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才弃夫郎 第22章

南峪镇到天河府城的路也就半月,但为着安全考虑,硬是走了近一月才到,首要之事便是找房子。

他们来得早,距离考试还有一月,不值当天天交着银子住在客栈里,四人一合计干脆当街找了货郎,给了他些银钱,让他帮忙带着找能住的地方。

这货郎倒也靠谱,还真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巷子里,往前就瞧见了一处宅子。

货郎笑道:“这里的主人是个寡夫郎,也就靠租子营生,你们住多久同他说便是。”

为了避嫌货郎没跟着进去,将他们送到门前便离开了。

四人敲门等了片刻,便被小厮迎了进去。

主家无儿无女倒也好说话,一月一人一两银,余着好几间屋子给他们自己挑,看上住进去便是。

小厮带他们看屋子:“若是同我们主家一起用食头天晚上就要告知,若不说是不会给几位做三食的,屋里缺什么也需自己添,被褥都是崭新的,晒晒便能盖,热水是时刻都有的……”

何意他们是两人,便选了间大些的屋子,他将被褥枕头都放到屋外晒着,如今阳光正好,晚上盖着也舒服些。

这里明明挨着闹市,却又隔了几条小巷,那些热闹的声音竟也隔了个七七八八,听不真切。

“还有一月才考试,这几日咱们便在城中转转,总不会让你觉得无趣。”谢潇澜轻揽着他肩头缓声说着。

今夏这般热,谢潇澜本不愿他跟来,可一想到要与他数月不见,当真心烦意乱,否则他也不舍得对方跟着奔波。

何意听到他这话却是笑弯眼睛:“齐老头修书一封,让我给府城的济世堂,我不会无趣的。”

“……那便好。”谢潇澜有些无奈,他早该猜到的。

虽说赶路不急不缓,可到底舟车劳顿,三言两语的功夫,何意便打了好几个哈欠,眼里的泪都攒不住,打一个哈欠眼泪就顺着往下掉。

谢潇澜看的又好笑又心疼,让他先睡在了躺椅上,之后被褥晒好才将人抱上床榻。

这一觉便睡到了日暮西斜。

“老谢!意哥儿,大宝说晚些会更热闹,咱们上街去瞧瞧?”南灵微边敲门边问。

“去!”

镇上有宵禁,到了规定的时辰镇上便不许再有人,府城虽说也有,但比镇上要晚一些,且许多摊贩都会在日落后来摆摊,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何意左瞧瞧右看看,一些新奇的玩意都能让他和谢潇澜低声咬耳朵。

“煎白肠……”

“烧饼……”

“油炸鬼……”

各个小摊贩的叫卖声不停,何意听着大概都能明白是什么吃食,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里的小吃,当下眼睛都亮了。

谢潇澜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等他开口,便带着人往小吃摊去,凡是何意目光所及,全都要了一份。

“我早就说老谢是个惧内的!”南灵微出门急没带折扇,只能用手挡着嘴巴,那模样活像是在做贼。

李鹤懒得理他:“你不怕意哥儿?”

想到何意儿让人吃挂落时的那张巧嘴,外加总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还是能救人治病的大夫……南灵微打了个寒颤,他当然怕!

于是两人默契的也各样来了一份。

四人一直逛到官兵来清人,这才带着好些东西慢悠悠的往回走,何意吃饱喝足,手上还拿着些装点好的小吃。

大宝像是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告诉他们伙房里有热水,这才起身准备去自己的小屋。

何意忙叫住他,淡笑:“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接下来劳你费心照顾了,先前和赵夫郎说话时听他咳嗽了几声,夏日若是着了风寒最难受,可以喝些醋,小口小口咽下去会舒缓很多。”

他不觉得这位赵夫郎是没银子看病,亦或是什么其他原因,但最方便的法子他已经说了,如何做便是对方的事了。

回来时南灵微还笑何意吃的多,如今见着他拿几十文便笼络了大宝的心,便不得不感慨谢潇澜好福气。

偶尔他们不出去闲逛,便会让大宝做了他们那份三食,府城比镇上热闹,这几日也多了些瞧着面熟的书生,何意想着,南峪镇的学生估摸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七月中旬时,府城各家客栈酒楼就已经客满,闲逛时还碰到了翟子桥等人,到底曾经是同窗,几人便买了些下酒菜到他们住的宅院一同吃。

翟子桥家中有些银钱,但提起在客栈久住不免还是觉得心疼银子,加之如今正是好时节,各家客栈都涨了价,看见他们的宅院便有些羡慕。

“谢兄,这里还有空屋吗?瞧着也是怪好的。”翟子桥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也想和学识最好的人同住。

他们选屋时倒是还有几间空的,却拿不准赵夫郎是怎么个意思,谢潇澜道:“那我回头帮你问问,若是觉得客栈不便温书,可来此处找我们。”

“如此便多谢了。”

除去下酒菜,大宝也开火帮他们做了几个热炒,酒虽是清酒,但耐不住喝的人上头,没一会的功夫就醉了。

翟子桥更是大倒苦水,说谢潇澜抛下他去华庭书院,说陈文总是狗狗祟祟,说何江总是趾高气昂……

总之也算是将梧桐书院不做人的给骂了个遍,没喝醉的何意都忍不住跟着拍手叫好。

他不爱喝酒,也讨厌别人喝多惹事,可瞧着这些书生总觉得有意思的很,当然,他旁边还坐着一个醉酒后偷偷牵着他手指的人。

最后当然是大宝帮忙把这些醉鬼赶到了空屋里,左右是夏日,不盖被褥也不会着凉,将他们带进去就没再多管。

何意则是小心哄着,才将谢潇澜带进屋里,刚准备喝口凉茶缓缓,身后便贴来一具燥热的躯体。

他何意义正言辞:“今日绝不可能!”

