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醒来时，阳光已经高悬在山谷之上，透过房间的落地窗洒落进来。 该死! 我伸手摸向多姆应该在的位置，但他不在那里。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我松了口气，庆幸他居然真的从咒语中醒了过来。
我瞥了眼房门，那上面仍然盘旋着封印的彩色光芒，我知道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眼时钟。 见鬼!上午11点了? 胃部传来一阵绞痛，提醒着我变种人都是黎明即起锻炼、进食、开始新的一天。我们可不是睡懒觉的类型。多姆的父母肯定等着我们吃早餐—显然我们已经错过了。
一件一件来，珍娜。如果解不开门上的封印，让我们离开这个房间，那就不用为错过早餐找借口了。
我清空思绪，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门。放任自己被幽闭恐惧症的可怕情绪吞噬，感受被困在这个房间里的窒息感。一股灼热感瞬间流窜全身，我看着封印大门的魔法化为尘埃，随后飘向我的掌心。
天啊，这太酷了! 当看着彩色尘粒回归双手，将其点亮后又恢复如常时，我这样想着。
"不可思议。"多姆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就在我坐着的床铺左侧。
我转向只穿着短裤的他。这次我的目光没被他肌肉发达的身躯吸引，而是聚焦在他脸上柔和的光晕。他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感谢上帝，我感觉熟悉的他回来了。
“嘿，气色不错。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多姆将湿发向后捋顺，笑着走向我，"不过你该庆幸我没像昨晚那样发狂醒来，否则你用精灵魔法把我放倒这事可就麻烦了。"他在我身旁坐下，"那招确实够狠。"
当他伸手环住我时，我靠了过去："是啊，没想到会动用精灵血统的力量，但我太担心你了。实在无计可施。"
“所以强力精灵安眠药就是解决方案?”
我对他微笑："看来是呢。你看起来确实比很久以来的状态都要轻松愉快。"
“感觉如释重负。”
“还能感受到狼魂像之前那样呼唤你吗?”
“是的，但对我来说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了。它在我脑海里已经退居次要位置。我感觉自己恢复正常，又能掌控一切了。”
我叹了口气，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我得向你坦白你昏迷时我对你做的另一件事。"
多姆的眉毛高高扬起，衬得他的笑容更加明显。"快告诉我你没做什么我会想参与的事。"
"我昨晚进入了你的意识，"我承认道，"完全就是疯狂女友侵犯隐私的行为，但我本意并非如此。这有点像是意外发生的。"
"进入我的 意识?"他轻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呃，我只是想找到更多方法帮助你的意识在你醒来时保持强大。”
出乎意料的是，多姆大笑起来。"所以，用你的精灵魔力冲击我还不够，你还觉得可以安全地使用更多魔法进入我的意识进行治疗?"
"我知道，"我因内疚、羞愧和尴尬而揉着额头，"我可能彻底搞砸了。"
"我可能会变成科学怪人般的自己，就像是被拼凑起来的精灵意识艺术品。"他用手指划过我的鼻梁，"完全由你亲手创造的怪物。"
“但你不是。”
"对，"他摇着头说，"出于好奇，你在我脑子里乱逛时发现了什么?"
“你和梅兰妮经历的那些破事，还有你与体内狼性的斗争。这让我更理解你一直在应对什么。”
"梅兰妮?"他震惊地说，"我脑子里那么多东西，你怎么偏偏注意到那个矮妖精?"
"呃，她 确实是 我们在此的原因。如果我们返校前我还没掌握这该死的魔法，她也是我们会搞砸的原因。
"昨晚你那精灵魔法可是狠狠揍了那只强壮的阿尔法狼，所以我觉得那小妖精可能遇到对手了。"他轻声笑道。"不过你能进入我的意识确实很疯狂。"他眯起眼睛看我，"你确定没做什么会让我因为错过而生气的事?"
