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要你们每个人都认清潜伏在心底的黑暗。吸血鬼与生俱来 吸食 人类血液的邪恶本性。"玛格丽特教授在《吸血鬼学入门》课上持续输出疯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鲜血啊同学们， 鲜血!"她指向德古格大厅阶梯教室的座席，手臂扫过我们所有人，"这就是超自然生物天生邪恶的证明，必须被彻底铲除。"
我环顾这个混编各年级学生的班级。IA学院的新课程简直离谱到家了，不同年龄、不同年级的学习内容都荒谬地搅在一起。荒谬到让我怀疑是哈里森亲自下令让所有人都重修种族基础课…更别提这个吸血鬼讲师，绝对是哈里森精心挑选的恶趣味，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聘用理由。
她极端偏激，但我不禁怀疑以她这种偏执和对我们的憎恨，或许真会是第一个察觉这所学校邪恶本质的人。现在她却在这里，像被附身般尖叫着指责自己的同类?她 到底 知不知道自己说的就是自己人?
吸血鬼 从不 窝里斗。他们永远自视高人一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无论靠吸血还是汲取人类能量维生。
学生们要么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要么捂嘴偷笑，或是像我这样互相交换着眼神…
"所以，我们觉得让那些明显带着冥界黑暗力量的女巫进来，给吸血族下咒引发新欲望是可以的?对人类 能量? 的渴望?"她几乎是在尖叫，唾沫星子可能喷到了前排所有人脸上，"这 根本 不可接受。这是来自冥界的。"她发出怪笑，瘦小身躯随着笑声癫狂抖动，"冥界的!来，我再说一遍。"她低吼道，"所以这行不通，你们这些黑暗的永生吸血鬼。你们生来就该吸血—你们 渴望鲜血!—却抗拒本能。"她突然压低声音鬼祟道："你们压抑嗜血的冲动，现在反倒觉得汲取人类能量可以接受，就因几个 黑暗女巫 说这没问题…你们觉得这正当吗?这都是新时代的超自然歪理邪说。你们全都邪恶透顶，这堂课就要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什么鬼?"我看向同教室的多米尼克，"是我错觉还是她真的疯了?"
"你!"她龇牙咧嘴地用长手指指着我，"报上名来，野兽丫头?"
"野兽丫头?"我难以置信地反问，身旁的多姆烦躁地呼出一口气。
"随她去吧，反正快下课了。"多姆的声音比我刚才压低了许多。
“回答我，畜生。名字?”
"珍娜。"我说。
“站起来，野兽。”
我站起身："我不是野兽，我是变形者。"我坚持道。
“变形者就是野兽。你现在这副漂亮皮囊不过是伪装，不是吗?这就是你们变形者和女巫惯用的欺骗手段…你就是头野兽!黑夜中阴险的掠食者。你和那些吸血的吸血鬼一样邪恶。”
"行吧。"我采纳了多姆的建议，配合这场闹剧。
"你嘴上这么说，但 真的 这么认为吗，夜行者?"
“夜行者?"我对这女人接连抛出的侮辱性称呼皱起眉头，"那不是蚯蚓吗?"
"没错!"她突然双手击掌，仰头望向天花板，就像顿悟了真理，"你们和鱼钩上的饵虫没两样，专门诱捕无辜的猎物。"她扫视礼堂，"这所学校里所有野兽都是!所有吸血鬼都是!所有精灵都是!还有—"此时她正大口喘气，汗如雨下，因为她一直像被圣灵附体的福音派教徒那样对我们尖叫蹦跳，"还有所有女巫也是!夜行者!你们全都是!"
