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日回家的路上 很安静。她偷听到我和普克的谈话。她很受伤，这完全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告诉她我想让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其实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让她落入守护者之手。我还没有足够信任她到能分享秘密的地步。也许这不公平，但她太年轻，除了自己谁也不忠诚。如果她再年长几岁，我会毫不犹豫地让她参与我的计划，但她现在还没准备好。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利用她。如果能说服普克把她送到合适的地方，或许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等到午餐时间，给他带了个三明治。他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道谢，我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已经厌倦了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
他吻了我的前额，然后俯身去吃他的三明治。
"所以，我们该谈谈周日的事了，"我说。
他点点头："我真的很想训练她，但理解你的顾虑。你没告诉我这件事我依然很难过，但我能理解。"
“谢谢。我一直在考虑合适的地方。亚历杭德罗的父母家怎么样?”
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
“你为什么对墓碑镇这么着迷?”
“你是说除了世界上最大的玫瑰丛之外的原因?”
“自从你发现那是个死亡地带后，就一直缠着我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这很迷人，但你必须承认这个计划可行。"他不知道我为何如此着迷，但他会明白我的理由。"而且我们可以在那里看望她。我一直渴望去那里。你知道的。主要还是因为那丛玫瑰。"
帕克嚼了嚼食物咽下去。"这是个让她远离所有守护者和毁灭者的好地方。也许远离那些男孩能帮助她成熟。"
我把他的手握在掌心。"谢谢你的支持。"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从今往后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待。”
我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我本该告诉你的。"
哦，这下糟了。我对他隐瞒了太多。我不想这样，但我必须为我和桑迪做最好的选择。帕克是首席守护者，这意味着他总是以守护者的利益为重，即使这对我们俩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倒还好，但我对她的幸福负有责任，在获得更多信息前，我不能让她加入守护者。
第六章
桑迪
仙人掌的花朵如此多姿多彩、美不胜收。花色从紫色到橙色不一而足，大小则小如我的小指，大到直径近一英尺。每次看到它们绽放，我都惊叹不已。仿佛上帝在说：让我们创造一种东西，触碰它会让你痛不欲生，却又给你一个理由将手伸进荆棘丛中。
刚一 到家，我就冲上楼换了衣服。我找出金妮买的那条配着衬衫的长裙。然后梳理头发，略施粉黛。抓起几支廉价铅笔和一大本素描簿走进厨房。通常我在自己房间或户外写生，但这次不同。我想与人相处。卢佩正在厨房做晚饭，小亚历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玩着iPad。
"桑妮，"他喊道。我叹了口气。往常我会纠正他，但今天我绝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危及"留守维加斯行动"的事。
他把iPad扔在地上，我心头一紧。他就这么让平板躺在地上，朝我跑来，我刚抱起他，金妮就走进房间。时机完美。
"画画?"亚历问。
"好啊。"我翻开素描簿的空白页，递给他一支蓝色铅笔。他立刻开始涂鸦。
"你真漂亮，"金妮说，"有什么特别的场合吗?"
我耸耸肩。
“我喜欢这造型。格洛丽亚给你做的发型很成功。”
说到头发。亚历突然抓住我的一把头发拉扯。"桑妮，画画，"他说着松开手。我拼命忍住纠正他的冲动。有趣的是，我可以为我的无礼承受背上十道鞭痕，但威胁要把我赶出维加斯，我就突然屈服了。
我拿起一支黄色蜡笔开始和他一起涂色。"如果你有事要忙，我可以看着他，"我对金妮说。
她在桌边坐下，把手搭在我的手上。"你还好吗?"
“我很好，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其实我今晚没安排，不过明晚可能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
艾尔又抓住了我的头发。"苏…尼…涂色。"
我朝金妮笑了笑，继续和小艾尔在纸上涂鸦。等我们独处时再教他写我的名字。
留在维加斯行动"正式启动。
我跳过了素描练习 第二天早上为了不错过八点跟娜奥米的课。林肯五点半就开始扒拉我的头发，我在床上陪他玩了一会儿接球游戏。然后冲了个澡，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现在要注意形象，花的时间长多了。我穿了件荷叶边无袖上衣和短裙。因为不会弄其他发型，就把头发拉直了。化妆比较棘手，我平时很少化妆，但这次化得还算可以。
娜奥米说在厨房碰面。我拿了碗水果麦圈等着，但她没出现。正准备去找她时，一个火辣的男生晃了进来。其实这挺常见的，帕克的未成年守护者大多都很帅，但这个我之前没见过。要是以前，这意味着要去某个温室后面约会，但那是会被送走的旧版桑迪。不是我。
他在我身旁坐下。"你一定是桑迪吧。"
我耸耸肩，假装研究麦片盒子，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直视他迷人的眼睛。
“我听说你的嘴唇很迷人。”
我的脸颊发烫。以前从没有人这么直白过。我起身把麦片放进食品柜。他当然跟了过来。
他堵在门口。polo衫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故意绷紧胸肌。我翻了个白眼，但心里还是小鹿乱撞。他简直把性感提升到了新高度。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如果要在食品柜里跟他独处，至少得知道该怎么向金妮介绍他。
“乔丹。”
又一个J开头的名字。我肯定记不住。他露出珍珠般洁白的牙齿微笑，这让他更有魅力。要不是我在装矜持，早就亲上去了。
他向前倾身，我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天啊。为什么守护者都这么会接吻?有他这样的男孩在身边，我肯定会把持不住的。
厨房瓷砖地上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我赶紧后退。乔丹冲我咧嘴一笑。
"她不在。老样子，"娜奥米说。
"要我去叫醒她吗?"金妮问。
我慌忙走出食品柜。"我在这儿呢。刚把麦片收好。"
乔丹跟在我后面。糟了。这下"留在拉斯维加斯行动"要扣大分了。明明之前表现得很好的。
"嗨。"他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
金妮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即恢复常态。"他 叫 什么名字?"她问。
他咽下正在咀嚼的那口食物，伸出手来。"我是乔丹。"
我松了一口气。他是聪明人之一。虽然我早记得他的名字。
金妮握住他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乔丹。以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是啊，我刚从波士顿调过来。帕克说想让我离他近点。”
娜奥米瞪大了眼睛。"可帕克只是拉斯维加斯的主要守护者啊。他怎么会关心波士顿的守护者?"
