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法伦·巴恩
“你跟他接吻了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加雷斯·凯勒，接吻了吗？”
我对面坐着的三个女孩子，就是姑姑给我挑选的大学同伴。此刻，她们都瞪大眼睛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这真是我被问过的最尴尬的问题。
在哈利法克斯，没人会问这种不合时宜的私人问题。我心里暗自感到一阵不悦。
这是我来到瓦尔加德的第一个早晨。此刻我们正坐在姑姑的马车里，前往加德纳首屈一指的裁缝店。马车平稳地前行，车子四周守卫着十二个加德纳士兵。
没错，十二个。
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下一代黑女巫——法伦·巴恩的。姑姑可能内心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从如此戒备森严的护送队伍就能看出，大多数加德纳人的观点跟姑姑不同。
法伦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美丽的年轻女子。她长得明艳动人，性感的唇部线条，卷曲的黑色头发垂到腰间，一双大眼睛闪耀着蓝色的光芒。她穿着一件特地改良过的女款军装，传统的平纹灰色丝绸上衣，下面配的不是马褂，而是一条灰色长裙。她的衣服的胸口位置绣着一个银色的阿夕亚标志，军装的袖子上别着五级魔法师的银色徽章。法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双腿张开，在车厢里霸占了很大一部分空间。
刚才那个问题是法伦问的，她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我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脸也唰的一下红了。她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问我关于加雷斯的事儿？”我辩驳道。
“你姑姑说你认识他。”
“我们确实认识，”我告诉她，“他是我的朋友。”
法伦回头看了一眼艾荷和佩姬，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转头问我，“你仔细看过他的头发吗？”
我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心里对法伦充满了厌恶。“看过，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法伦扯了扯嘴角，“那么……如果你没有亲过加雷斯的话，你亲过别人吗？”
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她的挑衅激怒。“当然没有，我还没缔结魔杖之约。”不像你，只会粘在别人身上。
法伦又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艾荷一眼，这个举动让我更讨厌她了。她又戏谑地看着我，以一种高傲而又优越感十足的口气告诉我，“艾洛琳，你现在不是在你们乡下了，在我们瓦尔加德，女生是可以亲吻男生的。”
艾荷听了这话，似乎有点不悦，“还是有人遵循公序良俗的，即便是在瓦尔加德也是如此。”
法伦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好像我跟她认识很久了似的。
艾荷表情十分严肃，她用那双猫头鹰般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我，好像在看我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的装扮具有浓浓的加德纳传统风情，黑色双层外衣，衣领非常高，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上挂着阿夕亚样式的吊坠。她的头发没有任何点缀，只用了一个发夹别向一边。
也许是注意到了法伦和艾荷的不友好的表情，车厢里的另一个姑娘佩姬对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她是车厢里唯一心情愉快的人，她那卷卷的黑色头发从她的宝石发饰间泻下，垂在她圆圆的粉色脸颊旁。
法伦看到佩姬的笑容，戏谑道：“佩姬的初吻已经不在了。”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友善。
佩姬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嗯……”佩姬结结巴巴地说着，看着自己垂在膝盖边的双手上的记号，“我已经缔约过了。”
“她十三岁就缔结了魔杖之约。”法伦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像在诉说一个美丽的秘密。
“十三岁？”我很惊讶。十三岁真的是很小的年纪。但是我想到了赛格，她也是十三岁就缔约了。
