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 第111章

白秋问怎么收集,原肆就告诉他,要在一天太阳最充足的时候,让日光走遍全身。小少年说起话一套一套,白秋被他引的一时间也忘记了烦恼,目光接触到男孩裸露在外的薄薄一层肌肉,竟生出几分和他一起去校武场,让校武场的日光照照的念头。

他试探着说出这个念头,本以为原肆会答应他,不曾想却招来后者毫不掩饰的嬉笑。原肆在关门的瞬间回头,朝他挤着眼,“叔叔,你不需要在白天补充阳气。”

“那我什么时候补充?”

“晚上,你吸取阳气的时间在晚上,放心,你会吸饱的。”

男孩笑着,眼角透着一点得意几丝狡黠,那时白秋还没悟出这个哑迷的内涵,直到夜幕将至,玉茗命贴身的丫头抱来一床新被和丝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大家族的规矩不止体现在教人成才方面,还有那隐秘晦涩的€€€€便是看上去还未长成的少年也该懂得鱼水之欢。

第230章 过往年华

在昨天原隋摸他脸的时候,白秋就隐隐有预感,他留下来恐怕不会那么清白,尽管原隋也回归了家庭,尽管他让玉茗怀了孩子,但是那道眼神,那份欲言又止背后裹藏着多少心思,白秋还是有一点数的。

原肆略显轻佻的语气也预示了他晚上要献身,至于这件丝衣……白秋拎起托盘上纯白如雪的云锦,这不是件普通的云锦,它下面是松的,套上去不像裤子,倒像个纱裙,这是方便人直接进来吗?

白秋红着脸,圆圆的小鹿眼透出几分哀怨。

他要和原隋上床吗?

事到如今,如果他还和之前一样抵死反对,充当贞节烈妇,得罪了原隋,他的锦儿该怎么办呢?

“咿。”

阿苦在旁边,手指戳了戳白秋的胳膊。

穿上吧,原爷是个好男人。

白秋听懂他的心声,不否认小孩说的有道理,原隋是个好男人,曾经,原隋也是他的男人,可现在,他的男人是锦玉,即便是为了锦玉,这种行为就不算背叛了?

还有玉茗,多滑稽!为什么她那么殷勤地要把丈夫推到自己身边?为什么嫣然就不这样?为什么是他和玉茗共享一个丈夫,却不是嫣然?

为什么原家要在这个时候接受他?如果早十年,十五年,或许他已经实现了梦中的日子,而不会像今天这般别扭,难堪。

“姐姐除了拿这床被子和这件衣服,还送来什么了?”

白秋继续抚摸着衣裳,语气极为平静祥和。

阿苦只当他同意了,松了口气,从背后摸出个铁罐子。是蛇油罐子,用来抹屁股的,白秋最是眼熟,他这辈子酱油醋都不一定齐全的时候,蛇油膏猪油膏是永远都有的,而他,也早就被这些软腻湿滑的东西搞的烂熟。

“他什么时候来?”

最后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不用阿苦回答,廊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盏兔子花灯先一步送进。

翩翩公子提着灯,穿着只在家中才能穿的宽大松袍,长发半披散,没戴冠,用一根发带稍稍绑住了,这样的原隋,没了白日里当家之主的威严,趁着清风明月,提着兔子花灯,一瞬间,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十八岁。

那一年的原隋白秋,便是相逢在这样一个夜莺啼歌的夜晚,闻着杜鹃花,吃着炸油糕,在长长的花溪村到小镇的路上一遍遍回逛。

“这个灯送给你。”

美美的兔子花灯递到白秋手中,白秋碰着灯上活泼的兔头,不知为何,眼眶竟湿了,“又不是花灯节,你送这东西干什么?”

“看它好看,给你玩,怕你寂寞。”

“那些酸角杏仁也是怕我寂寞?”

“怕,怕你嘴寂寞,刚来府上心烦吃不下饭,吃点酸口小零食,开胃的。”

原隋目光缱绻,坐在白秋身边,一只手伸过来将白秋整个人圈住,清新而又炙热的气息马上把人卷拢。

白秋没有抗拒,他抱着花灯,表情非常怀念,“你啊,还把我当小孩?”

