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才弃夫郎 第70章

就见几位书生扶着一位已经昏倒的书生,又累又急,气喘吁吁的。

何意看了一眼昏倒的书生,面色蜡黄暗沉,两颊凹陷,眼下更是乌青一片,再加上他形体瘦弱,不是重病,却也好不到哪去。

果然。

冲在最前面的大夫给他把了把脉,面色沉重:“是饿昏过去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震惊,自从谢潇澜成为临洋县令,拿着赃款和赈灾银造福百姓,怎还会发生这样的?

饿昏,听着就让人难以相信。

倒是送他来的几位书生叹了气:“就知道柳兄一直强撑着,却不愿接受我们的帮忙……”

“潇潇去化杯糖水,多放糖。”何意说完看向说话的书生,“把他抬到屋里。”

将他们口中的柳兄放到床上,把谢潇潇端来的糖水给他灌下去,饿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多见。

但何意知道饥饿的滋味,心里并不好受。

听书生们说完了始末,何意有些恍惚,原来真的有人日子能艰难到这种地步。

原这柳如钰家并没有这般难过,他本是父母老来得子,且在读书上有天赋,家中便一力将他送到书院去,哪知后来柳母老树开花又生了个,差点因生孩子出事,便对小儿子格外疼爱。

过分疼爱的后果便是将孩子养的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甚至还将柳如钰下年的束€€给赌出去了,这还不算,还欠了许多印子钱。

利滚利的眼看着就还不上了,他便节衣缩食,日夜为书斋抄书赚些银子,钱还不上不说,身子也受不住了。

“他那个弟弟倒是心大,成日里哭几声便无事了,就是苦了柳兄。”

何意没说什么,只让小厨房将晨起还剩的粥热热,想着等柳如钰醒了给他喝些,可人能救,家境一时片刻却是无法救的。

送他的书生之一感激道:“多谢何大夫,我们出来的急,没带银子,您这……”

他说着便觉得脸烧了起来。

“糖水和粥不要银子的。”谢潇潇接收到何意的眼神,瞬间心领神会,“对吧嫂嫂?”

“对,不要钱。”何意微不可察的对他轻轻点头,做的不错。

见何意都这般说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是没意见的,大夫们拿着坐堂的银子,还收着诊金,自是不在意这一丁半点的儿。

书生们感激不已,但因为学堂有课业,都不好多留,可若是去告知柳家,怕是又有的闹了。

“何大夫,等我们下学便过来接他,能不能先让他在这休息着?”书生们脸色通红,说这话时,恨不得将头钻进地缝里。

“当然可以,不用担心。”

何意是有善心,但不是盲目散发自己的善心,一来身为医者这是他应尽的责任,二来谢潇澜是县令,若他处理不妥当,流言蜚语就要淹没谢家了。

得了他的话,书生们这才赶紧离开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书生保不齐日后哪个就要入朝为官了。

柳如钰本就是饿的,灌了两大碗糖水,身体有了些力气,躺了半个时辰便醒了,他盯着室内看,发觉并不是熟悉的地方,便欲起身离开。

“别动!”谢潇潇端着冒着热气的粥进来,“你先喝碗粥。”

“这是……咳咳、”

因着许久未进食,他嗓子疼痛难忍,连咳嗽都有气无力。

谢潇潇微笑接过话:“这里是安保堂,你同窗将你送来的,先前你昏着时喝了两碗糖水,你再喝碗粥缓缓。”

柳如钰警惕看着他,并不觉得会有医馆这般好心,银子都未收,就能让他这般好吃好喝。

“嫂嫂,他不听话。”谢潇潇扭头对屋外喊。

柳如钰这才察觉外面有清浅的说话声,视线便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就瞧见一美艳动人的夫郎装扮的人走了进来,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心跳的厉害。

何意只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若饿就喝了,别又昏过去,糖水和米粥不收银子。”

柳如钰这才放心端起碗将粥灌进肚子里,连烫都不曾察觉到,喝完才觉得自己实在失礼,脸都涨红了。

“多谢大夫。”他真诚道谢。

“应该的。”何意也未多说什么,即便觉得他日子过得苦,也不是自己能帮的,能帮他的还要一会才到呢。

这般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何意瞬间扬起唇角,表情生动许多,他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刚打开门就瞧见站在外面的人:“怎的这般晚?”

“回府看了眼账本。”谢潇澜牵着他进屋,就瞧见病床上坐着人,“这是?”

