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们见面了 亚历杭德罗约在市中心的金块酒店，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来贫民区体验生活?"金妮问道。
"我可不住这儿，"亚历杭德罗说着环视这个俗气的酒店房间，"但这里似乎是个不错的见面地点。出人意料。"
金妮点点头。她的电话响了，于是她离开房间去接电话。
我立刻抓住机会。"我需要和你谈谈。单独谈。"
亚历杭德罗叹了口气。"真的吗?真是个惊喜。"
"你知道些什么，"我说。他总是知道些什么，而且似乎总是对我保密。
他皱起眉头。"不，我不知道。但你和凯在一起已经几个月了。我猜你肯定看到过让你困惑的事情，而你从来不是那种不弄清楚就接受现实的人。你是怎么在你母亲身边长大的?"
“我这是在弥补那些年的亏欠。”
他张开双臂。我迎向他熊一般的拥抱，他在我头顶亲了一下。"我们很想你。来吧，看看我能告诉你些什么。"我们走进套房的起居区，面对面坐在那些花哨的沙发上。
金妮回来了。"真不知道我不在这三天，我的客户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挨着亚历杭德罗坐下，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疲惫的样子。
他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局势越来越糟，而且我想你了。如果你出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等你回来时客户们还在。我认识个想入行但觉得洛杉矶令人生畏的年轻造型师，他可以接手你的客户名单，而你就能安心陪我休养。"
金妮连眼睛都没睁开。"好吧。"她依偎进亚历杭德罗怀里。
我本以为她会抗拒，但空气中飘着留兰香的气味，隐约还能听见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声。
“何不让胡里奥当保镖，去和客户们道个别?收拾些衣服再回来找我。我需要和娜奥米谈谈。等你回来后，我们送她搭飞机去阿肯色州，然后咱们就出发。”
她离开后，我皱眉看着亚历杭德罗："你影响她答应的。"
“废话。我平时不对她使用能力。她不喜欢这样，但她的安全受到威胁。她并不完全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
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事情很复杂，但她同意躲藏起来还有其他原因。我很惊讶她没告诉你。现在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告诉我什么?”
金妮匆匆跑回房间。"忘拿钱包了。"
我站起来抢先拿到了她的钱包。
"怎么了?"她问道。
“金妮，你有什么应该告诉我的事?”
她交叉双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亚历杭德罗说你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向她走近。
"你就不能保守任何秘密吗?"她怒视着他，他移开了视线。至少他看起来有些心虚。
“我以为你告诉她了。”
金妮叹了口气坐下。"我怀孕了。"
天啊。我就要有个小表弟/表妹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快乐时刻。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太棒了。"
"算是吧。"她做了个鬼脸。
金妮从来不是那种母爱泛滥的类型，但我以为她会兴奋。"你不想要孩子吗?"
她连忙改口。"能有个孩子我高兴极了。我只是不想怀孕。你知道要找到好看的孕妇装有多难吗?"
我笑了。"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一定是你。"
亚历杭德罗插话道："她得知消息那天，买回来满满一衣柜的孕妇装。大部分至少七个月内都穿不上。"
她站起来。"你们两个继续取笑吧。我要走了。今晚见。"当门咔嗒一声关上时，亚历杭德罗看着我。
“现在谈正事。你刚才有问题要问。”
“帕克在哪里?”
“他去东部调查守护者谋杀案了。他不知道你要来，否则我相信他一定会在这里。”
我的心一沉。我本是如此期待与他相见，但我仍高昂着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你认识露丝吗?”
“我认识几个叫露丝的。你具体指的是谁?”
“她是我在阿肯色州的朋友。我以为她死了，但凯说他把她交给了守护者保护。我必须找到她。”
亚历杭德罗向后靠了靠，轻敲下巴。"我不记得了。你知道寻求个人保护的情况很少见。通常都是帕克直接处理这事。就算他没见过她，他也一定知道。"
又走进死胡同了。现在我必须等到能见到帕克的时候，这可能要等几个月甚至一整年。我真的很想给他打电话，但这是"绝对禁止"的事项。不仅可能暴露我的身份，还会让凯也陷入危险。帕克怀疑我们的电话被监听了，告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联系他。我看了看时钟—时间在流逝。"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取出那朵嵌着德韦恩的玫瑰剪报。"你怎么看这朵玫瑰?"
亚历杭德罗仔细端详着。"你对其做了手脚。"
“你知道我能从别人那里夺取能力，对吧?”
“是的。这是所有女性都拥有的天赋。”
“这种能力被我夺取后不会凭空消失。它就在我体内。它让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做出从未想过的行为。”
亚历杭德罗沉默了片刻。"这倒是新鲜事。和那朵玫瑰有什么关系?"
“我不能让这股力量留在我体内。这朵玫瑰里封存着德韦恩。另一部分则来自我吸收的一个毁灭者。玫瑰似乎能夺取他们的力量，并改变玫瑰的本质。”
“那你母亲呢?你也把她封在另一朵玫瑰里了吗?”
“不，我还没处理掉她。那是另一回事了。”
他歪了歪头。
"力量是如何从上一任毁灭主宰传承给下一任的?"我问道。
“这有点神秘。据我所知，力量会在死亡时转移。”
“但我母亲没死。她被关在精神病院，而我却继承了她的力量。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体内。当我愤怒时，她的力量就会影响我，让我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
"比如什么?"亚历杭德罗皱起眉头。
“毁灭者们会听从我的命令。”
亚历杭德罗张了张嘴又闭上，再次开口："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我靠向椅背撒了个谎："完全没头绪。"其实我有猜测，但不愿说出口，因为说出来就会成真。
亚历杭德罗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了。他抓住我的手拉我起身："来，我们做个实验。我想见识下你的力量。"
我们走进赌场，浑浊的烟雾立刻熏得我眼泪直流。
“赌场里到处都是毁灭者。多数都是低级货色，甚至察觉不到守护者。我会给你指出一个毁灭者，我要你迫使他在每轮都下注然后弃牌。”
“就没有更简单的测试方法吗?”
