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第一眼，枢木朱雀就把对方认了出来。
说什么克拉克€€肯特，这不是夜里码头的那个年轻人“乔纳森”吗？
调查记者€€€€卧底？
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先入为主的观念，朱雀再回忆起当时中年人和“乔纳森”对话的时候，似乎也隐约觉得他的态度和问题、乃至表情都在套着中年人主动透露信息出来。
也是相当有手段。
但如果说多有心机……枢木朱雀抬头看着克拉克€€肯特那憨厚朴实的笑容，突然感觉一阵心痛，不行，这张脸实在是太诚恳了，简直不忍怀疑。
€€€€真诚，永远的必杀技。
因为有一些猜想，朱雀也刻意地对比着，克拉克的轮廓上似乎和超人有些相似，但却非常模糊，他看着对方的那厚厚的眼镜框，只觉得克拉克这张淳朴脸和超人的“阿波罗”脸相去甚远。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枢木朱雀的心里涌上了这种想法。
克拉克€€肯特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种显而易见的、打量的眼神，也丝毫不介意枢木朱雀最初那种审视的态度。
“哥谭？你的意思是，你准备去哥谭，调查‘下线’？”枢木朱雀说出口之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有些过头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他从哥谭摸到大都会，是顺着下线找上线；结果才刚刚在这边落脚，马上就要跟着回去顺着上线找下线了？
这样真的会显得他很傻。
“嗯，”克拉克点头，“中心拍卖场毕竟在大都会很有根基，他们整条在线的行动链严丝合缝，得从其他地方找到突破口。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压力去撼动他们，也就不会有知情人能够站出来作为证人。”
他在大都会内的调查，包括码头出入的记录、保险记录还有拍卖场的流水记录在内，都已经被走过明路、“洗白”过，这些都是辅助性的证据，不够决定性。
大都会内的法纪相对而言还是比较严明的，所以拍卖场的人更谨慎一点，做得便也更加不露破绽。
但到了哥谭，这个情况就变得相对宽松。
“……最近的哥谭可不太平，我才从那边过来。”枢木朱雀挣扎道。
“就是因为不太平，所以才更要去。”因为企鹅人出事，哥谭的形势变得混乱，所以那些原本“完美”的设计，也会露出破绽。
枢木朱雀垂眸，大概能够猜到克拉克的想法，超人很显然是默认了克拉克现在的调查路线，难道大都会里真的没有更好的突破口？
略一思考，朱雀便开口，“我是从哥谭调查来的，那边的下线，或者说至少是下线之一就是企鹅人，但他现在处境你应该也有所耳闻，被查封的地方和企鹅人本人目前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士探视，记者媒体更不允许。”
“上线竟然是企鹅人？”克拉克只是如正常人一样惊讶了一瞬，不过把企鹅人放到思考链上之后便也马上发现，这个结论是合理的，“但，企鹅人不会是唯一的答案，否则不会有昨夜的事情发生。”
克拉克给枢木朱雀解释，这些所谓的“失窃”事件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最简单地骗取保险金的问题，其真正的意义在于每隔一段时间消除一次交易痕迹，并且推一个倒霉蛋出去背锅，让完整的犯罪事件断层，以防止未来某一天东窗事发。
这个“畏罪自杀”者需要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盗窃的罪名，这也是他们非死不可的原因，只有死人才不会阻碍未来可能存在的风险。
“也就是说，这算是一种预防手段。”枢木朱雀摩挲着手指，这样谨慎的、狡兔三窟的手段，越来越像大蛇丸了，“恐怕保险之事也是一层障眼法。”
有个小的罪名顶在前面，自然也算是一种阻碍，将来事发，如果能够疏通关系，用这样的经济罪来顶替，既能在明面上了事，又会让幕后黑手不至于伤筋动骨。
也算是好手段。
“但企鹅人既然是下线之一，应该对其他的‘竞争对手’有所了解。”克拉克笃定，放在别的地方不一定，但是想要在哥谭占据一席之地，企鹅人必定也是个习惯于知己知彼的人，“他不论是临死反扑还是为了减罪，都应该愿意咬出来其他人的。”
哥谭反派之间可没有什么团结精神，特别是企鹅人原本就不算是一块硬骨头€€€€至少在克拉克的了解当中，从蝙蝠家人的描述当中，企鹅人不是块硬骨头。
“那就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以所谓‘合规’的方式，恐怕是接近不了企鹅人。”枢木朱雀一挑眉，连他都是打着和蝙蝠侠合作交易的名义，蝙蝠侠显然也不在规则体系。
“额……也不是毫无办法。”克拉克抠了抠自己的脸颊，“事实上，按照一般的潜规则，这样瞩目的案件，理应安排第三方的记者来跟进进度，力图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公平。”
制度之下虽然也有不时扭曲的目的和行动，但初衷却是好的。
