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 第34章

“什么彩头?”

“我还没想好,一会儿告诉你。”

南弋无奈又纵容地摇头,“你这是胜券在握啊。”

两个人没有用陈列室里的枪械,而是直接去枪房选用标准手枪。100米固定靶,十发定输赢。射击场地上配备专业的教练,帮助他们调整姿势、呼吸,每个人适应练习了一会儿。等到正式比赛,教练没有再干预。

南弋先来,他动作舒展,呼吸平稳,稳定性和专注力很高。邵禹在斜后方欣赏,一时间盯得有些出神。直到南弋摘下耳罩走过来,他才回过神来。

“帅吗?”南弋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至于吗,看呆了?”他松弛地开着玩笑,电子屏上显示的成绩中规中矩,他放水放得不着痕迹。

邵禹怔了一瞬,郑重地点头,“帅。”

南弋一赧,调戏别人的反被直球选手噎得没接上话。“咳咳咳咳,”南弋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该你了。”

邵禹收敛心绪,严阵以待。比起南弋的游刃有余,邵禹更加紧绷,因为他急欲获胜。

而实际上,南弋留的空间足够,邵禹不出所料地赢了。

邵禹最后一枪落下,南弋鼓掌,“漂亮。”

邵禹放下枪,摘下耳罩,拨了拨掉到额前的散乱发丝。

“我赢了。”他回头朝南弋笑得灿烂而张扬,点漆一般的眸子中如坠漫天星光。

南弋微微侧过视线,缓下心跳,“嗯,我愿赌服输。要什么彩头,你说吧。”

第50章 狭路相逢

邵禹卖了个关子,他想要彩头,但那要在他主动且明确地表白之后。一旦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与欲念捋明白,他愿意做追逐的那一个,把决定权交给对方。但习惯使然,邵禹整个决定虽然有冲动的成分,但他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反复衡量,把双方所有客观条件扔到天平上比较,自认为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两个人竞赛过后,又试了试场地上的步枪和狙击枪。男人在有些方面至死是少年,摸枪时天然的荷尔蒙爆发,兴奋值飙升,南弋也不例外。所以,邵禹渐渐咂摸出来,刚才南弋放水的技巧和用心。他当然没有点破,心底熨帖且甜蜜的小悸动如噼啪的小火苗,星火燎原。

他对于自己表白的前景,愈加盲目乐观。

射击场当值的教练是特种兵出身,见到懂行的也格外手痒,陪着他们两个一起将有特点的器械和靶位玩了个遍。最后,教练建议:“我们部队里有一种双人配合射击,你们两个身材技术都挺合适,要不要试试?”

南弋在去战地之前接受过军事训练,在驻扎地晨练的时候也偶尔会围观营地维和部队日常操练。射击科目中的双人配合射击有很多种模式,教练所指的显然是互为支点肢体密切接触的那一种。南弋无所谓,其实一般两个男人应该都没有什么顾忌。但毕竟,他们之间不是纯洁的友谊,他还真拿不准,小邵总这种别扭的纯情青年在外人面前介不介意。

“要试试吗?”南弋问他。

“不了吧。”邵禹果然拒绝了,但却不是因为羞涩。他对南弋的身体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这倒不是说他会随时随地地对着人家发QING。他只是发自内心地期待与对方任何形式的亲密接触,包括不经意的触碰、亲吻乃至上CHUANG。

但他必须克制,尤其是今天。到这一刻为止,他们仍旧是P友关系,他们之间的实质性转变是从ZUO爱开始,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不可更改的既定事实。再加上他第一次表白,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选择了错误的不恰当的情形。综上所述,这一回他必须郑重对待,避免发生任何容易让南弋产生误会的细节。

有的人能够将XING与爱的对象完全分隔开,但邵禹做不到,前者他们自有默契,他今天要表达的是后者。

南弋压根没GET到小邵总脑袋里的千回百转,他单纯地以为人家是不好意思。

“行,那咱们别处转转。”南弋百搭。

他们两个没带运动的服装,所以从游泳中心和健身房走过,只是讨论了一下设备,约着下次再来体验。逛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个人正准备下楼,走廊另一侧厚重的金属门被人从内推开,邵禹打眼扫到了里边的拳台,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

“那边是?”他指了指,问南弋。

南弋眉心不明显地跳动,“好像是格斗中心。”

邵禹停住脚步,“可以去看看吗?”

南弋犹豫了,“貌似不对外开放吧?”

