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丝绸缎面
“站直了，对了，好的……”
海罗茜·弗拉里正拿着一把皮尺测量我的腰围，我别扭地站着。弗拉里法师看起来六十岁左右，是这家裁缝店的店主。她身穿一条精美的黑色长裙，灰色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球形的发髻。她的两只眼睛像两盏深蓝色的探照灯，任何细节都无法逃过她的双眼。
我正站在试衣间的正中央，法伦、艾荷、佩姬站在我身边。但是我只穿着内衣！
“好了，把手臂举过头顶……”
弗拉里又拿着皮尺开始测量我的胸围，她将胸上围和下围都量了量，然后向一旁的一个安静的尤瑞斯科女仆报出了两个数字。那个女仆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她仔细地把数字记在一张羊皮纸上。法伦站在那女孩身后，探头看了一眼羊皮纸，然后又转头向佩姬和艾荷说了点什么。她用手捂着嘴，脸上挂着一抹狡猾的笑容。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是在评价我的身材，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我转头四处打量这一屋子像海一样的深色的绫罗绸缎，试图转移一下弗拉里法师在我全身上下量来量去的尴尬。这间屋子的每一面墙上，从地板到天花板，整齐地码着奢华的面料，面料上都绣着复杂的花纹。我从来没有想过黑衣服也可以有这么多种花样：颜色从最深的黑夜一般的黑色到灰色一应俱全；材质也十分多样，从亮得可以照出人影的丝绸，到奢华的哑光天鹅绒，各式各样都有。
“你身材很好，”弗拉里法师看着我的胸口说道，“但是你竟然把这么好的身材藏在这种‘衣服’下面。”她用脚轻轻地拨了拨我堆在地上的衣服。
我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但这次脸红一半是因为尴尬，另一半又是因为不好意思。法伦听到了这声赞叹后，看着我的眼神中多了一点酸涩。
我其实知道自己的身材还不错，但是我从小和叔叔、两个哥哥生活在一起，以前从来没人对此当面评价过。而且我一向都穿着加德纳传统服饰，从脖子到手腕再到脚踝，全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我以前从来没在公开场合露出过脚踝。后来等我长得更高了一些，我的衣服都是自己缝的。
终于量完了，弗拉里让我穿上衣服，然后叮嘱了那个尤瑞斯科女仆几句，做了一点改动。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尤瑞斯科女孩，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又十分可爱。她和姑姑家那些上等仆人一样，也有淡紫色的皮肤，一对长而尖的耳朵，瞳孔闪烁着迷人的紫色光芒。她的紫色头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紫色的辫子，身穿一条白色的亚麻布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短上衣。
我又想到了那些在加弗尼家的庄园干活的尤瑞斯科妇女，她们的皮肤是深红色的，说着奇异的尤瑞斯科语言。她们只在农忙时候出现，干完活儿就消失了。因此她们对我来说总是显得很神秘。而且她们都是被嘲笑和歧视的对象，她们跟这个尤瑞斯科女孩一点都不一样。
女孩把羊皮纸交给弗拉里法师，弗拉里拿起挂在她珍珠项链上的半月形眼镜，眯着眼睛研究了半天。“很好，斯帕罗，”弗拉里满意地点点头，“去叫埃弗瑞吧！”
斯帕罗点了点头，安静地退下了，她的举止温柔而优雅。几分钟之后，另外一个紫色皮肤、紫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小女孩窜进了房间，在弗拉里的面前突然停住。斯帕罗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小女孩看起来八岁左右。
弗拉里不信任地看了这个小丫头几眼，然后派她去拿一些面料过来。几分钟之后，小丫头回来了，抱着两匹重重的布料。一匹是绣着金色丝线的乌黑色的布料，另一匹是哑光的蓝黑色布料。两匹布料都缠在重重的实木螺栓上，小姑娘看起来很吃力。
弗拉里不满地叹了口气，“埃弗瑞，我想要真丝缎面，真丝的！”
小姑娘眼里充满了惊恐，感觉马上就要哭了。
“算了，还是简单点儿吧，”弗拉里说，“给我拿样本的册子过来就行了，册子不沉。”
埃弗瑞立刻冲出了房间，好像想要赶紧纠正自己的错误。
弗拉里转向我们，摇着头，“小姐们，真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怎么说也没用，就是不仔细听我说话。”法伦听到这话，哼了一声，“就她们那耳朵，能听见就不错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法伦。弗拉里、艾荷和佩姬也惊讶地看着她。
法伦对我们的诧异不屑一顾。就在这时，埃弗瑞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一只手抱着厚重的样本册子，册子边缘露出一段磨损的织物。法伦大笑起来，指了指埃弗瑞，“哦，所以我们要假装看不见？难道她长得不像一只巨型蝙蝠吗？”
埃弗瑞不安地停在原地。她抬头瞥了法伦一眼，嘴唇颤抖，皱起了眉头，耳朵似乎往下垂了点。此时斯帕罗正站在法伦的身后，我看见她朝埃弗瑞做了一个严肃的表情。埃弗瑞立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丫头！”法伦生气地朝埃弗瑞呵斥道。埃弗瑞吓了一跳，立刻把头抬起来。法伦朝她轻蔑地勾勾手指，“把册子给我。”
埃弗瑞低下头，恭敬地递上册子。我注意到她的手正在颤抖。