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公众渴望得到真相，审判机关需要多方的监督，记者也有自己的职责，像星球日报这样有影响力的媒体机关，在轮岗中就有专门的条款，确保每种版块的记者都会轮岗到这类专栏的报道中。
“即使是这样，这件事也绝对没有理由落到你一个大都会记者的头上吧？”理论上能行得通，不代表实际能行得通，优秀的人多了，机会却远没有那么多，更何况这是在哥谭，枢木朱雀一点也不在这件事上看好克拉克。
克拉克想了想给企鹅人施压的主体，他主动和布鲁斯开口的话，对方大概率不会拒绝，只是到时候恐怕少不了流言蜚语。
好在，克拉克并不在太过在意那些别人的话。
枢木朱雀却恍然间想起了之前那篇关于超人和布鲁斯的报道€€€€写得有鼻子有眼，一定是足够了解内情，足够了解超人和布鲁斯双方。
他还记得那篇网络报道的署名：克拉克€€肯特。
再结合昨天查到的一些和克拉克相关的东西，朱雀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开口，“所以，你……和布鲁斯€€韦恩€€€€”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克拉克便抢先一步接上，“认识，我们只是认识。”说完之后他眉宇间便隐约涌上一股懊恼，只觉得一阵尴尬。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让反而让枢木朱雀感觉到了怀疑。
他毕竟对布鲁斯的双面生活非常了解，也大概能够猜到对方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十有八九是一种伪装，但眼前克拉克低着头似乎€€€€羞涩的样子……别不是被骗了感情吧？
即使非常欣赏蝙蝠侠，也非常敬佩布鲁斯，但专员还是说不出对方是“良配”这样违心的话来。
半晌，他只能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其实，这条航线的下线也不止有哥谭。”
从尴尬过渡到正题只需要一瞬间，克拉克马上收起了私人心情。
“还有布鲁德海文，我之前关注到，布鲁德海文的……警｜察也在调查相同的事情。”枢木朱雀略一斟酌，还是没有说出“夜翼”来，毕竟就算他再有怀疑，现在的克拉克也只是记者，不是义警。
而且，如果按照程序正义的流程来说，警｜察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专员再次在心中快速怀疑了一下，若真是大蛇丸这样的人物，用这样的程序机制真的能揪出来吗？
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连超人这样的角色都在规则的系统之中，这个世界的全貌或许才刚刚展现在他的面前。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和先前穿越世界那种不需要顾忌后果的感觉不同，他在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存在放到这个世界之中。
“警｜察？”克拉克眼睛微亮，有执法系统的人在，那自然更好€€€€而且，在这个还不能公开、大范围的调查的空档，能够主动介入这件事的警｜察，应该也有自己心中所坚守的正义存在。
枢木朱雀点点头，“嗯，我记得是叫迪克€€格雷森。”
他并不非常顾忌夜翼的隐藏身份，通过艾德里安和蝙蝠侠，他早就已经明确的透露过，他知道蝙蝠家的身份。
朱雀当然不会轻易把这个身份泄露给其他人，但“迪克€€格雷森”原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也是个有正义感的警｜察，会插手这件事是顺理成章。
他抬头去看旁边的克拉克，突然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略微扭曲了一瞬，“是迪……格雷森警官啊。”
朱雀恍然间反应过来，迪克是布鲁斯养子这件事，在第一个处理鬼王事件的时候，就已经被推出去过了，已然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克拉克似乎还和布鲁斯之间存在一些微妙的关系，和对方的养子私下联络，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似乎总是有些尴尬。
“你不用担心，”他安慰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背，“布鲁斯的……桃花很多，迪克一眼看不过来的。”
所以不用尴尬，布鲁斯那“花花公子”名头存在的原因，迪克再清楚不过，肯定不会把对方的那些花边新闻放在心上。
听了朱雀的话，克拉克的表情反而更奇怪了，“我和布鲁斯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嗯，朋友。”枢木朱雀重重地点了点头，正直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明了€€€€我都懂，但我不说。
