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 第13章

她低眸看着容夙,眼珠黑漆漆的,像只惯会魅惑人心的狐狸,也像来自深海的人鱼。

容夙迎着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失神和放空,然后她看到南宫焰扬了扬唇角,绝色姿容上漾开了一抹称得上惊心动魄的笑容。

“好看么?”南宫焰的声音压低放缓了,多出股潭水拍打溪石的柔和清冽感。

她低了低身体,吐气如兰,靠得离容夙越来越近,眸底藏着暴戾和杀意,面上笑容却越来越明媚含情。

容夙的头脑越来越放空了,她愣愣看着南宫焰的脸、脸上的笑容,还有贴住她身体的光滑细腻的肌肤,低喃着:“好看,很好看。”

“既然好看,那么你该拿什么来换呢?”南宫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一个小小的正阳宗外门弟子,看了不该看到的,是不是也该拿不该有的东西来换呢?”

南宫焰脸上只剩阴森杀意和暴躁情绪了,她的眼神像含了冰那样寒凉刺骨,整个人高傲又不屑,手指微抬,声音含恨:“那就拿你的性命来相抵吧。”

那股杀意须臾间全部化成实质,并且朝着容夙的心口涌来了。

容夙惊了惊,像倏忽间回了魂一样,眼眸缩了缩,然后第一时间动了动脚,想翻身躲开南宫焰刺来如含了凛冽剑意的剑指。

但她的脚动不了,南宫焰就压在她身上,用她那两条不着寸缕因而很光滑,但是压住她后重若千钧的腿死死压住了她,让她一动都动不了。

南宫焰显然没想到容夙还能从她的牵魂术里清醒过来,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她笃定容夙是无法避开她的剑指的。

结果容夙原先垂在地上的右手动了,她伸手摸到南宫焰的腰,以两指捏住南宫焰腰间一点肉,硬生生用手臂力量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了。

这次轮到南宫焰低嘶一声了,她的眼睛瞪大,估计是没想到这个低境界且出身低的小修士还能有这样流氓的手段。

容夙才不管她怎么想,她趁着这个空隙动动腿,把南宫焰翻倒在地,腰间一用力,坐起来后就要扑向地面,先去捡自己的黑刀,再去推开石门。

但南宫焰的动作比她还快。

她指尖还戴着的那枚玉戒流光一闪,右手多出一柄简单而纯白的小剑。

几乎是小白剑出现的一瞬间,容夙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感。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所有的动作都放缓了,她像变成了石头,一动不能动了,那是来自灵魂上的压迫。

南宫焰低笑一声,用力从后面把她扑倒了,她翻坐在她腰上,依然还是那几缕长发垂下,依然还是那种细碎的痒意。

她伸手,把那柄小白剑抵在容夙的喉咙上,然后剩下的那只手摸了上来,捏住了容夙的下颌,唇一扬,笑得得意且嚣张:“你相信再动会死吗?”

第15章

南宫焰的声音寒凉刺骨,那张绝丽的脸上满满都是杀意和暴戾,凑得离容夙很近,正漫不经心且随意地问着她,问她信不信再动会死?

容夙相信吗?容夙不信!

从来只有她拿这话问别人的时候,哪里轮得到别人拿这句话,以同样漫不经心和戏谑的语气来问她?

她的眼眸动了动,唇上鲜血四溢,那是她咬破自己的嘴唇,以疼痛来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颤抖。

不过是世族的神兵利刃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再怕的后果也不过是没了性命而已。

她一无所有,唯一有的、想要一直有的也只是这条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的性命。

所以容夙在那一瞬间还是动了。

迎着南宫焰一瞬间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眼神,她抬手熟稔地摸到南宫焰的腰,正打算故技重施时。

南宫焰的眼神变了变,她举着手里的小白剑不再犹豫停留,直接刺向了她的心口。

容夙的眼神缩了缩,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看到南宫焰那柄简单而让人心神震荡的小白剑刺破了她那层单薄的黑衣,在将要彻底刺进前一动不能动。

她的心口和南宫焰的心口同时生出了一束淡淡的青光,虚空里很快蔓延开一种玄奥深邃的气息。

南宫焰原本阴沉而含着杀意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难以置信和极致愤怒。

她不愿意相信和接受,动动手腕,举着那柄小白剑一次次刺向容夙的心口,但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都是被那层青光挡住。

南宫焰愤怒极了,她移了移手腕,那柄小白剑也随之移开了位置,指向容夙心口下来一点的地方。

然后她眼神凶狠,手腕用力推向前,只听到“嗤”得一声闷响,那柄小白剑直接刺进了容夙的腹部,随南宫焰拔/出的动作带出飞溅的鲜血。

容夙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体越是痛苦,她的右手攥得越紧。

只是胸口急剧起伏,额间流出的汗水润湿了头发,顺着脸上的那道刀疤一路流到下颌,“滴答”一声滴在地面上。

而南宫焰同样恨得咬牙切齿,看向容夙的眼神森冷一片,有被冒犯的厌恶和恼怒:“你竟然敢对我用生死结?”

