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感觉自己像是某种自然之力，拥有所有超自然生物的能力，这些能力都融合成了一个整体。真他妈诡异。当我感知到自身力量的深度时，我感觉到它试图控制我，而不是由我来掌控它。
我重新调整思绪，意识到这就是真实的我。我天生就是 这样 拥有这些力量的人，所以它们属于我，而不是反过来。我的狼魂体内蕴含着一种全新而独特的魔法力量，这远超我对任何超自然野兽的认知。
我必须无视我的狼魂，因为她正在内心深处恳求我将部分魔力转移给她的阿尔法。那种迫切想要与多姆的狼魂融合的执念让我烦躁不安。我的狼魂必须停止这个念头。我非常清楚为什么邪恶力量现在要我与多米尼克融合。简直不敢想象多姆获得这种额外力量后会变得多强大。
"我不—"当梅兰妮发出的声音变得和我一模一样时，她的下巴猛地合上了。
"你会召唤那个东西。是 你母亲 要来抓你了，"我命令道，将这个指令烙印进她脑海。
"妈妈?"她如我所令地发问。
"我触碰不到你，"我们都听到被附身的母亲用幽灵般的声音回答梅兰妮。"你需要来找我，珍娜。"
"那东西的魔力快耗尽了，"莱维在我身后说。"现在我们必须—"
"他们都在等着杀我，珍娜，"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单独来找我。我不信任你身边的能量波动。你必须来找我，"她重复道，声音里带着蛊惑的语调。
我们要去吗? 我看向多米尼克，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继续引它出来，"他低语道。
梅兰妮突然转身想逃，但在她跑掉前我一把扣住了小妖精的后颈。"我发誓，要是再敢犯蠢，我就把你变成我的傀儡，"我在她耳边轻声道。
"梅兰妮在抵抗你的魔法，"伊森说。"你的命令必须更强硬。"
“不许抵抗我的魔法和命令。你必须把她—那个怪物—召唤到我们面前。”
"我该说什么?"梅兰妮机械地回应我，仿佛我是操纵她的傀儡师。"告诉我该说什么，"她顺从地说。
这种魔法带来的快感让我自己都感到心惊。想到她对萨姆森教授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永远阴暗的念头，我差点忍不住命令梅兰妮掐死自己。我恨透了这个贱人。怒火与体内奔涌的强大魔力交织，正以惊人的速度膨胀。
"嘿，"哈里森在我耳边低语。"我完全理解你想干掉一个精灵的想法，但要克制这种冲动。这些都是黑暗念头，你心里清楚。我们是来消灭黑暗的，不是来看你变成黑暗的。"
"魔法正在改变你，"多米尼克证实了哈里森的观点。"别那么想。我也从你的思维中听到了。抵抗它。"他作为首领的威严语气对我毫无影响，除了让我在心理上保持尊重，以及我的狼性本能认同我们应该听从伴侣。
"你说得对，"我呼出一口气。"抱歉，这太激烈了。"
"不用道歉，"列维说。"带我们去找那个东西，或者把它带来。不管你要怎么做，动作快点。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妻子为你争取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会意地点点头，重新集中思绪后开始向梅拉妮下达指令。
“告诉那个生物你不能去找它，但它必须把你从这所学校救出去。”
"学校要杀我，妈妈。你得救救我，"梅拉妮对着黑暗喊道。
“不。你必须跑出来寻求我的庇护。”
"学校不让我逃跑。我试过了，"我让梅拉妮这样说。
她重复了我的话。
“用你的魔法，珍娜。你比我强大，你能逃脱。我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你的力量。我必须躲起来。求你了，来找我。”
"别管这套了，"列维恼怒地说。"珍娜，命令那个小妖精带我们去找它。这样来回扯皮纯粹是浪费时间。"
"你能感应到它的位置。带我们找到它，"我指示梅兰妮。我看向多姆，"那邪物能感知所有这些战士。我也能感觉到它正返回水域获取更多力量。"
"别把那东西称为 她 或 你母亲多姆说，"连这个念头都不要有，否则你无法杀死它。"他回头瞥了一眼无数骑在黑马上的战士正在等待，"你能屏蔽他们吗?让那邪物无法察觉。"
