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觉醒了 第91章

顾星野还是半蹲伸手的姿势, 他回头, 望着晏鹤清走远的背影,他困惑地抓了抓额角,过会儿站直噗嗤笑了一声,这个新同学也太高冷了。

下午两节大学物理,一节细胞生物,晏鹤清上课心无旁骛,只是第三节 课一打铃,他就平静快速收拾好课本,背上书包走了。

晏鹤清跑到了校门。

未近,他已经锁定了目标。

一个中等身高,灰上衣,黑裤子,提着旅行包的中年男人。

出校门,晏鹤清放缓脚步,捏着手心走向男人。

男人站在大门外的景观树下,频频打量人群,视线转动对上晏鹤清,他眯着眼睛瞅了会儿,面露惊喜迎上来,“你是鹤清!肯定是,你和你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晏鹤清伸过手去接旅行包,“我来拿,您饿了吧?先找个地方吃饭。”

男人推了几句,没推掉就笑眯眯递包给晏鹤清,“真不错,长成大小伙了。”

晏鹤清接过,领着男人去对面美食街,男人一直夸着晏鹤清,“鹤清你太有本事了,京大哎!在二十桥,几十年出一个,要是你弟,就是我儿子能考上,我连摆七天流水席请客!”

过了斑马线,晏鹤清停住,礼貌问:“您想吃什么?”

“我不挑。”男人笑眯眯,“就是吃不得辣,其他都没问题。”

晏鹤清选了一家炒菜馆,每次路过都人多,味道应该还行。

还没到高峰期,店内人不算多,服务员领他们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晏鹤清递菜单给男人,男人这次没客套,勾了几个菜,够两人份了,晏鹤清就没再点。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晏鹤清先给男人倒了杯热水,才礼貌问:“我不会算关系,您是我母亲的表姐夫是吗?”

男人喝了口水,连连点头,“对对,我老婆叫秦书琪,我叫林满峰。你妈以前和你表姨那是比亲姐妹还亲。”他忽然叹气,“哎,谁想到会出那种事,好端端,竟然就起火了……”

晏鹤清握着水杯,林满峰摆手,“不提这些,都过去了。”他笑望着晏鹤清,“我没记错,你还有个弟吧,他还好吗,也大学生了吧?”

恰好服务员上菜了。

两荤一素一汤的南方小炒。

晏鹤清没回答,他抽出消毒筷,用热水烫过一遍递给林满峰,“您吃饭。”

林满峰笑容满面接过。

吃饭时林满峰说了一些二十桥的新鲜事,还介绍了二十桥的景点,“咱们那儿水好园林好,还有20座古时候留下来的桥,你有空一定要回去看看。”

林满峰吃饱了,晏鹤清放下筷子,“您要待几天,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林满峰擦着嘴,“明晚就回去了,你别管,住的地方有公司安排。”

晏鹤清有很多事关于晏秋霜的事想问,吃完饭了,他正要开口,林满峰擦完嘴,扭身去拿旅行包。

打开包翻一小会儿,林满峰掏出来一个铁皮圆盒。

盒面是一副蝶恋花图,褪了色,很是有年头了。

晏鹤清看到那个盒子,眼睛就没移开了。

他有预感,盒子和晏秋霜有关。

放在膝盖的手,紧张握成了拳。

1秒。

2秒。

……

林满峰拍拍并不存在灰尘的盒子,终于递给晏鹤清,“这是你表姨保存的一些你妈的东西,这次是碰碰运气,要找不到你,她就自己留着作念想了。”

晏鹤清不知道他是如何接过盒子,等回神,他已牢牢抱紧盒子。

唯一的。

妈妈的遗物。

林满峰忙,吃过饭就要走了,晏鹤清要给他约车,林满峰满口拒绝。

“你忙你的,我自己瞎溜达,好不容易来趟首都,哪能这么快回酒店。”

晏鹤清晚上还有两节课,他想了想,准备和老师请假,“我带您逛。”

“不用不用。”林满峰摆手,“我喜欢自己逛,人多反不自在了。”

林满峰这么说,晏鹤清就不再勉强,他深深鞠躬,“谢谢您。”

林满峰咧嘴笑,“客气什么,你不也请我吃饭了。快忙去吧,我也消消食。”

他转身走了,看方向,是往市中心那边去。

晏鹤清这才转身回学校。

他没第一时间打开盒子。

他不确定打开后,瞧见遗物的心情还能否平静上晚自习。

上完课,再打开。

*

林满峰余光观察着晏鹤清,待晏鹤清过斑马线走远,他脚步一转,脚下加快,岔进斜对面的巷道。

穿过巷道是另一条街,没美食街没那么热闹,路灯亮着,路边停着一辆低调的轿车。

林满峰快步跑上前,拉开后座进去,关门扭头和等在另一侧的年轻男人陪笑,“全按您吩咐做好了!”