毕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记者叫布鲁斯的名字，还在几句话之内把对他们关系的定义，从“认识”改“朋友”，岂不正成了某种印证？
专员觉得自己实锤了一个不得了的八卦。
*氪星科技还是有作用的，那个眼镜是氪星科技。
第227章
哥谭横在布鲁德海文和大都会之间，还是一如既往蒙着一层淡淡的雨雾。
虽说两座城市似乎都有下线调查的目标，但枢木朱雀并不会使用分｜身术，克拉克又显然对哥谭的目的性更强，企鹅人的目标性也更明确，再加之从路线上来说，哥谭的距离更近，他们二人组队之后的第一站，便是回到了哥谭。
枢木朱雀感到一阵魔幻，他似乎才刚刚从这里离开，怎么转瞬之间便又回到了这里？
他看着远方布鲁德海文的方向€€€€一般来说，工作日的迪克没有特殊的家族事务是不会返回哥谭的。
想要在哥谭遇到夜翼可不算容易€€€€和多疑谨慎的蝙蝠侠相比，夜翼绝对要更好相处，想要从蝙蝠侠的嘴里抠出什么来实在是太过困难。
事实上按枢木朱雀的想法，对布鲁德海文的兴趣要更大些。
夜翼至少不会给他身上装那么多“小玩意儿”吧。
朱雀这样想着，看了看旁边信心满满的克拉克，他实在是不忍打击，这个似乎被蝙蝠侠伪装的花花公子欺骗感情的单纯记者€€€€他不会真的觉得布鲁斯，AKA蝙蝠侠会在这种地方给他行方便吧？
枢木朱雀觉得以蝙蝠侠的谨慎，多半会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毕竟他的理智，可不会被“布鲁斯€€韦恩”的生活所影响。
但让克拉克去试一试总无伤大雅，他总不能说出布鲁斯的真是身份来劝退热情满满的记者先生。枢木朱雀自己原本是不打算在哥谭停留的，就像他说的，他对布鲁德海文的兴趣更大一点，也更愿意从正在调查这件事的夜翼身上寻找突破口。
可是在这次跨桥之时，感受着桥下翻滚的水，他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灼热的刺痛，让他身上的查克拉一紧。
“一种熟悉的感觉。”腹部丹田作为查克拉的交汇之处、封印之地，这种刺痛的感知来源于体内的九喇嘛，而非是枢木朱雀本人，它对这个感知的判断很准，“这下面埋着很厚重的查克拉。”
在此之前，从哥谭跨桥前往大都会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感知到过。
但这样庞大的查克拉，如果突然坠入河中，就像那日九尾现身，不应该这样悄无声息。
“或许是他本来就在水下，只是在此之前，它没有过任何动作，所以先前才没有感知。”九喇嘛很快分析出了缘由，这并不难想，九尾作为尾兽的力量当然很强，但他并非真的拥有感知类的能力。相反，正是因为其力量之强，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根本没有敌手，所以才会在力量以外的其他方面更加弱势。
枢木朱雀垂眸赞同着九尾的猜测，他侧过头，透过透明的窗户看着平静的河面。旁边的克拉克正对着笔记本计算机快速整理思路，撰写着采访大纲。
朱雀既惦记着水面下隐藏的查克拉，又想着他不曾知晓的布鲁德海文的情况€€€€听克拉克的描述，他们所寻找的“幕后黑手”躲在一个拍卖场的背后，拍卖场几条固有的运输线路中，也包括了和大都会相距并不远的布鲁德海文。
甚至出于某些原因，拍卖场的备用仓库就在和大都会隔哥谭相望的布鲁德海文。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哥谭的水太深，没有那么好扎根，布鲁德海文却不一样。
这座城市相较大都会最不同寻常的地方，便是那里扭曲的政｜治｜生态，这种固定的既得利益格局是很难改变的。
此非夜翼一人之力所能及，和先前的哥谭一样，布鲁德海文缺少一个能够改变格局的契机。
至少在这个契机来临之前，那里对于“保护伞”横在头上的拍卖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处。
枢木朱雀摩挲着手指，可惜他对查克拉的掌握和异世界身体的不适配性使他很难使用忍术，自然也就谈不上分｜身。
但……他眸光一闪，也不是没有办法。
忍术无法施行，不代表专员无力执行。
契约马甲的分裂原本就属于一种分｜身性质的能力，他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将精神裂开成几个片的感觉，在这个世界中，分裂带来的副作用更是可以被艾德里安的潜在作用抵消得彻底€€€€如果到了崩溃的边缘，专员是可以随时把艾德里安从韦恩宅里“绑架”出来，帮助自己温养灵魂的。
如此，在这里也就没有了太多过去其他世界时的顾忌。
但是，同系列查克拉的契约事实上并不多，某宇智波群体的契约被九喇嘛强烈抵制，契约之间的排斥非常明显。现在情况未明，专员不需要顶这个压力，也没必要马上去调查克拉系列的契约。
同样的体系当然意味着可以让专员更好地摸索敌人的情况，但与之相对的，也容易让自己被察觉到。
敌暗我明，若是在这个世界里扎根的，真的是现代化大蛇丸€€€€那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这种反派意识，比单纯实力强劲的反派意识要可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