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飞升了 第60章

“既然没有,那咱们就不能自己培养吗?就像二哥给弟弟的那些书,咱们大清那么些人,总归会有跟臣弟一般天赋卓绝之辈吧?”

胤€€稚嫩的声音透着属于孩童的天真。

“二哥………”

只见眼前之人突然直起身子,冷不丁地凑过头来神秘兮兮道:“臣弟总感觉,那些东西日后说不得有大用。总让这些掌握在蛮夷之辈手中,总归不妙………”

想到早前从二哥这里看到的那把火统,胤€€尚还稚嫩的小脸上难得带了些凝重。

今日这火统尚还不是时候,可十年后,甚至百年后呢?九阿哥虽小,却也明白日新月异,积少成多之礼。

就在胤€€难得沉思之际,却见对面的胤€€突然抬手,在对方骤然凑近地小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轻敲了下。

“二哥!”小九有些珠恼地捂住额头,就见眼前之人搁下手中的书册,轻呻道:

“你以为你能看到的,汗阿玛瞧不到吗?”

“那是为什么啊?”胤€€听罢更不解了。

迎着眼前弟弟清澈的目光,胤€€眼神不由地怔忪了一瞬,须臾方才带着几声轻叹道:

“因为在汗阿玛眼中,这天下,要先是汗阿玛的天下,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最后方才是这天下人的天下。”

“啊!可这有什么区别吗?”在这方面天然缺了一弦的小九有些发懵道。

“那么在二哥眼中呢?”

开口的却是从方才起便一直沉着头看书的胤€€,只见胤€€抬起头来,一双清亮地眸子执拗地看向自家二哥。虽不解两位哥哥到底卖的是什么官司。一旁的小九仍下意识支起了耳朵。

可惜,直到最后,两人都没能等到自家二哥答案。许是见自家弟弟在这方面确是感兴趣。临走之际,胤€€复又送上了好几本亲译的外文图书。

书房外,胤€€抱着一大堆资料痛并快乐着。

“自南下归来,九弟不是一直想体会御空行走是何种滋味,什么时候将这些都看明白了,孤便亲自带你尝试一番。”耳边是自家二哥带着诱惑的声音。

想到早前对方凌空飞跃湘江的那一幕,胤€€狠狠咬了咬牙。

“不就是几本书吗?那些洋人能懂得,小爷还会差了不成?”不知想到了什么,胤€€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出毓庆宫。徒留身后两个内侍险些压弯了腰。

什么叫几本书,殿下啊殿下,您就只看数量,不瞧瞧分量地吗?两位内侍对视一眼,不知是该心疼自家殿下,还是苦兮兮搬着东西的自个儿。

“没想到殿下对九殿下,竟这般寄予厚望………”待几人离开后,张若霖方才轻笑着从屏风中走出。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向了一侧的书架,倘他没有记错的话,方才那几本译文,正是出自眼前之人手中。

“九弟在这方面确实聪明不是吗?”

捞起一旁的账册,胤€€不置可否。

“不过更重要的是,九殿下身为皇室中人,一向求稳的万岁爷才能真正放心下来吧!”静默了片刻,张若霖走上前来,用只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微不可闻道:

“其实方才四阿哥的那个问题,若霖也想要知晓。”

诺大的书房内,空气陡然安静了一瞬。

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张若霖不由有些懊恼。君臣君臣,再多的情分君亦是君,不过四处游历了一遭,这些便尽数抛之脑后了吗?

“太子殿下,是若霖失……”张若霖刚要请罪,谁曾想,话还没说完。便见上首之人突然抬起了头:

“孤方才没有回答,并非是不想要开口,亦或者未能找到答案,而是这个问题,于孤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胤€€的声音一如往日般清雅,如春日里潺潺流水一般,然而此刻听在张若霖耳边,却无异于十级地震。

张若霖手中的羊毫笔骤然顿了下来,雪白地纸张上,很快出现了一大片乌黑地墨迹。

***

“太子殿下贤明,如今又受万岁爷重用。听说这些时日,万岁爷便是多得一块儿美玉,都要命人给太子殿下送去。可见咱们索相爷,日后好日子多着呢!”

