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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在书画店买丹青用的颜料,正好被我撞见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还会丹青。”
“我就说他一大早干嘛去了,原来是去买东西了。”早上阳关还在罚跪的时候,李异确实不见了,他心里还在嘀咕命阿乌金都来陪他了,怎么李异不在。
陆霁却接着说道:“因为买的似乎都是很好的东西,那老板脸笑得跟朵菊花儿似的,我问他为什么要买颜料,他的回答挺有意思的。”
“他说,他想给你画一幅画。”
阳关只觉得心里一空,睁大了眼睛。
“我以前一直觉得,李异这个家伙是因为幼年家变,过于缺爱,才对你紧追不舍。所以其实当你对我说李异陪你在渭城打擂台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我们认识的不是一个李异,第二个反应是李异被夺舍了。”
“额……不至于吧。”阳关抽了抽嘴角,李异性格是古怪了一些,但他觉得他本质还是挺好的啊,善良勇敢还有担当。
“我父亲是皇上的心腹爱将,李异也是皇上极为看重的人,所以我跟他也算认识挺久的了,你知道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你说幸会,因为只要看到我,你就应该想到陆朝风要有麻烦了。’”陆霁耸了耸肩。
“……”阳关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来说,李异是大理寺的官员,如果真的找陆朝风有事,那确实只能说明陆朝风有麻烦了。
但是……这句话怎么就听得这么别扭呢?不对,正常人应该都不会那么说话吧!
“我也算是不愿意跟人打官腔的典型了,但我也是真没见过像李异这种卯着劲儿把人往外推的人。现在想想,他可能不是不会好好说话,而是在刻意地将所有人往外推,使得自己对这个世间毫无留恋吧。”
“……”阳关沉默了一下,轻轻叹气,那个时候的李异,心中估计只有报仇……和赴死。
“后来又发生了件很无语的事情。”陆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轻笑一声,“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李异长得确实挺英俊的,尽管在朝廷的明面上是死人,但是总归是会在人面前露面的,这一露面,就有人看上了他。”
“谁啊?”阳关一挑眉。
“一个花魁,当时还挺有名的,唱得一首好曲子,名字叫明月还是月明的。这花魁也是贱骨头,多少人抬着金子就为了听她唱一曲儿,她都不理,结果只是多看了李异一眼,就非他不嫁,闹得最后还爬上了青楼的屋顶,说李异不娶她她就从屋顶上跳下来。”
阳关的表情毫无波动:“然后呢?”
“然后李异就站在花楼底下,跟没事儿人似的冷着一张脸往上看,那花魁说什么他都不理,背着手装着逼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花魁。最后是那花魁自己怂了,灰溜溜地从屋顶上下来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是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才不是没有感情!”没想到阳关竟然一下子就反驳了陆霁,“要是他真的没有感情,他压根都不会出现在现场,最后那个花魁怂了估计也不是他自己怂的,内力高的人是可以通过眼睛短暂地影响一个人的,李异估计是用内力压迫了一下那个花魁,让花魁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害怕,这才怂的。”
“你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这种事情当然知道啦!护护护,你就知道护着你家李异,别人一点儿也说不得!”陆霁佯装生气,抬起手就捏阳关的脸颊,把他跟面团似的搓圆揉扁。
阳关赔着笑,小幅度地挣扎着。发泄似的揉了一通之后,陆霁总算是气消了,放开了阳关,却轻轻的碰了碰画中阳关的脸。
“我承认我当时错怪他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人可能不太懂得怎么去爱。”
“现在看来,他不是不懂爱,而是跟个小孩儿给朋友糖果似的,把爱全给了你。”
看到阳关怔忡的神色,陆霁笑了,抬手拂过阳关搭在肩头的白发:“我很高兴,你是那个幸运的人。”
“早些歇息,明天带你出去逛逛。”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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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异想给阳关画画这个念头出自83章梅开二度,相信我,回去看了之后你们会觉得更甜(* ̄€€ ̄)
第221章 君子和侠客哪个帅?
