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响应，卢瑟没有打算敷衍这次采访，而是专门空出一整块时间来见克拉克。
以他现在和肯特的地位差距，这是绝对的难能可贵。
不过，对方会带一个孩子来的事，就算是卢瑟也没有想到。
“肯特记者？”莱克斯一脑门的问号。
楼下登记，秘书和他说到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诧异了。
但亲眼看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阵€€€€无奈。
“抱歉，卢瑟先生，他€€€€”克拉克搓着手，一路上他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对方解释，一脸尴尬地组织语言。
什么样的语言能够让一个专业记者在这样严肃的访谈里带个孩子过来？
他和卢瑟完全没有什么私交可言。
来的路上，宇智波鼬只让他老老实实“做自己”就足够了，少年似乎已经有了想法，想好了对策。
“是我一定想要来，卢瑟先生，仰慕已久。”宇智波鼬抬手在克拉克的身上一拍，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住，眼睛里的光逐渐消散，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
鼬打了个响指，“人有三急，肯特先生，你肠胃不舒服的话，应该去厕所了吧？”
“嗯，我肠胃不舒服。”克拉克跟着就重复了一遍宇智波鼬的话，把手中的背包放在椅子上，站起来径自离开了卢瑟的私人办公室。
莱克斯€€卢瑟怔怔地看着克拉克近乎无意识的举动，惊讶地意识到，这个小孩儿恐怕不是克拉克带来的，而是克拉克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跟来的。
这种能力他还从未见过，像是催眠，但显然要比催眠高级得多。
作为一个忠实的“超人黑”，莱克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能力的实用度，作为最了解超人的“超级反派”之一，他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能力的价值。
如果能用这个能力来对付超人的话，那还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呢？
“有意思，”卢瑟并不慌张，反而分外地感兴趣，在这个时候找上他，必然是有求于他，他并不担心，“小朋友，你这是走的什么路子？”
或许是年幼带来的天然效果，宇智波鼬故意板着脸的样子，仿佛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实际上却更显幼稚。
这个世界上的奇能异士多了，他手下也不少。
但终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这种粗暴的力量能够填补的。
宇智波鼬抬起头来，眼睛中明晃晃的图案连成线，透露着寻常人没有的异样，“我来和你找一个人。”
“和我找人？”卢瑟摩挲着手指，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姿态摆得很足，“每天想要找我牵线搭桥的人多了，你想让我帮你引荐什么人？”
换句话说，你有什么资本让我来帮你引荐呢？
莱克斯看着这肉眼可见年幼的小少年，心里做着其他打算。
“你应该很熟悉，也很陌生，和我一样的东方面孔，不过他像蛇一样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名字未必用的是本名，但这些特征应该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宇智波鼬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药师兜。”
听到这个名字，卢瑟脸上的玩味倒是卸下了不少，“似乎有点印象。”
“只是‘有点印象’？不应该吧，难道他不是帮你制造了那只三尾怪物，还用秽土转生之术帮你复活了佐德这个重要的棋子吗？”宇智波鼬一步都没有退，直接把这话戳穿开来，让卢瑟知道，他自己是有所依仗的，“你现在不是正指望着佐德来帮你推倒超人吗，帮你达成这一步的人，难道你的印象会不深刻吗？”
卢瑟的表情沉了下来，眉眼一瞬间都变得锋利起来，“你是谁？”
“重要吗？”宇智波鼬在此时放松了肩膀，转身坐上了原本为克拉克准备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将主动权拿到了自己手上，用着故弄玄虚的话语，“名字这种代号，知道与不知道的差距没有那么大吧……哦，你是想要知道我的‘身份’？”
看着对方接过主动权之后便游刃有余的样子，卢瑟终于收起了那种轻视的感觉，颇为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个不错的苗子，就是急躁了些。
“倒是我看走眼了，小先生，你倒是知道不少东西。”
“情报对我来说只是消耗品，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有什么东西是我问不出来的吗？”宇智波鼬有着自己自负的本事。
“如果你真的无所不知，又何必和我面对面坐下来？”卢瑟很快就抓到了他的思维漏洞，“你的能力使用，没有这么容易吧。”
卢瑟一向认为，想要得到什么，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要获得更大的利益，自然就要有与之相对的投资。
商业当中的准则是如此，那么应用在其他领域，应该也是大同小异。