“谢谢你。”我轻声对埃弗瑞说道。我不满地看了法伦一眼，她怎么能这么粗鲁。
弗拉里朝法伦做出了一个愧疚的表情，埃弗瑞把册子递上去之后，弗拉里赶紧让她退下了。毫无疑问，弗拉里对法伦也是敬畏三分，毕竟人人皆知她是继我奶奶之后的新一代黑女巫。
法伦把样本册子放在木架上，慢慢翻着。在她翻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旁默默等待。最后，终于有一种材质入了她的法眼。“艾洛琳，这块儿不错。”法伦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呼唤我。她从册子里抽出一片黑色布料，把它举了起来。
这是一块粗糙的、丑陋的黑色羊毛，当然，质量比我的衣服要好。“我觉得这块布料很适合你，”法伦眼睛一挑，“很适合在舞会上穿，佩姬，你觉得呢？”佩姬眉头紧锁，她看了一眼布料，又瞥了我一眼，眨了眨眼。“嗯……也许……比较合适吧。”
我不知道法伦是否在开玩笑。她应该是闹着玩的吧。“我想选一种……选一种不一样的材料。”我说道。
法伦眼睛睁大了，满是嘲弄，“但这可是古尔丹羊毛。这种风格很独特。”她说着，朝佩姬和艾荷眨眨眼，为她的恶作剧感到得意。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砰”的一声合上了册子，把那块羊毛布料递给了弗拉里法师。“你就用这种料子给她做一套衣服吧，”她咧开嘴，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她所有的衣服都应该用这种料子来做。”
我的内心涌起一股愤怒，心跳变得很快，就跟刚才看到法伦的法术时一样怦怦直跳。“等一下，”我直直地看向弗拉里法师，“我想自己做主。”
法伦的笑容僵住了，“行啊，艾洛琳，”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反正都是黑色的。”
我正视着她的眼睛，“我还是想自己看看。”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法伦盯着我，我也盯着她。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暗潮翻涌。她的眼神让我想到冰山，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长矛。
在我们俩对峙的空隙，弗拉里法师把样本册子放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你当然可以自己挑啦，”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法伦眨了眨眼，“去吧。”
我翻开了册子，法伦冰冷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不舒服。我抚摸着这些面料，突然，一块紫罗兰色的天鹅绒面料吸引了我的目光，它的质感好像小兔子的绒毛一样柔软。
“太美了！”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甚至都忘了法伦的存在了。我的视线又转向另一块布料，这块黑色的丝绸在灯光下，一会儿发出红色的光，一会儿是黄色的。“太神奇了。”我把这块丝绸转来转去，就为了看它变色的样子。我还把它拿到壁灯旁边，好看清它的颜色。
弗拉里满意地点点头，“伊卡斯坦金丝，”弗拉里说着，解开了上面的结，“从东部沙漠运过来的，里面织的是真正的黄金，非常珍贵，非常稀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棕褐色的羊毛上衣。这两种布料之间的差距就好像全世界最精美的小提琴和粗制滥造的乐器之间的差距。
弗拉里笑着对我说：“加德纳法师，您的品味很独特。”
我继续翻阅着，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我看到了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款绸缎。午夜黑的丝绸缎面，巧妙地编织着葡萄藤的图案，但是你得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我抚摸着这款丝绸，光滑的纹理从我的指尖滑过。
“真是太美了。”
“萨利斯丝绸，”弗拉里激动地说道，语气里带着虔诚，“特地从萨利斯小岛运过来的，这些缎面的刺绣师傅都是真正的艺术家。”
我看了她一眼，“您能用这款料子为我做衣服吗？”
“当然，加德纳法师。”她显然很欣赏我的选择。
法伦一把按下布料，“你不能用这款丝绸！”她的语气不善。
我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为什么？”
“因为，”她提高了音量，“我要用这种料子做衣服。”
“啊，太可惜了，”弗拉里叹了口气，她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没事的，我还有很多跟这个一样好的布料。”
我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攥着布料，盯着法伦的眼睛说：“我不想要别的，我就想要这款。”
所有人都盯着我。
法伦身子朝我倾斜过来，露出一丝笑容，“它是我的。”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模仿着她嘲讽的语气，“这有什么，反正都是黑色的。而且裁剪肯定不一样。”我看着弗拉里，她的眼睛瞪得和其他人一样大，“您能给我们俩裁剪出不同款式的礼服吗？”
法伦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的衣服不在这里做，我有自己的裁缝。”