“是的……我和法伦的哥哥西勒斯缔约了。”佩姬嘟囔道，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法伦伸出一只手紧紧抱着佩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我们马上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佩姬温顺地看了法伦一眼，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注意到艾荷的手上也有一个标记，“你也缔约很久了吗？”
艾荷的目光还是淡淡的，“五年前，跟巴塞·多恩。”
我看着艾荷，想要揣摩出她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但她还是表情冷漠，像一座无法解读的雕像。
我的目光扫到法伦的手，“所以……你还没缔约。”
法伦的表情冷了下来，她挑衅地盯着我。“暂时还没有。”她好像把缔约当作挑战似的。
“法伦喜欢卢卡斯·格雷。”佩姬笑着抢答。法伦扭头盯着佩姬。佩姬立马敛起了笑容。“嗯，我的意思是，你，你确实，喜欢卢卡斯。”
我还记得姑姑对卢卡斯青睐有加，他应该是姑姑最希望我缔约的对象。我心里暗暗好笑，姑姑竟然觉得我可以跟法伦·巴恩竞争任何东西，并且还能赢过她。
“卢卡斯真的很帅，”佩姬接着说道，“他的父亲是整个魔法禁卫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家世显赫，他也是一个五级魔法师。”
法伦正密切注视着我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就像她已经赢得了胜利一般。
“你什么时候跟卢卡斯缔约？”我问。
法伦的笑容僵住了，她盯着我的眼睛，“很快，很快就会缔约了。”我看懂了她的表情，她在说，离卢卡斯远点，他是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这么强烈的不安全感，她知道薇薇安姑姑希望把我许配给卢卡斯吗？我突然对姑姑准备举办的舞会充满了期待，终于要见到那个神秘的卢卡斯·格雷了。
我的视线落到了从法伦腰间露出来的魔杖上，“听说……”我朝魔杖做了个手势，“听说你法术很强。”
她笑了笑，“会一点法术。”
我从艾荷和佩姬的表情看出来，法伦这是在讽刺我。
“我从来没见过魔法。”我告诉她。
她笑得更欢了，“那你不会魔法？”
我摇摇头，不喜欢看到法伦那种表情。
法伦一个流畅灵巧的转身，抽出了魔杖，她把魔杖直立，开始念咒语。
随着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法伦的魔杖爆发出强烈的蓝光，艾荷、佩姬和我都被弹到了各自的椅背上。这声巨响吓到了我，我喘着气，看着那道蓝光迅速凝结成一个旋转的、发光的球体，漂浮在魔杖的尖端上方。碎裂声是如此有节奏，嘶嘶声如同锯齿一般摩擦着我的耳膜。车厢里的温度骤降，车窗上开始出现霜冻。
“快住手，法伦，”艾荷愤怒地盯着法伦，“你会冻死我们的。”
法伦发出轻蔑的笑声，又喃喃地说了几句古怪的咒语，冰球瞬间爆裂，变成一片寒冷的无色无味的薄雾，最后散成一阵白色的蒸气。法伦坐了下来，咧嘴一笑，眼中闪闪发光。
“太神奇了！”我深吸一口气，吐字艰难。
“这都是小意思，”佩姬眼神发亮，“她的法术强大着呢。她是五级魔法师。整个禁卫军中法术最好的一个。”
“听起来你和卢卡斯很般配。”我坦诚地说道，希望她把我从潜在竞争对手名单里剔除。
姑姑想要把我许配给卢卡斯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她这么做就是把我放在法伦·巴恩的攻击名单里。
听到我这么说，法伦很高兴。她满意地点点头，将魔杖放回腰间，放松地坐在她的座位上。
艾荷不高兴地看了法伦一眼，又看到我那双没有任何标记的手，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还没有缔结魔杖之约呢？”
“我叔叔希望我再长大一点再说。”我答道，心里并不喜欢艾荷这种评判式的追问。
再说了，法伦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她不也没缔约呢。
“你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情，”佩姬一脸激动，“有舞会，有人邀请你跳舞，你也会献出初吻。”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法伦又试探性地问，显然是担心我会和她争抢卢卡斯。
“没有，”我摇摇头，“我在哈利法克斯的时候没机会认识什么人。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小镇，这是我第一次来瓦尔加德。”
法伦的兴趣一下子重燃了起来。她眯着眼睛，“除了加德纳人以外，你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我眉头一紧，我觉得我自己越来越容易被她激怒。“你是什么意思？”
法伦挤出一声笑。“我的意思是，你身边有没有，凯尔特人，有没有精灵，或者……卢布林狼族？”
我惊讶地看着她。“学校里没有卢布林狼族吧？”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卢布林狼族是半人半狼的种族，比最强的加德纳法师还要强壮。关键是我们的魔法对他们完全没用。