乔丹朝她眨眨眼。"你是娜奥米对吧?他跟我提起过你。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娜奥米快速眨着眼睛，随即跑向图书馆。没人应该知道帕克是最高守护者。他手下的小守护者们都以为他只是拉斯维加斯区域负责人。实际上帕克掌管着全球的守护者。如果帕克向乔丹透露过娜奥米的事，那乔丹绝非普通守护者。
乔丹朝我倾身微笑。我的胃部一阵紧缩。他对我产生的影响似乎比其他男孩都要强烈。
"今晚的约定还算数吗?"我问金妮。
“当然，六点半可以吗?”
“没问题。”
"不用给艾尔做晚饭，到点直接哄他睡觉就行。我大概午夜回来。"她停顿片刻，直接对乔丹说："禁止带养眼的帅哥来。"
乔丹压根没理会金妮，只是看着我："九点见。"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大多数吻过的男孩都会哀求着约我再见，但乔丹甚至没考虑过我可能不想再见到他。
我嗅了嗅。是绿薄荷的味道。金妮眯起眼睛但什么也没说。乔丹已经影响她不再与他争辩。真高明。
"我要去找娜奥米，"我宣布道，然后赶在金妮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冲出了房间。
乔丹又一次跟上了我。我们发现帕克和娜奥米正在图书馆里低声争吵。当我们走进去时，娜奥米停止了说话，怒视着我。"来吧，我们要去照料我的玫瑰。"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气冲冲地走出图书馆，我跟了上去，没有看乔丹一眼。
一进温室，娜奥米就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秒钟。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今天我要教你如何将能量注入玫瑰。这会使你和它们都变得更强大。当你虚弱时，它们也能补充你的能量。在这个过程中，玫瑰本身实际上会吸收一点你的特质。选一朵，我们来试试。”
我在花园里转悠，最后选定了一株鲜红的攀缘玫瑰。金妮的房间里总是插着这种玫瑰的切枝。"这株。"
娜奥米从她正在照料的粉色玫瑰上抬起头。"抱歉，你不能选那株。"
“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是亚历杭德罗的玫瑰，是金妮仅存的关于他的念想。如果你把能量注入其中，当她把这些花插在梳妆台上的花瓶里时，它们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他曾将能量注入其中?”
“是的，差不多是这样。他在其中倾注了很多自己。”
这很奇怪。"他当时就知道自己会死吗?"
娜奥米避开了我的目光。"不，他不知道。选另一朵玫瑰吧。"
我找到了一朵看起来合适的黄玫瑰，向娜奥米招手示意。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识别自己的力量，"娜奥米说道。
“什么意思?”
“它应该像是你体内的一道光。”
我闭上眼睛寻找。果然，它就在那里，闪闪发光。它充满了我身体的每个细胞。我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从未真正想过它是独立于我之外的东西。
“好了，找到了。”
“很好，现在聚集一小部分力量。我经常把它想象成一个球。通过手掌把它推出来。”
我点点头，集中注意力。
"等等，"娜奥米说。她握住我的手，把它们放在黄玫瑰的泥土上。"现在，开始吧。"
我按照她说的将能量聚集成一个小球，然后从掌心推出。当它进入玫瑰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这很简单，"我说。
"现在这朵玫瑰就是你的了。"娜奥米咧嘴笑了。我没有她那么兴奋。我其实不太喜欢玫瑰。
我在想是否能把力量注入我的画作中。那些画总让我感觉像自己的一部分，但我从未有意这样做过。那应该也同样简单。
我在玫瑰园里闲逛，注意到大多数玫瑰都带着娜奥米的气息。但有少数几朵玫瑰有着不同的能量。
"这朵不是你的。"我指着一朵亮粉色玫瑰说。"也不像是亚历杭德罗的。"
“那是我祖母的一朵玫瑰。如果你去我在阿肯色州的花园，会发现很多蕴含着她力量的玫瑰。”
我的心一阵刺痛。我多希望母亲也曾是个守护者。那样的话，她也会留下部分自我。某种程度上，我既羡慕娜奥米又羡慕金妮，因为她们仍有挚爱相伴。不过，就算给我全世界的钱，我也不会和金妮交换人生。那朵玫瑰确实是她亡夫留下的全部念想。她每天虔诚地更换梳妆台上的玫瑰，因为一旦被剪下，它们就开始凋零。但也许我能赠予她更永恒的纪念。
“我知道亚历杭德罗的玫瑰丛对金妮很重要，但我能采一朵吗?想做个尝试。”
“你想做什么?”