他咧嘴一笑："那样多没意思?"
我们坐在一张德州扑克桌前。毁灭者坐在离亚历杭德罗三个座位远的地方，我立刻认出了他是谁。第一手牌发了下来。
弃牌。我在脑海中用力想着，把这个念头传递给那个毁灭者。
他脸上浮现困惑的神情，但还是把牌放回了桌面。荷官收走牌局继续。亚历杭德罗赢了这手。又玩了几轮，每次我心想 弃牌，那个毁灭者就会弃牌。他额头上渗出汗水，下注时把钱重重砸在桌上。
八手牌后，亚历杭德罗起身离桌，我跟着他。我们沉默地走向酒店房间。到达时，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守卫正等在房门外。
"汇报。"亚历杭德罗命令道。
"十二名毁灭者分散在各牌桌玩牌。游戏过程中，连续八手牌每个毁灭者都选择了弃牌。"那人停顿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这不正常，亚历杭德罗。我们应该担心吗?这种影响力太惊人了。您知道是谁在操控吗?"那人甚至没看我一眼。反正他也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毕竟我只是个女孩。
亚历杭德罗笑了。"不，这是我很久以来收到最好的消息。"他拍拍那人肩膀示意他离开，我们走进酒店房间。坐下后，他双手握住我的，轻声说："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我想这意味着我才是终极毁灭者。"当我吸干母亲力量时，一定不止继承了她的能力。
"是的，你就是。这也意味着我们首次真正理解了天使灵魂如何转移。我们早已知道主宰毁灭者的力量会通过谋杀来传递，现在我明白原因了。凯除非杀害你母亲，否则永远无法控制毁灭者。但你能继承这份力量，因为你是女性。这太有意思了。"他对此信息似乎并不惊讶。亚历杭德罗向来擅长掩饰惊讶。
我内心感到一阵恶心。这不是我想成为的样子。"你觉得有意思我很高兴，可我现在该怎么办?"
“希望你不会因此生我的气，但我很高兴主宰者是你而非凯。”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选择。”
“凯也会。”
亚历杭德罗耸耸肩。"或许吧。复仇驱使着他，早年与父亲相处的经历扭曲了他的是非观。但你始终心怀善念。若非如此，你母亲早该把你变成毁灭者了。"
"我厌恶毁灭者。怎能与之为伍?"我在房间来回踱步。某个邪恶灵魂正潜伏在我体内。
“你依然是你。”
"如果我不想要呢?"我双手抱头瘫在沙发上。
“你是阻止守护者领袖被滥杀的惟一希望。真要把这责任推给别人?”
至少由我掌控能决定事态发展。
“我该怎么阻止?纸牌占卜很简单，毕竟都在同个房间。但要如何影响那些我都不知其存在的人?”
“这个我不清楚。守护者的运作方式与毁灭者不同。我们从不强迫族人做任何事。大多数时候，我们甚至不需要下达指令。我们只需仔细观察，确保他们仍站在我们这边。只有毁灭者首领才知晓其中玄机。”
我恍然大悟。所有守护者领袖的安危都系于我手。正因为我的失职，他们才惨遭屠戮。这世上唯一能让毁灭者停手的只有我。在掌握控制这群人的方法前，我永远无法阻止他们对守护者的杀戮。我必须尽快参透其中奥妙。
"毁灭者首领从不传授核心机密。他们通过互相残杀来夺取权位，那究竟如何学会操控他人?"我追问道。
“大概是不断试错吧。你从未受过训导，不也在赌场展现了惊人能力。”
“那很简单。但我不认为自己能影响视线之外的人。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你需要找个练习对象。”
“找谁?我只信得过守护者。”
“我认为你该告诉杰森。”
我口干舌燥地抱紧双臂："杰森?绝无可能。他肯定会再次背叛我。"
“未必。杰森始终渴望力量，骨子里是个真正的毁灭者。正是这种有所顾忌的类型，反而能与我们守护者和平共处。”
“他可是把我交给母亲处置，任我自生自灭。”
亚历杭德罗提出如此荒谬的建议简直是疯了。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他确实这么做了。但那时他正试图讨好你母亲。他喜欢两边下注。这给了他巨大的权力。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并非出于私怨。"
我怒视着他。"你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再次做出这种事?"
亚历杭德罗笑了。"因为你和帕克现在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两个人。没人能给予你们能给他的东西。背叛你们去投靠别人是愚蠢的。不过，他可能会告诉帕克。你最好在他开口前先发制人。况且，你能给他最渴望却不敢主动索取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考虑过退出策略吗?我知道你不想永远当这个毁灭之主。”
“你觉得杰森适合这个角色?”
“是的，我认为合适。”
杰森背叛过我。"我不确定。为什么不直接把力量注入植物来消除它?如果毁灭者们没有首领会怎样?这股力量会自行消失吗?"
亚历杭德罗露出假笑。"那些混乱与谋杀?正是因为他们群龙无首。除非你学会控制他们。这些力量必须被掌控。"
“我不想当毁灭者。”
“我明白，但这是你必须背负的重担。你觉得到时候真能把毁灭之主的力量转移给你选定的人吗?”
“希望如此。如果不行，我这辈子就困在这个位置上了。”
亚历杭德罗拥抱了我，轻声道："但愿不会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