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才弃夫郎 第96章

“谢佥督好本事!”

身后陡然传来贾冯敏克制又包含怒意的声音,他胸口剧烈起伏,活像是只被吹了气膨胀起来的死猪。

谢潇澜对他语气中的嘲讽视若罔闻,颇为得意的笑道:“是比不得贾大人,不过大人可别忘了带着令千金登门致歉,否则耽搁了再次惹怒圣上,岂非得不偿失?”

“你!”贾冯敏咬牙冷笑,“别以为你如今得势就这般嚣张跋扈,朝中风向多变,保不齐何时就要被拉下马!”

谢潇澜听到这话有些不爽的眯了眯眼,细细想来,自重生后便鲜少有人对他说这么直白的话,他可不会简单认为这是稀松平常的威胁。

前世他被诬陷,虽说明面上只有曹勉出手,可背地里谁又知道?

“既然贾大人这般胸有成竹,那本官就拭目以待了。”谢潇澜说着便欲转身离开,但他突然想到什么,略停顿后笑道,“禁足思过期间,贾大人还是莫要与同僚见面。”

否则,他就再参一本!

贾冯敏咬牙切齿,扯着嘴角冷笑:“还要多谢谢大人提醒了!告辞!”

想他在朝廷兢兢业业,平庸却不算平凡的做事,却还比不得一个刚入官场的臭小子,这么想着总觉得可悲可气。

圣人昏庸,只知晓做甩手掌柜,当真是让人有苦难言。

可再有苦难言,他还是要按照圣上指示的做,思及此,他像是突然有了发泄口一般,步伐匆匆的走出宫。

车夫见着他之前就已经得知他被罚,因此战战兢兢的将贾冯敏迎上马车,不敢多说,将马车驾的飞起。

没多久的功夫就到了贾府。

“老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午食还没备好€€€€咔嚓!”

贾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贾冯敏突然摔茶杯的动静给吓到,她偷偷深吸一口气,准备去偏院把最受宠的姨娘给叫过来。

“那个死丫头呢!”

贾夫人一颗心瞬间吊起来,她忐忑道:“妙龄和几位小姐吃茶去了……”

“这个蠢货,还吃什么茶,赶紧把她给我找回来!”

眼看着自家老爷越来越气,贾夫人也不敢耽搁,立刻去让管家出去找人。

起初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宫中传了旨意来,她才知道因为女儿惹事,害得贾冯敏也跟着受了斥责,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禁足。

官员禁足期间,朝廷是会被侍卫暗中监视的,若是发现在此期间随意外出或是与人来往,那就会被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不怪贾冯敏会大发雷霆,禁足时间未定,这才是让人最在意的。

贾妙龄原本好端端的在外吃茶,她还准备和其他小姐炫耀一番,家中已经在准备为她相看好人家了,哪知道就被匆匆而来的管家给打断了,心情瞬间变烦闷。

回到府上也依旧是板着张脸闹脾气:“到底什么事非要把我找回来说,我还没好好和她们聊天呢,吃茶到一半将女儿叫回来,当真是丢死人了!”

“你还有脸说,给我跪下!”贾冯敏怒而拍桌。

“女儿怎么了?爹您在宫中受了气就总拿我和母亲撒气,回回都这样,我又不是您的出气筒€€€€”

伴随着贾妙龄的话落,回应她的是怒不可遏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脑袋都嗡嗡作响,脸颊更是痛到麻木。

她瞪大双眼茫然的看着抽她耳光的人,惊惧异常:“爹爹……”

“别叫我爹!你好端端的惹谢潇澜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如今是正四品官员,比我都高一级,连我都不敢正面和他交锋,你却敢当街欺辱他夫郎!那谢潇澜何等惧内,就因为你,今日在朝堂狠参我一本,害得我要和你这个蠢货一同被禁足!”

贾冯敏越说越冒火,当下便拽起贾妙龄准备再给她几巴掌,贾夫人赶紧挡在面前跪地苦喊:“老爷!您就这么一个女儿,您是要打死她才甘心吗?!”

前厅的吵闹声惊动后院,其他姨娘侍妾们也纷纷赶来看,可任谁都不敢踏足去开解。

“老爷,消消气儿。”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传出,迈着优雅的步子朝贾冯敏走去,她继续哄道:“大小姐就是这般脾气,我院儿里沏好了茶,您与我共饮可好?”

这便是府上最受宠的姨娘,不管贾冯敏如何发怒,只要她来口,都能怒意消减。

此时自然也不例外。

贾冯敏对着跪在地上的贾妙龄隔空点了点,示意她最近安分些,随后便跟着那姨娘去了后院儿。

督察院的活儿多,要盯着朝中风向,朝臣见的来往,以及谁说了什么话。

这差事说好听了叫风纪,难听了就是打小报告。

“那又如何?差事是好差事,你好好做便是,听你说这些我都头疼,过几日中秋宴,你可能推辞掉与我们同聚?”

夜楚渊先前故作高冷的模样已经被拆穿,如今也不远愿在装了,得知谢潇澜出宫后就赶了过来,想着先与他约好。

谢潇澜有些无奈:“王爷明知故问。”

宫中宴请,自然是不能无故推辞的,否则会被视为大不敬,可不敢这样做。

“算了,让你夫郎与我把把脉,也不知是谁成日要害本王,狗崽子们!”夜楚渊慵懒的靠着椅子,丝毫不在意自身的形象。

何意端着点心进书房,在谢潇澜的示意下为他把了脉,片刻后摇头:“脉象强劲有力,王爷身体极好。”

说罢,拿帕子擦了擦手捏着点心吃了起来。

夜楚渊被他擦手的动作搞的有些自我怀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可是每日都沐浴的。

“老爷,贾大人携贾小姐到门外了。”

何意闻言勾唇:“带进来!”