“恐怕还有。”法伦回答道，脸上是一个严肃的表情。
“太可怕了。”我摇摇头。但是我想到了姑姑和埃德温叔叔的谈话，她对韦帕大学的种族融合制度感到愤慨，因为即便是伊卡利亚恶魔也可以在那里读书。
佩姬担心地咬紧双唇，瞳孔紧缩。
法伦慢慢靠近我，她的声音仿佛嘶哑的耳语。“卢布林狼族是不结婚的，他们喜欢谁，就把谁拉到树林里，在树林里交合。”
“像动物一样。”艾荷愤慨地补充道。
“真的吗？”这真是太恶心了，真令人担心。
“我听说，”法伦继续说道，“有时候他们抓住年轻的女人，把她拉到森林里，和狼交合，就像狼一样！”
佩姬惊呆了，一只手惊讶地捂住嘴巴。
“这是真的吗？”我问道。
法伦笑着回到座位上，“离他们远点。”
“他们并不总是在树林里……”艾荷一边说，一边转着她的球形吊坠。
听到艾荷的话，佩姬的手放了下来。大家都盯着我，大家都在等我问这个明显的问题。我眨了眨眼。
这真是我遇到过的最令人讨厌的谈话，尽管我自己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哪里……那他们在哪里……”我的手比画着。
艾荷看到我羞于启齿的样子，似乎还挺欣赏的。她身体前倾了一些，说道：“我父亲曾经是加德纳驻卢布林的大使，他曾经去过卢布林狼族的领地。我有一次听到他和我母亲谈论他们。他说，卢布林狼族的男子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会把整个狼族的人叫到一起，就像一群狼聚在一起。他们站在族人面前，挑选一个他们喜欢的女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与她……”
我的脸变得滚烫。这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肮脏羞耻的事情。“和他们一起上学不会有危险吗？”
“学校里只有两个卢布林人。”法伦轻声说道，“一对双胞胎兄妹。”
我的心放了下来。还好只有两个卢布林人，那两个卢布林人会有多危险呢？
“那么精灵族呢？”我问，哥哥说精灵族的学生占学校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精灵族怎么样？”
“完全相反，”法伦摇摇头说，“他们非常拘谨。”她嘲笑着哼了一声，“像他们这样的种族竟然会有后代。他们非常保护自己种族的女人。如果别的种族的男孩不小心碰到精灵族的女人……”
“好像谁想碰她们似的。”艾荷也嘲笑道。
“我觉得精灵族的女孩子很漂亮。”佩姬乖巧地说。法伦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一脸不悦。“她们的确很漂亮啊，”佩姬继续说，“她们长着小巧的耳朵，尖尖的。她们还长着一头银发，穿着白色的衣服……跟我们刚好相反……”
“是跟我们相反，”艾荷打断了她的话，“她们是异教徒。”
“精灵族不是我们的盟友吗？”我也加入了对话，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中立。
法伦看了我一眼，“现在是。”
好吧，现在是。
“那凯尔特人呢？”我看着艾荷，“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艾荷沉默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她的球形吊坠，“他们的血统一点也不纯洁，混杂着各种种族的血，尤瑞斯科人，甚至还有伊卡利亚人的血……”艾荷停了下来，好像要根据我受惊吓的程度决定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赛格和她的伊卡利亚宝宝的样子。我记得赛格是那么的绝望和惊恐。她孩子的父亲是凯尔特人，他们是在大学相遇的。
“沃格法师说，凯尔特人已经被逐出高等人种的行列了，”艾荷继续说道，“他们默默地和异端邪教为伍，就像那些沙漠里的异教徒和尤瑞斯科人一样。”
“要小心尤瑞斯科女人，”法伦在旁边警告道，“她们一个个看起来不谙世事，实际上就喜欢跟在我们加德纳的男人后面。”
我听说沃伦·加弗尼就已经娶了几个尤瑞斯科女人。实际上，尤瑞斯科女性别无选择。加德纳政府在王国战争期间杀死了所有的尤瑞斯科男子。
尤瑞斯科男子都是强大的风水师，能够利用岩石和宝石里蕴藏的极具破坏性的力量。他们的存在会对我们国家构成严重的威胁。但是尤瑞斯科的女子就不同了，她们没有法力，可以留在加德纳做仆人。
一想到很多尤瑞斯科男婴被杀死在襁褓之中，我的心里就十分不安。这也是一个我从来不能与埃德温叔叔讨论的话题。每次我稍稍提及这个话题，叔叔就会显得十分不安与悲伤，仿佛胸口被撕裂一般哀痛。
尽管尤瑞斯科男子掌权的时候那么卑劣地袭击了我们的国家，试图把我们毁灭，但是想到这件事，我还是十分难过。
艾荷叹息道：“最起码尤瑞斯科的杂种人只有很弱的魔法。”
佩姬认可地点点头。但是法伦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们的话，她正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如此冰凉，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些。