他清晰地看到鼬那张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即使很快稳了下来，但也传达给卢瑟一种外强中干的实感。
这让卢瑟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确实，如果不是有所掣肘，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宇智波鼬突然爽快地点了头，“不过不要误会，掣肘在你，而非是我的能力。”
莱克斯€€卢瑟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心却有些落到了实处，甚至还能赞叹对方一声，很有应急能力。
这个时候与其嘴硬，倒不如坦诚承认更加好看。
只不过，微妙的€€€€莱克斯还是觉得手中所谓的“主动权”并没有落到实处，他无法判断，对方是真的有求于他，还只是在试探他，又或是戏耍他。
“愿闻其详。”卢瑟抬手。
“说句实在话，我并不在乎你，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事、有什么追求和目的，我并不在乎，”宇智波鼬靠在椅背上，眼睛只是斜瞟了卢瑟一眼，并未表现出对对方的重视，却显得有些刻意，“我只是在找药师兜而已，你一定知道他在哪。”
这个笃定的味道和宇智波鼬先前那飘忽不定的语气有着明显区别，引导着卢瑟的敏锐也跟着落地，注意到了这点，他暗叹着小少年的急躁，故意说道：“就因为我和他之间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利益交换€€€€一手拿钱一手交货，这需要什么交情。”
“不可能！”宇智波鼬突然站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撑在卢瑟的办公桌上，发出了“啪”的沉闷一声，“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秘密，他何必给你的大脑‘上锁’？”
这下卢瑟的气息终于乱了几分，一直关注着他的宇智波鼬自然注意到了这点。
“解释清楚，什么叫做‘上锁’？”莱克斯的语气已然带上了几分“恶狠狠”的味道。
他这样的控制狂，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有控制他的可能。
“你不知道？”宇智波鼬皱着眉，手指正正地指在莱克斯的眉心，“你的大脑里，有他设置的查克拉封印在，你竟然不知道？”他像是在仔细观察着对方，又像是忍不住开口，“你难道没有过头疼的感觉吗？”
宇智波鼬，真正的PUA大师。
第267章
宇智波鼬用了非常模糊的描述€€€€头痛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尤其是对在高压状态下生活的人。
提姆就时常抱怨头痛，为此，我妻善逸还教给他一套应对高压的放松方式€€€€鬼杀队常年需要面对巨大的压力，在多年不断的发展中，为剑士们服务的蝶屋和主公家族也在这方面做出过不少努力，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套通过呼吸来缓解压力给身体带来影响的方法。
这套呼吸方式非常实用，在已有呼吸法的基础上进行了调整，对于已经对呼吸法有研习的人来说，并不困难。
蝙蝠家的人都受益匪浅，对我妻善逸的好感自然提升了一大截。
但在此之前，提姆的感受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卢瑟的身份、地位和性格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吊儿郎当地生活，自负带来的自然是相当程度的压力，公司的运营、竞选、反派事业，还有和各种不同能力、不同类型的生物进行合作……
卢瑟身上的担子，可一点都不比肝帝提姆小。
所以提姆会有的常规症状，他大概也会有€€€€这就像问一个连续熬夜不能睡觉的人，困不困是一个道理。
这样由结果导向来倒推原因的交流方式是最容易引导人对号入座的。
这个原理和星座的原理是相似的，用一个宽泛的概念来引人入局。
这种简单的骗局却总能不分智商地俘获一大批不明所以的人€€€€尤其是想得多的人。
卢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眼皮甚至有一瞬间的抽动。
“哦，你是事实上并不了解查克拉这种东西吧，精神力量和肉体力量锤炼融合而成的一种人类奇迹，是人类极限之外的力量，”他用了和对蝙蝠侠解释时完全不同的形容，“不过，人体自身带有防御机制，忍术对人使用的时候，会触动这种生物本能，所以一定有反应€€€€哪怕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反应，你不可能毫无察觉。”
卢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眉毛间的褶皱拧得突起。
宇智波鼬很是满意，面上却没有再进一步，面对卢瑟这样的人不能一味紧逼，得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他低头沉思着，“卢瑟先生，我和你没有利益冲突，我是和药师兜有仇，不是和你。你是个生意人，不如让我们把这件事变成更加容易理解的交易。”
莱克斯€€卢瑟一抬头，眉头微微松开了些，“哦？要和我谈生意？”
“没错，”宇智波鼬调整着自己的语速，让自己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我很了解药师兜，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和谁交心的，无非是利益绑定的合作关系，既然他可以和你合作，那我也可以，我只会是更好的合作伙伴，而我想要的唯一一样东西，就是药师兜的命。”