第94章

贾冯敏带着贾妙龄忐忑不安的坐在前厅里, 谁又能想到他上午那般趾高气扬,下午就得灰溜溜的上门道歉。

实在是一张脸都丢尽了。

贾妙龄心中不屑,在她看来, 即便谢潇澜身处高位,照样是个落魄家族出来的, 何况他如今没有背景, 再得圣上重用也只是暂时。

京城能立足的官员, 哪个身后没有些权势?

贾冯敏舔了舔微干的嘴唇, 迫不得已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苦涩不已, 还带着些奇怪的粘稠感, 他赶紧又吐回茶杯里,错愕不已。

这种已经腐坏的茶叶竟也拿出来招待他!

他气的浑身发抖, 还不忘叮嘱道:“一会除了道歉的话,不许多说半个字,否则我就把你嫁出去!”

“爹!您说好的,时机成熟会让女儿做王妃!”贾妙龄娇憨道,说这话时还带着羞意, 连脸都红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今日你若是再敢闹幺蛾子,你就给我滚回庄子上住着!”贾冯敏就不明白了,自己精明一世, 怎么就生了这样的蠢女儿!

贾妙龄刚生出的那点羞意瞬间荡然无存,她涨红着脸不再说话,藏在衣袖里的手却紧攥着, 闹事的分明就是谢家, 对她们穷追不舍, 步步紧逼!

等他们出现, 一定要他们好看!

贾冯敏亦是有些焦急的等着,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不禁变得烦躁,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谢家给他的下马威!

早就知道谢潇澜此子乖戾,竟不想如此冥顽不灵,偏他还不能彻底撕破脸。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谢潇澜与何意一同进了前厅,刚落座,贾冯敏便嘲讽道:“谢大人当真忙碌,倒是难为谢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了。”

谢潇澜反唇相讥:“哪里哪里,总要瞧瞧高位的风景,否则若是为官多年依旧碌碌无为,那才是可惜,可惜啊!”

狂妄!

贾冯敏面笑心不笑:“谢大人口齿伶俐,不愧是拼尽全力高中的状元郎。”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谢潇澜只是个乡下来的,拼了命的才考中,也就这点手段和本事了。

却忘了谢家从前是如何风光无限,根本不是什么贾家能比拟的。

谢潇澜煞有其事道:“确实,做状元郎连骑马游街都是在最前头,不过贾大人不是一甲三名,想必也不能体会其中的感觉。”

何意闻言笑弯眼睛,谢潇澜从前总是一副沉稳样,但此次回京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整个人都跋扈的没边儿了,偏又像是有一把尺,有刻有度,不曾过分。

贾冯敏又是被气的说不出话,胸口像是被压了石块一般,憋的他老脸通红,连眼球都隐约有些红血丝。

何意适时出声,冷冷问道:“贾大人口口声声说携令千金来致歉,便是这般与主家”针锋相对吗?”

“谢正君言重了。”贾冯敏虚虚拱手,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女儿,“妙龄,还不快与谢正君道歉。”

贾妙龄神情倨傲,道歉礼便行的不走心,她口齿含糊的咕哝了几句,若是细听倒也能听出说的什么,但何意可不会惯着她。

连及笄之年都不到,就已经学的刁钻滑头,别看这父女二人模样并不相似,但举止间令人厌恶的动作神情却是一模一样的。

当真是女儿肖父。

何意微微一笑:“嘴巴张不开吗?需要本正君帮贾大人好好教令千金该如何说话吗?”

贾冯敏咬牙冷笑:“贾妙龄!”

被喊到名字的贾妙龄立刻再次开口,一字一句道:“妙龄年岁小不懂事,冲撞了谢正君,还请谢正君不计前嫌,原谅我这一次。”

“年岁小?”

听到这个声音,贾冯敏立刻从位置上起身,他死死盯着声源处,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紧接着,夜楚渊走了出来。

他原本听说贾冯敏这老匹夫来道歉,想着在后面略坐坐等会再和何意说话也行,谁知道这一等都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还没说完,便准备凑近些听听情况。

可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倒是让他开了眼了。

贾冯敏两股战战,嗓子都有些干涩:“老臣,参见王爷。”

“臣女贾妙龄见过王爷。”她说这话时欲语还休,面带绯色,含情脉脉的眼眸羞怯怯的落在夜楚渊身上。

不管什么皇子王爷,只要是能让她享受荣华富贵的,就都可以!

夜楚渊嫌恶地侧过脸,语气不善:“既然是赔礼道歉,那就有些诚意,难不成贾大人刻意在此处浪费时间,就是为了晚些回府上禁足吗?”

“臣!不敢!”

贾冯敏不敢再偷奸耍滑,带着贾妙龄诚诚恳恳的道了歉,而那些原本被他收着不曾送出去的礼,也递到了唐管家手上。

夜楚渊便没再多说什么,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端着红叶送来的茶慢悠悠的啜着,像是全然不在意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谢大人,此事是小女唐突,希望不会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官僚情谊。”

贾冯敏的意思很明确,无非就是希望谢潇澜日后不要再对他使绊子,他确实有些无力招架……

谢潇澜挑眉:“一码归一码,自然不会。”

毕竟,他们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狗屁官僚情谊 ,又怎会有影响?

贾冯敏这才放心许多,否则若是被谢潇澜这条疯狗盯上,许多事怕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又坐了片刻,贾冯敏察觉到夜楚渊落在身上的视线有些凌厉,他立刻起身告辞:“……若无其他,下官就先告辞了。”

谢潇澜自然不会多拦,前世害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