“那就好办了，”我转向弗拉里，“您可以用这款料子给我做一件礼服吗？”弗拉里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法伦，好像在思考如何抉择。弗拉里扬起了她的下巴，“当然了，加德纳法师，我可以为你制作一件独一无二的礼服。”她又转向法伦，冷笑着说道，“亲爱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礼服是什么样的？我保证跟它完全不同。”
弗拉里法师竟然会支持我，这是我一开始没想到的。但是当我再看向法伦时，她的笑容吓了我一跳。那是一种满怀恶意的笑。她把手从样品上拿开，她看到我十分畏惧她的样子时还挺得意。“我走了！”她盯着我说。
艾荷和佩姬赶紧跑到她身边，说服她留下。
我翻阅着样本册子，没有看她。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也别说。我刚才就是替那个尤瑞斯科小姑娘鸣不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别担心，法伦，”我没有看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你可以让你的裁缝再给你做一件古尔丹羊毛材质的礼服，一定会非常特别。”
我瞥了一眼法伦，她的表情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她紧紧地握着她的魔杖，大步走出了屋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的视线扫到角落，斯帕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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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帕罗点了点头，安静地退下了，她的举止温柔而优雅。几分钟之后，另外一个紫色皮肤、紫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小女孩窜进了房间，在弗拉里的面前突然停住。斯帕罗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小女孩看起来八岁左右。
弗拉里不信任地看了这个小丫头几眼，然后派她去拿一些面料过来。几分钟之后，小丫头回来了，抱着两匹重重的布料。一匹是绣着金色丝线的乌黑色的布料，另一匹是哑光的蓝黑色布料。两匹布料都缠在重重的实木螺栓上，小姑娘看起来很吃力。
弗拉里不满地叹了口气，“埃弗瑞，我想要真丝缎面，真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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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转头看向法伦。弗拉里、艾荷和佩姬也惊讶地看着她。
法伦对我们的诧异不屑一顾。就在这时，埃弗瑞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一只手抱着厚重的样本册子，册子边缘露出一段磨损的织物。法伦大笑起来，指了指埃弗瑞，“哦，所以我们要假装看不见？难道她长得不像一只巨型蝙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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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里朝法伦做出了一个愧疚的表情，埃弗瑞把册子递上去之后，弗拉里赶紧让她退下了。毫无疑问，弗拉里对法伦也是敬畏三分，毕竟人人皆知她是继我奶奶之后的新一代黑女巫。
法伦把样本册子放在木架上，慢慢翻着。在她翻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旁默默等待。最后，终于有一种材质入了她的法眼。“艾洛琳，这块儿不错。”法伦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呼唤我。她从册子里抽出一片黑色布料，把它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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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法伦是否在开玩笑。她应该是闹着玩的吧。“我想选一种……选一种不一样的材料。”我说道。
法伦眼睛睁大了，满是嘲弄，“但这可是古尔丹羊毛。这种风格很独特。”她说着，朝佩姬和艾荷眨眨眼，为她的恶作剧感到得意。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砰”的一声合上了册子，把那块羊毛布料递给了弗拉里法师。“你就用这种料子给她做一套衣服吧，”她咧开嘴，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她所有的衣服都应该用这种料子来做。”
我的内心涌起一股愤怒，心跳变得很快，就跟刚才看到法伦的法术时一样怦怦直跳。“等一下，”我直直地看向弗拉里法师，“我想自己做主。”
法伦的笑容僵住了，“行啊，艾洛琳，”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反正都是黑色的。”