一直走在他们身侧陪同的服务人员开口,“那边的格斗中心确实不对外开放,只接待VIP客人。但是老板交代过,南先生和您的朋友是没有权限限制的。不过,”他顿了顿,“进到那边之前最好要更换服装,因为都是高端客人,只能参与,不能围观。”

南弋偷偷松了一口气,“那没办法了,我们今天没有准备,改天吧。”

“……好吧。”邵禹显而易见地有些失望,之前夜半救狗的那次经历,让他对南弋的身手记忆犹新。很好奇,但一直没机会再试试深浅。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在邵禹迈步之前,南弋身手拦了一下。他在心底唾弃自己惯孩子没原则,可又不忍心见邵禹遗憾。原本今天的目的就是带人家来散心的,何苦送佛送到一半。

南弋回头问,“有新的运动裤可以提供吗?”

“当然,有全新的搏击短裤和拳击鞋,我去给您二位取几个差不多的尺码试一下。”

“好的,麻烦了。”南弋目送电梯门关上。他回头,邵禹正似笑非笑地乜他,“不用这么迁就我的。”

“得了便宜卖乖,”南弋无奈地瞥他,“提前跟你说好,我老胳膊老腿不抗揍,一会儿你和教练切磋,别带上我。”

邵禹心情很好地笑着,像是那种明知自己在无理取闹却被无限包容的孩子。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稀奇。

两个人各自规矩地背对背换衣服,却在转身相对的刹那,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虽然作为不止上过一次C的伙伴,对方身上哪一处不熟悉。但此一时彼一时,男人换上搏击短裤光LUO着上半身再拎着拳套,这种感觉,和床上运动不是一回事。

迄今为止,邵禹认为眼前这一身打扮,是最符合南弋气质的。为什么有的人身材可以如此健壮,肌肉贲张,性格却又无限温和包容?为什么胸膛宽阔的男人偏偏长了一把凝练的腰肢?长久以来的困惑在这一刻卷土重来,劈头盖脸。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了,这种赤裸裸的视觉刺激,让人很难不心猿意马。

南弋还火上浇油,不着调地在他胸肌上戳了一指头,“基础可以,再加把劲就能撵上哥了。”

邵禹被火舌舔了似的仓皇后退半步,目光躲闪地低声嗔怪,“少占口头便宜。”

两人在服务人员引领下往远处空的拳台走,这边几个台子已经被占了。裁判兼教练迎上来,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询问他们两个擅长的项目,是泰拳、自由搏击还是其他格斗类型,今天打算怎么玩?

“就练过一点儿防身的花拳绣腿,不专业,我们两个自己随便比划比划。”邵禹谦虚了两句,把目光投向南弋。

南弋推脱,“你和教练试试,我旁观。”

邵禹激将法,“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南弋犹豫。

邵禹再接再厉,把适才南弋的话搬回来,“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南弋长长地叹了一息,他发现自己很难拒绝邵禹。本就是个不擅长说不的性子,面对的又是他不想说不的人。

“少来,”南弋嘴硬妥协,“输了照样得有彩头。”

“没问题。”邵禹一掀围栏,潇洒地跨跳上去。他俯下腰,把手伸给南弋。南弋搭手,刚要借势上台,眼前人影一闪,有人一个健步冲过来,怒喝:“南弋,你疯了吗?”

安静的场地上蓦地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巡场的负责人刚要过来查看情况,在看到来人其中一位时,顿住了脚步,转而安抚其他客人。

南弋愣怔了一瞬,还没开口,邵禹第一时间从台上跳下来,挡在他前边。

“认识吗?”他话是问南弋的,但视线不虞地盯在对面的男人脸上。

“南弋,”男人深吸一口气,语调沉下来,“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在公众场合被如此指责,饶是脾气再好也被激出了火气。南弋从邵禹身后跨出半步,“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站在斜后方看了一会儿热闹的另一个男人过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难得见一面,都好好说话。”他跟真的刚刚察觉似的,“哎呀,这不是邵禹,邵总吗?什么时候过来捧场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邵禹眉心蹙到一起,“贺总,这是你的场子?”他余光瞄着南弋,一万个问号从脑海中如草泥马一般席卷跑过,当着外人的面,不便开口。

“是啊,”贺恺慢悠悠地,“还在试营业呢,就邀请了点儿朋友过来体验体验。”他意味不明地指了指,“这两位,都是我的发小。”他朝南弋挑了挑眉,“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没听你提过啊。”

南弋用眼神给贺少的演技点赞,“现在不就知道了?”

“也是,”贺恺大手一挥,“难得碰到,要不咱们……”

刚刚打断南弋动作的男人又打断了贺恺的提议,“南弋,你去换衣服,我要跟你谈谈。”

邵禹冷下脸来,“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针锋相对,“你又是他什么人?”

