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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等阎秋生恼羞成怒，林夜心却从腰包里掏出一枚药丸，直接塞进了阎秋生的嘴里。阎秋生被苦得一激灵，皱着眉吞下去，转身找水喝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然不晕了！
这时候他才信了他娘的话，阎玉曾经说过，比起她自己，他的这位姨婆年轻的时候，才是当之无愧的神医。
其他的人也不必多说，渭城四人组加一个陆霁。唐门的人逛够了京城就回去了，唐飞也没留下。之前周澄澄一直觉得唐鹞会被他哥带回去€€€€毕竟那可是亲哥，而且唐鹞如果要继承敏堂堂主的话，在唐门肯定比跟他们瞎鸡儿乱跑学到的东西多€€€€尽管这么安慰自己，但周澄澄还是心情郁郁，那天晚上喝了半宿闷酒就是这个原因。
再说回周澄澄自己，这位原本就没多大官的火长在暴露了身份之后就直接被陆朝风“解雇”了，彻底变成了一个江湖人€€€€不过也能理解，不管他认不认，他都是正宗的皇室血脉，天潢贵胄，陆朝风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他上战场，这又让他遭受了一重打击。
不过原本无比郁闷失落的周澄澄在看到城门口背着个小包袱等他们的唐鹞之后，心情“呼啦”一下就好了。一路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被陆霁斥为“在老婆面前事业都是粪土”。
至于陆朝风，则是向皇帝申请了去解放赤瞳鬼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从哪个角度来考虑，这次仗若是打赢了，都是有极大的利益和好处的。所以皇帝答应得也痛快。
因为打辽人前车之鉴，这次的兵器是陆朝风一件一件亲手把关的，粮草也充沛。而且六部因为太上皇外加嘲风军兵器的事情，上上下下都大换血，尤其是牵扯最深的兵部和户部，关键的位置上来的都是年轻人，跟朝廷各方都牵扯不深。
陆朝风虽然没有刻意拉拢，但架不住因为太子的宣传，陆朝风现在是民族英雄的级别。而且陆朝风本身成名的也早，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官员很多都是听着陆朝风的故事长大的，看陆朝风的眼睛都冒星星。
结合以上各方的情况，外加弥乐摩巽提供的信息，众人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蜃地除了远其实并不难打。按照陆朝风的说法，最多明年过了年就能回来。
澹台瑾是必须要带走的，这个中年老男人还没来得及惆怅，大军就被一个美人拦住了€€€€该说女人的心思都是这样的吗，都是事先不说然后一个人在心上人的必经之路上等。
不过军中带女人到底容易生事，陆朝风原本不同意的。€€眉直接亮出了李异的腰牌，直言李异需要她去蜃地办事，陆朝风无奈，只好示意让澹台瑾管住自己相好的，这回换成澹台瑾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最后说回马车里的李异，原本众人打算一起骑马快马加鞭赶去橘杏谷的，结果临走前李异突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在服用那个什么玉莲压制体内那个虫子还是草的东西的药性之前，是不能使用内力的，只要用了一下就会内力尽失，到时候就真成废人了。
众人被师徒俩的无耻程度给震惊了，而作为这个鬼畜师门的二徒弟的阳关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张着嘴在原地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嘴巴里口水都干了，这才咽下了涌到了喉口的痛骂甯步流的诸如“给自己徒弟下药自己又一走了之”之类的话，随后粗暴地把李异推进马车里，警告他，哪怕坐出痔疮，也不准踏出马车一步！
第244章 铩羽
走进泉州城，众人首先感觉到的不是风景多么美妙，而是到处都是丝竹之声。泉州府距离王京岛极近，而王京岛除了是四大门派之一，更是一个以音律闻名的风雅之地，在岛上不仅能学武功，更能学礼习乐，是天底下乐师伶人最为向往的地方。不过王京岛毕竟是个岛屿，居住地方有限，所以一些前来投奔的乐师伶人都选择住在泉州府。
而橘杏谷本身和王京岛关系也极好，中药中有很多名贵的药材都来自海上，所以王京岛算是橘杏谷的长期药材供应商，时不时还打个友情价。而作为南唐人脉最广的橘杏谷，行医过程中时不时的提个一两句王京岛的风雅之处，也给王京岛稳定了来到上观光的客源以及岛上学府的生源。
比起乌岩堡和玉虚宫，这两个门派简直是江湖中的一股清流，别的门派都是热血对抗，这两个门派完全是一副岁月静好煮茶品茗的画风。
