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的呼吸化作一声叹息消散，他的灵魂如展翅白鸽般飞逝。霍瑟夫收回手掌，德米娅恩赐的光芒从他掌心渐渐褪去。这位前船长的灵魂将被死亡守护者送往何处，并非他所关心之事;无论此人曾信仰哪位神明—倘若真有信仰—都将给予他应得的奖赏或惩罚。这安静无痛的死亡，是祭司最后的馈赠，恰如其分的报偿，也是所有人终将期盼的归宿。
霍瑟夫环视这间肮脏的陋室，酒精与情欲的恶臭让他皱起鼻头。 至少不用再来这鬼地方了。 但在离开前，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经过仔细搜查，没发现会牵连他的证据。急于收工的他从袍中取出布袋，随手塞在凹凸不平的床垫下。确认无误后，他将德米娅的护符弹至掌心，低诵咒语，身形逐渐化为雾气消散。
他在阴影位面稍作停留，思索着那些被遗弃在此处的灵魂的结局。不同于送往德米娅的灵魂—就像刚才的欧塔尔—滞留此处的魂魄永远无法接受最终审判。传说远古时代有个恶魔或半神因滔天罪行被放逐至此，永远孤独徘徊在阴影中作为惩罚。霍瑟夫偶尔能感受到它可怖的存在，但德米娅的护符保他无恙。那些被他抛弃在此的灵魂就没这么幸运了—它们都被吞噬殆尽。
他忽然好奇彻底的湮灭会是何种滋味，存在的终结，肉体的 与 灵魂，永无获得精神永生的可能。这个概念令霍瑟夫感到不安，他急忙将注意力转向下一个目的地，心中默念符咒，瞬间出现在首席法官格雷文的书房里。如他所料，清晨时分的房间空无一人。没人看到他因传送而产生的眩晕剧痛、恶心和虚弱而踉跄。一抹基塔尔的药剂消除了他的不适。
他坐在一把能看见门口的深色皮椅上，倾听着逐渐苏醒的宅邸里隐约的窸窣声和脚步声。当朝阳染亮房间高耸的窗帘时，首席法官像公牛冲进牛棚般闯了进来，喷着鼻息，脸色阴沉。他砰地关上门，走到半途才发现霍瑟夫，表情瞬间从坚决变成了惶恐。
"九层地狱啊，你 到底 在这里干什么?"格雷文慌忙折回去锁上书房门。
"我来寻求你的帮助，首席法官。"霍瑟夫微笑道。"由于阿巴克尔顽强地保持呼吸，我们的策略必须改变。"
“我们的 策略?"格雷文快步走向书桌，"你是说 你的 策略，对吧?你那些 失败的 策略!"
霍瑟夫挑起眉毛。格雷文很少如此公开对抗。"如果你认为我们先前的策略无效，那你应该不会反对协助我们的新行动。"
"好吧， 确实 需要采取行动!"格雷文坐下时椅子发出危险的吱呀声。"你读过那个疯子制定的《新协约》吗?他大幅削减了司法权，把我们贬低成 收税 的!"
“什么?霍瑟夫并未详细研读阿巴克尔的新法，但若格雷文所言属实，这将是司法体系的一次彻底重构。泰尼安·青二世极度倚重其治安官，要求即使是最轻微的违法也要迅速而残酷地惩处。"谁来裁定罪行?谁来执法?"
"这 法律?哈!"格雷文的面容扭曲。"仅存的那点儿法律将由警察执行，必要时还有军队。至于裁决，阿巴克尔召回了一批退役的骑士和圣武士充当 法官!他简直失控了!"
很好，霍瑟夫心想。格雷文越是恼怒，就越有用，他的帮助至关重要。"那么您有充分理由协助我们将他赶下王位。"
"别再 搞 暗杀了!"
“不会立即行动。我和同僚们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尽管除掉了他的科斯剑术大师，阿巴克尔的安全防卫依然固若金汤。”
格雷文皱眉，但好奇地扬起眉毛。"你们打算如何绕过?"