“要小心这些杂种人。”法伦说道，脸上挂着一种狡猾的微笑。我意识到她又在暗示加雷斯头发里的银丝，不禁十分愤慨。她的手指在魔杖上摩挲着，“杂种人无处不在，你可要小心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加雷斯·凯勒，接吻了吗？”
我对面坐着的三个女孩子，就是姑姑给我挑选的大学同伴。此刻，她们都瞪大眼睛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这真是我被问过的最尴尬的问题。
在哈利法克斯，没人会问这种不合时宜的私人问题。我心里暗自感到一阵不悦。
这是我来到瓦尔加德的第一个早晨。此刻我们正坐在姑姑的马车里，前往加德纳首屈一指的裁缝店。马车平稳地前行，车子四周守卫着十二个加德纳士兵。
没错，十二个。
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下一代黑女巫——法伦·巴恩的。姑姑可能内心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从如此戒备森严的护送队伍就能看出，大多数加德纳人的观点跟姑姑不同。
法伦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美丽的年轻女子。她长得明艳动人，性感的唇部线条，卷曲的黑色头发垂到腰间，一双大眼睛闪耀着蓝色的光芒。她穿着一件特地改良过的女款军装，传统的平纹灰色丝绸上衣，下面配的不是马褂，而是一条灰色长裙。她的衣服的胸口位置绣着一个银色的阿夕亚标志，军装的袖子上别着五级魔法师的银色徽章。法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双腿张开，在车厢里霸占了很大一部分空间。
刚才那个问题是法伦问的，她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我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脸也唰的一下红了。她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问我关于加雷斯的事儿？”我辩驳道。
“你姑姑说你认识他。”
“我们确实认识，”我告诉她，“他是我的朋友。”
法伦回头看了一眼艾荷和佩姬，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转头问我，“你仔细看过他的头发吗？”
我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心里对法伦充满了厌恶。“看过，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法伦扯了扯嘴角，“那么……如果你没有亲过加雷斯的话，你亲过别人吗？”
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她的挑衅激怒。“当然没有，我还没缔结魔杖之约。”不像你，只会粘在别人身上。
法伦又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艾荷一眼，这个举动让我更讨厌她了。她又戏谑地看着我，以一种高傲而又优越感十足的口气告诉我，“艾洛琳，你现在不是在你们乡下了，在我们瓦尔加德，女生是可以亲吻男生的。”
艾荷听了这话，似乎有点不悦，“还是有人遵循公序良俗的，即便是在瓦尔加德也是如此。”
法伦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好像我跟她认识很久了似的。
艾荷表情十分严肃，她用那双猫头鹰般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我，好像在看我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的装扮具有浓浓的加德纳传统风情，黑色双层外衣，衣领非常高，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上挂着阿夕亚样式的吊坠。她的头发没有任何点缀，只用了一个发夹别向一边。
也许是注意到了法伦和艾荷的不友好的表情，车厢里的另一个姑娘佩姬对我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她是车厢里唯一心情愉快的人，她那卷卷的黑色头发从她的宝石发饰间泻下，垂在她圆圆的粉色脸颊旁。
法伦看到佩姬的笑容，戏谑道：“佩姬的初吻已经不在了。”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友善。
佩姬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嗯……”佩姬结结巴巴地说着，看着自己垂在膝盖边的双手上的记号，“我已经缔约过了。”
“她十三岁就缔结了魔杖之约。”法伦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像在诉说一个美丽的秘密。
“十三岁？”我很惊讶。十三岁真的是很小的年纪。但是我想到了赛格，她也是十三岁就缔约了。