泉州府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了，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明显来自于全国各地不同门派不同风格的衣服，互相交流打探着，脸上虽然神态各异，但言语间俱是离不开那四个字“仙草玉莲”，阳关出去转了一圈粗略估计了一下，怕是起码有几万人都是为了这个而来。
而李异也对着阳关摇头€€€€来得太晚，已经没有客栈住了，给钱也不好使，这里都是江湖人，能不能惹另说，起冲突是一定的。众人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尽早进入橘杏谷，然后将仙草玉莲抢到手让李异服下，任何冲突都是在浪费时间。
众人合计了一下，依旧是兵分几路去打探进入橘杏谷的方法，明的暗的都行，阎秋生、林夜心和李异这三个不会（不能用）武功的就去解决众人住宿的问题，实在解决不了就多买点被褥€€€€虽然现在还是夏天的尾巴，但有时候晚上还是挺凉的，最起码这半个月间，一个人都不能生病。
还是那句话，这里的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橘杏谷来的，当地人估计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内已经被问麻木了，阳关随手拉了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都没看清长什么样一长串话就脱口而出：“自己是没有医死过人的大夫、手里有名贵药材、有橘杏谷中人推荐、三天后去参加橘杏谷开谷仪式并通过考核的，都可以进入橘杏谷。”最后一转脸看到阳关脸上那一大块疤，被吓得“哇”一声跑了。
其他人问到的也差不多，众人合计了一下，没有医死过人的大夫，阎秋生林夜心可以，其他人淘汰；手里有名贵药材，李异表示自己可以买，其他人表示死心吧这里的药店连治咳嗽的金银花都被抢光了；有橘杏谷人推荐，众人望向阎秋生和林夜心，他们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橘杏谷承认这俩人的身份吗；最后一个去参加橘杏谷开谷仪式并通过考核反而最靠谱，反正不就是些医理知识，让阎秋生答一份然后给他们抄抄就完事。
但是这三天干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众人便又散开找找看有没有进橘杏谷的捷径€€€€毕竟他们只是要仙草玉莲，不是为了加入橘杏谷，不需要光明正大。
而除了呆萌的青鳞，其他几个会武功的基本都是喜欢偷袭的，阳关和陆霁就不说了，一个负责刺杀一个负责情报，周澄澄也是暗器的一把好手，唐鹞更不必多说，李异虽然不能使用武功，人家可是实打实的杀手头子。于是众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先下手为强。
泉州城的晚上要比一般的地方明亮很多，除了极度繁华的夜市之外，更是因为她两面环海，月光照在海上，让整个泉州城都浮着一层月光，飘飘渺渺的。众人兵分三路，阳关周澄澄一路，青鳞唐鹞一路，陆霁自己单独一路€€€€因为人家有影卫，羡慕不来。
泉州境内有四大名山，包括清源山、紫帽山、罗裳山、双阳山，据文献记载，乃东北的清源山，西南的紫帽山，西北的双阳山（一说葵山）和南边的罗裳山。橘杏谷主谷是在清源山上，其他三座山也有一些小型的建筑，但总的来说，还是清源山本堂的建筑最为气势雄伟。而那个神秘的仙草崖，也位于清源山最高处。
据泉州府志记载，清源山最早开发于秦代，唐代“儒、道、释”三家竞相占地经营，所以一路行来，阳关能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庙宇道观的残迹，最终被荒草淹没，遗忘在时光里。
除了在山谷中的建筑，橘杏谷是不会在清源山上安排守卫的，阳关和周澄澄虽然是夜探，但一路来也是放心大胆的往前走，除了路难走了点全是半人高的草以及各种幽深的树林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话说有个问题，为什么橘杏谷的稀世珍宝会放任全江湖的人来抢啊？这种不应该悄咪咪藏起来给自己人用吗？”
“嗯，这个问题我之前也很好奇，所以我动手去查了查，汇总了一下，大概的情况是：仙草崖并不是所有的橘杏谷中人都能上的去的，尽管里面都是‘仙草’，但那些植物都是有极强的攻击力的，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花肥。”
“而仙草玉莲这种草药开花的一瞬间会坠落，皮非常薄，只要碰到东西就会破碎，而里面的汁液见光就会失去效用。”
“额……这样的话，派个高手小心点，提前几天到那边去蹲守，开花的一瞬间或者开花之前把它装在黑色的匣子里不就行了？”
