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吧，再次感谢。我想我们下次见面的时—”
“等等，”哈里森拽住我的胳膊，拦下我并打断了多米的话，“我们还没完。等我确认所有计划都安排妥当后才会分道扬镳。”
“我们需要回学校了。”多米从我身边上前告知哈里森。
哈里森的嘴角歪向一侧。“我知道你想去操场玩，小鬼，但我的任务还没和你们俩完事。所以，除非你们想被审问，让事情变得更难办，我建议你们忍一忍，配合点，在我和你们院长讨论大人事务时闭上嘴。”
多米和我同时叹气。多米显得焦躁不安，而我纯粹是害怕面对院长。
哈里森推开了主楼的大门，这栋楼我从第一天起就刻意避开。这里容纳了学校里所有的权威人士，也是我认为学校邪恶最可能滋生的地方。
“嘿，”当我们走过这个地方诡异的白色走廊时，哈里森说，“尽量控制你的思绪。”
“什么?”我问。
“就想些其他事情，别总想着你有多恨这个地方，”哈里森建议道，“我需要你平复心绪，而多米尼克需要收起脸上那副想杀人的表情。”
"好的，我们没事，"多姆回答着，伸手搂住我的肩膀。
"很好，"哈里森说道。我们走向一位坐在大理石桌后的女巫，那桌子位于两扇抛光木制双开门的右侧。"我们要见院长。"哈里森随意地靠在她办公桌遮挡的柜台上。
“抱歉先生，院长没有准备接见议会成—”
"达里乌斯从来不做准备，"他冲她咧嘴一笑，"所以我喜欢时不时突然造访检查他的工作。"哈里森把手搭在我背上，引得我困惑地看向他。"学校分配给我两个孩子，他们离校访问后需要重新登记。"
"我现在就可以办理，"她翻了个白眼，翻动文件的声音引得哈里森烦躁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按下那个打开埃奇沃特办公室的漂亮小按钮，我就自己把门踹开。别逼我走到那一步。"他的声音戏剧性地带着恳求，"我真的很赶时间。孩子们想回去和朋友团聚，而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别得寸进尺好吗?开门吧，别假装自己是什么看门人来寻求优越感了。"
“我是女巫，指挥官。”
"很好。"哈里森瞪大眼睛，恼怒显而易见。"要么展示你的能力施法开门，要么按下你手边的按钮。如果这两件事你都不做，我就踹门了。"
"迪恩·埃奇沃特?"她一边对着带麦克风的耳机说话，一边怒视着哈里森。"是的，委员会的一位指挥官带着两名学生来了。"停顿片刻后，她的表情变成了恐惧，眼睛睁得大大的，而哈里森的手指在她和我们之间的隔板上敲打着。"马上，先生。"她看着哈里森，"很抱歉刚才的质疑—"
"不必向我道歉。"哈里森转向正在打开的门，"等达瑞斯应付完我的坏脾气后，你可以向他道歉。"当我们走向埃奇沃特的办公室时，哈里森回头看着她，"看在这所可悲的学校里所有错误事物的份上，我是守护者指挥官，不是委员会的人。"
"哈里森指挥官，"埃奇沃特从他那张不知为何能在这个没有窗户、四周都是抛光木板的房间里显得合适的石板办公桌后站起来。"多米尼克，珍娜，"当我们安静地走进来时，他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和哈里森一起来到这里。
"安排个秘书来营造重要性的假象，这让你觉得自己很特别吗?开放政策都去哪了?"哈里森说道，此时我们坐在埃奇沃特石桌前排列的椅子上。
"她的存在是为了确保我在访客进入办公室前知道是谁要来，"埃奇沃特说，看起来紧张不安，实际上对哈里森出现在他办公室感到恐惧。
自从认识他以来，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院长第一次像个害怕黑暗的小孩子。我发誓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一个成年人表现得如此害怕。
哈里森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把一只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我们言归正传吧。"哈里森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孩子们回来了，因为学校缩短了假期。"
“是的，不朽学院感谢你在学院人员不在场时照看他们的服务。他们需要去餐厅报到。之后，多米尼克要去—”
"我相信这些都在他们虫族导航的日程表上了，"哈里森说。"我来这里是为了确保学院能善待我刚收养的变形者。"
埃奇沃特院长的目光惊愕地转向我。"收养?"他带着和我一样的困惑质问哈里森。"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但出于礼貌我通知你，我妻子爱上了这个不朽孤儿，然后，"哈里森打了个响指，"就这样，她成了我们的孩子。"他对院长瞪大的眼睛咧嘴一笑，"没错，既然现在我们有了个可爱的狼人变形者当女儿，作为家长，我有责任确保她在这所学校的安全。"
“恕我冒昧，但你们是怎么成功收养一个变形者的?”
