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才弃夫郎 第150章

一太医道:“你竟教唆圣上斩杀我等?何意,叫你一声大夫,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

“当然。”何意下巴微抬,精致清冷的面容却因为昏黄烛光的照射平添了一些温和,他嗤笑,“那一刀已然伤到动脉,药粉和穴位止血早就不管用,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可你们,自以为饱读医术,自以为天下无人能及你等,便沾沾自喜,可笑!”

“别以为你是左神医的徒弟,就可以教训我们了,到底长幼有序,你说话也该懂了礼数!”另一位太乙呵斥着。

“我只知道有能者,才有绝对话语权,你们今日蠢笨所为,我甚至可以怀疑你们合伙谋杀我夫君,别在我跟前晃悠,滚吧。”何意嫌弃道,“让你们留在此处,只会添乱。”

他今夜心气不顺,从头到尾没有对这些人说过一句好话,将这些太医贬了个一文不值然后赶走了。

实际上他是真的不敢让这些太医留在这里,不是自己人他万万不敢用,万一这些人趁他不备给谢潇澜的伤口下药,他怕是要悔恨终生了。

屋内便只剩他和金四江了,何意还记着他刚才对上夜辛的事,轻声询问:“还能应对吗?”

“本也无事,今晚我守夜便是,你去楼上厢房休息。”金四江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何意摇头拒绝:“还是我守着好了,你回府上说一声吧,我怕娘和潇潇担心。”

“也好。”

何意将他送走,便将屋内窗户边的贵妃榻搬到床边,而后自己躺了上去,他将手轻轻放在谢潇澜手背上,只要对方有任何动静他都能察觉到。

他原以为自己困倦的厉害肯定能轻易入睡,但事实是,谢潇澜因为伤口曾被雨水浸湿,夜里高热不断,他不敢耽搁,只能用最有效的物理降温。

一盆盆冷水敷到他额头上,折腾了一夜,直至远处鱼肚泛白,谢潇澜高热才退,而他则是爬在床沿沉沉睡去。

谢母赶到酒楼时就瞧见何意姿势别扭的趴着,不由得有些心疼,轻拍着他肩膀:“意哥儿,回家休息吧,这里我来瞧着。”

“眼下确实困得厉害,但他今日便会醒,我在软踏上休息一会儿便可。”何意眼底泛着红血丝,脸蛋也有些浮肿,只一夜之间他的唇边便起了几个燎泡,疼的厉害。

宋元立刻将贵妃榻搬到旁边,将上面的毯子收拾好,搀扶着何意躺下,他没拒绝,自家人守着终归是安心的。

圣上乔装外出之事是瞒不住的,毕竟谢潇澜是为了救他才受此灾祸,他如果再藏着掖着便真有些难以服众了。

朝臣们得知此事难免心惊担颤,毕竟圣上能在京城内遇刺,可见那些凶手狼子野心!

“圣上!臣以为此事务必要彻查到底!今时圣上身侧有谢大人挡刀,来日若是真伤到圣上,如何是好?”

“李爱卿所言甚是,此事朕已经命京兆尹彻查,一旦查到绝不姑息!”夜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且此次谢爱卿救驾有功,朕打算待他好些便为他加官进爵,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谁敢有?

护驾有功却不被赏赐,岂不是要天下百姓都去戳圣上的脊梁骨?

而且,此时谢潇澜风头无几,谁敢提一句反驳的话,怕不是傻的要把自己的头拿去给人当球踢!

“臣等谨遵圣上所言。”

第一次见朝臣一条舌头,夜辛心情还算不错,下朝后便命周福去库房挑拣,什么千年紫参,百年老参的都一并送去谢府,他要谢潇澜活着。

不管是宫内还是各个府上都送来了好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滋养的补品,何意没客气通通收下,可都是好东西。

谢潇澜也确实如期醒来,他醒来时没见到何意还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对方怕是早就知道了,不免又有些着急,当然是怕对方着急。

“伤口可是我昨晚一针一线缝合的,如果崩开了,我绝对不会管你!”何意端着水推门进来,就见他赤剌剌地露着修长有力的双腿……

嗯,虽然受伤了,但依旧秀色可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4章

“让我看看伤口。”

若是之前, 谢潇澜哪怕被磕碰一下都要对何意撒撒娇求安慰,但如今这么严重的伤势,他反而不想让对方看到了。

听着何意这样说, 他下意识拒绝:“倒是不曾感觉到痛,你别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他语音有些不善, 虽然处境有些狼狈, 但气势还是很足。

这话可不能轻易回应, 何意立即摇头:“我没……”

“竟是学会说假话哄骗我了, 我这副模样你若是不守着, 谁信?”谢大人说完还重重呵了一声, 他不信!