学校的钟声压过了吸血鬼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对我们布道 黑暗之路 在过去两小时里不断告诉我们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这女人和这所学校一样疯狂，到这时候我已经分不清学生们该担心是这个疯子会杀了他们，还是学校本身更危险。
"走吧，宝贝。"多姆牵起我的手，我们一起离开座位。"好家伙，要说谁能嗅出这学校的邪恶气息，那绝对非她莫属。"他说着把手臂搭在我肩上。
"我总觉得她是哈里森留给我们的临别礼物，"我靠在他身侧说道。"嘿，"走出底层礼堂来到室外时，我抬头看他，顺手给他戴上墨镜，"你看起来适应得不错。"我捏了捏他的腰。
"我比玛格丽特教授强多了，这点我可以保证。"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疯的超自然生物。"
“我怀疑她可能是从超自然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多米尼克笑着吻了吻我的发顶，"我敢打赌你很可能说对了。"
"难以置信这是我们回来后第一次真正交谈，"我坦白道，其实昨天都没见到他—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还在为梅拉妮在我们房间搞的那些破事生气。
我们在花园喷泉前停下脚步，他把我拉入怀中。"我知道。我他妈想死你了。"他轻触我的下巴，让我仰起头，给了我一个温柔却持久、纯洁的吻。"你根本不知道参加这些教职工会议有多煎熬，然后我还被选为宿舍长…简直疯了。他们现在把芬恩、斯科特、伊恩和我当正式员工对待，可我们还得和其他人一起完成所有超自然基础教育课程。"
“看来让你忙起来对缓解你的焦躁很有效。”
"确实，"他耸耸肩，双臂仍环抱着我，坐在喷泉边缘，"不过要是能抽出半秒钟时间，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学到什么新魔法把戏。"
“你这么快就忘了梅兰妮是我室友吗?自从我们从这个'毫无压力'的暑假回来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天啊，我老忘了你被迫和她住一起。"他把我拉近他坐着的位置。"处得怎么样?"
"她在拼命讨好我，居然把她贴在房间她那侧的精灵呕吐物装饰全撕下来了。"我呼出一口气，手指穿过他丝滑浓密的头发，"她越是表现得像是和我成了IA校区最要好的室友，我就越不信任她。"
多米尼克坏笑起来。"现在你说话就像玛格丽特教授。"他咯咯笑着，墨镜后的眉毛高高扬起。"她就是那个躲在这所学校深处的黑暗报丧女妖吗?"
我抓住他头顶的发丝，爱极了他这副放松的模样重现，俯身又送上一吻。"她也可能是个魔鬼。"我笑道，"她简直是个该死的妖精。表面装得和善，可我知道这种时候他们准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为你骄傲， 野兽女孩他说着站起身，我俩注意到同伴们正赶上我们等待的地方。"要提醒他们第一堂吸血鬼课的事吗?"多姆贴近我耳畔低语。
“不必，提前知道等着他们的'惊喜'就不好玩了。”
"什么?"芬利最先察觉我和多姆的窃笑，"谁不知道玛格丽特缺根筋?有什么新鲜的?"她咧嘴一笑，"比暑假时更糟了?"
"下节就是我的课，"伊恩说着上前，手指与凡娜紧扣。
看到即便经历这么多怪事，凡娜和伊恩依然甜蜜如初，实在令人欣慰。
"我也是，"凡娜、坦纳和斯科特异口同声。
"真有那么可怕?"坦纳追问。
"她永远不会信任超自然生物。那些关于邪恶的偏执念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伊森与卢莎并肩走来，"研究邪恶太深入，反而让她坚信我们都是恶魔。"
"那女人疯了，"多姆说，"完全神志不清。"
"她心里尽是阴影，"伊森道。
"你是指 这所学校里的邪祟 那种阴影?"