"你需要集中注意力，"我盯着他说。"我真不知道我们不像真正的伴侣那样结合，我是怎么进入你意识的。"
他睁大眼睛笑了。"所以我才问我不在时你有没有做什么疯狂的事。我可是个强大的变形者，除非我允许，否则我的狼形对所有人都是隐藏的，你能这样闯入我的意识相当了不起。"
“这也让我很惊讶。我不但能进入你的记忆，还能把你打晕。”
"我该为此紧张吗?我很久不跟精灵打交道是有原因的。"他咧嘴笑了。
“多姆，认真点。我开始怀疑你还沉浸在精灵汁液的药效里。”
“不得不说，我确实感觉轻飘飘的。我可以整天待在这里和你亲热。”
我睁大眼睛："也许你该再去冲个澡。"
多姆的手指抚上我的手臂。"也许我该好好感谢你让我有这种感觉。无忧无虑的感觉真棒。"
他的表情掩饰不住在嘲笑我用精灵魔法偷袭他这件事，于是我顺势加入了他幼稚的游戏。"好吧，该死，"我站起身，回头看着他价值百万美元的微笑。"我真希望早点这么干， 多姆大师，我咧嘴一笑。"要知道，训练本来可以有趣得多。"
多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是啊，那种教学方式毫无疑问会让我被扔进问题学生特训班。"他大笑着站起来，把我拉进怀里。"我有个主意。"
我从他怀抱中挣脱，"什么主意?"
"下次当我 已经 中了精灵昏睡咒的时候，你何不等咒语失效再用新学的魔法对付我?成交吗?"
“当然成交。我本来能把你整得很惨的。”
“但你没那么做，所以皆大欢喜。去换衣服吧，我饿坏了，你肯定也是。”
“介意我冲个快澡吗?”
"有个问题，"他打量着我。"你的眼睛泛着青蓝色，是因为打开那扇门后有些精灵能量留在你体内了吗?"
我咬着腮帮子内侧，"不确定。我不能顶着完全变色的眼睛下楼见你家人。"
"确实，"他回答。"那样只会在他们追问我们今早为何缺席早餐时引发更多问题。"
“那我们怎么解释缺席原因?”
"我们就告诉他们，我们变身成狼在外面过夜了，回来后换了衣服去阿斯彭吃早餐。"多姆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更难解释的是你那双精灵般的眼睛。试试用淋浴洗掉残留的魔力吧。"
"哦，还有件事，"我转身对他说，"我也被那股催眠能量弄晕了。"
多姆抿紧嘴唇，闭上眼睛。我看得出他正竭力忍住不笑出来。
“你可以笑的。虽然很蠢，但谁知道呢，也许我也需要休息。”
"也许吧。"他咧嘴笑了。"下次我们得把精灵尘留到紧急情况再用。在找到可信赖的精灵合作前，只有E和Vannah能帮你研究这个。"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招募精灵?”
“艾琳是我姐姐的好友，出身于强大的精灵世家。也许她能帮我们。”
“你觉得她足够强大能弄清我的状况吗?值得信任吗?”
“我得先问问露莎的意见，然后我们一起试探艾琳。你的直觉很准，所以我觉得你能判断。目前她是我们唯一值得冒险的选择，而且不会有人起疑。”
“对，她常和露莎在一起。我们得让露莎和我们待在一起，这样才不明显。”
“我们会处理的。如果她是不可信之人，我很清楚E会立刻跟她产生矛盾。我也知道E同样擅长处理精灵事务。或许可以让他帮忙，但我不想给那孩子太大压力。”
“好吧，我先去冲个澡。我也饿坏了。”
我让热水冲刷着头顶，借机整理思绪，回忆那些 真正 在超自然教育体系中成长的精灵课程要点。既然我的女巫血统暂时无法辅助魔法，就只能依赖我最厌恶的那部分血脉天赋了。
魅惑术是第一个闪现在脑海的法术。 这招可行! 我集中回想着老练精灵们如何运用这种能力—或是改变外貌诱骗人类替他们干脏活，或是钻制度空子让人类沦陷。两种行径都令人不齿，这正是精灵让我深恶痛绝的原因。他们根本不可信赖。
如今我却要可悲地效仿他们的把戏，只为掩盖这双荒唐的亮海蓝色眼眸。得先按多姆的建议洗去残留魔力，但愿能让我恢复成寻常变形者的模样。
踏出浴室发现宝石般的精灵眼瞳仍在，我知道只剩两个选择：要么全程保持狼形— 虽然 这更惹人怀疑—要么冒险尝试精灵的魅惑术。愿老天保佑。
"嘿，多姆!"我喊道。
"怎么了?"他在浴室外应声。
我用毛巾裹住湿漉漉的身体，打开了门。"我得再次动用魔法了。我的眼睛比该死的淋浴前更亮了。"
多姆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我们没有彩色隐形眼镜，所以这显然行不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人类不想戴眼镜时会用隐形眼镜来看东西，有些隐形眼镜可以改变眼睛颜色。当我没说吧，这不重要。"他双臂交叉，沉思的眼神变得深邃。
"我可能有个主意，"我开口道。"我大胆猜测，既然迪恩·埃奇沃特还在这里，你父母才刚刚认识我，而你父亲显然被IA主席洗脑了，这种情况应该属于 仅限紧急情况使用的魔法 范畴。"
“我明白。那就告诉我你的想法，因为你的眼睛肯定会引起疑问。”
“好吧，你还记得学过精灵对自己使用魅惑术吗?”