"我们不绕。我们设计的方案是在下次行动前 削弱 他的防卫力量。"
格雷文的眉毛扬得更高。"怎么做?帝国卫队只效忠于他的安保，加上半数骑士团驻守，防护力量翻倍。若论人数，第一军团营房就在城内，第二军团距米拉沃仅两日路程。"
"你无需知晓全部细节，"霍瑟夫说道。"对我们的整个计划一无所知，反而能在皇帝起疑、用魔法胁迫你招供时保护你和我们。我们只需要你帮忙解决军队和阿巴克尔骑士团这个变数。"
"解决…"治安官眉头紧锁。"怎么解决?"
"军队还能用来干什么?"霍瑟夫微笑着摊开双手。"打仗。"
“打仗? 跟谁打?"格雷文厌恶地哼了一声。"没有哪个王国会蠢到进攻清帝国!"
"是吗?"霍瑟夫在担任死神右使期间学到一个真理：世上从不缺蠢货。"你之前说过，我国南部边境远非稳固，摩根格雷会趁机钻任何防御漏洞。"
听到自己的话被原样奉还，格雷文眯起眼睛。"没错。摩根格雷对特威林高地行省垂涎已久。"
“正是。而你，首席治安官，要帮我说服苏丹夺取它。”
“你疯了吧!”
“我清醒得很!届时皇帝不得不调派军队出征，带走大部分骑士团成员，只留下治安队和皇家卫队维持秩序保护他。”
格雷文脸色煞白。"可…军队要花 数周 才能赶到!特威林可能会沦陷!"
霍瑟夫不屑地摆摆手。"米尔公爵是阿巴克尔的狂热支持者。没有他我们更省心。"
"那百姓怎么办?"格雷文说话时下巴颤抖着。"你为这个阴谋甘愿毁掉整个帝国?"
"为了重振青国的昔日荣光，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霍瑟夫强压怒火。"就算莫尔格雷人攻下特瓦林，也不会屠戮平民。他们并非野蛮人。只要特西弗斯登上王位，青国军队就能击退莫尔格雷人。帝国将保持完整，特西弗斯将成为救国英雄。无论平民贵族都会歌颂他的功绩。"
"那新法案呢?"格拉文露出怀疑神色。"特西弗斯一旦废除法案，民众必将造反。"
霍瑟夫摇头道："循序渐进即可，首席法官大人。我们暂且保留新法案，再逐步废止。就像温水煮青蛙，等民众察觉异样时早已无力回天。"
"可我不是使节。而且远在此地，如何说服莫尔格雷苏丹… 此地?”
“只需你说服莫尔格雷使节引荐我们面见苏丹。说服工作交给我。”
"引荐 我们?"格拉文那双暴突的眼珠几乎瞪出浮肿的脸颊。
"没错， 我们!虽然含冤受屈，但我 现在 仍是通缉犯。使节绝不会同意接见我，更别说引荐给苏丹。 而你身为青国首席法官，德高望重。"
"可我没时间长途跋涉去…"法官的抗议戛然而止，霍瑟夫晃动着悬在两人间的符咒。
“我们转眼就能往返。”
格雷文盯着他看了良久，似乎在考虑断然拒绝，然后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纸笔开始潦草地写便条。"好吧。我会给大使送去一封急件，请求立即接见。大约一小时后再来吧。"
"哦，没关系。"霍瑟夫靠回椅背，伸直双腿。他绝不允许首席治安官逃跑或背叛他。"我就在这里等着。"
莱德伸展身体趴在 幸运宝石旅馆的屋顶上，晨间的阳光灼烤着他的后背，耳朵紧贴在奥塔尔房间上方的石板瓦上。他无视这座繁忙热闹城市中的万千声响，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下方房间里的动静。除了前晚奥塔尔与一位年轻女士寻欢作乐的声音外，他只偶尔听到鼾声或被单的窸窣声。普通人或许会因无聊而分神，但莱德绝非寻常之辈。他毕生都在接受忍耐艺术的训练。
分秒不差，三下清脆的敲门声宣告女仆的到来。过去几晚莱德已开始欣赏她的守时。早午间的叫醒服务后，奥塔尔会喝下她送来的黑咖啡，然后下楼吃喝赌博。赌场里驻守的猎人将接替白天的监视工作，让莱德能回去向米娅汇报。
奥塔尔没有应门。 准是还醉着， 莱德心想，这时女仆更用力地敲门喊叫。听到她钥匙咔嗒开锁时低声咒骂，他不禁莞尔。
门吱呀开启。"早上了，奥塔尔老爷。"
通常这个时候奥塔会发出鼾声和呻吟，但楼下房间却一片寂静，只有女仆在地板上踱步的脚步声。拉德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奥塔老爷?"床单沙沙作响，女仆倒抽一口冷气。"诸神在上啊!"