"很简单。我妻子在罗西家吃饭时爱上了她，而珍娜也爱上了我们俩…"他停顿了一下，耸耸肩，看着我茫然的表情—我正试图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我想我们恰好成为了她生命中一直渴望拥有的家人。命运能在几小时内促成这种事很疯狂不是吗?我本不该惊讶的。我和我妻子有着极强的个人魅力，走到哪里都受人喜爱。"
埃奇沃特院长难以置信地眨了好几次眼，多米尼克强忍着笑意，而我则在等待哈里森这个笑话的包袱抖出来。
“好的，当然，珍娜会得到妥善照顾。我会亲自下令让她享受比其他人都要优厚的待遇。”
"不，这样不行，"哈里森打断了我，没等我向院长询问 究竟 这种特殊待遇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应该被平等对待，但我绝不允许我的小太阳再被送进任何问题儿童项目。”
“那她自然会得到平等对待。”
"很好。现在，库尔特在哪?"哈里森继续问道。
"加里森校长?"埃奇沃特回答，显得比之前更紧张了。
“对。用你们那套蹩脚又毫无改进的技术联系他，告诉他想和他谈谈。在我们谈过之前，我不放心把这些孩子交给你们。”
“指挥官，不朽学院关爱每一位学生。”
"是啊，我知道。你们爱他们爱得要命，"哈里森翻了个白眼说，"让校长过来。"
"马上，"埃奇沃特院长转身拿起电话，按下一个按钮开始通话，"是的，守护者指挥官想和您谈谈多米尼克·罗西和珍娜·西尔弗斯的事。"
"指挥官?"我听到加里森校长的声音从埃奇沃特桌上的扬声器传出，"精英议会那位?"
"正是本人，库尔特!"哈里森向前倾身宣布道。
"我马上到，"加里森校长用更威严的声音说道。
哈里森呼出一口气，而我和多米尼克完全按照进来前他的要求做了。我们保持沉默，基本上任由这家伙和埃奇沃特进行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话—即使指挥官没要求我们保持安静让他全权处理，这场对话也足以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为你感到骄傲，达里厄斯，"哈里森在我们等待加里森出现时说道。"你居然把我的头衔说对了。简直就像是我亲自把这个信息塞进了你那核桃大小的脑仁里。"
"要是永生者也能被改变就好了，"埃奇沃特说着，瞥了多姆和我一眼，又看向哈里森。这个男人无力抵挡哈里森嘲弄的样子让他显得更加可悲。
“要是 真能那样，"哈里森露出魔鬼般的笑容，"想想看我凭空就能创造出多少可能性，而你们还蒙在鼓里。"
埃奇沃特干笑两声，看向多米尼克和我："不朽学院很抱歉今年不得不缩短假期，但我们确实在努力解决这所名校反复出现的问题。希望你们至少享受了去多米尼克家做客的时光。"
"没我享受得那么多，"哈里森把埃奇沃特的注意力从我们身上拉回，"想象一下，我妻子和凯特，看着我们新收养的孤儿与他们强壮的阿尔法儿子之间美妙的互动。"
“我敢肯定马克听说你收养了珍娜·西尔弗斯时激动坏了。”
"马克激动得甚至不介意我喝光他的 亨利四世杜多尼昂传承干邑，说实话，虽然我不常喝白兰地，但这瓶两百万美金的佳酿确实让我印象深刻，我确保享用了每一滴。"
"你喝光了我爸发誓绝不碰的那整瓶干邑?"多米尼克倾身质问。
"相信我，"埃奇沃特笑道，"作为家人，我太了解马克了，他准是彻底疯了才会让人碰那瓶镇宅之宝。"
"别再说你是我家的一份子，"多姆低吼道。
"放轻松点，小罗西，"哈里森说道，目光中带着警告。"埃奇沃特只是嫉妒而已，仅此而已。我拿到了好东西并享用了。他知道这一点，不管是不是家人，他都永远不会有这个特权。"
还没等对方再放出什么屁话，校长就大步走了进来，脸色红得就像他那矮精灵般的头发。
哈里森没有像埃奇沃特那样起身相迎，而是示意校长从房间对面拉把椅子过来，放在我们对面靠近院长的位置。"至高无上、最负盛名的不朽学院校长阁下，您百忙之中抽空—来处理我的人强加给您的事务—来与我谈话，我深感荣幸。"
"指挥官，"加里森冷冰冰地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和院长以及这两个变形者在一起，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些时候亲自和他们谈谈的。"
我的目光飘向哈里森。这个该死的矮精灵在质疑他的话。哈里森不为所动，微微向前倾身。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他毫不退缩地说。"你看，珍娜现在是我的家人了。她得到了我的帝王和妻子的认可，因此，我现在有了一个十几岁的女—"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看着我，"你还是青少年吗?你到底多大了?"他脸上的表情让我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我二十一岁， 爸爸.”