“是的……我和法伦的哥哥西勒斯缔约了。”佩姬嘟囔道，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法伦伸出一只手紧紧抱着佩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我们马上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佩姬温顺地看了法伦一眼，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注意到艾荷的手上也有一个标记，“你也缔约很久了吗？”
艾荷的目光还是淡淡的，“五年前，跟巴塞·多恩。”
我看着艾荷，想要揣摩出她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但她还是表情冷漠，像一座无法解读的雕像。
我的目光扫到法伦的手，“所以……你还没缔约。”
法伦的表情冷了下来，她挑衅地盯着我。“暂时还没有。”她好像把缔约当作挑战似的。
“法伦喜欢卢卡斯·格雷。”佩姬笑着抢答。法伦扭头盯着佩姬。佩姬立马敛起了笑容。“嗯，我的意思是，你，你确实，喜欢卢卡斯。”
我还记得姑姑对卢卡斯青睐有加，他应该是姑姑最希望我缔约的对象。我心里暗暗好笑，姑姑竟然觉得我可以跟法伦·巴恩竞争任何东西，并且还能赢过她。
“卢卡斯真的很帅，”佩姬接着说道，“他的父亲是整个魔法禁卫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家世显赫，他也是一个五级魔法师。”
法伦正密切注视着我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就像她已经赢得了胜利一般。
“你什么时候跟卢卡斯缔约？”我问。
法伦的笑容僵住了，她盯着我的眼睛，“很快，很快就会缔约了。”我看懂了她的表情，她在说，离卢卡斯远点，他是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这么强烈的不安全感，她知道薇薇安姑姑希望把我许配给卢卡斯吗？我突然对姑姑准备举办的舞会充满了期待，终于要见到那个神秘的卢卡斯·格雷了。
我的视线落到了从法伦腰间露出来的魔杖上，“听说……”我朝魔杖做了个手势，“听说你法术很强。”
她笑了笑，“会一点法术。”
我从艾荷和佩姬的表情看出来，法伦这是在讽刺我。
“我从来没见过魔法。”我告诉她。
她笑得更欢了，“那你不会魔法？”
我摇摇头，不喜欢看到法伦那种表情。
法伦一个流畅灵巧的转身，抽出了魔杖，她把魔杖直立，开始念咒语。
随着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法伦的魔杖爆发出强烈的蓝光，艾荷、佩姬和我都被弹到了各自的椅背上。这声巨响吓到了我，我喘着气，看着那道蓝光迅速凝结成一个旋转的、发光的球体，漂浮在魔杖的尖端上方。碎裂声是如此有节奏，嘶嘶声如同锯齿一般摩擦着我的耳膜。车厢里的温度骤降，车窗上开始出现霜冻。
“快住手，法伦，”艾荷愤怒地盯着法伦，“你会冻死我们的。”
法伦发出轻蔑的笑声，又喃喃地说了几句古怪的咒语，冰球瞬间爆裂，变成一片寒冷的无色无味的薄雾，最后散成一阵白色的蒸气。法伦坐了下来，咧嘴一笑，眼中闪闪发光。
“太神奇了！”我深吸一口气，吐字艰难。
“这都是小意思，”佩姬眼神发亮，“她的法术强大着呢。她是五级魔法师。整个禁卫军中法术最好的一个。”
“听起来你和卢卡斯很般配。”我坦诚地说道，希望她把我从潜在竞争对手名单里剔除。
姑姑想要把我许配给卢卡斯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她这么做就是把我放在法伦·巴恩的攻击名单里。
听到我这么说，法伦很高兴。她满意地点点头，将魔杖放回腰间，放松地坐在她的座位上。
艾荷不高兴地看了法伦一眼，又看到我那双没有任何标记的手，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还没有缔结魔杖之约呢？”
“我叔叔希望我再长大一点再说。”我答道，心里并不喜欢艾荷这种评判式的追问。
再说了，法伦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她不也没缔约呢。
“你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情，”佩姬一脸激动，“有舞会，有人邀请你跳舞，你也会献出初吻。”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法伦又试探性地问，显然是担心我会和她争抢卢卡斯。
“没有，”我摇摇头，“我在哈利法克斯的时候没机会认识什么人。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小镇，这是我第一次来瓦尔加德。”
法伦的兴趣一下子重燃了起来。她眯着眼睛，“除了加德纳人以外，你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我眉头一紧，我觉得我自己越来越容易被她激怒。“你是什么意思？”
法伦挤出一声笑。“我的意思是，你身边有没有，凯尔特人，有没有精灵，或者……卢布林狼族？”
我惊讶地看着她。“学校里没有卢布林狼族吧？”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卢布林狼族是半人半狼的种族，比最强的加德纳法师还要强壮。关键是我们的魔法对他们完全没用。
“恐怕还有。”法伦回答道，脸上是一个严肃的表情。