原隋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小孩。”

他亲上来,湿热的吻印在白秋额头,白秋喘息着,闭上眼。原隋挥了挥手,阿苦知趣地退下,他把兔子花灯悬在床头,然后就着花灯柔和的光,温柔地给白秋褪去衣衫。

就在白秋颤抖着,以为男人要覆上来,原隋忽然又停下了动作。

“你愿意吗?”

莫名其妙的,他问了这么一句。

白秋睁开眼,两双眼睛近在咫尺,白秋不知道对方准备了多久,系着发带,穿着松袍,提着兔子花灯,这是年轻的原隋。他在面对三十岁身为原家家主的原隋还会挣扎,会动摇,但面对十九岁,人间初见的原隋,白秋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想到那年他们的七夕,那一晚他们醉倒在乡间田野,数着满天星辉,他们是那般恩爱,就像两只水鸭子在水塘交颈缠绵……

“为什么要现在?”

“嗯?”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问我这些?!”

白秋眨着眼,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原隋低头舔去那微咸的泪水,烛光摇曳,白秋听到男人呢喃着回答。

“现在并不晚,我们还有时间,有未来很多很多时间。”

……

白秋把自己给了原隋,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样,如果这就是他留在这里的代价,那么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并不算严苛,甚至最后他以为自己会难受、酸涩,宛如献祭的羔羊,但事实却是他感动、快乐,有一种重回十八岁的青春甘美,虽说这份甘甜没驻足多久,他自愿随原隋游上巅峰,是他当时没有一点勉强的选择。

原来真正的句号落在这里,真的和一个人告别,不是对他怀有满腔的抱怨、失望,而是接受曾经一起经过的美好,看透他,放下他,自在从容地与他走向不同的方向。

“原隋,你会救锦玉吗?”

释然之后,白秋不准备再钓着或者欺骗原隋。原隋揉揉眼,偏头亲吻手臂上枕着的漂亮兔儿的碎发,声音柔的如化掉的蜜糖,“你希望我救他?”

“嗯。”白秋诚实地点头。

他如此坦率认真,闹得原隋都无法再搪塞撒谎。

“我不救,我没法救,我想你留下来跟我。”

“你知道我留不下来。”

“你能留下来,大家都喜欢你。”

“可我不能,我放不下锦玉,原隋,你都了解的,现在的我更爱锦玉。”

“可你也知道他今生都翻不了身,难道就为了爱,你就要陪他去受苦?”

“我不怕,你让我去吗?”

“我不让,我们都已经和好了,不是吗?”

“那你爱我吗?”

白秋一点点攀附上来,湿润的圆眼睛温软地凝视着原隋,“如果你爱我,就帮我,帮我为锦玉减刑,放我去锦玉身边。”

“白秋!!”

“放我去吧,十八岁的白秋最喜欢原隋,三十岁的白秋最喜欢锦玉,昨晚我放任自己回到十八,可天一亮,我还是要变成大人的。”

第231章 离开原府

拉拉扯扯一个月,原隋几乎每晚都会来白秋房间,玉茗也拉着他带他看新戏板戏皮影戏。早上,原肆去过校武场回来就找他,他养的那只小白狗由原肆带着,而他则牵着巴掌慢慢沐浴着阳光沿着校武场遛弯。

小蝶叫花匠把花园拾掇的相当漂亮,五月,花都开了,一朵一朵,肥硕的宛如天边的月亮,坠下来,盛在花盘里,白秋吸一口,感觉仿佛吸进了月亮的光辉。

原肆又给他耍拳、练剑,一口一个小叔叔叫着。天气晴朗的傍晚,阿苦背着一竹笼葫芦,手持一柄弯刀,教他做家乡酒。他见到了阿苦的阿婆,老太太佝着背,体力不太行,眼睛也看不清,可坐在那,说以前的故事,声音又那么富有魔力,充满了人生的豁达和智慧。

新的一天,玉茗嚷嚷着要做春饼,耳背老嬷帮忙把饼烙了,从锅一点点扯开油汪汪的饼皮,白秋亲自下厨炒了三道菜,原肆的手脚十分利索,给一家人一人卷了个大的,原隋装起两个带给在佛堂诵经的老夫人。