翌日,下了早朝,索额图再一次神色不掩得意地从明珠身旁走过,身后随着地官员见状极有眼力见儿的开口奉承道。

“太子殿下同陛下感情敦厚,此乃天下社稷之福,又怎是本官一人的福分。”索额图忍不住唇角微翘,嘴上却仍是道。

“是极是极!”身后官员忙不迭地点头应是。这些时日,随着中宫太子备受重用,哪怕胤€€本人未曾表示什么,宫外赫舍里一族仍是肉眼可见地愈发煊赫了起来。

每日前往奉承之人可谓络绎不绝。尤其昔日死对头纳兰明珠节节退败,更是令入仕之日起,便被对方死死压制着的索额图心怀大畅。

然而这一日,出乎意料地是,眼前之人面上竟不带丝毫颓意,更没有如往日般大步离去,凝视着对方一派淡定地面容,索额图不觉拧了拧眉。正要思量对方到底又在憋什么坏水之际,却见眼前之人突然轻笑一声,语气不乏挑衅道:

“可惜了,这天下社稷之福,却未必是你赫舍里氏之福,不是吗?”

没等对方开口,纳兰明珠兀自道:

“听说前几日赫舍里氏有族人想要插手海关,且不知如今如何了?”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之人骤然变了地面容,明珠轻拂了拂袖口,语气悠然道:

“看来赫舍里大人您这所谓的叔公,在太子殿下跟前,分量可着实不怎么重呢?”

看着纳兰明珠施施然离开的背影,索额图脸色攸地青黑了下来。

第69章

“伦布今日怎么过来了?”

白露将至,紫禁城这些时日仿若蒸笼般的热气总算彻底褪了下来。四周聒噪的蝉鸣声也没了踪迹。海关之事告一段落,胤€€这日难得有暇,便打算约上一二好友出宫走走。谁料宫门口,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赫舍里伦布一袭紫团花缎绦边长袍,衣襟袖口处五色祥云纹栩栩如生,比之往日偏于素净的文人士子,如今倒像是个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公子了。只此刻愈发瘦削的身形实在难撑起这幅气势………

上车时,胤€€眉心微不可见地微皱了皱,连一旁的张若霖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伦布兄,今日怎的……

“若孤没有记错的话,距离此届乡试,尚不足半月。”马车上,接过小夏子递来的茶水,胤€€直言道。

不大的车厢内,赫舍里伦布本就带着些许苍白的脸色当即便涨红了起来。看清对方隐隐透着蜡黄的脸色,胤€€顺手将手边的茶点往对方跟前推了推:

“云水阁离这里还有段时辰,先用些点心吧!”

糕点是方才小夏子特意使人跑去菏芳斋买来地,这会儿尚还带着热气儿。伦布下意识想要推拒,谁知下一刻,空了许久的腹部却突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跟前出了这等丑事,这一刻,赫舍里伦布只觉羞愤欲死,恨不得将脑袋彻底埋到桌下。

一旁的张若霖同巴图尔对视一眼,齐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可是府上那些人又做了什么?”胤€€语气中不乏愠怒道。

在强势拒绝赫舍里氏子弟涉足海关之际,胤€€便预料到赫舍里族中,不满之声只怕只多不少,然而却未曾料到,这些人竟这般无所顾忌,胆敢拿他身边之人下手。

表兄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府嫡系子弟。

“殿下误会了!”生怕待会儿在在殿下跟前出什么丑,伦布忙拿起桌上的糕点,看也不看地塞入口中。

这会儿更是强忍着喉中的干涩道:

“有殿下您在,那些人便是再如何,也为难不到奴才这儿。咳咳………”

一旁巴图尔见状忙递上茶水:

“听说前些时日,赫舍里夫人正四处为你家二弟前途奔走,据说还险些求到殿下那儿,这………不会是真的吧?”

话音落,肉眼可见地,伦布脸色脸色愈发僵硬了许多。

看清对方的神色,巴图尔嘴边的笑意登时便凝固了,连出口的声音都忍不住拔了一瞬:

“不………是吧,竟然是真的?”