容夙还在剧烈地喘着气,同时死死压抑忍受着被小白剑刺穿腹部的疼痛,听到南宫焰的声音后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不错,就是生死结。”

“我知道我这样做一定很冒犯南宫小姐,但我只是想活命,还请南宫小姐多多担待了。”

南宫焰没有愿意担待的意思,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

容夙于是知道这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完了,但有生死结在,南宫焰可以随意折磨她,却不能够杀死她,已经很足够了。

她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腹部伤口带来的疼痛渐渐轻了许多。

容夙当然知道不是真的疼痛减轻了,而是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恍惚,她快要晕倒了。

然后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石门外有恭敬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

晕过去前,容夙看到南宫焰收了小白剑从她身上爬起来,再从玉戒里拿出一袭同样华贵不凡的衣裳穿上了。

她看到南宫焰摸了摸腰,声音沙哑着,让紫衣女子进了石室,对着眼神惊讶到极点的紫衣女子吩咐道:“把这人绑住,带回南明峰。”

于是紫衣女子慢慢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容夙扬扬唇角,心说她到底没死成,然后放心地任由自己晕过去了。

*

再醒来时,容夙感觉自己的身体酸痛不已,呼吸间都含着一种烧灼感和痛苦不堪。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是死了,是到了传说中的无尽地狱。

不然她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呢?修士踏足修行道后就能黑夜视物,容夙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这种一眼看不到光的日子了。

然后意识开始一点点清醒,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晕倒前发生过的事情一幕幕涌进容夙的脑海里。

她止不住低咳了一声,动动脚,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堆粗糙的枯草上。

她被南宫焰派人抓起来、关起来了!

容夙艰难地抬头看着四周无穷无尽的一片黑暗,如此想到。

她晕倒前,似乎是听到南宫焰说了南明峰。

南明峰是什么地方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因为和南宫焰有关,于是她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王小虎。

穿黑衣同样心里算计不少的青年当时跟她说过,南宫焰就住在正阳宗的南明峰上。

所以她还在正阳宗么?但在不在正阳宗本来也不重要了。

不会有人救她的,正阳宗从来不在乎外门弟子,不管她是外门第一还是外门倒数第一。

容夙想了一会,又想到了腹部被南宫焰拿着白色小剑刺穿的伤口。

她艰难地尝试着抬起手,循着感觉摸了上去,再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凉凉的血腥味,但并不是很浓郁,应该有谁给她止了血。

毕竟她的命卑微不重要,但南宫焰的命高贵胜玉石啊。

容夙稍稍安心了些,胸腔不住起伏着。

做完这些动作后,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再没有挪动或是看看四周的力气了。

她只能如一尾死鱼般躺在那里,艰难地忍受着呼吸时烧灼般的痛苦折磨,睁着眼睛在黑暗里长久而不知结果地等待。

南宫焰会怎么对付她呢?她杀不死她,但想要她生不如死,吊着她一口气却是可以的。

以后该怎么办?容夙是真的不知道了。

外门大比结束了么?她没去寻王小虎,王小虎应该拿着那些玉牌成为了外门第一,再靠着外门第一的奖励破境丹破入通玄境,去内门了吧?

但那些似乎都和她无关了。

一步之遥,是开元境九重到通玄境的一步之遥,也是石门外到石门内的一步之遥,以后还会是生和死的一步之遥。

小光球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它出现时以它为中心,四周多出了一层白光。

容夙似乎是在黑暗里太久了,看见那层白光时眼睛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然后再睁开时,看见了小光球后面一层厚厚的石墙。

她知道那层石墙代表着什么,那是囚牢的墙。

正阳宗外门也是有囚牢的,用来关不服从安排的外门弟子。

容夙曾去看过几次,后来嫌弃那里太暗太脏太湿,就不去了。

小光球看着容夙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低叹一声,声音几多惆怅:“你不会要死了吧?”

容夙看向小光球,听着它这声不太确定的问话和初见时那声信誓旦旦的“你要死了”,心情莫名轻松了很多。

“不会。”她说着,声音里多出一丝坚定,“我不会死。”

小光球不信,刚要开口,被容夙打断了。

她似乎知道小光球不相信,继续道:“你知道生死结吗?我给南宫焰施展了生死结的道印。”

小光球震惊:“你怎么会生死结?”

所谓生死结,就是以生死绑定做结,和生死契很相似。

但生死结和生死契不同,后者一般是道侣间心意相通才会结的契约。

生死共担,是因爱意而起,所以要两个人都同意、共同施法才能结成。

那什么是生死结呢?结者,束缚也。

生死结虽然也是生死共担,但只要一个人就能够施展,并且能随意结住她能近距离接触到的任意一个人。

同时,和生死契生死共担、一人受伤另一个人感同身受不一样。

生死结的两人只要有一口气在,不管其中一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会影响到另一个人。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生死结是一种很变/态的东西,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能是御敌保命的手段。

但生死结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因而别说生死结的解法,连如何施展生死结都很少有人会,甚至很多人压根不知道生死结的存在。

容夙终于笑了,笑声里似乎含了些嘲讽:“你不是天道吗?天道不都是无所不知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学会的生死结呢?”

它不知道,不过是因为她和那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无关紧要罢了。

黑暗的囚牢之外,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内。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