“太可怕了。”我摇摇头。但是我想到了姑姑和埃德温叔叔的谈话，她对韦帕大学的种族融合制度感到愤慨，因为即便是伊卡利亚恶魔也可以在那里读书。
佩姬担心地咬紧双唇，瞳孔紧缩。
法伦慢慢靠近我，她的声音仿佛嘶哑的耳语。“卢布林狼族是不结婚的，他们喜欢谁，就把谁拉到树林里，在树林里交合。”
“像动物一样。”艾荷愤慨地补充道。
“真的吗？”这真是太恶心了，真令人担心。
“我听说，”法伦继续说道，“有时候他们抓住年轻的女人，把她拉到森林里，和狼交合，就像狼一样！”
佩姬惊呆了，一只手惊讶地捂住嘴巴。
“这是真的吗？”我问道。
法伦笑着回到座位上，“离他们远点。”
“他们并不总是在树林里……”艾荷一边说，一边转着她的球形吊坠。
听到艾荷的话，佩姬的手放了下来。大家都盯着我，大家都在等我问这个明显的问题。我眨了眨眼。
这真是我遇到过的最令人讨厌的谈话，尽管我自己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哪里……那他们在哪里……”我的手比画着。
艾荷看到我羞于启齿的样子，似乎还挺欣赏的。她身体前倾了一些，说道：“我父亲曾经是加德纳驻卢布林的大使，他曾经去过卢布林狼族的领地。我有一次听到他和我母亲谈论他们。他说，卢布林狼族的男子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会把整个狼族的人叫到一起，就像一群狼聚在一起。他们站在族人面前，挑选一个他们喜欢的女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与她……”
我的脸变得滚烫。这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肮脏羞耻的事情。“和他们一起上学不会有危险吗？”
“学校里只有两个卢布林人。”法伦轻声说道，“一对双胞胎兄妹。”
我的心放了下来。还好只有两个卢布林人，那两个卢布林人会有多危险呢？
“那么精灵族呢？”我问，哥哥说精灵族的学生占学校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精灵族怎么样？”
“完全相反，”法伦摇摇头说，“他们非常拘谨。”她嘲笑着哼了一声，“像他们这样的种族竟然会有后代。他们非常保护自己种族的女人。如果别的种族的男孩不小心碰到精灵族的女人……”
“好像谁想碰她们似的。”艾荷也嘲笑道。
“我觉得精灵族的女孩子很漂亮。”佩姬乖巧地说。法伦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一脸不悦。“她们的确很漂亮啊，”佩姬继续说，“她们长着小巧的耳朵，尖尖的。她们还长着一头银发，穿着白色的衣服……跟我们刚好相反……”
“是跟我们相反，”艾荷打断了她的话，“她们是异教徒。”
“精灵族不是我们的盟友吗？”我也加入了对话，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中立。
法伦看了我一眼，“现在是。”
好吧，现在是。
“那凯尔特人呢？”我看着艾荷，“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艾荷沉默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她的球形吊坠，“他们的血统一点也不纯洁，混杂着各种种族的血，尤瑞斯科人，甚至还有伊卡利亚人的血……”艾荷停了下来，好像要根据我受惊吓的程度决定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赛格和她的伊卡利亚宝宝的样子。我记得赛格是那么的绝望和惊恐。她孩子的父亲是凯尔特人，他们是在大学相遇的。
“沃格法师说，凯尔特人已经被逐出高等人种的行列了，”艾荷继续说道，“他们默默地和异端邪教为伍，就像那些沙漠里的异教徒和尤瑞斯科人一样。”
“要小心尤瑞斯科女人，”法伦在旁边警告道，“她们一个个看起来不谙世事，实际上就喜欢跟在我们加德纳的男人后面。”
我听说沃伦·加弗尼就已经娶了几个尤瑞斯科女人。实际上，尤瑞斯科女性别无选择。加德纳政府在王国战争期间杀死了所有的尤瑞斯科男子。
尤瑞斯科男子都是强大的风水师，能够利用岩石和宝石里蕴藏的极具破坏性的力量。他们的存在会对我们国家构成严重的威胁。但是尤瑞斯科的女子就不同了，她们没有法力，可以留在加德纳做仆人。
一想到很多尤瑞斯科男婴被杀死在襁褓之中，我的心里就十分不安。这也是一个我从来不能与埃德温叔叔讨论的话题。每次我稍稍提及这个话题，叔叔就会显得十分不安与悲伤，仿佛胸口被撕裂一般哀痛。
尽管尤瑞斯科男子掌权的时候那么卑劣地袭击了我们的国家，试图把我们毁灭，但是想到这件事，我还是十分难过。
艾荷叹息道：“最起码尤瑞斯科的杂种人只有很弱的魔法。”
佩姬认可地点点头。但是法伦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们的话，她正静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如此冰凉，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些。
“要小心这些杂种人。”法伦说道，脸上挂着一种狡猾的微笑。我意识到她又在暗示加雷斯头发里的银丝，不禁十分愤慨。她的手指在魔杖上摩挲着，“杂种人无处不在，你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