“为何?”谢醉鬼迷瞪着眼睛,歪着头问他,手指还不老实的去挑何意的腰带,当做有趣的东西似的拽着把玩。

“因为我讨厌醉鬼,醉鬼都没长着耳朵,所以快些去休息。”何意把他往床边带,却没瞧见他话音一落男人就亮起的眼。

他只觉得谢潇澜重,如何都拽不到床上,最后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拽上床,当然也连带着他自己。

“潇澜,从我身上起开好不好?枕头在旁边,你去睡€€€€谢潇澜!你个骗子!”

何意猛的将他推开,借着月光还能瞧见他羞耻到发红的脸颊,这个畜生居然装醉!

谢潇澜失笑,继续凑上前亲昵的抱住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醉酒之人是无法如你一般精神的!”要不是骤然察觉到压迫感,他怕是真会被对方糊弄过去,然后被迷惑,被吃掉!

谢潇澜低声笑,笑声愉悦轻快,从胸膛处发出的震动也带的何意的心口跟着怦怦跳。

他就知道,今晚绝对无法善了。

翌日。

何意撑着酸疼的躯体茫然起身,在看到躺在一旁的人时愤愤踢了他小腿一脚,作势起身下地。

谢潇澜骤然醒来,一把拽住他手腕,嗓子沙哑:“去做什么?”

“我闻到醒酒药的味道了,想着去给你端一碗,你既然醒了便自己去。”他说着又躺了回去。

谢潇澜应了一声却并未起身,只是将手搭在何意身上,享受着此等清晨好时光。

之后他们便没再胡闹喝酒,加之临近考试,虽说各个在之前都有温书,四书五经诗词讲义也对答如流,可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生怕有自己理解不到的地方。

几人便每日都聚在一起温书,抽背检查。

何意趁着谢潇澜空闲时去了府城的济世堂,将齐老头给他的信封交给了管事,管事看过信后虽说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

“既是齐老开口,那谢夫郎无事便在此地歇息便是,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随意使唤那些伙计即可,我会好声叮嘱他们。”管事笑声说着。

但很明显并不信任何意的医术,只当他是被明令要求照顾好的客人,何意对此并不意外。

他也不急着让这里的济世堂接纳他,既然是医馆看病问诊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立身根本。

谢潇澜牵着他的手轻轻蹭了蹭以示安抚:“他如今还不知道我夫郎的好,日后怕是要心生悔意了。”

“我不在意这些。”

不重要的人或事,对他是什么态度什么看法,对他来说还不如一€€泥土来的实在,至少还能在上面种上药草。

本也只是来瞧瞧情况,多留只会招人嫌,略坐坐两人便离开了。

不日考试在即。

先前便已经将能带进考场的东西准备好,至于吃食方面,谢潇澜便想的更加简单了些,直接在考场中买着吃便是,前世他也是这般,但水便要自己备着了,否则若是不小心着了旁人的道,三年努力便要白费了。

府城的书院被征用当做了考场,虽说距离不算远,但还是架着马车过去的。

到时,书院前已经排满了学生,还有官兵把守,书生们各个噤声不敢乱说话。

“谢潇澜,你好好考。”

谢潇澜听着这话并未转身,只背对着何意做了个手势,是何意教的表示“可以”的手势,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

刚排没多久,便有官差来检查他们的身体,要将外衣脱至只剩里衣,甚至要脱掉鞋子查看里面是否夹带纸条。

谢潇澜哭笑不得,万没想到这事他还能再经历一次。

检查过后,便有考官开始点名带到考场去。

“南峪镇陈文,南峪镇陈文可在?”

“南峪镇何江……怎么也不在?”

“南峪镇翟子桥。”

“学生在。”

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一一在耳边划过,谢潇澜静静等着自己被叫到,随后,便像前世一样,他被略有些眼熟的考官叫到了。

“南峪镇谢潇澜!”

“学生在。”

一众学生跟着考官走到一间考场里,按照早就排好的顺序坐到隔间里,之后便开始发试卷和草纸,最后由考官将隔间的门给关上。

从进考场后,谢潇澜情绪便有些恍惚,他像是急着印证什么一般迫不及待的翻开试卷,果然和前世的试卷一模一样。

他像是从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活过一回了。

谢潇澜并未急着考试,让他更在意的是下马车时何意给他的提盒里到底发了什么吃食。

他莫名有些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当他打开提盒时,就见里面码放着一大盘奇怪的饭团,白米里面裹着肉丝和黄瓜,上面还刷着一层酱。

他是知道何意不会下厨的,那般爱惜自己双手的大夫,怎会主动用手去拿十分危险的菜刀,更不会去触碰那些油腻的肉类。

所以在家中时,他从不会在这方面像别人家一般苛责何意,他真心实意疼对方,不是要娶个下人回家伺候自己。

但他知道,从前还未嫁给他时的那个何意,一定是会做饭的。

因为他曾听说过,意哥儿在何家不受宠爱,脏活累活都是他做。

那个意哥儿会做的一定是平日里的一日三食,而不是他夫郎送来的码的整整齐齐的小饭团。

谢潇澜捻起一块放进嘴里,他就知道即便外表依旧是白米和黄瓜,但吃进嘴里的滋味却大相径庭,即便任何人都不觉得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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