“记得，你觉得你能在不把自己变成松鼠的情况下做到吗?这种魔法很容易出岔子。他们甚至要到高年级才允许精灵学习这个。即便如此，IA还会请特定精灵来指导，防止他们搞砸并理解这种魔法伴随的责任。”
“我知道校规，多姆。我真的觉得这是隐藏这个的唯一选择。你觉得你家人能察觉到吗?”
“这就是精灵魅惑术最令人抓狂的地方。没人能察觉到。”
"那这就是我唯一的选择。"我转身看着自己发光的虹膜。"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多姆走到我身后，和我一起注视着镜中的双眼。"珍，"他叹了口气，"无论你做什么，千万要小心。要是搞砸了，你的魅惑魔法可能会让你隐形。"
"这我也知道。"我把后脑勺靠在他胸膛上，"祝我好运吧。"
"我甚至不确定 好运 这个词是否合适，毕竟过去十二小时里你施法就像从屁股里掏东西一样随意，"他答道。
“好吧。让我集中精神，免得变成老鼠什么的。”
"我相信你。"他紧张地笑了笑。
“行了，出去吧。你焦虑的气场会影响我。我能搞定。”
“要是几分钟后没动静，我就进来查看。”
“成交。”
多姆转身离开，我远离镜子以免被倒影分心。深吸一口气，我开始施展能让所有人忽视我眼睛变色的魅惑术。我的眼眸将恢复棕色，变回真实的变形者模样。
毫无感觉，但我还是检查了镜子。当那双闪烁的小精灵眼睛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时，我叹着气感到一阵烦躁。这时我沉入更深层的冥想，全神贯注地想着棕色的眼睛，想着要从这个愚蠢的精灵形态彻底蜕变。接下来会怎样?闪亮的皮肤?酸橙绿的头发?见鬼去吧。
沸腾的魔力开始涌动，我感到它从双手奔涌而出直冲头顶。脸颊发烫，在力量耗尽前我几乎要昏厥。但我知道成功了。
"珍?"多姆的声音传来，"我要进来了…"
我满怀希望地转身，却看见多姆瞪大了眼睛。
"我操!"我对他给出的回应脱口而出，"我难道是绿头发闪亮脸的仙女吗?"
多姆走近我时双唇紧抿，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不，不是的。你的眼睛恢复正常了，但瞳孔扩张得厉害。"
我挣脱他的怀抱冲向镜子。谢天谢地， 棕色 的眼睛正与我对视，我看着瞳孔开始慢慢收缩，逐渐恢复正常。
"好吧，眼睛是变回棕色了，但可能比以前更闪亮了，"我对着镜子检查眼睛时说。
多姆凝视着镜中的我，手指轻抚过我的肩膀："看来你对能力的掌控比我预想的要好。虽然我不乐见你被迫使用能力，但至少没把自己变成河狸，还不错，"他打趣道。
"我觉得暂时还是别继续挑战魔法极限了。在接受专业指导前，真不想再动用这种能力，"我转身面对多姆说道。
他俯身将我紧紧搂入怀中。
"同意。希望短期内不需要再喝什么仙女汁了，"他稍稍后退与我四目相对，"现在，先看看有什么你能穿的衣服，然后去见我父母。"
我跟随多姆走向衣柜，准备迎接未知的一天。只能期盼今天和他父母的会面能顺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