阳关想到,之前在渭城的时候,初次逛集市,他被那繁华的场景惊得掉了下巴,李异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本来阳关还以为李异是摆架子,结果现在一看,当时李异说的那句“没见识”可能还真没说错……
所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江宁,又称金陵,是在历史上曾数次庇佑华夏之正朔之地,衣冠南渡使汉民族在金陵保存了华夏文化之正朔,被历代所传诵,所以,金陵的文风盛行,也是最为重文轻武的地方。
作为金陵的护城河,秦淮河位于长江下游右岸支流。古称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唐以后改称秦淮。李白《留别金陵诸公》诗中写到“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至今秦淮间,礼乐秀群英”,而在唐杜牧《泊秦淮》诗行世后,秦淮河之名更是盛于天下。
相传秦始皇东巡会稽过秣陵,以此地有“王气”,下令在金陵东南的方山、石€€山一带,凿晰连岗,导龙藏浦北入长江以破之,到唐代,根据这一传说,改称秦淮。而京城最著名的水上集市,就位于这片秦淮河上。
阳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久违的上街游玩,竟然真的是靠“游”的。坐上船的一刹那,阳关嘴巴都张大了,左边摸摸右边瞅瞅,整个人跟个没头苍蝇是的乱转,看到什么都“哇”地大叫一声,逗得撑船的船夫和茶娘都笑个不住。
陆霁微微挡着脸,虽然这样的阳关有一点可爱,但是也有点点让他感觉丢脸……
茶娘从烧开的炉子上给阳关倒了碗热茶,双手捧着碰到阳关面前:“小郎君不是江南生人吧,这种水市可是江南独有的,小郎君此番来金陵,可要多逛逛多看看。”
“啊……好的。”阳关愣了一下,接过茶娘手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很奇特,明明还冒着热气,但是入口的时候温度就正好,茶水似乎用的就是普通的茶叶,但是味道却很温和,伴着荡漾的水波和初夏细细的风,竟分外能让人生出几分岁月静好之感。
“别光顾着喝茶,看外面。”陆霁看阳关一直在闷头喝茶,不禁提醒了一句。
阳关下意识地外后一看,骤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他们还没进到水市区域,沿途所见的只有大片大片的荷花,然而等船只驶出狭窄的河道,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秦淮河畔两岸密密麻麻的都是摆满了商品的船只,有卖丝绸的,有卖茶具的,有买胭脂的,有卖首饰的,还有买一些珍奇玩具的,万象包罗无所不备。
阳关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周围还有很多和他们一样坐着小舟来逛水市的船只,若是船上的客人看上了哪只商船上的东西,就会吩咐船家靠近那艘船只,靠着舷窗挑选商品。
阳关甚至看到了有卖大型的玉器和古董的,这些东西隔着舷窗可看不真切,必须亲自过目挑选,这时候卖家就会放一条很长的竹梯伸到买家的船上,或是卖家过来,或是买家过去。
“这样如果船一多不是会堵上吗?”阳关听着船夫在吆喝着让前面一艘停驻的小船往旁边靠一靠,有些纠结地问陆霁。虽然秦淮河十分宽阔,但也经不住这么堵啊。
陆霁却摇摇头:“水市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要收门票的,进门先交十两银子,租船的钱另算,这里的东西不管多小都是二两起步,普通的百姓根本承担不起这点花费,一般都是乡绅富豪或者达官贵人租一艘船,带着自家女眷孩子来这边逛逛买些小玩意儿。”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边东西很少有假货,毕竟如果卖给一般的乡绅假货也就算了,最多被打一顿,但若是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假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原来如此。那这里东西都很贵咯?”阳关趴着舷窗眼巴巴看着。
陆霁被阳关逗得哈哈大笑:“有我在还能让你花钱?随便买!包下一条街都没问题!”
“艹,有钱就是了不起。”阳关嘀咕了一句,随后很不客气地指着一艘商船,“我要去那里看看!”