伊森摇了摇头。"不，她不是学校的目标。她的阴影源于恐惧。如果她继续执着于邪恶，可能会有危险，但不是现在。她对生命如此不确定，以至于黑暗不会利用她。她太容易暴露它了。"
"我看得出来，"我回答伊森，同时看到朋友们脸上困惑的表情。"我们稍后再解释。如果有时间的话。"
"我完全听不懂什么黑暗、邪恶，还有个永生吸血鬼对生命不确定的谈话，"坦纳笑着说。
"你接下来要去哪?"我问伊森。
"和康斯坦斯教授去精灵学院，"伊森微笑道。"她很可爱，而且心地纯洁。"
"就像你一样，"我用手指戳了戳伊森的胸口。"多姆和我今年的课表似乎完全一样，那也是我们的下一节课。"
"走吧，兄弟，"多姆说着握住我的手，抓住伊森的肩膀。"你们好好享受在被诅咒学院的驱邪仪式吧。"多姆对朋友们回以微笑，他们似乎对被诅咒学院等待他们的事比我和多姆课表相同更感兴趣。
"伊森，"我向前倾身从多姆另一边看向他，"也许今晚我可以在你和多姆的房间里放出我的秘密泡泡，我们可以聊聊守护者?"
伊森瞥了我一眼。"好。这个主意不错。"
"好吧，"我回答。
"我们还在想你是怎么偷走他们所有人的心的，E，"多姆笑着说。
“我没有偷走他们的心，多米尼克。他们仍然拥有自己的心。”
"我知道，E，"多姆友好地笑着说，"所以我才会那么说。"
“你知道有时候你那样说话我很难理解。”
"这就是为什么你是我的兄弟，永远都是，伊桑，"多姆对他咧嘴一笑。
"多米尼克，你很快乐，"伊桑看着我又看看多姆说，"我为此感到高兴。"
“我能控制局面，兄弟，但珍说得对。关于如何保卫这所学校，以及我和珍离开期间经历的一切，我们有很多要讨论的。”
"我们会赢的，"伊桑说，"我们需要制定一个会带来痛苦的计划，但除非你和珍娜合体狼人，否则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那不可能发生，"多姆沉声说，"凭什么任何计划都要让我再忍受与珍娜的狼渴望合体的痛苦?没什么比这更糟的了，兄弟。"
"这个计划需要梅兰妮的帮助，"伊桑坚定地说。
当伊桑这么说以及用那种语气说的时候，我简直被自己绊了一跤。多姆及时拉住我，才没让我脸朝下栽进精灵屋外闪闪发亮的灌木丛里，我们所有人都当场停住了。
"伊桑，你不开玩笑。你不说谎，而且邪恶也影响不了你，因为靠近你的邪恶会自然消亡…所以这该死的想法你究竟是从哪来的?"他咆哮道，"我们绝不会让那个疯癫的小矮妖参与我们的计划。永远不。"
“那么，我错了。”
当伊桑这么说时，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回应道。
伊森看着多米尼克和我。"我说我们会赢是错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回应道。"珍娜，她是你唯一的希望。你的精灵魔法需要她的力量。"
"伊森，"我尽量不对他大喊大叫。"我不需要她的帮助。"
“那你就必须与多米尼克融合来获取力量。梅兰妮是这个校园里最强大的精灵。她必须被纳入计划，这样她才能帮助珍娜使用她的力量。”
"谈话到此为止，"多米尼克咆哮道。"我们进精灵学院吧，但愿我能搞清楚为什么根据玛格丽特教授的黑精灵理论，有些精灵需要被扯掉翅膀。"
“康斯坦斯是纯洁的。”
"很好，或许在你用那个可怕的想法污染了我们所有人的思想后，她能净化我们的心灵，"多米尼克对着伊森厉声说道。
"我已经给了你答案，"伊森严厉地说。"你需要控制你的脾气和你的狼性。它现在非常明显，我不喜欢这样。"
"我很好，兄弟，"多米尼克说，大概是把刚刚在体内翻腾的所有怒火都发泄出来了。"我们进教室吧。"
多米尼克可能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伊森提出的关于我们如何在学校这场战斗中获胜的两个选择，让我愤怒沮丧得想放声尖叫。为什么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为什么最难的道路总是我们拯救任何人时必须走的路?
我已经受够了漏洞百出的说辞，愚蠢的契约束缚，而现在梅兰妮—那个我恨之入骨的疯癫小妖精—居然是唯一能帮我解开DNA密码的人?那些记忆明明就深藏在我脑海里却无法触及。我真的受够了。别提多姆那暴怒失控的脾气了，现在愤怒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