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 第113章

花光了钱,上官府走了人,难不成他还要€€着脸回原府?纵使原隋玉茗愿意给,他又凭什么去开这个口?

他已经不声不响地收下阿苦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阿苦的阿婆是原府在接济。原府给了他钱,给了他清清白白不受牵连的身份,又给了他一个听话好使唤的仆人,他不能再回去麻烦人家!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白秋还不至于薅羊毛薅的如此淡定。

五百两看着多,用着可要节省!白秋一边掂量一边蹲下身,拿起食盒把买的饭先顺着缝送进去,趁着大头和小土豆吃饭,一点点盘算。

要赎买的人总共有四个,朝晖喜果先不提,成年了,赎出来就算胜利!重要的是小土豆和小芹菜。

两个娃还小,总不能还给他们自由以后就不管,得多给他们一些,好歹存份安身立命的底子,将来就是不好也不落埋怨。

所谓救人救到底,小土豆对他不错,那一筐筐蘑菇,一根根鲜嫩的竹笋,孩子的心意,白秋感觉得到。他不能亏待了小土豆,他现在是这两孩子唯一的出路了,他不能舍弃了他们,那他们才真正没有了活路。

“免了在清丰县的徭役要多少?”白秋幽幽开口,湿润的圆眼睛轻轻看了眼大头。

大头意识到他这是有钱,表情立马就变得轻松,他早有准备,像是笃定了白秋会来,掏出袖子里瘦高狱卒事先托人问的价,抹了抹嘴,说:“朝哥儿十年徭役,最多减七年,交三百两,三年后就是自由人;小土豆两年徭役,现在赎,五十两银子足够。这都是不用竞价的,交了钱签了契书就生效,可军妓……”

“军妓怎么算?”

“军妓的流程不大一样,分选上的,没选上的。”大头咽了口唾沫,有些尴尬地说:“选上的,你出钱他们也不卖,是要送去军营的,在选上的那一刻,他们的命就属于军营了。至于没选上的,倒是可以拖出去赎买,一般是被人/贩子领走,人/贩子在街上插草叫价,那模样姣好年龄适中的总是不愁人问。我约莫被搜出来的大哥儿稳能选上,唯一有机会出火坑的就是小芹菜,可小芹菜要是拉到了大集,实话实说,他的成色亦是不愁卖的,到时肯定会有人抢,那就看哥儿你的本事了。”

“那,我就不能先人/贩子一步把他们抢下?”

白秋一秒抓住漏洞,可下一刻,这个漏洞又被大头封死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当人/贩子是随随便便就和衙门搭上线的吗?他们之间往来多少年了,衙门把罪人子女的买卖权交给人/贩子,人/贩子卖了人大头也返还给衙门。说白了,这是蛇鼠一窝,混在一起捞油水!那平平常常没关系没脑子的也当不了牙头呀,你想截胡,想都别想!除非你在衙门里有人,但那样的话你也不用找我问了。没辙!这世道,没人没钱就得多出血,好歹你是有钱的,你想想那些没钱的,不就要生生看着自己的亲戚朋友被买卖然后遭罪吗,哥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第234章 救出朝晖

是啊,是这个理儿!大头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这样的话,我的钱……

白秋咬着唇,攥紧了怀中的银票,这银票说是他的命也不为过,他得靠这些钱去救锦玉啊!

但现在,朝晖需要这笔钱,小芹菜小土豆也需要这笔钱,把给朝晖减刑的三百两去掉,再去掉捞小土豆的五十两,剩下一百五十两,他能把小芹菜赎回来吗?难!

小芹菜那孩子,年纪轻,人也机灵,长的清清爽爽,又会记账。这样聪明的放到大集,岂是一百五十两就能赎下的?

还有喜果,便是最不幸被选上了,难道他就不管了?喜果是为他遭的难,若非有喜果顶罪,今天被抢到军营伺候大头兵的就是自己了!

钱啊!要救人就得用钱,还得是很多很多的钱!可他去哪里找?要如何才能保得住两全?!

“你让我……想想办法。”白秋脸色僵硬,摇晃着站起身,食盒都忘了收。

小土豆挤过来,眼睛湿湿的,干枯的手握住他,这一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秋的眼睛也更加湿了,不说话只定定看着他的小土豆,像受了伤把自己缩起来的小刺猬。

他知道孩子想出去,瞧他,之前那么壮,在牢里呆了一个月就脱了形,再呆下去可怎么好?

“小土豆,你别急,我会救你,秋哥会救你!”白秋抓着小土豆的手,来回搓着给他安慰。

小土豆频频点头,看向白秋的眼神变得灼热,半晌,他试探着开口:“那小芹菜呢?”

他明白,最难的是小芹菜,其他人都有上限,唯独小芹菜,被人/贩子领去了大集,但凡遇着进眼缘的,竞价竞起来,那顶点在哪谁也不知道!