“就是艺术创作。如果成功的话，对金妮意义重大。可以吗?”
“好吧。”
娜奥米为我剪下一朵盛开的玫瑰，我把它带进厨房。以前自制过颜料，所以我先把花瓣和少量水放进料理机搅拌。接着没有动用异能，开始在纸上绘制这朵花。我想验证亚历杭德罗的能力能否转移。颜料色泽比他的玫瑰淡得多，但其他细节都精准还原。画完后我去找娜奥米。
她仍在花园里，正通着电话。我在门廊停步等候，当然偷听了对话。
"你他妈怎么查到的?"她声音轻却致命，"杰森，立即停手，否则我会回来取走属于我的一切。连你那份也拿走。你知道我做得到。"
她静止如雕塑。
“对，就像凯那样。”
她把电话重重摔在桌上，猛地转身。看见我站在那里时，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听到多少?”
“不够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足够让我好奇你为什么要谈论凯，还有杰森在做什么。”
娜奥米皱起眉头。"这事很复杂。"
"凯和杰森有什么关系?"连我都知道杰森是破坏者的首领。而娜奥米自从三年前回到拉斯维加斯后就再没提起过凯。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感觉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过往。
“他和杰森一直是好朋友。”
我向温室里走了几步。无论发生什么，显然都是大事。看娜奥米独自处理这些，我有些替她难过。
“听着，如果你遇到麻烦，我可以帮忙。”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能帮上忙，但现在我还在理清头绪。等我有计划了，一定会告诉你。"
我靠在桌边。"这和你不想让我成为守护者有关吗?"
她直视我的眼睛。"没错，完全相关。目前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猜你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我想给你看这个。"我把照片递给她，她瞪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议了。我能感受到亚历杭德罗的气息。也有点你的气息。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解释了颜料的用法。"问题是，我想让颜色更鲜艳强烈。你能帮我吗?我想为金妮也做一个这样的，但这个颜色太淡了。"
“当然可以。如果你把要用的颜料带来，我能让它散发出亚历杭德罗的感觉。”
我嗅了嗅鼻子："为什么不能教我做这个?"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
要不是我打定主意要表现得随和些，我肯定会和她争辩，但今天不行。现在"留守维加斯计划"正在实施中。
“好吧，不过我需要你多做几种不同的颜色。”
“没问题。”
“我还需要看看他的照片。”
“不知道你还会画肖像。”
"我几乎什么都能画，"我假装被冒犯似的说道，"我不喜欢画肖像，这次也不是要画这个，但我还是需要那些照片。"
我们一起走进屋子。我让她在电脑前找照片，自己跑回房间拿油画颜料。我选了几款棕色、亮红色、绿色、白色和黑色颜料。虽然我更擅长素描和铅笔画，但油画也还算拿手。
"会不会太多了?"下楼时我问道。
“不多，正好。这是婚礼照片，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素材。”
娜奥米出去了，我浏览着照片，找到三四张有用的，不过还是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让我震惊的是娜奥米和金妮的变化如此之大—从她们的神态举止就能看出来。那时的她们无忧无虑，充满快乐。娜奥米的面容温柔甜美，不像现在这般精致完美。金妮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总是挂着笑容。而如今她周身笼罩着悲伤的气息。我想，如果我的丈夫遭遇谋杀，我也会变成这样。短短三年多时光在她们身上留下的改变，看得我心里发疼。
我的目光停留在娜奥米和凯共舞的照片上。她对他微笑的样子，仿佛他是这世上唯一的男孩。搞什么…?
帕克走进房间。他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你认识凯吗?"我问。
“嗯。他是我哥哥。”
“你哥哥?你从没提起过他。”
“我们现在不怎么说话了。”
“为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他朝电脑方向点了点头。
“因为娜奥米?”
“没错。话说她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温室吧。她在帮我调颜料。”
他皱起眉头："我没听明白。"
“我在做一个项目，需要调出像亚历杭德罗玫瑰那样的颜料。”
他抿了抿嘴："她本可以直接教你怎么调。"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她说我还没准备好。”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