我立刻感受到这个请求的极限。当体内魔力开始质疑我能否遮蔽 所有 战士时，我知道有可能但很勉强。
我看向列维："要遮蔽你所有部下我感觉力有不逮。能让几个人跟我们追击吗?我确定能让少数人隐形且不被邪物察觉。"
"你或许能独自应战，"列维嘴角半扬，"但我必须确保彻底消灭这个威胁，并保证你追击邪物时的安全。哈里森和我随你同去，其余部下留守控制学生—就像现在这样。"
"完美，"我答道，心知这场战斗本就是我一个人的。这是我的复仇，因为杀害我母亲并将她灵魂投入黑暗的埃奇沃特，早已被帝王的战马踏成超自然尘埃。我整个人生因此支离破碎，现在该向最后的孽障讨还公道了。
"嘿，"哈里森叹道，"你必须 停止 在脑子里推演。到底谁教你的战斗技巧?小子，思路要简明扼要。"
"他说得对，"利维支持指挥官的观点。"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思考。尽量停止内心的杂念，这样我们才能攻进去。现在，请为我们施放隐蔽法术，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梅兰妮，"在施放完隐蔽所有人的法术结界后，我看向这个小妖精，"黑暗也看不见你。"
"为什么要让她隐形?"多姆问道。
"虽然我很想她死，但相信我，我有个计划。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后，我会让梅兰妮解除隐形，但会施法让她看起来像我。这样我母亲只会看见和听见 我， 但最先遭遇那个怪物的仍然是梅兰妮。至少这能让我们抢占先机。"
"想得周到，小子，"哈里森说。"现在，别说了，开始行动。"
我们跟着梅兰妮穿过树林，多姆烦躁地低吼："别告诉我这东西藏在'黑暗圣所'任务线里。"当我们都和他一起蹲下时，他看向我："我们需要变形，守护者们必须骑马进入。有些陷阱只有变形后才能跳过。你说过它会去的那片水域是急流，难怪邪恶力量会选择在那里汲取能量—那简直就是能量与力量的导管。这个任务线 的问题在于 很少有人使用，因为到处都是精灵和女巫设下的陷阱。"
“那么守护者们骑马进入，我们会变形，我会要求让所有陷阱显形，这样就不会有人中那些愚蠢的陷阱。”
"你以为地形会听从你的指挥?"利维质问我。
"我拥有精灵之力，可以操控元素，"我回答，"任务途中的环境会显现出所有自然界中的外来陷阱。"
"这才是我的小甜心，"哈里森打趣道，"现在谁来接手这个丑陋的小妖精?要不我们抽签决定?"他问利维。
我注意到皇帝不悦的表情。"你能不能专心一次?"他对指挥官说，似乎早已习惯哈里森在危险场合开玩笑的作风。"妖精跟我同骑。我们需要她活着，但我不相信你能在旅途中保持这个状态。"当哈里森准备回应时—我猜又是讽刺的话—他挑眉警告："别说出来，"说着从我们跪伏的灌木丛边起身，那里正对着IA庄园的草坪边缘。"你只要找个借口解决掉 任何 精灵，等我们猎杀那怪物时，我就会亲手把 你 喂给它。"
"你才不会，"哈里森边说边拽起梅拉妮的胳膊，几乎是把精灵拖向他和利维的马匹。"想想没有我的生活该多无趣。你，里斯，还有—"
"够了，"利维摇头，"你在给 养女做坏榜样，"我听见他揶揄道。
"拿着妖精，"哈里森像扔破布娃娃般把她交给利维。
"出发吧，"利维握住梅拉妮的手臂，"我不希望看到珍娜因虚弱而沦为那邪物的猎物。我们时间紧迫。"
"很好，那么。带路吧，孩子们，"哈里森说道，这时两人已以创纪录的速度骑上马背，梅兰妮被迫骑在皇帝前面。我也没有错过看到列维抵在她身侧的刀刃—以防我真的失去对那个疯狂小妖精的控制力。
"我们变身吧，"多姆说。"这是出去并结束这一切的唯一方法。等我们到了那里，就变回来再继续前进。"
多姆和我完成变身并开始奔跑，同时我在脑海中将这个任务中的所有陷阱都设为可见状态。这不是任务，这是场耻辱。若有变形者胆敢尝试这个任务，他们经过第一棵树后就会完蛋。
我们至少跃过了五道巨大的沟壑和悬崖，底下都是布满尖刺的深坑。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湍急的水声，其能量如此猛烈地冲击着我，以至于我的狼形在勉强恢复平衡前打了个滚。
