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debuff的我陷入修罗场 第11章

厚底的陶瓷花盆哗得一下,碎成小片。

“用了些巧劲,但以我原来的力量,想弄碎这玩意可没那么简单。你自己也可以试试。”

他看不见,但琴酒那张万能不变的冷绿眼瞳里,已经掠过惊叹,转而变成更加深远的打量。

“好。”他赞叹了一句,“可以作为交易的定金。”

水岛川宴脱下手链,他也伸手去接。

手指勾着那条牙骨链子,然而水岛川宴抓着另一端,没松手。

想后悔?

琴酒不悦,抬头。

却见水岛川宴站在那儿,脸上没什么表情,玻璃似的眼珠里却涌出泪水,溢满了眼眶,从眼睑上滑落下来。

他一眨眼,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

琴酒:……

【debuff:抑郁情绪。】

【持续时间:2h】

【debuff:敏感度翻倍】

【持续时间:10年】

水岛川宴好难过好难过,家里的花盆被他自己打碎了,花盆又有什么错。碎片一地,一片又一片,他要把它们全部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要是被划伤了,那该有多痛。而且他抽到了持续十年的debuff,和敏感度翻三倍的debuff叠在一起,敏感度翻六倍。

呜呜,要痛死掉了。

偏偏琴酒站在他面前,冷言冷语:“怎么,前男友的东西这么重要?”

“你懂什么。”水岛川宴松了手,眼泪在掉,声音在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言为定……你可以走了。”

他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冷酷一点,但效果甚微,音调软得不得了,完全没有命令的感觉,反而更像祈求。

难受。

浑身都开始抖了。

水岛川宴不好意思说自己发抖是因为太过敏感,变成了一款豌豆公主,身体好像不是很适应布料在肌肤上摩擦的感觉,只好蹲下去,假装生闷气,默默收拾残局。

他不能和琴酒继续搭话了。

……

琴酒在处理任务对象时,经常不做人,从来都不顾自己造成了什么悲剧。

他绝不会内疚。

所以他看着蹲在地上,眼泪涌动的水岛川宴,抿唇静默几秒。

明明体术很强,却窝在这里,为了个不值钱的男人哭。

有这么爱么?

……

琴酒走了。

水岛川宴稍微轻松了一点,但身上挂着的debuff依然令他难受至极。他也不想管地上的残渣了,起身跌跌撞撞往卧室里走。

“系统、系统……”

【在。】

每一次呼唤好像都能得到回应,水岛川宴又忍不住流眼泪了。他窝到床上去抹眼泪,把自己蜷起来:“不舒服。”

【这只是持续两小时抑郁情绪,现在这样就受不了,以后抽到更严重的怎么办?】

水岛川宴抿着唇,安安静静地掉眼泪。

好吧。

【你已经很努力了。】穿越过来,从健全的人变成了盲人,还要在危机中活下来,【不用太过忧虑,我会帮你的。】

“嗯……”水岛川低低地应了一声,因为涌上来的情绪太猛太急,他哭了会儿就开始缺氧,脸上热得不行。加上敏感度翻六倍,完全超出了人类能承受的范围,被褥、上衣、裤子、发丝,任何东西接触到肌肤都觉得要命,好像四面八方都被不一样的触感包裹住。

“系统,这样好难受啊……”

他难以忍受地喘着气。

系统凝滞了半响。

【要不……】它斟酌着回应,【把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说:

【我会帮你的】

第10章

◎这游戏素材是否有些……?◎

脱……脱掉吗……

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三倍的敏感度只持续8h,熬过了这夜,他就只需要适应双倍敏感度。事到如今,双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即使是十年这样长期的debuff。

水岛川宴微张着唇,小口地喘气,还没捱多久,额头就润了层细密的汗,下眼睑被泪水泡得发红。他侧躺蜷缩在床上,手指上移,放到了领口下的第一个纽扣上。

可才解了一个扣子,他整个人就一阵恍惚。

不动了。

甚至也没再继续啜泣。

【水岛川宴?】系统等了一会儿,【睡着了?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水岛川宴只是垂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分散,不像睡着了。