阳关指的是一艘卖文房四宝的船,船上隐隐地传来一阵墨香。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细致地收拾着一些毛笔。那些笔十分漂亮,有故意做成竹节形态,上面镂刻着竹叶的;有通体赤红,连笔鬃都是鲜红色的;还有笔杆末端被雕刻成一朵盛开的鲜花的,阳关甚至看到有一支笔的笔杆是通体透明的,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
“店家,这些笔怎么卖啊!”等自己的船靠近,阳关迫不及待地问到。
那书生抬头,就见阳关一身武生打扮,头发简单的扎个马尾,脸上还有骇人的疤,咋咋呼呼毛毛燥燥的,不禁皱了皱眉,撇过脸:“这些笔都是我亲自选的毛竹,亲手削制、打磨、抛光,亲自雕刻上色的,给多少随你,卖不卖随我。”
“额……”阳关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是……是这样啊……”
“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毛笔?”那书生冷冷地抬起头看阳关。
“嗯……”阳关似乎完全没被书生的态度影响到,摸了摸下巴,“苏阖好像比较喜欢竹子和梅花也……有这两种图案的毛笔吗?”
“好啊你,你拿你哥的钱给你爹做人情啊!”陆霁一听就不干了。
“哎呀这不是正好看到了嘛?等会看到你喜欢的也给你买啊乖。”阳关摸了摸陆霁的头,熟练地安抚了一下他,然后继续凑过去挑毛笔。
陆霁被奇迹般地安抚住了,坐了回去,美滋滋等着阳关给自己挑礼物。过了好一会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那书生听到“苏阖”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但随即掩饰了脸上的情绪,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有是有,但我店里但凡以‘梅、兰、竹、菊’为纹样的毛笔,都是君子笔,只有君子才能用的,购买我这君子笔者,或吟首诗,或写副字,或弹奏一曲,或破个棋局,我才能认定你是个君子,将这君子笔售卖予你。”
这若是再看不出来这书生是在以貌取人轻视阳关,那陆霁这是几年就白混了,陆霁拧着眉,有些恼怒:“你这店家……”莫要欺人太甚了!
却不料未说完的话被阳关轻松轻松的语气打断:“不就是写副字吗?我写便是了!”
说罢,阳关从舷窗内窜了出去,运起倚风势,几下就上了船顶,左右看了看,便跳到了船舱外的甲板上,落地之轻巧,不仅船身没有丝毫晃动,就连船下的水波都不甚明显。
陆霁摇了摇头,轻功又精进了啊……真是惊人的天分。
那书生也明显吓了一跳,一句“是人是鬼”差点脱口而出。阳关倒是很淡定,走进船舱内,双手一摊:“纸和笔。”
那书生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给阳关递上纸和笔。陆霁走到舷窗边往商船里看,就见阳关拿着毛笔€€€€握笔姿势倒是挺标准,看得出来是被打过的,然后端端正正横平竖直毫无笔锋地在那张纸上写了个“福”字。
陆霁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书生默了一下:“这就是你写的字?”
“对啊,你不是让我写‘福’字嘛,我写好啦!虽然我写字一直被苏阖说不咋地,但是起码‘福’字我还是会写哒!”阳关叉着腰还挺骄傲,另一艘船上的陆霁已经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那书生也回过味儿来了,霎时气得满脸通红:“你……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有辱斯文!我分明是让你写一幅字,你却拿个不知所谓的‘福’字来搪塞我!分明是仗势欺人!你快走吧!这笔,我不卖给你!”
阳关倒是才明白自己好像理解错了,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自己没说清楚的嘛。而且这笔我又不是买来自己用的,我是来送人的,我跟你保证那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保管是个君子!”
“我说不卖就是不卖!”那书生恼了,抓起那张写着“福”字的纸就往阳关身上一拍,“还不快些走!莫要脏污了我这清贵之地!”
“我……”阳关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后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以及一个粗壮的汉子的喊声:“有孩子落水啦!”
阳关走出船舱一看,就见一个妇人站在船头正捂脸痛哭,旁边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拉着她不让她跳下水,周围几艘船的几个船夫已经跳下去了,但是现在正是汛期,昨晚还正好下了一场大雨,水流急得很,那小姑娘看样子不超过六岁,体重轻,一下子就被水冲得老远,那几个汉子卯足了劲儿都追不上。
就在这时孩子的母亲惨叫一声,阳关定睛一看,却见那个小姑娘身体被一艘船撞了一下,虽然没有撞昏过去,仍旧在水中挣扎,但是身体却改了方向,头直直地朝岸边一块岩石上撞过去!