“好像不行，必须要在开花的一瞬间摘下它，过早没有效用，太晚效用会减退或者失效……所以，你懂得。”
阳关摇了摇头，就算再高的高手，也不可能十二时辰都保证全神贯注。而花开这种事情，向来是只在一瞬间。
橘杏谷的人虽然各有私心，但作为医者，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看不得名贵药材暴殄天物。既然仙草玉莲如此难得，却又容易浪费，干脆广开谷门，谁弄得到就算谁的，也好过他们一年一年看着玉莲枯萎却无可奈何。
又翻过了一座小坡，阳关拨开前面的野草，却突然昂起头，左右嗅了嗅：“什么东西那么甜啊？”
“哎？有吗？是啊，有什么甜甜的香味。”周澄澄也问了问四周，“感觉像花香，应该不是迷药之类的。”
“什么东西大晚上开花啊，昙花吗？”阳关吐槽了一句。
“我闻过昙花，没那么甜，倒是有股子奶味，腻得很€€€€还是少闻闻吧，虽然不是迷药，但有些花朵的香味的确是有毒的……阳关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啊？”阳关抬眼看周澄澄，眼神却是没什么焦距，还“嘿嘿”傻笑了两声，往上走了一步，却是摇摇晃晃，跟喝醉了似的。
不对，好像就是喝醉了。周澄澄就见阳关前后晃了两下，随后“咕咚”一声软倒在地。眼睛闭着还咧着嘴笑呢，咂么咂么嘴，随后就睡了过去。
周澄澄被惊了一跳，刚想上去查看阳关的情况，却突然也觉得腿一软，睡意几乎是在一瞬间汹涌而至。周澄澄挣扎了几下，昏睡前仅留的念头就是：“尼玛，翻车了。”
周澄澄做了一宿奇奇怪怪的梦，梦里老觉得有花追他，还是那种花瓣里有倒刺和黏液的超大超恐怖的花，追着他就是一通咬，把他给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然而等再次睁眼，天已经亮了，左右看了看，他竟然在客栈中。
应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李异最后竟然真的砸了一大笔钱买到了客栈的三个房间。青鳞唐鹞一个房间，陆霁阳关和李异三个人一个房间，周澄澄和阎秋生一个是儿子一个是甥孙，林夜心虽然很是坚强，但毕竟目不能视，还是有人照顾便宜些，干脆就跟这俩住在一起，也不避讳什么。但是此时周澄澄醒过来，往旁边一看，看到的却是阳关。
揉了揉脑袋，周澄澄翻身下床，只觉得头重脚轻的，还没走到阳关的床前，却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周澄澄回头一看，却见李异手里拿着一碗药推门进来，看到周澄澄扬了扬下巴：“醒了？”
“嗯……阳关这是……”周澄澄一眼就看到了阳关那眼底浅浅的黑青，以及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那清晰的抓痕。
“别吵他，被折腾了一晚上了，天亮前才睡着。”李异将药碗放在一边，伸手摸了摸阳关的额头，发现终于不烧了，这才松了口气。
“……”周澄澄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作为一个已经还俗的和尚，他也算知道一些风月之事，但是这两个人……难道昨晚就在他旁边……
“别想歪了，昨晚阳关不知道吸入了什么，感觉像发酒疯似的闹腾了一晚上，把他弄睡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会醒过来继续闹腾，被送回来的时候好像还受了寒，发了半宿的烧，凌晨的时候才退了烧睡着了。”李异叹了口气，“你们昨晚到底去干嘛了……”
“我们啥也没干啊……话说你刚才说被送回来，我明明记得我们晕倒在半山上了，谁送的我们？”
李异继续叹气，一脸的懊悔：“你们走后我才知道，像你们晕倒在半山腰上的每天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每天晚上都有专门的橘杏谷弟子去半山腰捡人，然后送到山脚下的一个客栈里等人来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不妙，果然，一个时辰不到，就有人推着小车把你们送下山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昏睡状态，只有阳关异常亢奋，自个儿做出了一身汗，所以才得了伤寒。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昏迷？”周澄澄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像是清源山上种了点什么花吧，你具体去问秋生，他知道。”李异正试图给阳关喂药，结果阳关死活不张嘴，给他喂得一头汗，口气也有些不耐烦。
好容易喂进去半碗，李异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了，你既然醒了，干脆就去找一下陆霁。”
