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感觉到有人轻拍我的脸，睁眼看见多姆犀利的目光。我们身处地底，大地之力的清新气息让我和体内的狼都平静下来—那只狼一直在囚禁恶魔的意念牢笼里来回踱步。
"感谢上帝，"多姆说着把我拉进他怀里。"你现在没事了，但我需要你变身。我要你的狼接手接下来的事。
"我现在不能变身。"我伸手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感觉它好像要挣脱出来似的。"我呼出一口气，感觉比应有的状态更虚弱。
看到这张脸真让我高兴。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见到你，珍。虽然我希望是在更好的情况下相见。”
“你能听到我的想法?”
多姆咧嘴笑了。"自从那个恶魔以为抓到她后，我就一直在听狼的声音。你昏迷一会儿后，她就在向我的狼呼唤。"他将我的头轻轻靠在他腿上，亲吻我的前额。"你脑海里那个东西的精神封锁现在怎么样了?"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大。就像我们的狼在重新熟悉彼此，而你正在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他舔了舔嘴唇。"是的。"
"多姆?"我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对着他。"这是不是意味着—"
他点点头。"我能感觉到她—还有你。这种感觉突然就出现了。我有预感，你体内的那个恶魔正在玩火，它 会 后悔的。"
"我来了，"伊桑宣布道，滑进了多姆在这片区域挖的众多洞穴之一。
"待着别动，珍。"多姆站起来走向伊桑。"我得回去布置一切。我需要你把珍娜带离这里。你知道那个地点吧?万娜给你看过的。"
"多米尼克，"伊桑环顾四周看着我，我在洞穴里弓着身子无法直立。"我做不到。"
"E，"多姆的声音低沉下来。"她不是邪恶的。你不会伤害她。"
“我做不到。”
"伊桑，是珍娜，"多姆提高了嗓门。"如果你不把她带离这里，带去我们能帮助她的地方，她就不再是珍娜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多米尼克，我可以杀了她。”
多姆让开了挡住伊桑的路。"你现在就想杀了她吗?那个东西还活得好好的。我听见的比她狼族听力能感知的更多，所以我知道你也听见了。就因为你听得见，所以想伤害珍娜?"
"我爱珍娜。"伊桑冷漠地看着我。"她是你的伴侣，多米尼克。她不能死。"
"对，她不能死。"多姆站到伊桑身边。"你必须保护她。看在我的份上。你能保护我的伴侣吗，伊桑?"
我的胃部再次痉挛，仿佛多姆又在激怒那个恶魔。
“天啊!这…”
"珍娜，我在这儿，"伊桑说着将手放在我的前额。"我得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等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就去那里找你们俩。”
"走，"伊桑用我不熟悉的语气命令多米尼克。
多姆消失了，伊桑将我拖出了巢穴。下一刻，那只巨大的灰猫头鹰就出现在我面前，伸出利爪要把我带走。我不知道多姆让E带我去哪里，但现在我只希望那个恶魔不要挣脱束缚，因为如果它挣脱了，我就死定了。如果我失控，伊桑的猫头鹰会把我的狼形和我自己撕成碎片;如果我活下来，我就会被恶魔完全附身。准确地说，是一个复仇的恶魔—愤怒地冲出来，要把我的屁股关起来。
伊桑的猫头鹰在树冠上方翱翔，向各个方向倾斜，然后飞越一座山脉。恶魔停止了对我胃部的折磨，但现在我要面对的是被猫头鹰的爪子抓着，在鬼知道是什么地方滑翔，穿过一片浓重的气穴。就在这时，猫头鹰的翅膀猛烈拍打，轻轻地将我放到了地面上。多姆的狼惊人地紧跟在猫头鹰着陆之后，从一间熟悉小屋的窗户跳了进去。
门开了，多姆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短裤，光是看着他雕塑般完美的身材就稍微缓解了我的痛苦。
“我接到她了E。他们正在赶来。去变回来吧。我需要你。你的衣服在树后面。”
"你要做什么?"我再次被多姆抱在怀里，问道。"我能走路，你知道的。"
多姆对我笑了笑。"我相信你能。"
"哦，该死。"我揉了揉前额。"又来了。"
"我抓住你了，珍，"他坚定地说。"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我无法回答。感觉他将我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这稍稍缓解了我全身每块肌肉和骨骼中蔓延的剧痛。我呻吟着，无法抗拒这种仿佛身体要向内坍缩的痛楚反应。
"你他妈到底是谁?"我听见多米怒喝，我紧闭双眼，喘息着忍受此生最剧烈的疼痛。
"我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我听见那个教母女士熟悉的声音。
"是你，"多米的声音充满杀意与质疑，"就是你抹去了我们的记忆，逼我转学。是你把我们两个都毁了。"
我感到一只手抚过我的前额。"文图拉玛·舒里蒙·维拉苏。"我听见古怪的咒语响起，随后全身麻痹—但感谢上帝，当她念完最后那个诡异词汇时，疼痛立即消失了。"她平静了。这能帮助她顺利过渡到帷幕彼端的生活。"
"什么鬼…"多米低吼，我听见房间里窸窣的动静，"帷幕… 彼端?”
