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今天也在装恩爱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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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了一日的雨, 隔日天气放晴。

正殿后的那颗银杏树经雨水滋润,叶子回春般青翠起来, 只是系在上边的红布条却因此红的发艳,蔫嗒嗒地挂在树枝上,莫名有几分萧索。

今日天气晴朗, 不到正午, 太阳便火辣起来。

是个好天气,但季容妗莫名有几分遗憾。

这样子,看来是下不了雨了。

到了夜间, 季容妗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外边风平浪静, 有蝉鸣叫, 夜风舒凉,从窗口缓缓吹入。

凉丝丝的风带着雨后的清爽扑在鼻尖,季容妗深吸一口凉气,又缓缓呼出一口热气。

天这么凉,公主殿下应当会怕冷吧?毕竟寺庙的被子还是挺薄的。

季容妗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正欲裹上自己的被子出门时,外边忽然传来侍卫的叫声:“有刺客!”

旋即,是兵刃相接的铮鸣声。

季容妗眼神微凛。

眼下还在国安寺,这群人怎么敢如此放肆,堂而皇之刺杀,是以为公主出门没带人吗?

季容妗随意套上衣裳出了门,影一与护卫正在门外与刺客搏斗,见她出来,影一当即结果一名黑衣人,闪到她身边。

“驸马进屋等着便好,这边有我们在。”

季容妗凝望了一眼寺内大致情况,刺客来人不算很多,且大多围绕在沈炽的房间那边,依公主带来的侍卫,想必不出片刻便能解决。

这么点人也敢来行刺?

季容妗在疑惑期间,鼻尖忽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是酒的味道。

她猛地抬头,余光中瞥到无数明亮的火星子,宛若流星般朝他们飞来。

“不好!”季容妗当即喝道:“与他们分开,他们身上带了引燃物!”

然而,此时再出声为时已晚,那些黑衣人在瞧见那些燃烧着的箭射来时,便拿出了携带的酒水泼洒到了侍卫身上。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见沈竹绾从屋内出来,正欲出声提醒,便见沈竹绾身形宛如鬼魅般飘向了另一边,那是小皇帝的房间。

带着火的箭羽不分敌我,射到黑衣人身上,他们便就地拉着旁人下水。

有几只箭羽落在了房间上方,很快燃起一片火焰。

黑衣人不消片刻便全数死亡,带着火焰的尸体却落在各处,甚至有不少侍卫沾染上那火焰,发出痛苦的嚎叫。

混乱之际,僧人们纷纷转醒,瞧见黑烟连天的房屋,当下便拎着水桶齐齐过来灭火。

季容妗赶到时,小皇帝正躲在沈竹绾怀中流眼泪,脸侧多了一道伤口,看样子吓坏了。

而沈竹绾背对着众人,将小皇帝抱在怀中久久未动。

她没有说话,甚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季容妗却从她的背影中看出滔天的怒火。

季容妗眼眸微动,看向一边的影一,问道:“射箭的人去寻了吗?”

影一点头。

季容妗便轻轻垂首,瞧着背影也冷冰冰的女子。

沈炽是沈竹绾尚且在世的最为亲近的人,敢对他动手,势必要承受公主殿下的怒火。

不多时,灭完火的僧人们赶到。

主持轻轻叹气,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竹绾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拉着沈炽的手,声音比平日里更为冰冷:“此事我会给主持一个交代,寺庙所有损失,本宫全数负责。”

主持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闻言只道:“诸位未曾受伤便好。”

话是这么说,但季容妗能看出来,主持略微好了些的语气。

打发走僧人后,先前出去的影卫押着两个黑衣人回来了。

为首之人跪地:“殿下,射箭者共二十人,逃走三人,死于属下等手中七人,服毒自杀八人,还剩两人被活捉。”

“带回去。”沈竹绾居高临下瞧着两人,某一刻,季容妗看见了她眼底压抑着的令人通体发寒的杀意。

“事后本宫亲自审问。”

“是。”

影卫分出几人押送他们先行回府,余下的人处理寺庙内剩余的尸体,或是继续值守。

季容妗瞧着面色冷肃的沈竹绾,轻声询问:“公主,你没事吧?”

沈竹绾这才像意识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缓了缓,摇头轻声:“我没事。”

季容妗又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皇帝的头:“陛下,没事吧?”