在他醒之前, 何意还颇为心疼,想着待他醒了定不和他闹脾气了, 先让他把伤养养,但如今谢潇澜这一连串的反应倒反倒是让他拳头都硬了。

想邦邦给他两拳。

但何大夫人美心善懒得和他计较,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倒腾自己的药箱,默不作声从立刻拿出药和新纱布,他淡淡道:“劳驾, 把被子掀开,我给你换药。”

谢大人不敢多言,立刻听他的指示做事。

何意将纱布拆下, 上面已经印出了血渍,但好在谢潇澜睡觉很踏实,缝合的伤口并没有被崩开, 何况烧也烧过了, 是该好了。

“你倒是厉害, 这种刀伤都敢帮他接, 先前猎场的事,倒像我猜错似的。”何意冷不丁出声嘲讽,主动提及了那件事。

那时所有人都已认定是林铸所为,在都知晓林铸不是幕后真凶的情况下依旧处罚了他,但凡心思转的快的都会以为是夜霆渊做的。

但事实又真是那般吗?

起初何意也怀疑是夜霆渊,但夜楚渊的伤口又着实假的可以,他便认为是他们故意做戏,可没想到越是往下探知便偏偏坐实了是夜霆渊主使。

这其实很离谱,怕是连夜霆渊自己都以为是那些刺客无意间掉落腰牌,没有办好差事,而正好将刺客全部剿灭的谢潇澜他们,则为他毁灭了人证。

被耍的团团转罢了。

那样精心的刺杀才刚过不久,居然就为他挡真正的刺杀了?

被他察觉到真相谢潇澜也不着急,他只是轻挑眉梢,笑道:“那不同,此次确实没料到会有刺客,何况圣上相约,岂有不去的道理?”

“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但这样的事如果还有下次,咱们合离。”何意盯着他的眼睛,“之淮,我无意拘束你的行动,但你该为我考虑,当然,你甚至可以不为我们,也该为娘和潇潇想想,他们能否承受你一次次的伤痛。”

“抱歉。”谢潇澜突然抬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何意肩颈,“抱歉我无意这般,我知道是我冲动了,但我需要他对我的信任,你不能这样伤我的心,怎么能将合离挂在唇畔?”

何意回抱住他,轻声道:“谢潇澜,你不能这样耍赖,再没有下次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谢潇澜此次受伤确实严重,圣上特命他养好伤再上朝,且看对方的意思,想来官职还有得升,估计是还未想好给个什么官职。

但无论如何给,谢潇澜此次的举动却是深得所有人的心,如何嘉奖都不为过。

京兆尹得了命令调查此事,偏偏他那时下了雨,街道上除了更夫便再无其他人,夜色暗沉,便是连谢潇澜都不曾看到刺客们的模样。

他急的睡不着,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如果再查不到,怕是改日圣上的雷霆之怒就要落到他头上了。

“大人何不再去问问谢大人?”下属给他出着主意,“虽然谢大人说不曾见到刺客的模样,但属下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刻意不告诉您。”

尹蠹鸣蹙眉:“本官与他并未仇怨,他为何要刻意害我?”

“大人糊涂,若是谢大人知晓刺客可是谁派来,却不能说出口呢?”

“你的意思是谢潇澜知道刺客是谁,但因为没有证据只能默默忍受?”尹蠹鸣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他对谢潇澜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会吃亏的人,除非对方是他也得罪不起的。

朝中大臣他都不放在眼里,若说能让他忌惮的,便只有那些王亲贵族,但太子和五爷向来受圣上重用,不可能是他们。

那便……只有那位了?

