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一周结束，我们始终没有独处时间，多姆约我在彩虹树下见面。我没有多问，因为尽管他在大家面前强撑镇定，但明显正承受着巨大痛苦。
听到梅兰妮发出精灵熟睡般的深沉呼吸声后，我溜出宿舍，套上连帽衫冲向树林。刚进入树林深处，甚至不用寻找，他就突然搂住我的腰，把我拽进更茂密的树丛里。
精灵们把天气搞得一团糟。按说他们魔法变出的积雪应该能没过膝盖，但不知哪里出了错，雪花落地就立即融化。消失得— 噗—无影无踪。唯一好处是雪地上不会留下痕迹，没人能发现我们在这里幽会。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他下巴的胡茬像天鹅绒般摩挲着我的掌心，自从见过他父母后发生的种种混乱，让我几乎要扑向这个让我思念成狂的男人。
他微笑着让我们嘴唇将触未触时，突然弯下腰压抑住痛苦的呻吟，紧紧按住肋部。我想上前搀扶，他却后退几步抬手制止，剧烈喘息着。
“给我一分钟，”他痛苦地说，然后又站了起来。“该死的。”
“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我问。“你表现得像是骨盆骨折了，而且没有愈合。”
多姆勉强笑了笑。“我觉得那可能比现在这样还好受些，”他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回事?”此刻我完全为他担心起来。
“我们会 讨论 这件事的 单独 自从你在我父母家产生那个幻象后。”
“多姆—”
“让我说完，珍，”他说，努力从我刚到时就在忍受的痛苦中挣脱出来。“我必须把这事说出来。”
“继续，”我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困惑。尽管我很想要这次突如其来的谈话，但我感觉一颗炸弹即将被引爆。
“当你产生那个幻象时，我听到了我父亲和你父亲的谈话。我从餐桌上听到了你看到的一切。在他们发现你盯着那个空房间看后，我一边设法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一边成功听到了谈话。我不想让他们盘问你，所以我就一些蠢事争论不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好吧。”我试图跟上他的思路，而他则在这场对话中不时因疼痛而皱眉。
“我听到了我父亲对你父亲说的话，我想让你知道，尽管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他那样的人，但得知他是所有记忆清除和阻挠我们在一起的人之一时，我感到恶心。现在我有太多理由恨那个男人了。他是个骗子，如果他真是他自诩的那种强大的阿尔法，他就应该和那些守护者一起在战场上 打 他的武器。”
“我知道，但是多姆，你不能因为他想保护你而恨他。”
多姆变得严肃起来。"不，我可以恨他。他告诉你父亲的那些话全是狗屁!我对银辉家族—你父亲的家族—的历史一无所知，现在我知道原因了。我爸可能是为了 我的安全才想拆散我们，但我向你保证，这永远不可能。"
多姆的话让我想起母亲杀害父亲时，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这让我不寒而栗。
"别拿我们和你父母相提并论，"多姆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立即回应道。
"多姆，"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我父亲看似是个强大的alpha，母亲还是杀了他。"
"但你父亲做了正确的决定，"多姆说。"他好像早就知道她会伤害你。很可能就是那时候先知介入，在你母亲连你也杀掉之前把你救了出来。我不知道那个控制你母亲的黑暗邪恶力量究竟是什么，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会和你共同面对。我是你的alpha，你的伴侣，就像之前说的，我们要共同进退。全力以赴，Jen。"
"'至死不渝'那种?"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挫败感问道，不明白为何又要重复这个话题。这些承诺我们早已互相确认过，多姆的反常开始让我不安。
"就是字面意思，"他同样认真地回答。"你是我的伴侣，我绝不会离开你。除非死神亲自来带走我。我们之间绝不会上演什么疯狂分手或被迫分离的狗血剧情。"
“你说得好像我们是什么已婚的变形者情侣似的。我们干脆把这关系做实了，让两头狼合二为一，别再抗拒我们本该成为一体的命运。”
"这就是下一个问题，"多姆说着，看向他正抓着的侧腹，"这个。"
他掀起衬衫。那铭刻在他皮肤上的狼脸图案正散发着光芒，我看着他再次因疼痛而皱眉，蓝银交织的光流在纹身中流转，仿佛有无形的刻刀正将它一寸寸深深刻进他的血肉。
我伸手想去触碰，多姆条件反射般退开。"为什么它会让你这么痛苦?"
“这印记不是天生的，知道吗?就在我们魔法融合两头狼的几天后，它开始浮现。痛感是最近才有的—离你越远，疼痛就越剧烈。能看出这是什么图案吗?”
"你的狼，"我轻声说。
"再仔细看，"他说。
我凑近端详他身上的印记。"你的狼，"我又说了一遍。
“这是我们两头狼融合的形态，兼具两只狼的特征。”
"见鬼!"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狼与我的狼交融的图腾。
"是我的魔法造成的?"我抬头望向他忧虑的面容。
"珍，这就是那个恶魔烙印在我身上的印记。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自从这个印记刻在我皮肤上，我所有的渴望—我用尽一切去抗争的—就是通过融合我们的狼来填补空虚。我通过熄灭自己的狼性结束了这种渴望，但既然现在需要我全力以赴，我就必须找回我的狼。"他再次拉下衬衫，"从那以后，与其说是渴望与你在一起，不如说因为忽视这种渴望而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天啊。那个该死的恶魔肯定是在你和它战斗时干的这事。我们怎么解决?伊森知道吗?”
"没人知道，"多姆说，"除非神谕领域的其他人告诉他，否则伊森不会知道。"
“我们需要瓦娜和伊森帮忙。我们得把这个东西从你身上弄掉。”
"废话，"他苦笑着，"我只是想让你做好准备，如果伊森因为这个发疯说些胡话，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没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永远都是，你和我，珍。"
"你从第一天就这么说。"我微笑着握住他的手。
“因为这就是我的感受。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不知道那个恶魔给我打上这个印记是不是为了强迫我融合我们的狼，好让邪恶控制我们还是怎样，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失去你，你也不会失去我。我们谁都不准逞英雄。”
"明白了。"我点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伊森和瓦娜?"
"尽管我多希望能整晚都拥着你在外度过，"他强忍眼中可见的痛苦咧嘴一笑，"但我们现在就必须去找他们。"
“很简单。你是宿舍管理员，所以没人会抓我们半夜叫醒凡娜和伊森。”
“我必须确认你明白，我绝不能失去你。”
"多姆，你表现得好像 你 预见了什么却瞒着我。"
他摇摇头。"我只知道这个纹身来自那个恶魔，是个不祥之兆。不知道伊森和凡娜会怎么说，但最近难得有好消息。所以我们必须达成共识。"
"走吧。"我握住他的手溜回宿舍时微笑道，"不如我现在就开始叫你丈夫—因为再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我轻声说。
"你丈夫，"多姆轻笑出声，"然后抢了露莎和我妈的婚礼?现在的疼痛比起惹怒吸血鬼老妈和姐姐根本不算什么。"
"天啊，"我笑出声，"先去听听伊森和凡娜的意见吧。得尽快解决你身上这个纹身，让你摆脱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