吃完饭,白秋给大家泡了蜜茶,坐在小花厅的凉凳上,夜风袭来,花香阵阵,月光太柔太美,原隋的眼睛浪漫出水。他握住白秋,也握住玉茗,白秋微微回握予以回应。

打更人在墙外唱了三更,玉茗被丫环搀回了屋,原隋则喘着粗气搂紧了白秋,两人先是在花丛里胡天胡地,不尽兴,进屋又折腾半宿,装的满登登的蛇油膏不够用,挖的快见了底。

两个人都像疯了,把这些年没相聚的思念和悲苦全都搅烂成一团,白秋的嘴被亲肿,他攀着身上激烈耸动的原隋,像在攀着匹大马,一头巨象。

好人啊~郎君啊~亲亲啊~诸如此类的荤话说个不休,浓情蜜意的,三个人竟真成了一家三口。原肆的小叔叔叫的一天比一天顺口,巴掌得到了精心照顾,饭量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原隋还是不正面回答要不要救锦玉,他只是尽全力对白秋好,他知道,白秋也一样尽了全力,他也想试一试,试着忘掉锦玉,和他们一块的人生。

五月,渐渐只剩下一个小尾巴,六月暑气将至,甜蜜了整个月的原隋搂着白秋,两人汗淋淋地从厢房里出来,白秋沉甸甸的屁股被原隋一手托着,最后的几天他们甚至都不避人,原府的各个角落,除了老夫人的佛堂,都留下了他们恣意忘情的痕迹。

“现在你还要走?”

原隋捻着白秋的腰身,唇在对方脖子上来回往返,白秋仰着头,被男人直接压在石桌上,身旁的牵牛花花蕊停着只蝴蝶,白秋看着那蝴蝶在花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翩翩飞离,他拍着原隋的背,湿润的眼睛忽然变得极极为伤感,“我还是得走。”

刹那间,原隋的心碎了。一个月,哪怕他丢下生意,叫上全家相陪,白秋还是忘不掉锦玉,他始终记挂着那个做了坏事已经被流放的小白脸。

“你答应我的,一个月,若我还坚持要走,你会放了我。”看原隋沉默无语,白秋唯恐他不遵守诺言,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下一秒,他得到了回应,一个名为告别的吻。

“明天,我送你离开。”

原隋直起了身,手中还攥着白秋衣服的丝带,本想把它扯开,现在,他把它系了回去。

“我输了,我,玉茗,肆儿,我们都留不住你,你确实不属于这里。”

*

白秋离开的当天,原隋给他备好行囊,将人送到门口就回去了。玉茗眼睛都哭红了,她昨晚才得知原隋和白秋的这个赌,气性上来恨不得狂扇白秋几耳光。

这混蛋,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对他那么好,他还想着走,敢情这一个月的融洽都是装的!

骗子!骗得她好苦!她的肚子明明冬天就能卸货,还准备着和白秋一起哄孩子,没想到没等来娃儿的笑声,倒先等来了男人的告别声。

“你这骗子,笨猪,你滚!这次滚了,我再也不找你啦!”

哭的满脸泪痕的女人趴着门朝下面即将远行的白秋大喊。

原肆也追了出来。

“小叔叔!”

他眼里满是不舍。

“校武场日头正好,巴掌和小白都喜欢,你就不能多带它们晒晒?”

这两只狗是白秋唯一没带走的,他把它们交给了原肆,原肆喜欢狗,也乐得照顾,可他更喜欢白秋。这个让人心痒痒,浑身肉浪被他爹抱着满花厅阁楼叫的骚憨小叔叔,会做饭、会种花的小叔叔,为什么走?

流放一千五百里去遥远的东北,那么贫寒,那么艰苦,他们给他带上几百两的银票,又有什么用?他的小叔叔是个软的不能再软的软包子,这笔钱他能存得住?没人保护,一路上山高路远,他能平安和锦玉到玉安县?

听说雪玉岭又高又险峻,他能翻的过去?即使顺利到了地方,锦玉不还是要服刑,要挖冰、凿河。天寒地冻,他的小叔叔如何受得了!

“叔叔,你再想想!”

“汪,汪!”

原肆带着狗急切地高呼,巴掌预感到主人要走,烦躁地低下身用爪子不断摩擦地面。小白也是,从一只奶狗被上官泽抱来,跟了白秋差不多一年,白秋对它不单是主人,更是母亲父亲般的存在。

小白依恋白秋的味道,如今这味道要飘走,它哪能不急!四只爪子挠着地乱蹿,原肆手一松,它就叼着绳自己蹬出,跑向白秋,前爪搭着他的膝,尾巴狂甩。

“汪!汪!”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