她的惊叫让拉德的每根神经都绷紧了。他竭力倾听，但除了女仆急促的呼吸、匆忙的脚步声和门闩的咔嗒声外，他只听到了一个心跳声…女仆的。
"该死!"拉德挪到屋檐边往下窥视，但奥塔的窗帘如往常般紧闭着，这正是他在这里监听而非在街对面观察的原因。整晚他都没听到异常动静，但话说回来，他也没那么全神贯注，以至于连那人心脏停止跳动都没注意到。"米娅会大发雷霆的。"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两女一男—匆匆穿过走廊。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们进了房间。
"别碰任何东西，"一个男人说。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碰什么就碰什么!"这是赌场老板杰姆的声音。拉德第一天来这时曾短暂造访过赌场，所以认得她的声音。
"不，你 不许，杰姆!现在让我……"脚步声穿过房间。"见鬼!"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更多脚步声回到门边。"杰姆，锁好这个房间，别让任何人进来。我马上回来。"
“我可不想让死人留在我的地盘!我才不管你—”
“要是有人敢碰那具尸体，我就把你所有员工都关进大牢!现在照我说的做!”
拘留所? 他原以为这人可能是恩布里的猎人之一，但刺客公会并没有拘留所。
当门锁咔哒一声锁上时，莱德悄悄移到屋顶南侧，向下窥视前门。一个高个子男人匆匆出门，沿着街道离去。莱德考虑过破窗而入亲自查看，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可能会被人发现。
最好等待。 仅仅几分钟后，那个高个子男人就带着两名警察回来了，莱德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他们当然在这里安排了人手! 米娅是从一名警察那里得知奥塔尔与霍瑟夫会面的消息。当沉重的靴子声踏上楼梯，咚咚地走过走廊时，莱德迅速溜回奥塔尔房间上方的位置。门没有打开。
"在这里守着。 不准任何人 进去，明白吗?"又是那个高个子男人的声音。
“是，长官。谁也不准进去。”
“很好。我尽快带警长回来。”
莱德把耳朵贴在屋顶上。两名警察来回踱步时，两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莱德在考虑是该去告诉米娅自己失败了，还是等着看还有谁会来。 该死! 莱德毫不怀疑，赌场里那些猎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米娅很快就会知道。
等待…等待并观察。 他已经失去了他们与霍瑟夫唯一的联系线索。此刻他别无选择。
"又一起，长官!"一个气喘吁吁的警察冲进警察局总部，沾满煤灰的脸上写满忧虑。"格雷森街和费尔彻街拐角的扬森酿酒厂刚刚起火了!"
“什么?”
本吉被局长的语气吓得一缩，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三天三场大火!"德雷福斯大步走出办公室，怒视着钉在本吉身后墙上的巨大青城地图。"两次可能是巧合，但三次?该死的暴民!好像他们在'火焰之夜'造成的破坏还不够似的!"
本吉在地图上的火灾位置插了一枚图钉，后退一步。前两次分别是高地的一家服装店和市中心的一间仓库。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永森家不符合这个模式，长官。它在 河 南边。是家族生意。没人跟他们有过节，普通百姓更不可能。"
"流氓正在烧毁 我的 城市，警长!我不管 他们 是谁!我要抓住这些罪犯，把他们吊在蛋蛋上!"德雷福斯怒视着整个房间，仿佛是他自己的人犯了错。"把所有警力都派上街。挨家挨户搜查，把神他妈的真相给我打出来!我要这些纵火犯的画像!他们现在很可能正在城里游荡，寻找新目标!"局长转身大步走回办公室，砰地关上门，震得相框直响。
本吉向一名手下招手。"托宾下士，带一个小队去酿酒厂问话，但注意你的态度。要是破坏了陛下引以为豪的《新协定》，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警长!”