沈炽在经过初时的惊怕后,如今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眼中依旧挂着点泪花,闻言摇摇头,捏着沈竹绾的手紧了紧:“我没事。”

季容妗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夸赞了他两句,复站起身与沈竹绾对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季容妗很有自知之明地告退,今夜小皇帝受了惊吓,想必会粘着沈竹绾一同睡才是。

一直到回了房间之后,季容妗紧绷的身子才缓缓放松下来。

颀长的身躯几乎从床头占到床尾,季容妗躺在床中央看向半空,单手压在头顶,有些神游天外。

方才幸好小皇帝没有出事,若是他真的出什么事了,季容妗甚至不敢想象到时候的沈竹绾会是何种神情。

幽幽叹了一口气,季容妗心想,沈竹绾平日里虽对小皇帝管的紧,可在她心底,沈炽一直是最重要的家人。

季容妗思绪兜兜转转又落在了接连两次刺杀的人身上,会是谁呢?

揣着满腹猜想,季容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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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国安寺之行过去小半个月,沈炽身边的护卫加强了许多,至于那两个不幸被活捉的倒霉蛋,季容妗未曾见过他们。

只是从影二口中得知,那两人受尽折磨,到现在也不肯说出背后主谋。

不说归不说,沈竹绾好似不怎么在意。

只是季容妗偶然间听说,最近一些日子,朝堂上何栗那一派的人都过得很惨淡,不是家中铺子突逢变故,便是儿孙或是旁人出了事,何栗更是因为被一件杀人的案子牵连,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

十日过去,依旧没能上朝堂。

而影二,现在终于不需再每日盯着茅房了。

过去一个月,季容妗每日都能从影二那边得到相同记录的纸条€€€€上面写着莲夏今日的所作所为,与谁一起说了哪些话。

大多数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对话。

莲夏一直没有动作,每日就是安安稳稳地工作,也不嫌脏和累,好似真的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这样的情况下,季容妗到底有些心难安,将她调到了洗衣裳的地方。

而影二,虽然不用每日面对茅房,但依旧需要监视着莲夏,并记录她的一举一动。

临近八月末尾,天气依旧有些热,但比之盛夏那会,早晚凉快了许多。

季容妗将躺椅搬到树下,乘着傍晚的夕阳,摇摇晃晃地摆着手中的扇子。

再过几日,便是七夕节了啊。

七夕节,多少年轻男男女女期盼着的日子,就连季容妗这种已经成婚的,也很是期待€€€€主要是期待着一些吃喝玩乐。

她正躺得舒服,同时想着七夕节要不要找沈竹绾一同出去逛逛。

毕竟,年轻人嘛,总是在家里很容易闷坏的,还是要多出去走走才是。

小季大人如是想。

摇椅前的古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深绿的叶子掉了几片,一只灰色的鸽子从树叶间隙钻出,咕咕叫着落在了季容妗肩膀上。

季容妗看着这只灰色的鸽子陷入了沉思,她记着和江楠语传信用的鸽子不是灰色的。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她还是从鸽子腿上取下信,顺手拿了两颗葡萄放在手心喂鸽子。灰色鸽子精瘦矫健,一看便不是江楠语能养出的样子。

她养的那只传信白鸽胖的让季容妗一度觉得它飞不起来,传信全靠溜达。

送走矫健的灰鸽,季容妗打开那张字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写着:百味茶馆见

落款单字一个叶。

季容妗便知道,这应当是叶漉传来的信。

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季容妗一思索,觉得也正常,毕竟商人消息最灵通,叶漉家大业大,稍微打探一下便知晓了。

只是让她有些尴尬,毕竟她在叶漉那留的名号可是季小宝。

季容妗没多耽误,起身活动了一番身子,便朝着信件上说的百味茶馆去了。

百味茶馆坐落于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茶馆很大,前有翠竹池塘,后有乘凉古树,来来往往的人皆是穿着讲究之辈。

季容妗在二楼出看见了坐在边上的叶漉。

依旧是一身玄衣,不过是细节处的花纹有所不同。脸上的面具还是她见过的那个,瞧见她来,便扬起了唇。

季容妗走到她对面坐下,笑着:“叶姑娘找我何事?”

叶漉先是笑了笑,旋即开玩笑道:“季公子的话说的,若是无事,我便不能约着友人前来喝茶?”

“当然可以。”季容妗转了转茶盏,轻笑:“不过比之喝茶谈心,我还是更喜欢与叶小姐在马场上见面。”

叶漉点头:“说的也是,不过今日我找你来不是与季公子喝茶贪心的。”

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递到季容妗面前,笑道:“这是第一批货物带来的利润,按照比例分给季公子,是两百两。”

季容妗瞧着那递到自己面前的银票,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快?”

她还以为至少要等到两个月以后才能拿呢。

“是。”叶漉笑着:“分成不是按月份拿,而是按成交的批次拿,换而言之,或许此次一个月,下次可能便是三个月。”

“原来如此。”季容妗收下银票,笑容更甚了些:“真是麻烦叶姑娘了,这么点银子,还要劳烦你亲自送来。”

“不麻烦。”叶漉眼睛一转,忽然看向一处,旋即慢悠悠收回视线,看向季容妗:“季公子是一个人来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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