我没有看见或感知到任何邪恶;相反，这里充满诱惑力，令人向往。这是隐藏在IA森林中的一片天堂。我无法想象任何黑暗能驻留于此，即使它想也不行。闪着青柠绿光泽的枝叶滴着露珠，纯净水域周围茂盛草地的气息让我在靠近岸边前就莫名口渴。灿烂的阳光以金色光带的形式倾泻而下照耀着我们，显得神圣而壮丽。
就在那时我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身着白袍的女人，当她从水中升起时，她的长袍瞬间就干了。我的狼发出低吼，促使我的大脑看清这个地方的真实面目。这里一片荒芜，水面漆黑如焦油。我那所谓的母亲看起来就像一具苍白的尸体，脸上皮肤剥落，眼睛却是那种邪恶的漆黑。
我变身回来，这样就能用魔法让梅兰妮变成我的模样，对这个恶魔般的女人编造新的假詹娜谎言。就是现在了，但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该死的计划来干掉这个家伙。让梅兰妮变成我的样子只是魔法本能带来的突发奇想，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高明的主意。
这种邪恶如此具有穿透力，甚至诱使我想要接受它。看着梅兰妮走向那股强大的能量—那本应与我结合的力量—我几乎感到嫉妒。我突然渴望获得这份额外的能量来增强力量，不得不眨了几次眼才从再次陷入这种鬼把戏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我看到多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一定立刻感觉到了我的黑暗面，随着我离水面越来越近。
"珍娜，我亲爱的孩子。"我那已故母亲的身影向颤抖的梅兰妮伸出双手，我已经成功地将她变成了我的模样。
梅兰妮因恐惧而抗拒着，但她黑暗的一面仍然迫使她迈出脚步。看着她内心真实的邪恶一面，同时又因为内心那丝尚存的善良而吓得屁滚尿流—正是那点善良让她知道自己正在走向纯粹的邪恶—这感觉真是他妈的诡异。
该死。如果连邪恶的小妖精都被这个恶毒的怪物吓到，那我们肯定是在对付一些相当黑暗的狗屎玩意儿。我走进去，在内心聚集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然后以母亲拥抱的形态扑向梅兰妮被挟持的地方。这是我偷袭制服那家伙的最佳时机。
"它在夺取我的—"梅兰妮尖叫道，这时我感到一道屏障墙升起，同时感觉到我的隐身咒失效了。我撞上了那道隐形屏障，现在无法触及那个正在将梅兰妮吸得只剩皮包骨的怪物。"让它停下，"她尖声哭喊。
"珍，"多姆说，"你能做到的。"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梅兰妮每一声哭喊中流露出的恐惧上。那怪物看向我，但它已不再是我母亲的模样。伪装剥落后，我看到了它的真面目—一只灰色鳞片的双头有角野兽。那东西朝我龇牙咧嘴，露出层层叠叠的吸血鬼獠牙。接着，我看到了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景象：无数人手正从怪物体内向外推挤，仿佛有群人被吞在它肚子里想要破体而出。它将哭泣的梅兰妮甩到一旁，指着我低吼着逼近。
"你想躲藏，但失败了。"它邪恶的声音黏腻作响，"我本该杀掉你带来的所有人，不过让你亲自动手会更有趣。"
"去你妈的混蛋，"我说，"你清楚我的力量在你之上。"
“你连最基本的用法都不懂，小西尔弗斯。把力量还给我，你的朋友们就能活命。”
我回头望去，所有人—包括马匹—都已化作了石像。
“小丫头，你或许拥有全部力量，但你还驾驭不了。加入我吧，孩子。加入我，我就放了他们，放了那些学生，最重要的是…我会让你母亲的灵魂安息。那个灵魂需要解脱，她煎熬得太久了。”
那怪物开始用短促刺耳的女巫咒语对我吟诵，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它体内的力量抽离，注入自己的血管。当我索求更多力量时，它暴突的眼球令我永生难忘。
最可怕的是，我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用精神力榨干它的生命、能量与力量。我在坠入黑暗。这很愚蠢，但唯有如此才能夺取它的力量。如果我这么做，或许它体内那些灵魂就—见鬼!