年轻男人礼貌微笑,“随我去见我老板吧。”

年轻男人下车,林满峰又赶紧跟着他下车。

年轻男人走向对街的咖啡馆。

到咖啡馆门口,年轻男人停住,“您请进。”

林满峰有些犯怵,他没见过那个老板,“你不去?”

年轻男人微笑推开门,“放心吧,没事。”

林满峰紧张到吞了好几次口水,才抱着他旅行包进去。

咖啡馆包场了,就收银台有一个店员。

店内放着一首歌。

林满峰一听,熟歌!秦书琪每周要去老街喝茶听评弹,一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能听好几首,要碰上有钱客人点歌,能跟着听一下午。

这首《声声慢》每次必有客人点。

店员从收银台出来,领林满峰往里走。

林满峰亦步亦趋,不时小声问店员,“还没到啊?”

服务员小声回,“嘘,别说话。”

林满峰更加紧张,缩肩低头又跟着往里走了一小段路,店员终于停住了,声音恭敬,“人到了。”

店员离开了,前面没了人,林满峰眼珠朝上,偷偷瞥着前方。

撞上那双深邃黑眸,林满峰心里陡然一抖,赶紧又低下头,再不敢偷看了。

吴侬软语的评弹,和此时的气氛截然相反。

林满峰浑身紧绷着,不过想到钱,他还是大着胆子说:“老、老板,您交待的事办好了。按照您的吩咐,一字不落,您放心,晏鹤清完全没有怀疑。”

陆凛放下咖啡,“你可以走了,会有人付你钱。”

林满峰巴不得早点走,他还是想和那个年轻男人接洽,这个男人他都不敢直视,会发寒……林满峰连连点头,“是是是,您慢喝,我就走了!”

林满峰压弯腰默默转身。

刚抬脚,又听到不疾不徐的声音,“记住,以后别联系他。”

林满峰头点飞快,“明白明白!”

等了一会儿,终于赶走了,快到咖啡馆门口,几乎是往外跑了。

他又是高兴又是后悔,他老婆当初怎么不多保留几张晏秋霜照片呢?!一张十万块啊!十万啊!亏大了!

陆凛没急着走。

他食指轻轻摩挲着微凉的一元硬币。

脑海是福利院老员工的声音。

“晏鹤清的妈妈叫晏夏……哦不!秋,什么霜,对对,晏秋霜!听说是个超级大美人,难怪能生出这么俩漂亮的孩子,就可惜了,全烧没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

5岁。

18岁。

13年。

陆凛猛地握紧硬币。

€€

放学晏鹤清跑回住处。

关上门,他静静凝望铁皮圆盒片刻,缓缓打开。

暖色灯光落下,不大盒子里,是一个牛皮纸信封。

晏鹤清取出信封,并不重,形状像是……照片。

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圆盒放到地上,晏鹤清举起信封,安静的房间,只有不断放大的心跳声,他食指轻轻挑开信封口,缓慢抽出那叠东西。

灯光落下,是一张小瓜子脸,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石榴树下的小马扎上,眼眸弯弯,冲着镜头开心大笑。

右下角时间显示,摄于198X年6月1日。

晏鹤清拿开顶上的照片,第二张女孩长高了,初中毕业照,她比大多男生还要高,被安排站在最后一排靠边,笑容温婉,被镜头抓到好几个男同学在偷瞧她。

再挪开,晏鹤清差点没握住照片。

最后一张,女人一袭淡紫色旗袍,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剑兰。

这张照片,晏鹤清几乎是复刻女人的五官,尤其眼睛,浅褐色的瞳孔,眼尾狭长微微上翘,温柔中又带着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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