“呃，反正都差不多，”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你看，每天都能从这些天使身上学到新东西。真是个奇迹和恩赐，对吧?”他冲我笑了笑，显然被自己的话逗乐了。“我得说我确实喜欢她火辣的性子，而且她的狼形态 非常 令人印象深刻。我完全理解为什么多米尼克会与她真心相爱。”看到加里森凶狠的表情，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看来你并不赞同这件事。”
“我不赞同你自以为是地认领一个不朽孤儿，特别是在不朽学院委托守护者们确保马克·罗西知道他儿子伤害我女儿的行为之后，”他愤怒地低声说道。
“你赞不赞同都无所谓，加里森。你在这里的职位很容易被精英议会取代，既然现在由我掌管议会—因为你们的人根本管不住这所学校培养出的那些白痴生物—我可以立即解雇你，让埃奇沃特接替。他 确实 赞同收养珍娜。要知道，我妻子坚持要这么做，而且—”
“你居然允许 你女儿，”校长嘲讽哈里森，“和一个伤害过其他年轻姑娘的人谈恋爱?”
仅凭多米尼克情绪的变化，我就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伤害?”多米尼克愤怒地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
"罗西，"哈里森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你那边大发雷霆之前，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我知道事实真相。"他阴沉着脸回头看向加里森，"在允许你女儿—那个不成熟、执迷不悟的狂热小妖精—往你脑子里灌输谎言之前，我建议你立刻停止对多米尼克的侮辱。"
"你侮辱我女儿?"他厉声道。
"是你女儿在侮辱你，老矮妖，"哈里森讥讽道，"如果你想管理这所学校并让我们相信你的判断力，我建议你别轻信女儿告诉你的一切。多米尼克的魅力毋庸置疑，女人们自然会被他吸引。我应该知道，我这一生都被这无与伦比的英俊外表所诅咒。不像你，我能理解这位英俊年轻人的处境。"哈里森说着，我感到多米尼克的能量逐渐平息，而校长的脸色又红了一分。"但你要明白，如果你像个幼稚的老矮妖一样，怀着嫉妒与愤怒管理这所学校，任由女儿在你耳边诋毁你最忠诚勇猛的变形者，你将会失去校长职位，而你女儿也会立即被开除。"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别挑战我，"哈里森压低声音说，"在那女孩被赶出学校之前管好她。我不会让我可爱的珍娜去对付一个善妒的小妖精。我也不会允许她的伴侣—她真正的伴侣—被这种人骚扰。你女儿可以也必将被逐出这所学校。"
"这是不朽学院，"加里森说，此时埃奇沃特的眼睛瞪得像银元一样大，"这是唯一适合她这种身份不朽者的学校。句号。"
"是的，这可以改变，"哈里森说。"一切都可以改变，但你并不希望那样，对吧?你内心深处渴望留住学校里所有不朽者，让这里保持超自然生物所能就读的最负盛名学府的地位。"他指着加里森胸前的校徽。"这不正是你西装上佩戴这个徽章的原因吗?"