“大人安好,学生白桦书院柳如钰。”他说着下地撑着身体对他拱了拱手,虚弱无力,却也足够尊重。

谢潇澜瞬间眯了眯眼睛,他倒是对这人有点印象,这人后来拜入曹勉门下,却屡次为他说话,可见为人聪慧端正。

他微微点头,稍微缓和了语气:“既是病着,便好好养,若是有无法解决之事莫要自己强撑。”

仅一句便让柳如钰红了眼眶。

何意垂眸轻笑,谢潇澜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尽量码个粗长章,最低五千那种(捂脸)

第69章

何意看出谢潇澜对这书生态度不同, 拿不准是什么原因,但绝对是可用之人,亦或是是什么不得了的契机。

他便没多言语, 静静听着他们两人交谈。

字里行间倒是能听出柳如钰是个真有学问之人,只是文人墨客多傲骨, 对方亦是不例外。

谢潇澜虽是准备着手培养自己人, 却也不会因为前世那点情分就过分轻信眼前人, 因着许多事都发生错乱, 他也无法保证柳如钰这世也会如前世那般正直。

少时苦的人, 来日只有两条路, 要么极好要么极坏, 前世他不知柳如钰为何对曹勉那般尊敬,想必这其中也少不了刻意帮衬。

“今日还是要多些何大夫和谢大人。”柳如钰面色依旧难看, 但也恢复了些许力气,“学生如今好些了,便先告辞了。”

谢潇澜轻挑眉梢,示意他可以离开。

何意有些不解,方才交谈那般多, 不像是对方无用,怎的突然就要放他离开了?

“你可要参与下次科考?”谢潇澜突然问道。

柳如钰听到其中的字眼神情黯然,他倒是想, 且准备了许久,可如今他连下年的学都要上不成,还如何能参加下次科考?

半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不是英雄, 却也寸步难行。

“本官可以帮助你。”谢潇澜神情淡然, 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若临洋县在本官的治理下出了许多有才能之人,圣上自会嘉奖本官。”

他将自己的意图半真半假的说出来,好像真能有那么回事似的。

柳如钰也确实如他想的那般警惕,听到谢潇澜这话,他并未直接应承,反而狐疑起来:“大人想从学生身上得到什么?”

“你有什么值本官惦记的?”谢潇澜颇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虽没有恶意,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个贫寒书生罢了,即便日后考中进士为官,没有靠山依旧是寸步难行。

并没有什么值得谢潇澜图谋。

更要紧的是,此事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当然前提是日后无须为谢潇澜做伤天害理之事。

自然,若他接受了帮助,日后真走到那一日,他也只能受着,这是他的选择。

“大人给学生个准话吧。”柳如钰在心中唾弃自己,他无法不选择这条明路,唯一的明路。

“你若能高中,便是对本官最好的馈赠,本官给你准话,必不强迫你做伤天害理之事。”谢潇澜有些不耐摆手,“你若应了,便快些走。”

柳如钰一口气憋在胸口,哽了片刻拱了拱手:“学生明白,学生告辞。”

他虽身子虚弱,却还是步伐匆匆的离开了,可见是羞恼了。

何意觉得有趣:“你刻意气他做什么?”

“我若态度友善,他怕是还真以为我有所图谋了,也不想想,我哪有那许多时间等他两年后科考,若考中也只是举人,京城风波诡谲,瞬息万变,岂非要等到猴年马月?”

不说其他,便是临洋县没有年轻举人就已经让他头疼不止,虽说秀才也能养着,但实在费心神,何况若他要用柳如钰,那他就不能继续参加科考了。

何意脑子转得快,他骤然放缓语气:“你是准备将他调教一番,直接送京城去?为什么?”

“我们如今在外,若和京城中人来往密切会被参奏,若此人是从我管辖地进京,便可以关切的旗号与之联系。”谢潇澜避重就轻的解释着,“总归要有自己人。”

“送到谁手下?”

何意听出谢潇澜的意思了,若是单纯送到太子身边倒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只需要他一句话便可以。

可如今这般藏着掖着,太像做坏事了。

谢潇澜轻笑:“无非就是要他做谋士,若他愿意,还得先调教着。”

说谎。

何意淡淡看他一眼,这番顾左右而言他的谎话说的实在低劣,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朝堂之事他不懂,谢潇澜愿意与他说,那他便听,若不说,他只当不知道便是,他所求已经全部如愿,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只是,情绪依旧有些不可控的从云端跌落。

“那你便看着办。”他眨了眨眼,没再多说什么。

谢潇澜自觉失言,抬手便欲牵他手掌,却被何意不动声色的躲过了,他起身:“我去前面看着。”

“何意。”谢潇澜跟着起身,浓眉紧皱着,有些话他实在不能说的太明白,还要瞒着对方,可若是开口,他的秘密不必何意的要轻快。

何意也跟着蹙眉,难得说了重话:“我很厌烦你们这种到关键时刻便张不开嘴的人,别跟我说话,也别跟着我。”

谢潇澜抬手欲拉扯,却也只是从他袖口处掠过,就像后来他也没拉住对方的手一样。

这也算是他俩头次冷战的这么厉害,虽说只是何意一方面冷着他,但和心悦之人有不痛快,谢潇澜亦是烦躁的不得了,被赶出医馆就去了县衙。

“发生什么事了?大人今儿来的真快啊!”

“那脸黑的跟碳似的,按照我的经验,肯定是和何大夫吵架了!”

“大人怎会和何大夫吵架?这是被赶回来了吧?”

“还是你说的有道理€€€€”

下一秒,书房猛的被一脚踹开,谢潇澜面若风霜,眼底氤氲着风暴,显然是将那些话全都听到了。

他目光从这些衙役身上一一掠过,嗓音凛冽:“口无遮拦,玩忽职守,都给我滚去做事!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言乱语,都滚到街上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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