"我必须现在结束这一切，否则她 会 变成我向她父母预言过的怪物。我早该在她母亲身上完成这件事，但当时的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年轻的多米尼克·罗西。"
“是吗?你也曾像现在这样，想要杀死企图夺走无辜者性命的人?”
"我曾怀有希望，"她说，"希望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永远不会向黑暗屈服，希望她能破除母亲身上的诅咒。我错了。正因为我的希望和判断失误，已经有人付出了生命。"
"你休想碰她。她还有救，"多米争辩道。
“珍娜体内那个强大的存在已经无法挽救了。难道你感受不到那股力量吗?它是如何增长的，又是如何一直戏弄着她和你—她真正的伴侣?”
“所以，就是这样?这个孽种同时玩弄了我们两个?”
“是的。消灭这股强大力量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死承载它的宿主。它无法被驱逐。”
"放屁!"多姆怒火中烧，"我会宰了那个杂种。你休想碰她一根手指。你已经把我们两个耍得团团转，差点毁掉了命运的安排。"
"为了你们两人的安全，"我听到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愤怒，"她母亲或许以不朽者的灵魂为食并从中获取邪恶力量，但珍娜体内的存在，远比占据她母亲的那个更强大。"
"你为谁效力?"多姆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又怎么能抹除我们的记忆?"
“我所属的组织不效忠于那个夺走你伴侣的生物所服务的黑暗物质。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多米尼克，但必须这样做，否则无数生命将会逝去。”
“我绝不允许这么做。”
"我的年轻猫头鹰先知会安排你们离开，"她用打发人的语气说道，"等会我们再讨论我是谁，以及为什么作为一个不朽存在，每次在这个强大孩子面前现身我都会衰老。"
"我才不在乎你是谁，女士。就算你在我眼前衰老干瘪死去我也不在乎!你休想碰珍娜。我的狼灵和我会解决那个怪物。然后，"他缓缓吸了口气， 你 必须解释为什么称我表妹是什么该死的先知。"
"够了。她已经进入恍惚状态。准备好脱离这副我必须摧毁的躯体。现在，小子，给我滚出去。"她的声音变得邪恶起来。
"伊森，"多米尼克的声音比我听过的任何时候都要致命— 多米尼克大人 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像个孩子。"马上给我进来。"
"多米尼克，我可以杀了她，"伊森说。
"他会杀了她，而且这会比我施法将她从邪恶中解放出来更加痛苦，"那个女人争辩道。
我想对多米尼克尖叫不要放弃。我感觉到恶魔在暗处发笑，聆听着这场争斗，接着我感受到它渴望与那个教母模样的女人战斗—她似乎又一次凭空出现，这次是为了终结我。
天啊，多米尼克，请不要放弃我。我能杀死它。
我希望他听到了我的想法。
"从这里滚出去!"多米尼克缓慢而坚决地说。"如果我搞不定这个玩意儿，那我们再讨论杀掉那个无辜承担了这一切来救我们所有人的可怜虫。"
"多米尼克，"伊森挑衅地说，"它也会杀了你。"
"那么，珍和我会一起进入 帷幕 的另一边。你是要帮我，还是为这个来杀我珍娜的疯婆子卖命?"他质问伊森，"回答我，或者滚蛋。"
"如果你能做到，"伊森的声音颤抖着，"我会帮你。"
"那就这样定了，"多姆说。"告诉凡娜我需要你们俩都在。"我感到身旁床铺的动静后，沉默持续了片刻。"解除你的定身术，我好帮她。要是你不想等我处理完恶魔就来找你算账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你确实是她的灵魂伴侣。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你们的狼魂与灵魂合二为一，"她回答他。"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胜任，我可以暂时让她平静下来，但你必须尽快让你们的结合之力—肉体与灵魂的结合—发挥效用。"