“我不能也不会让这所学校关闭。”
“那么我已经得到我需要的答案了。”
"答案?"当哈里森站起身时，埃奇沃特忍不住发问。
"没错。我确认了这所学校的校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持学校运营的决心。看到有人如此痴迷一个反复证明自己是所有超自然学校问题儿童的地方，真是有趣。"哈里森示意我们和他一起站起来。"所以，为了让学校继续开办，他会管束好女儿的单相思。他还必须保证多米尼克、詹娜和 任何 他们的朋友都不会受到她嫉妒心的影响。如果马克·罗西或我听到任何关于多米尼克让她心碎或詹娜惹她不开心的只言片语，就会召开家长会，我们将一起坐下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指挥官，"加里森的声音变得克制，"我会确保梅兰妮远离多米尼克和詹娜。"
哈里森打量着这个小矮妖，露出微笑。"感谢你的理解。"
校长笑了笑，瞥了一眼和我一样困惑的埃奇沃特，然后朝哈里森点点头。"我向你保证。"
"一个小妖精的承诺?一个精灵发誓会信守诺言?"哈里森嘲弄道。"我就是信不过你们。如果你们两个真有你们自以为的那么聪明，也许我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在那之前，我还得处理这所可笑的学校里冒出来的 不死者 别浪费我的时间让我再跑一趟，直到我可爱的女儿以全优成绩和满堂喝彩毕业为止。"
"这事还没完。马克·罗西为什么没来?"加里森咆哮道。
"我们 已经 谈完了，因为我说结束就结束。马克·罗西没来是因为他决定帮我的人清理校外的烂摊子。如果你们真有胆量，不是躲在这所学校里当缩头乌龟，你们也该出来帮我们对付这地方培养出来的那些叛逆学生。"
"我什么都没躲。"加里森说。
走到门口时哈里森叹了口气："走着瞧吧。在那之前，先生们，我建议你们最好记住我对小妖精和校规的警告。如果我不得不回来，这所学校所有人要上的新课就会出自我最爱的书： 杀死不死者的方法不止一种。”
说完这话，哈里森走出房间，为我和多米尼克带路。我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知道哈里森在屋里撒的那些谎到底会让事情对我们更好还是更糟。
"我给你们争取了时间，"哈里森说，"现在该你们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等等!"当我们走到台阶准备离开学校主办公楼时，我叫住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
"那是?"多姆质问道，多姆大师与守护者指挥官对峙着。
"在我进一步操控埃奇沃思的大脑时，它完全处于我想要的状态。加里森是个满口谎言、善于操纵的人，而且他 极其投入 于这所学校的工作。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们脑中提取信息。"他盯着多姆和我。"听着，你们俩必须尽快处理这些事。他们暂时相信了我编造的每个谎言—但很快这所学校里的邪恶就会瓦解他们混乱的思维。和伊森、那个女巫朋友以及任何你们能信任的学生合作。"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关于 孤儿 的谈话很抱歉;但我相信你的成长经历会赋予你驯服多姆尼克那种阿尔法情绪波动所需的决心，让那种力量为你所用。你们俩必须一边扮演这所学校的学生，一边摧毁它。能做到吗?"
“但愿吧。我觉得你刚刚惹毛了我们校长，还让埃奇沃思想把鼻子更深地插进我们屁股里。”
"你们那个矮子校长需要被刺激。他需要继续暴露本性，这样你们才不会 被骗 。明白吗?"
“你激怒了他，所以我们知道他就是个混蛋。”
“我不会那么说，但他也不会刻意通过小妖精的谎言来背叛你、伤害你。如果他对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表现得友善又崇拜，那就是他在酝酿坏事的信号。埃奇沃特则不同，他的脑子基本就是一团浆糊。如果我要去拯救人类的那种邪恶能量转移注意力到这所学校，那个白痴会第一个显出征兆。现在，去找你们的朋友吧，商量好你们这边的任务。我已经给你们俩抢先一步了。”
"哈里森，"多姆喊住准备上车的指挥官。
哈里森转回身："怎么，小子?"
"我爸爸?"多姆问，"他真的在帮你们对抗这堆烂摊子吗?"
哈里森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我享用了他珍藏的昂贵美酒，他没有排斥珍娜，而且如果我们能解决这事，他会堂堂正正出席你的毕业典礼。"
我能看出多姆对这个回答很失望，而哈里森似乎真的有点同情他。"没事的，多姆。我们会处理好的。别担心你父亲，孩子。"
"好吧，在你说过的所有谎言里，我倒希望你真把他那些珍藏的好酒喝了个精光，"多姆的声音带着锋芒。
"那当然，我确实喝了。"哈里森眨眨眼，开车离去。
"我们去找大家吧，"我说。
"是啊，"多姆叹息道，"不过哈里森有件事说对了。我确实需要你用魔法帮我调节这种暴躁情绪。我得保持头脑清醒。"
我对着多姆微笑。"在哈里森在那房间里胡扯了那么多屁话之后，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清醒一下。我发誓那家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会放狗屁的人。"
多姆笑着握住我的手。"咱们还是听他的建议，好好利用他可能给我们的先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