当下士带着小队匆忙离开时，本吉盯着地图。 为什么纵火案突然激增? 皇帝颁布新约法后，并未传出骚乱消息，既没有复仇暴徒的聚集，也几乎不见寻欢作乐者的踪影，更无暴力事件发生。实际上，整座城市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欢欣鼓舞。不，这绝非"火焰之夜"。情况截然不同。
“潘金，派人去档案室把这三大商行的资料统统调出来。”
"长官觉得这是针对性的破坏活动?"下士匆匆记下便条，递给一个目光炯炯的列兵，后者箭步冲出门去。
“难说，三点成不了线。但有件事可以确定—绝不是瘾君子干的。”
"何以见得?"潘金追问。
"在自己地盘烧酿酒厂?"本杰嗤之以鼻，"他们宁可把自家崽子剁碎烤成馅饼!"
"前几年不是有个老疯子真这么干过?"潘金黝黑的面孔拧出厌恶的表情，"还把馅饼卖给上城区的豪华餐馆?"
"没错，不过记得吗?用的不是小孩。"本杰至今仍会梦见在那人地窖看到的恐怖场景，"街边流莺少了整整半年才恢复元气。"
"对极。"潘金打了个寒战，"那些馅饼至今没全找回来吧?"
“可不，那些吃了馅饼的体面人谁也不会被告知真相。”
潘金转回办公桌，本杰继续盯着地图。成衣铺、仓库、酿酒厂……房门突然又被撞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可别再出事。 但门口站着乔伦·阿瑞克斯，本杰的胃猛地一沉。 糟了。
他原本派下士乔伦在空闲时间 幸运宝石酒馆 低调地便装监视奥塔尔。但此刻他却穿着制服出现，连衬衫纽扣都扣错了。乔伦是匆忙换装的。
"我…需要和您谈谈，警长。"乔伦压低声音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地图上新扎的红色图钉。"又一起?"
"嗯，就今早的事。河南边的扬森酿酒厂。"本杰咬牙切齿地转移话题，"出什么事了?等等，我们边走边说。这该死的办公桌硌得我屁股生疼。"
"好的，警长。"乔伦跟着他出去。沿着繁忙的街道走了半街区后，乔伦开口："奥塔尔死了。"
本杰猛地停住脚步。"什么?怎么死的?"
“还不清楚。半小时前旅馆女仆发现他死在床上，浑身僵硬，没有暴力痕迹。”
“喝酒喝死的?”
乔伦耸耸肩："昨晚看着还挺健康，微醺但气色不错。午夜前他带着杰茜上楼，后来那姑娘自己下来了。"他们继续前行，"我调了两个信得过的弟兄守着他房门，就赶过来了。老板娘急着要搬尸体，我让她先等着勘查。"
"做得对。"本杰已经开始考虑后果。当初正是他提议监视而非直接审讯奥塔尔。 伊思罗斯会扒了我的皮! “得向伊思罗斯队长汇报。我打赌他肯定要亲自勘察现场。”
“要我暂缓调查，等你把他带来吗?”