“嗯，少将军怎么了？”周澄澄擦了把脸，闻言愣了一下。
“他从昨天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青鳞两个时辰前也去那个客栈打听过。”
“被抬下山的人里，没有陆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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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过渡
第245章 扑朔
于是事情变得愈发棘手，原本只是来找药的，现在开始找人。阳关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只恨不得自己再睡过去，事情好多，好烦，头好痛……
周澄澄向来是行动力最强的那个，接到消息后就带着唐鹞出去了，灵狐小分队也全体出动，一摞一摞的情报被呈上来。
不过周澄澄既然已经不是嘲风军中的人，灵狐小分队的事情他也不能插手，此时在客栈中霸占着周澄澄的床周澄澄的桌汇总情报的，是灵狐小分队的副队长，当朝刑部尚书的小儿子，名叫卓书源。
灵狐小分队总的来说有七个头，一正队一副队五个火长，三个官员子嗣，四个平民家的孩子，论身份来说，最高的自然是陆霁，轮下来的，就是这个卓公子了。
不知道灵狐小分队是不是按脸挑的队员，这个卓书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过虽然是刑部尚书的小儿子，但这位长得一点都不严肃，八字眉，半垂眼，白色苍白，嘴唇薄而狭长，长得有些丧气又有些轻佻。阳关看了他好几眼，也没办法将他和“刑部尚书的公子”结合起来。
不过这位处理公务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接过一张纸就放到眼前，一目十行不到一秒就看完了，然后有用的放一边，没用的放一边，齐刷刷的，关键是随手扔的叠得还挺齐整，看得出来功夫不低。
好容易把队员送过来的情报规整了一下，卓书源把整理出来有用的一摞拿起来，再次仔仔细细地翻看，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放松下来过。
阳关就着李异的手喝了一大碗粥，感觉出了一身汗，精神好多了。一翻身下了床，刚想去找陆霁，却冷不防卓书源一抬脸：“你那个时候，是什么感觉？”
阳关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感觉？”
“晕倒的时候，什么感觉？是自然想睡的还是像被闷着不得不昏过去的？”卓书源精准地形容了一下。
“嗯……都不像，感觉像是喝多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喝多了是什么感觉吧。”阳关挠了挠头。
“嗯……那估计就是有药物成分的了，我大概知道少将军为什么没有回来了。”卓书源掸了掸纸，“对了，你们这里据说有个大夫？能找他来问问吗？”
很快，阎秋生推开房间门，首先上下打量了一眼卓书源，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看着心情还尚可，听到卓书源的问题还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一种药花，最开始是在天竺那边被发现的，被命名为那兰提花，不过这确实是中原才有的花，天竺那个是变种，名字也很直接，就叫清源花。”
“所以，不是橘杏谷为了防贼种的花，而是这花原本就在清源山上长着的？”阳关歪了歪头。
阎秋生点了点头：“对，橘杏谷主殿在清源山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源花只在晚上开花并散播气味，是防贼的神物，泉州的山上很多都有，但是很可惜他只能适应泉州的水土。”
一边说，阎秋生一边摸了摸腰间：“橘杏谷中人都是随身佩戴药囊的，就是为了抵抗这个花的气味。我和娘还有姐姐原本也有的，但是之后不在橘杏谷附近住着了，就没用了，我们也没有研究过那个配方。”
“嗯，少将军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原本只是普通的风寒，将军也及时找了大夫来看病。但是将军一时疏忽，被政敌钻了空子，趁那个时候给少将军下了毒，虽然最后还是救回来了，但还是烙下了病根。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少将军的体质就产生了一点变化，其中最显著的就是任何药都没有办法在他身上起效超过一刻钟。”卓书源重新坐回周澄澄的床上，不咸不淡地说道。