“朋,友。”邵禹一字一顿,他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对南弋讲话。

“巧了,”男人不甘示弱,“我们除了是朋友,更是发小,还有……”大脑突然顿了一下,还有什么,他根本说不出口。肖继明深深地缓了一口气,及时从冲动的情绪中抽身而出,又恢复了他那副波澜不惊的世家做派,“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着急了,语气有些重,请见谅。”他向邵禹点了点头,又转向南弋,“南哥,咱们之间就不说抱歉了,你了解我,我刚才真是被你吓了一跳。”

对方挑衅,邵禹绝不会示弱。但人家把姿态放低了,又是南弋的朋友,邵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莫名其妙地烦躁,依旧讨厌这个人和南弋说话的腔调,让他不爽,很不爽。

“不至于。”南弋的回答有些敷衍。

肖继明能屈能伸,近乎低声下气道:“南哥,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耽误不了你太长时间,麻烦贺总行个方便。”他对邵禹客气道,“邵总,我借南哥十分钟,你不介意吧?”

邵禹非常想说介意,但他不能失了风度。只能向南弋的方向抬手,以示尊重对方意见。

南弋挺无语的,但他从来就不是忍心给别人难堪的人。

他自然地拍了邵禹肩膀一下,“等我一会儿。”

然后对肖继明点了点头,“走吧。”

作者有话说:

本周继续加更~~~

第51章 掉马?

“南哥,我刚才是太急了,口不择言,你别见怪。”在格斗中心一个空置的咨询室里,肖继明再次诚恳地向南弋道歉。这是他能说出口的理由,而说不出口的是,他见不得南弋适才对邵禹露出的温柔宠溺的目光。虽然,南弋性格很好,貌似对谁都是个笑模样,可笑容与笑容是不一样的,眼神和眼神更是毫厘之差谬以千里。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曾经独享了这份宠爱许多年,绝不会看错。

和他分开之后,南弋身边有过人,甚至有一阵是走马灯似的人,有的他见过,有的没见过,但没有一个人是会让他心慌的。

那一瞬间,担忧和嫉妒同时劈头盖脸砸下来,使他短暂地失去了理智。外人面前沉稳成熟的年轻外交官,冲动地像青春期少年。可那股劲过去了,他很快意识到,南弋早就收回了给予他的特权,他不再有资格任性地讲话。

“嗯。”南弋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没有同他对视。

眼前的场景,肖继明一身体面的衬衫西裤,金丝边眼镜更显斯文有礼,而南弋只着拳击短裤,光裸着上半身,对比不可谓不显眼。

“你要不要先去换一下衣服?”肖继明体贴地问道。

“不必了,你要说什么尽快吧。”南弋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实际上这已经是他不太客气的态度。

也是,就算是再大度的人,也未必会在前任面前云淡风轻,何况是曾经反复伤害过自己的前任。

肖继明胸膛泛起无边的酸涩,“南哥,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你刚才不该冒险的。我知道你总是喜欢迁就朋友,但你的朋友也应该有些分寸。”

“他什么都不知道。”南弋淡声道。他有些烦躁,想抽烟,手指在身侧捻了几下。

“哦,是吗?”肖继明不由自主地漫出了两分笑意,“那就不怪人家了。也是,我刚才情急之下来不及考虑,你怎么会随便跟什么人都说呢。”他凑近半步,打破安全的社交距离,恳切道:“南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直跟你联系,你都没有回复过。”上次要不是提前没打招呼,估计那顿饭也吃不成,南弋躲他跟躲瘟疫似的。他循序渐进的计划根本是竹篮子打水,连个起头的地方都找不着。

南弋无奈地退后半步,侧首打量了一眼,他发觉自己可能实在是脾气太好了点,才给了这人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他现在对肖继明即便没有爱也没有恨,但曾经两次摔在同一个坑里的窝囊挫败他忘不了,目前还能够平心静气地站在这儿听他讲话,完全是因为在国外出事的当口,人家作为大使馆工作人员实实在在帮助过他,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转身就翻脸。

但他见到肖继明就愤懑,继而膈应排斥,这种生理反应不由他控制。与其说是忌恨对方,不如归结为一看到他,就恨不得掐死不长记性的自己。少不经事的时候,自己为爱勇敢出柜,人家悬崖勒马,已经被涮了一回。兜兜转转在国外重遇,居然几句甜言蜜语就既往不咎,好日子没过上两天,在对方人深陷险境之际他一个医生陪着谈判人员鞍前马后地在反政府武装的驻地来回抗议奔走,人家脱险之后,立马通知他遇到了真爱……

啧,南弋简直不忍直视当年被猪油迷了眼蒙了心的恋爱脑傻B。他认栽了,也放下了,不代表愿意既往不咎地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我挺好的,”南弋终于正视肖继明,“我的朋友也不是随便的什么人,今天是我邀请他过来的,把人晾在那儿不太好,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言罢,不待肖继明回复,南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肖继明一把拽住南弋的胳膊,又在对方回头之际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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