“对。告诉杰姆我会补偿她的损失，但别让任何人碰那个房间。我尽快赶过去。”
"明白，警长。"乔伦碰了碰铁帽檐转身要走，却被本杰抓住手臂。
"这件事 要保密，乔伦，给我机灵点!我不想让德雷福斯知道，而且我绝不相信奥塔尔是自然死亡。"
"交给我吧，警长!"乔伦快步离开，长腿几步就拐过了街角。
本杰低声咒骂着往回走。他得编个理由解释今天的擅离职守，不过眼下全城各处都在起火，这倒不难。就在形势刚有好转时，一切又乱套了。
一滴汗水落在农西桌上的地图，浸湿了中城区埃森街的一栋建筑。
"抱歉。"米娅擦了擦脸。没戴头巾的酷热正消耗她的体力，让衣服黏在身上，但此刻舒适度根本无关紧要。
"没事。"农西从袖中抽出手帕吸干水渍，然后递给米娅。
"谢谢。"她擦了擦额头，手指点向地图上分散的三处，"中城区、高地、还有德雷格斯区。为什么特别关注这三处?青城哪天不发生几场火灾。"
克莱姆森说道："因为这些明显是纵火案，而且处处都写着'炼金术士'的手笔。没有明显起火原因，整栋建筑在几分钟内就陷入火海。"
农西眯着眼睛查看地图，上面连街名都标注得极其详细。大多数建筑物都标有数字—行会编号—大师刀锋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簿，手指顺着清单往下移动。"最后这个是永森酿酒厂。"
克莱姆森抱起双臂皱起眉头："我还是学徒时那家酒厂就很老了;我最早的保护费就是从马丁·永森那里收的。现在是小哈里在经营。他总是按时交费，也不欠任何人债。那可是传承了六代的家族企业。"
"以后会很想念的，"安布里补充道，"他们酿的黑啤真他妈棒。"
"那么，一家高档服装店、一个粮仓和酿酒厂有什么共同点?"米娅问道。
"据我们所知没有共同点，大师。"农西摩挲着腰带上华丽的扣环，"都不是行会产业，所以 我们 不是被针对的目标。可能是某些私怨。甚至可能不是基塔尔的人干的。城里 还有 其他炼金术士。"
“有人受伤或死亡吗?”
"有。"安布里敲了敲地图上高地位置，"服装店有两名裁缝严重烧伤。我们正在尝试获取他们的口供，但现在到处都是瓶瓶罐罐的残骸。仓库没人受伤，但里面全是糖和玉米粉—全毁了。有个跟我们交谈的女人说那更像是爆炸而不只是火灾。把窗户都震碎了。"
“那酿酒厂呢?”
"杨森和他的人除了几处烧伤外都还好。他们试图灭火，但已全部烧毁了。"农西揉了揉眼睛。他们都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了。
而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米娅按摩着她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用手帕擦拭额头。恩布里总部所在的客栈条件还算舒适，但过去几晚她都没能好好休息。她急于追踪拉克希米和基塔尔了结此事，但至今还没收到凯弗的任何消息。
"等那些守卫离开后，我们会从杨森那里得到更多信息，"恩布里向她保证道。
"主动提出帮他们重建，"米娅说。"无息贷款给他们所需物资。"
克莱姆森挑起眉毛："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声誉需要提升，虽然听起来很俗气，但酿酒厂对德雷格区很重要。如果我们帮助杨森的消息传开，就能在当地人中获得好名声。”
"公会以前从不在乎我们在平民中的声誉，"克莱姆森说。
"我知道，但我们已不再是过去的公会了。相信我。我们改变了特瓦林的运作方式，效果是十倍的好。"米娅再次擦去额头的汗水。"再说，如果他们付了保护费，我们就该保护他们。那么，这次事件有多大可能是基塔尔干的? " 基塔尔的手笔?"
"手法很相似，但我想不通他有什么动机要烧毁三家毫无关联的商铺，"恩布里说。
"恐怖，"克莱姆森斩钉截铁地说。"恐怖、恐惧和威慑就是我的本行，虽然执行者通常会用比烧毁建筑物更隐蔽的方式达成目的。我认为拉克希米和基塔尔试图让这事看起来像是皇帝的新协议导致的。"
米娅皱起眉头。"贵族们对新协议的反抗?和'火焰之夜'平民暴动正好相反?"
农西耸耸肩。"永森与政治或贵族都没有关联，但如果其他店主是皇帝的支持者…也许吧。"
"这家酿酒厂 可能 只是个障眼法，"恩布里沉思道。
"也许吧。仔细调查另外两家店铺，看看有什么关联。"盯着地图，米娅叹了口气，希望能从混乱中理出某种规律或头绪，但她的思绪似乎一团糟。"我需要透透气，吃点东西。"
她从桌前推开，向乔莉—她新来的固定同伴—勾了勾手指，朝门口走去。"黑啤酒和点心，乔莉。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