那个卖笔墨的书生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却觉得面前一空,原本被他拍在阳关身上的纸却是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而阳关早已不见了。
书生赶紧趴到舷窗边探头看去,就见天空中掠过一个绯色的身影,那身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在半空中停了几个呼吸,随后直直地掉了下去!
陆霁看的真切,阳关刚刚那一下不是为了拉小姑娘出水€€€€时间根本来不及,于是他果断地从空中落下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小姑娘的头,防止她撞向那块石头!
尽管是个孩子,但顺着水流撞一下的那个力道还是让阳关疼的呲牙咧嘴,还好那边是岸边,阳关一手抓着岩石,一手托着那小姑娘让她的头露出水面,并努力稳定住身形€€€€岩石上面是两行高高的堤岸,别说拉着个孩子,就是阳关一个人也很难上去。况且秦淮河可不是那种普通的小河,那可是能出现浪头的,阳关仰着脸,但还是呛了好几口水,喉咙和眼睛都火辣辣地疼。
不过好在,那些船夫和附近的船很快就赶到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上船。那孩子虽然手臂被撞了一下,看样子可能骨折了,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被船夫拍了两下背吐出两口水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阳关情况比小姑娘要好些,不过还是跪趴在地上,喘得跟死狗一样。
陆霁是除了船夫之外第一个赶到的€€€€后来阳关才知道原来陆霁是个旱鸭子,贼怕水,唯一做过的水上运动是操着轻功踩着小船赶路。看到阳关没事后,陆霁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责怪道:“你吓死我了,怎么不说一声就窜出去了?”
“啊?你说什么?”阳关耳朵里全是水,一边拍耳朵一边问。
“算了,没什么。”陆霁叹了口气,摇摇头,有他在,总不会让他真出什么事……
刚把阳关扶起来,那孩子的父母就到了,孩子的娘亲抱着孩子嚎啕大哭。陆霁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娘哭着喊着那小姑娘叫“小福子”,不禁抽了抽嘴角,这孩子跟阳关倒是挺有缘。
孩子的父亲是个中年文生,大夏天的都裹着锦袍,留着美须,看面相是个严肃古板的人,此时却握着阳关的手不断地道谢,跟得了羊癫疯似的,还承诺了一堆东西。不过阳关还懵着呢,陆霁急着带阳关去换衣服,也没留意这个人说什么。
带着阳关在旁边酒楼的厢房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兄弟俩打算先回去喝碗姜汤改天再逛,刚走出酒楼,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们:“那位白头发的公子!等一等!”
阳关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之前那个卖文房四宝的书生。因为成衣铺子里大多卖的都是长袍广袖的儒衫,所以阳关此时换了一件黑色的€€袍,衬着他的皮肤愈发的惨白,但莫名的少了几分武人气质,像个病弱又毁容的公子哥似的。
“怎么了?”“你干嘛?”兄弟俩同时出声,陆霁的语气却比阳关不客气多了,就见他上前一步挡在阳关面前,低声喝道。
那书生倒也不恼,在两人身前三步站定,递过来一个盒子:“请笑纳。”
阳关伸手接过来,发现里面放着四套文房四宝,一共有梅兰竹菊四个花样,尤其是那只竹子花样的笔,笔杆整个雕成了一株竹子的样式,拿起来放在眼前,仿佛能听到风吹竹叶的声音。
“这是……”
那书生毫不含糊地朝着阳关就是一个大礼:“晚生收回刚刚对小公子的评价,小公子虽有凌云之姿,但行的却是君子之事,之前是晚生偏颇了。这些东西算是晚生误会公子的赔礼,还望公子万莫推辞。”
兄弟俩倒是愣住了,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陆霁说道:“我这兄弟可是个实诚人,你让他收下他可就真收下了,我们武人可向来不讲人情往来,到时候出了事把这东西原模原样送回你府上这种事情我们也是做得出来的。”
那书生倒是笑了:“早就听闻陆将军快人快语,说话直来直去不打机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认识我?”陆霁一挑眉。
书生笑了:“那是自然。”
一边捧着盒子的阳关看两人你来我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了:“其实,我确实不太讲你们书生的君子之道,所以你之前在船上说的话,我觉得也没错。”
“不过我们武人可能也有种东西,跟你们恪守的君子之道差不多。”
“那种东西,我们称它为‘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