呼喊着。他低头看见沉默的同伴目光投向了别处。

“什么?”加尔达在叫声中大吼道。“出了什么事?”

“看那边,”萨缪瓦尔队长说。“指挥部那里。”

并非所有营地里的人都在欢呼。一队奈拉卡骑士聚集在他们的指挥官,一个骷髅骑士周围。他们怒视着这边,手臂交叉放在胸前。

“那是谁?”加尔达问。

“米列斯爵士,”萨缪瓦尔回答。“造成这场灾难的人。你看,他避开了战斗。他那精致光亮的盔甲上一滴血都没有。”

米列斯爵士试着吸引战士们的注意力。他挥舞着手臂,喊着没人能听见的话。没人留意他。最后他放弃了这白费力气的事。

加尔达咧嘴笑着。“我想知道这个米列斯看见自己的命令没人理睬会有何感想。”

“肯定不好,我可以想象得到,”萨缪瓦尔说。

“他和其他的骑士认为自己彻底摆脱了众神,”加尔达说。“他们很久前就不再说塔克西丝会归来。两年过去后,黑夜之主塔贡把骑士团的正式名字改成了奈拉卡骑士团。以前一个骑士被授予奥义时,他知道自己在女神伟大计划中的地位。而在塔克西丝逃离世界后,领导层试着用不同的神秘含意维持了一阵子。骑士们仍然有奥义,不过现在他们只信塔贡和他那种人根植在自己脑中的东西。”

“那也是我离开的原因,”萨缪瓦尔说。“塔贡和军官们想让这个米列斯负责,他们要是听到自己正处于被踢下高位的危险之中是不会高兴的。毫无疑问米列斯会把这个新贵的消息报告给司令部。”

米娜爬下马。她牵着狐火,离开战场,走进营地。人们欢呼着,叫嚷着。但她到了他们面前后,人们不知为何停止了叫嚷,他们跪了下来。有人在她走过时伸手去碰她,其他人请求她看着他们,赐予他们祝福。

米列斯爵士看着胜利的队伍,扭曲的脸上现出厌恶。他转过身去,进入自己的指挥部。

“呸让他们躲起来密谋”加尔达高兴地说。“她现在有了一支军队。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可以肯定是什么阴谋,”萨缪瓦尔说。他瞥了一眼天空。“可能真的有唯一神在天上守护着她。但在这里,在地上她需要朋友来守护自己。”

“你说得很对,”加尔达说。“那么你会跟随她吗,队长?”

“我会跟随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或是世界末日,无论哪一个先来到,”萨缪瓦尔说。“我的人也一样。你呢?”

“我一直跟着她,”加尔达说,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牛头人和人类握手。加尔达骄傲地举起米娜的旗帜走在她身边,就像是在凯旋回营。萨缪瓦尔队长跟在米娜后面,手握着剑,保护她的身后。米娜的骑士骑向她的旗帜。那些从奈拉卡跟着她到这里的人都受了些伤,但没有人死亡。他们开始述说奇迹。

“一只箭直直射向我,”一个人说。“我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我说出米娜的名字,那只箭就落在了脚下。”

“一个该死的索兰尼亚骑士刺向我的喉咙,”另一个人说。“我呼唤米娜,然后敌人的剑断成了两截。”

战士们给她食物,他们拿来酒和水。几个战士把一个米列斯的军官赶出自己的帐篷,然后为米娜准备好。战士们从营火中拿出燃烧着的木头,高高举起,为米娜照亮穿过黑暗的道路。在她经过的时候,他们念着她的名字,就像它是个魔法咒语一样。

“米娜,”人、风和黑暗一起呼喊着。“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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