我正视着她的眼睛，“我还是想自己看看。”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法伦盯着我，我也盯着她。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暗潮翻涌。她的眼神让我想到冰山，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长矛。
在我们俩对峙的空隙，弗拉里法师把样本册子放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你当然可以自己挑啦，”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法伦眨了眨眼，“去吧。”
我翻开了册子，法伦冰冷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不舒服。我抚摸着这些面料，突然，一块紫罗兰色的天鹅绒面料吸引了我的目光，它的质感好像小兔子的绒毛一样柔软。
“太美了！”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甚至都忘了法伦的存在了。我的视线又转向另一块布料，这块黑色的丝绸在灯光下，一会儿发出红色的光，一会儿是黄色的。“太神奇了。”我把这块丝绸转来转去，就为了看它变色的样子。我还把它拿到壁灯旁边，好看清它的颜色。
弗拉里满意地点点头，“伊卡斯坦金丝，”弗拉里说着，解开了上面的结，“从东部沙漠运过来的，里面织的是真正的黄金，非常珍贵，非常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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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里笑着对我说：“加德纳法师，您的品味很独特。”
我继续翻阅着，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我看到了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款绸缎。午夜黑的丝绸缎面，巧妙地编织着葡萄藤的图案，但是你得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我抚摸着这款丝绸，光滑的纹理从我的指尖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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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利斯丝绸，”弗拉里激动地说道，语气里带着虔诚，“特地从萨利斯小岛运过来的，这些缎面的刺绣师傅都是真正的艺术家。”
我看了她一眼，“您能用这款料子为我做衣服吗？”
“当然，加德纳法师。”她显然很欣赏我的选择。
法伦一把按下布料，“你不能用这款丝绸！”她的语气不善。
我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为什么？”
“因为，”她提高了音量，“我要用这种料子做衣服。”
“啊，太可惜了，”弗拉里叹了口气，她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没事的，我还有很多跟这个一样好的布料。”
我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攥着布料，盯着法伦的眼睛说：“我不想要别的，我就想要这款。”
所有人都盯着我。
法伦身子朝我倾斜过来，露出一丝笑容，“它是我的。”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模仿着她嘲讽的语气，“这有什么，反正都是黑色的。而且裁剪肯定不一样。”我看着弗拉里，她的眼睛瞪得和其他人一样大，“您能给我们俩裁剪出不同款式的礼服吗？”
法伦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的衣服不在这里做，我有自己的裁缝。”
“那就好办了，”我转向弗拉里，“您可以用这款料子给我做一件礼服吗？”弗拉里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法伦，好像在思考如何抉择。弗拉里扬起了她的下巴，“当然了，加德纳法师，我可以为你制作一件独一无二的礼服。”她又转向法伦，冷笑着说道，“亲爱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礼服是什么样的？我保证跟它完全不同。”
弗拉里法师竟然会支持我，这是我一开始没想到的。但是当我再看向法伦时，她的笑容吓了我一跳。那是一种满怀恶意的笑。她把手从样品上拿开，她看到我十分畏惧她的样子时还挺得意。“我走了！”她盯着我说。
艾荷和佩姬赶紧跑到她身边，说服她留下。
我翻阅着样本册子，没有看她。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也别说。我刚才就是替那个尤瑞斯科小姑娘鸣不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别担心，法伦，”我没有看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你可以让你的裁缝再给你做一件古尔丹羊毛材质的礼服，一定会非常特别。”
我瞥了一眼法伦，她的表情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她紧紧地握着她的魔杖，大步走出了屋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的视线扫到角落，斯帕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