系统终于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虽然它看起来能帮水岛川宴篡改现实、肆意开挂,但行事还是得依照某些规则,就比如现在水岛川宴受到的debuff,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偏偏这隐形的规则无比霸道,说是给个“抑郁情绪”,就绝对是把此类的情绪拉满了。

现实的一切都可以改,而人的情感也不过是依托激素与神经电信号产生的现象。

系统知道,情感是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并且轻而易举。

尤其是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时候,哪怕一根稻草也能叫人彻底崩塌。水岛川宴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这种,因为精神的内耗过于庞大,以至于把自我短暂地封闭起来,连哭这种发泄情绪的行为都没有了。也许他现在是清醒的,但听见呼喊,也木木地不做、做不出任何反应。

哀莫大过于心死。它就是不知道,水岛川宴现在的抑郁是因为何事,不探究清楚,也没法开解。是穿越前现实的不如意?是游戏失败233次的极致挫败?还是穿越过来,如无根浮萍,不知归处的茫然?

【水岛川宴。】

【水岛川、水岛川。】系统声音微高,【水岛川宴!】

“……嗯。”

系统稍稍缓神,能应话总是好的。

【和我聊聊你在想什么。】

水岛川宴的反应很慢,像是半天才理解。

他眼睫颤了颤,声音极度委屈:“系统……”

系统都做好准备听他倾诉了€€€€其实它自己压根没做过安慰人的事。

“呜呜呜!琴酒、琴酒他在我卧室里抽烟!”水岛川宴倾吐心中悲愤,愈发悲切,说得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气绝身亡,“地上说不定掉了烟灰,窗帘染了烟味,好难闻啊……呜呜呜真的很难闻……”敏感度翻六倍,原先能接受的那一点烟味,现在熏得他想死。

系统:【……】

行叭,它揣测还水岛川宴是否想起什么悲痛旧事,没想到……

【既然如此,不如放松一次。】它说得一板一眼,【你现在去开窗通通风,然后把衣服脱了,去泡个澡,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见水岛川宴不动,它又说:【怎么,是脱衣服都不会了吗?】

“哦……”

说是不想杂事,他就真的不想了,呆呆的,系统说一点,他就做一点。

等磋磨了一阵,摸到浴室里,水岛川宴调着水温,将小腿浸入浴缸,才忽得想起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系统,你是能看见我的,对吧?”

【嗯?】

水岛川宴倏然把自己埋进水里,溅起一阵水花,晶莹水珠沾湿发间。

“那还怪尴尬哩……岂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能看见?”

他说得模糊,系统却马上就理解了,顿时无语:【已经这么生活好几天了,你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那不是相信你吗……我还没和人同居过呢。”

【我的视角,与你是大不相同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系统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同时没忍住在内心自嘲:哈,说是这样说,对着像素风的小人,还不是也要把人哄骗到脱了衣服。

“对哦,你是系统,是我不能理解的生命体,看待世界的角度肯定奇妙极了。”水岛川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觉得那股无穷的悲伤涌了上来,连忙止住了话题,强行微笑,“肯定对我这种碳基人类没什么兴致。”

温水把关节泡得酥酥麻麻,连脚趾也忍不住蜷缩起来。身体上的舒适很好地缓解了那股忽然出现的郁气,水岛川宴没忍住轻轻“嗯”了声。

他以前挺少泡澡的,现在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却听见系统发出声响:【啧。】

其实另有个办法可以快速地压下这些情绪,还能快速入眠€€€€用更猛烈的刺激就好了。反正这人现在的身体,随便应付着弄弄应该也就够了。虽说它碰也碰不得、看也看不清,可水岛川宴现在这份百分百信任他的模样,言语上指导指导,叫他自己依着尝试完全是可行的事,听浴室水珠淅沥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系统想了很多。

【我定个闹钟,】它只浅浅地说了一句,【别在浴缸里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水岛川宴只觉得做了个浑浑噩噩的梦。

这一晚是他睡得最痛苦的一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抑郁debuff消失后所有情绪被抽离,内心空荡荡的反而又睡不着,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了半宿,才昏昏沉沉地阖了眼。

敏感度翻三倍的debuff也已经消失,身上到舒服了不少,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摩擦就起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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