尹蠹鸣一拂袖匆匆离开:“本官去谢府亲自问问。”

谢府。

谢潇澜靠坐在床榻上看着画本,旁边是正在玩闹的夫郎和儿子,这般滋润生活,可是他前世想都不敢想的。

正这般念叨着,宋元来敲门:“主子,京兆尹大人求见,说有些话想问您。”

“请他进来。”谢潇澜知道对方猜到他的意思了。

尹蠹鸣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温馨的一幕,他扬起笑:“谢老弟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大人关怀,伤筋动骨,需得再养养,大人来可是刺客查到些眉目了?”谢潇澜故作疑惑,甚至还将手里的画本子给放下了,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说来惭愧,数日过去依旧查不到元凶,所以特意来问问,你当真不知刺客是谁?还是说知道却€€€€”尹蠹鸣话未说完便听到了婴儿的哼哼声,他立刻收住话口扭头看向角落处的何意,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事说来也算朝政,就是不知这些能不能说给这谢正君听?

谢潇澜微微摆手:“无妨,下官知道尹大人想问什么,只是我没有证据,不能轻易开口断定,否则怕是要被扣上死罪了。”

“可是他所为?”尹蠹鸣说着对谢潇澜比了三根手指。

谢潇澜大惊,拔高音量:“尹大人怎知?”

说完,他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一般,立刻找补:“下官的意思是,尹大人为何会这般猜想?”

他这番自我找补的模样反而让尹蠹鸣更加认定心中所想,他倒是不知这三爷已经这般按耐不住了,谁不知圣上已经没几日可活,他竟是连短短数年都等不得。

尹蠹鸣拍拍他肩膀:“本官明白了,此事定会给你个交代,你且好生养身体,说来我还未仔细瞧你家小哥儿€€€€”

听他这般说,何意便抱着谢卿卿走上前了,小婴儿吐着奶泡泡时不时就要哼唧两声,粉嫩的小拳头还举不起来,只能微微动动,却也足够惹人喜欢了。

尹蠹鸣最喜欢小哥儿,奈何他家三胎都是儿子,每每瞧见别人家的小哥儿或是女儿,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好!好啊!倒真是个嫩白胖乎的奶娃娃,当真是有福气了,着实让人羡慕。”他说着欲用手指碰他攥着的小拳头,但又想到自己的手掌常年握兵器,怕是会将他嫩嫩的皮肤给磨伤,便作罢了。

何意见状,捏起谢卿卿的小胳膊对着尹蠹鸣的手指碰了一下,并笑道:“没有那般娇气,他只当您在和他玩闹。”

“惹人怜爱的小家伙。”尹蠹鸣愉悦笑了几声,“行了,你们好生待着,本官先走了,外面有凉风,不用送了。”

何意对他微微点头,不消他多说,宋元都紧着去送客了。

待他离开,何意轻啧一声:“你如何确定他会怀疑夜霆渊?”

“每每与他交谈,我总是有所保留,时日一长,他自然知晓我是为何藏着掖着。”谢潇澜道,“且不管真凶到底是否是他,当年王家之事,段家定然也没少掺和,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刺杀圣上的心思,此罪名扣在他头上着实不算冤。”

何意点头:“这倒是没错。”

朝堂本就风波诡谲,要处处留意小心,今日谢潇澜不主动出击,明日便是其他人害他,再说那夜霆渊也没少害人。

此次回击,也无错。

谢潇澜道:“既说是他,我倒是有些把握,今年冬地方王侯都要回京述职,其中亦有圣上的胞兄弟们,想来夜霆渊是和哪位王侯暗中有了联系。”

“他们准备先下手为强。”何意蹙眉,“一把龙椅,倒是引得所有人前仆后继,可见上面的风景不错。”

“所以我必须获得圣上全部信任,也得扶他们登上皇位,夜霆渊早就对谢家恨之入骨,如果他继位,谢家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谢潇澜不得不早做打算。

何意默然,他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只是没想到这代价着实有些大。

大腿上的刀伤已然伤到动脉,如果他再晚去片刻,怕是救都救不回,纵然他天纵奇才,怕是也无力回天。

待谢潇澜能下地时,朝中赏赐的圣旨也到了府上。

因他救驾有功,圣上直接抬高他的官职为督察院左副都御史,赏了免死金牌谢家三代可用,黄马褂一件,金缕衣一件,其余珠宝更是数不胜数。

其余都可忽略不计,唯有“免死金牌”在何意看来是含金量最高的,这意味着保全谢家在大渊的地位屹立不倒,是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升官已然,加爵怕是还要再等等了。”谢潇澜不免有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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