"老太婆，你以为这跟交配有关?"多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随时会杀了这位教母先知。"放开她，剩下的交给我。"
“唯一的方法—前提是她的内在狼魂愿意接纳你的，毕竟现在恶魔控制着它们—就是通过真正的灵魂伴侣仪式。没有这个，你们的狼魂永远无法共同获得那种力量。”
"让珍娜从你那该死的控制中解脱出来，然后立刻滚出这个房间。我没时间跟你耗!"多姆厉声道。
"好吧，"女人说。"你简直和她父亲当年坚持要救珍娜母亲茱莉亚时一模一样。我刚把孩子从他们身边带走，他就被杀死了。"
"带她离开这里，E，"多姆说。
我感到一股能量回到体内，恶魔的声响消失了。
"我还是我，"我凝视着多姆的狼瞳说。他已经完全狼化，却还未变身为那只巨大的阿尔法狼。"我能杀了它。"
多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需要你集中注意力，"他躺在我身边说着，将我转向他，手臂轻抚我的身侧。"我需要你再次感受我。需要你重温我们灵魂共鸣召唤狼群时的全部感受。我绝不能失去你，明白吗?"
“懂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爱?”
多米凌厉的眼神突然柔和，出人意料地笑了。"噢，我保证你会享受其中每一分钟，但现在不是做爱的时候，珍。"他深吸一口气，手掌掠过我的腹部缓缓呼出。"我感觉到它在试图吞噬你的全部，"他闭着眼睛说道，突然睁眼直视我的双眸，"等等…你现在能感受到那股能量吗?"
“我感觉恢复正常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女人肯定在帮你我化解危机。"他的目光流连于我的双唇。"天啊，这不对。本不该发展到这种地步。"
"你要带我出去?杀了我?"我边说边往后缩。
"永远不可能。"他的手探入衬衫抚过腰侧，电流般的火花瞬间窜遍全身。"我会解决这一切让你回来，宝贝。我爱你胜过世间万物。我需要你相信我—接纳我和我的狼灵。感受到我们之间正在形成的羁绊吗?"
霎时间所有记忆涌来，初次接纳他与狼灵时的感受席卷全身。他的狼灵毫无保留地向我敞开，我目睹那股磅礴力量几乎要撕裂多米的身体，只为拯救他的狼侣—也就是我。
“我感受到你的狼魂，我看见他了。就像当初我们初次相遇时那样。”
"你是否感受到灵魂结合的召唤?"他紧抿双唇追问道。
我能看出他并不乐意我们之间必须完成这件事，但此刻，我想我们俩都愿意尝试任何方法—在教母回来揍我之前。天呐，我的第一次性爱竟会是这样?还是说多米尼克有其他结合方式能对抗潜伏在我体内的邪恶能量?它已挣脱我设下的牢笼，现在谁也不知道它藏身何处，何时会突然夺取我的身体控制权。
"珍，"多米轻拍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你是否感受到标记彼此的召唤—让我成为你的伴侣?"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什么都感受不到，"恐惧攫住我的心脏，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而恶魔就像夺走我和多米的羁绊那样夺走了它。"我在努力感知，但真的什么都没有。"
多米闭眼认命般长叹，也许他终于明白教母关于我的判断是对的…看来我注定要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爪牙。他望向教母离去的房门，那一刻我明白，多米的计划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