“前几日额娘同我说起这个,我还颇有些不信呢?”巴图尔闻言,满是不可置信道。毕竟身为勋贵人家,又是同皇室捻亲带故地,便是没了功名,想要寻个体面些地差事也不难。

便如巴图尔本人,作为康亲王嫡幼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在户部谋了个缺。赫舍里氏如今正值煊赫,便是比不得亲王府,也断不至无能至此。

看来赫舍里氏这摊浑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呢!巴图尔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胤€€。

伦布垂着头,手中紧紧攥着手中的茶盏,力气大地几乎要将杯子捏碎了去。

胤€€瞬间便明白了,想必当初他阻止赫舍里氏往海关处伸得手,其中便有伦布家的那位二弟了。

自外祖噶布喇逝去,府中嫡系一脉愈发显出颓势了,饶是骨血至亲,胤€€也不得不承认,宫外那几个舅舅,毫不客气地说,没一个能打地。如若不然,汗阿玛早前即便为了维护他的地位,也不至于将索额图提到如今这般位置。

看着眼前神色愈发萎靡的表兄,胤€€心下不由轻叹一声。

许是外祖后来也察觉到了什么,方才早早将资质不错的嫡长孙,也就是眼前的伦布表兄接到自个儿跟前亲自教养。甚至不惜隔绝了大舅夫妻俩的接触。

然而可惜的是,对方终究没能等到孙儿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想到府中那几个人的德行,胤€€语气到底温和了些许:

“孤今日要出宫,也是府中给你递地消息?”

以他如今的修为,不过携友出游罢了,已经无需再隐藏什么,宫中想知道并非什么难事,然而这种隐隐被窥探的感觉,仍是教胤€€颇为不悦。

赫舍里伦布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身上价值不菲的云绫锦绣口处早被揉捏地不成样子。

张若霖打量着对方明显不同于往日的穿衣风格,俊秀地眉眼不觉微微拢起,一针见血道:

“赫舍里夫人可是想要你弃了科举,直接到殿下身边做事?”

“咳咳咳!”话音刚落,当事人伦布还没说什么,一旁巴图尔口中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不……不是吧!”好歹是正儿八经地公府夫人,总不至于短视至此吧………?巴图尔刚想说什么,却再看到一旁小伙伴陡然沉下来的脸,彻底止了声去。半响,方才恍恍惚惚道:

“可是伦布去岁不是已经考上秀才了吗?”十七岁的秀才,便是在汉人那儿,也勉强称得上一句青年俊才了。

当然同张若霖这般妖孽肯定是比不得地。

要知道这些年随着科举制度逐渐完善。便是世家子想走荫庇这条路,除非才能实在显著,否则前途有限,封阁拜相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文臣可不比武将,还有战场这一条路走。

良久,巴图尔方才勉强咽下了口中的茶水一双狗狗眼巴巴地瞧着眼前之人:“那………赫舍里大人呢?”

好歹是亲儿子,这等只看眼前,半点不顾日后前程的行径,竟也不阻止一下吗?

然而令巴图尔失望的是,眼前的伦布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都什么人呐!”巴图尔险些暴粗口,便是自小没养在跟前,血脉却是实打实地。有赖康亲王福晋手段高超,素来家中和睦的巴图尔此刻难得有种三观被颠覆之感。

这世上,竟然有这般不在乎亲生儿子的阿玛吗?

张若霖抬眼看了下一旁的胤€€神色微愠的胤€€,方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叹了一声道:

“若霖不才,斗胆猜测,他们要的,怕是一个能在太子殿下跟前时时说的上话的。”最好再有些地位那就更好了。

车厢内,不觉静默了一瞬。

也是胤€€这些年态度所致。原本毓庆宫同赫舍里一族合该是互惠互利。早年,东宫年幼之际,宫外赫舍里氏越是煊赫,愈发能震慑有心之人,太子地位也会愈发稳当。甚至入朝后也能互为臂助。

然而事实上,胤€€自小便得了奇遇,也因此有了无需依靠他人的手段。这份维系本就摇摇欲坠。更何况无欲则无求,没了登临帝位的压力,胤€€惯常待人待事愈发随心了许多。

而这些,看在不知内情的康熙帝眼中,却是自家儿子过于纯善,不理解皇家人心险恶,兄弟成仇。老父亲保护欲可谓节节升高,连康熙二十年原本传出的大封后宫,后来不知为何也没了影子。以至于一直到大阿哥成婚之际,生母惠嫔却仍是个小小的嫔位……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