“所以，我哥没有被送下来，是因为他可能根本没有被迷晕是吗？”阳关摸了摸下巴。
“影卫也是从小做过药物训练的，可能比起你们要更警觉一些。所以比起出事，我更倾向是他因为根本没有被迷昏，已经成功潜入了橘杏谷。”卓书源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纸，“以上，收队。”
阳关有点无语地看着卓书源，感情他哥这人缘混的也不咋地，这位副队一脸的想要干掉他自己转正的气场，这不，连找都不乐意找了。
卓书源瞟了一眼阳关，他一直对自己上司这个弟弟很好奇，当初他虽然在京城，但是这位第一次当斥候就干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就连他也听说了，也很是好奇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人物。现在一看么……这位可能只能当斥候了，脸上根本藏不住事情，想什么东西眼睛里都能透出来，要是去当细作，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不管怎么说，纯真坦诚的人总比藏着心眼的人更讨人喜欢，卓书源收拢了一下所有情报，叠好，塞进腰包里，随后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头儿要来，外加这边有我的本家，我能有住的地方，我才不愿意来泉州。”
“为什么？”阳关歪了歪头。
“二十多年前吧……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个震惊全国的惨案，一个姓卓的人家上下百十余口全部被杀，只有一个在外游学的小少爷躲过一劫。”
“啊……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情。”阳关摸了摸下巴。
“其实那户人家时我父亲的堂兄，也就是我的堂伯。但是跟我父亲出仕不同，我堂伯选择了经商，遭到了家里的反对之后就举家搬到了泉州，不出几年就成为了泉州最大的商户，专卖珍稀药材，据说跟橘杏谷的关系也很不错，来往甚密，置下的庄园也是泉州城最大的，我小时候还来过几次。”
“但是我堂伯出事，我来吊唁的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还冒着青烟的废墟，整座庄园都被烧毁了，废墟前，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那里，黑色的衣服衬着焦黑的断壁残垣，任谁劝也不说一句话。”
“那会儿我才四岁，还不记事，但这个景象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看到那个少年的背影，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恐惧。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敢来泉州了。”
“……节哀。”阳关略弯了弯腰，随后又抬起眼看他，“所以，究竟是为什么你伯父一家会被杀？”
“官府说是山上的流寇，贪图我伯父一家的钱财，当时还兴师动众地派了官兵上山剿匪，然而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灭门案虽然惨烈，但是灭门的动机的确不多，更何况你也说了，你伯父一家被杀之后房屋也被焚毁，相当于把可能的线索都烧得干干净净，官府能做出这样的推论也不足为奇。”一直没说话的李异倒是点了点头，“不过你有所怀疑？”
“这倒没什么可怀疑的。我跟我伯父一家本身就没有多大交情，那段时间确实山匪肆虐，官府也折进去不少人，不管怎么样，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真有什么隐情也查不出来了。”卓书源走到窗边，轻轻叹气。
阳关和李异对视了一眼。阳关站起身，说了句：“我去找周澄澄。”便干脆利落地离开。
李异左右看了看，继续拿起自己看了一半的地方志，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朝着卓书源敬了一下，那意思，没别的事就滚吧，别在他们房间里杵着碍眼了。
卓书源却走近他：“我听说李公子在一些暗处颇有势力啊。”
李异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什么？”
“烟罗阁不仅仅有杀手吧，还有很多地痞、流氓、娼妓、偷儿、拐子，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在某些方面比一些高手还有用处……恕我冒昧，想借李公子这些人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