我瞬间感知到了它们。
通过母亲遗留的灵体与超自然力量，我感受到这怪物体内无数被吞噬的灵魂—都是它为了变强而猎杀的无辜超自然生物。
当怪物愤怒咆哮时，伊桑的猫头鹰发出悚然啼鸣，示意要先解决它再来终结我。我竟产生让猫头鹰与我一同汲取这股邪恶力量的冲动—这力量源自对超自然生命的屠戮。届时万物都将臣服，所有种族与物种都任我摆布，而我…渴望这只猫头鹰的陪伴。
我的狼向她的首领发出独特的嚎叫，随后我感受到了多米尼克的存在。他虽不在我附近，但他的力量却在精神层面帮助我驾驭那些持续涌入的邪恶力量—即便那只怪兽已在我面前萎缩成灰。
此刻，邪恶正从看似深不见底的幽暗水域中被抽离。我无视那些被吸收灵魂发出的痛苦哀鸣，继续从早已失去清澈的沥青色水域中抽取邪祟—那里曾是湍急透明的溪流。
于是我允许双眼穿透漆黑水幕，命令水体恢复澄澈。我必须找到裂隙，必须封住这个无底深渊。我能感觉到这是直通地狱的入口，必须将其关闭。
我纵身跃入水中，无视守护者们和多米尼克的呼喊—当我终结那只恶魔生物后，他们已从石化状态恢复真身。
清晰的视野重归黑暗，此刻我只能依赖感官。即使水温越来越灼热，我也必须跟随本能封印这个通道。仿佛正在这深渊中游向地狱。
急速流失的能量使我行动迟缓，直到多米尼克有力的手掌攥住我的手。那些融入体内的不朽者灵魂驱使着我继续前进，而他紧握我的手将我拉向地狱入口，给予我完成使命所需的力量。
我低头看去，发现交织在多姆手中的我的手掌正萦绕着紫蓝色的光芒。谢天谢地，我的魔法依然有效。我停止下潜，转身面对多姆随我跳入深渊的方向。当我触摸多姆的脸庞摇头时，感受到我们的狼灵同时将力量传递给我们 不 用这个动作告诉他，我不会让他陪我下地狱赴死。
在我发光手掌的映照下，多姆的表情印证了他常说的誓言—必要时刻我们会共赴黄泉。他绝不会弃我而去。我们要么一起解决困境，要么拼尽全力同生共死。
随着不断下潜，我的身体仿佛即将自燃，这时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涌来—必须解救这些受折磨的灵魂，包括我母亲的。她的灵识已成为我的一部分，我能真切感知到。这是唯一能解释为何我没有完全被体内恶念吞噬的原因。她的灵魂在阻挡黑暗，指引着我。
当我和多姆穿越岩浆时，一阵爆炸般的平静感席卷全身。是母亲!她的灵魂如今纯净无暇，唯有封印这个深渊才能获得解脱。置身灼热的入口处，我不明白我们如何能闭气这么久。或许我们早已死亡，此刻正以灵体形态行动。滚烫的岩浆中几乎感知不到多姆的能量波动，但这已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封印这条邪恶通道，解救受苦的灵魂。
我将散发着翠绿、明黄、蔚蓝和紫罗兰色魔法光芒的手掌挥过那道虚空缺口，强行关闭了传送门，将所有它送入我们世界的邪恶之物尽数遣返。缕缕幽魂从我身边掠过，滑入这个位面另一侧的深渊。每一个被放出附身的恶魔灵魂，都被召唤回它本该待的地方—地狱。我在心中呼唤着所有黑暗，希望最后一缕罪恶都能回归它的来处。
当我听到类似门扉重重关闭的声音时，我的能量已完全耗尽，随后多米尼克和我被弹射出水面。我能感觉到猫头鹰变形者落在我身旁，也意识到自己体内仍承载着那些受折磨的灵魂。我知道释放这些灵魂的唯一方法，就是让猫头鹰完成他的使命—除掉我。这基本意味着我死定了。我无计可施，甚至连我的狼魂都被逼入意识角落，因为我的脑海挤满了破碎灵魂，早该精神崩溃。
从心理层面来说，这已没有回头路。我感受着他们的死亡、痛苦与绝望。所有一切。这折磨永无止境，如果伊桑不动手，我会求他了结我。
我感到豁口开启，被窃取的灵魂终于获得释放—他们的解脱与渴望在此刻圆满。他们重获生命，而我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即便灵魂已逃离黑暗牢笼，我仍能感受到每次死亡的灼痛。求求你， 上帝，快让这一切停止! 我向着吞噬我的绝望、悲痛与孤寂苦苦哀求。
如今，我身上只留下伤痕、尖叫与恐惧。全部都是。我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是否有人在对我说话。我被囚禁在自己超自然的酷刑室般的心灵中，痛苦挣扎，在精神深处祈求伊桑的猫头鹰此刻就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