在谈判的时候，迫切的那一方，就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像莱克斯卢瑟这样的人，如果让他处在弱势，那么他就会谨慎、斟酌、权衡，会以自己为核心来细思考，但如果让他成为强势的一方，那么他就会默认自己的条件处于优势，从而将考虑集中在对方身上。
这是一种转移视线的手段。
宇智波鼬不怕卢瑟来考察自己，他比较担心卢瑟对其本身的情况考虑太多。
莱克斯€€卢瑟也果然如他所想，视线带上了不可忽视的“俯瞰”感，“更好的合作伙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总应该是有些资本的吧。”
“难道我展示给你的，还不够吗？”宇智波鼬昂首，像是对自己的能力非常骄傲。
他很少有这样趾高气扬的姿态，外放的情绪表达让他有些不太习惯，只能回忆着过去小佐助的模样模仿，耳根略微发着红，让这种骄傲看上去有些没有底气，
“只是一点点催眠，可算不上本事。”卢瑟一摊手，心里明明很赞赏这种能力，但他就像当铺里的伙计一样，在合作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对方，“你的年龄或许说明你是在这方面的天才，但，我何必要一个尚在生产在线的人呢，我直接‘购买’成品不是更好吗？”
“成品可没有我的能力，也给不了你我能给你的，”宇智波鼬纯黑的瞳孔中转出花纹，纹路带动着瞳色发红，这双眼睛长在宇智波一族白得透亮的脸上，有种妖冶的艺术感，“我也不是什么功课都没做就找到这里的€€€€记者这个职业就是好用，那个肯特脑子里可有的是你的数据。”他不动声色的把克拉克从“潜在同伙”的范畴内摘了出去，“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和药师兜合作€€€€不论是尾兽还是转生术，你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把超人踩在脚下，站在万人之巅，不是吗？”
“看不出来，肯特记者对我还有这样的了解，”卢瑟的言语中果然没有把克拉克放在眼里，“不，我猜这些材料，有不少都是露易丝的功劳吧，我很欣赏她，能够吸引超人的女人，倒是能让我提起几分兴趣。”
“露易丝€€€€好像是有这么个名字，”宇智波鼬表现得不明所以，“不过比起对一个记者的兴趣，你还是更关注超人€€€€他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强大的能力让他身上神性与人性共存，我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才觉得那些新闻报道完全没有夸张，人们会信服于这样的角色，能在他的光辉下保持理智的人可不多。”
这样的马屁显然拍到了正确的地方，卢瑟赞赏道：“能认识这一点的人也不多。”
“但我意识到，你一直都在和他神性的一面进行斗争，超级力量、超级感官、钢铁之躯……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人类难以抗衡的。”宇智波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什么不试试去对付他人性的那一面呢？”
虽然宇智波鼬没有明说，但莱克斯€€卢瑟却福至心灵，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顿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身上都弥漫起了一种兴奋，“你知道他人性的那一面……你的能力已经对他使用过了？！”
宇智波鼬不语，但脸上的自信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能够对精神起效的能力和一个已经对超人起效果的能力，其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就连卢瑟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宇智波鼬食指顶着下巴，“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你的每一步都按照防备超人的最高标准做了，但他总能提前预知你的行动？”
卢瑟的呼吸变重了。
“是因为他有你不知道的能力？是因为你的铅层不够好用？还是因为你的谨慎不够？”宇智波鼬摇摇头，“都不是€€€€”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扇隔绝着卢瑟办公室内外的门，这扇门的另一面，就是卢瑟的公司主楼各层的部门，“是因为€€€€他就在你的身边啊。”他毫不客气地把诱饵抛了出去，“只是你没有想过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卢瑟会相信吗？
他当然不会马上相信，但以他的多疑，一定会留下怀疑。
有这个怀疑就足够了。
专员和蝙蝠家会让他所有的怀疑都应验，让他不得不自己确信了这个事实，最终离真相越来越源。
他的计划总是在功败垂成的边缘徘徊，这本身就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刺激着他赌徒心理、刺激着他不甘心的一个源头。
只不过，那些“功败垂成”并不是因为超人就在他身边工作，而是因为超人身边有着不受氪星能力限制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