小土豆跟小芹菜关系不算好,可毕竟是一起在锦玉手下做学徒的,进账房,去缸子村,再到被打入监牢,所有的事都绑在一块。在牢里的时候,小土豆认命丧气,也是小芹菜为他鼓劲,不说同病相怜也算患难与共,若小芹菜随便去个地方吃苦倒还好,反正他做错了事,吃点苦是应当的,可他偏偏是被提去做妓的,这个惩罚未免就太残酷了!

虽然小芹菜平时老是叽叽喳喳的惹人烦,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把他赶去做妓啊!十四岁就做了妓,便是活着日后又有何面目见人?小土豆不想将来在最廉价的窑子最破败的土炕上看到小芹菜在苟延残喘地接客,他希望白秋能把小芹菜救出来,不,他是求白秋把小芹菜救出来!

他不能看着小芹菜被糟蹋,不能看着小芹菜死!这是离他最近的生命,那么热烈鲜活,喜欢吵闹、指使人、教训人,在他注定没有白秋的日子,如果连小芹菜的吵闹声也听不着该有多么凄凉?他不要那样!!

“秋哥,你想想辙吧!”

小土豆死扣着白秋的手。

“我猜锦老板是给你留了钱的,你想法救小芹菜出来,我你可以不救,我又不当妓,大不了我就睡大街!修路修桥修庙,干上两年,没啥!你把救我的钱给小芹菜吧,别让他被人买,他气性大心眼小,有人要作践他,他不可能顺从,叫谁买走都是个死。你别让他死,他之前是很烦人,可他后来都改好了,他还帮我给你送瓜菜,看在他勤勤恳恳给你送瓜菜的份上,你一定要捞出他,求你了!”

“我……尽量!”白秋颤抖着回答。

小土豆情真意切,白秋也感动地流下了泪水,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份情他在原隋那体会到了,没想到在小土豆这还能再体会。不过,他是不会不救小土豆的,拿出五十两,他能实打实捞出小土豆,节约五十两给小芹菜,谁又能保证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苦,你去问门口,麻烦他带路,我今天要带小土豆离开,不就五十两吗,我马上就交钱,让他们把契书备好。”白秋擦完泪,回头吩咐阿苦。

阿苦低声应了,瞟一眼还扣着白秋手搁那痛哭的小土豆,不知为何,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

他其实不介意白秋怎么花钱,站在他的立场,白秋这五百两最好全花了!那样他们就不用去雪玉岭,留在清丰县,哪怕是不回原府,也比跋山涉水在荒无人烟的边县赶路要强。

只是白秋花了这笔钱,最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别救完了人,还要顺带负担他们的未来起居。凭啥?他们又不是这两孩子的妈!况且一个十四,一个十五,和他一般大,他能独立生活,他们就不行?

白秋身边还要带几个拖油瓶?以他的性子,腰上栓一溜也是被奸的命!倒不如靠着自己,等自己长大了,会护着他!譬如,他现在就可以让白秋看看他的办事能力!让他知道,年龄,在一个好男人面前根本就不是事!

阿苦忿忿地走了,一盏茶不到传回了话,白秋带着银票先见了班头,后班头又领他见了曹师爷。

清丰县衙门一共有两个师爷,一个是审案记录的郭师爷,一个是料理杂事的曹师爷,两个师爷职务不同,性格不同,平时稍有不对付,对待银子的态度却是一致的。就像这细长眼睛细长脖子爱拜高踩低的曹师爷,若不是白秋痛快给了钱,契书?他才懒得抬笔写。

白秋倒也不€€嗦,一口气就掏出三百五十两,三百两给朝晖,五十两给小土豆。曹师爷点了点账,眼睛稍微亮了亮,“嗯”了一声,便慢条斯理地铺卷开写。

不过他写的是真慢,外面暮鼓都敲了三响,曹师爷却刚研完磨,白秋急又不敢催,只能在下面干跺脚,最后还是阿苦会来事,给曹师爷递了几两碎银,曹师爷才写的快些。

等他写完,天已经全黑,阿苦在旁边陪着笑,终于拿回墨迹未干的契书,白秋捧着它,仿佛捧着刚出生的婴儿。

“谢谢大人!”白秋再次拜谢。

曹师爷看他长的清俊,脸蛋娇娇怯怯眼神里还透着憨,只当他是那聒噪小娼妓口中的师傅。难得有如此仗义又好看的先生,曹师爷对白秋的印象极好,看在银子的面上,甚至特许了白秋去和朝晖打声招呼,这可喜坏了白秋!

衙役领他去朝晖干活的土荒丘,朝晖正好结束一天的劳动。自打判了刑,朝晖就开始了为期十年的徭役生活,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凿井,所有徭役里最苦的一种。

每天站在暗无天日的土坑,头、脸、嘴巴里都是土,他按照命令挖,命令不止,挖土就不停。朝晖在这坑上挖了小半个月,两只手挖的出血,膝盖也被尖利的石块磨的全是伤痕,可开井的速度依旧快不起来,许多出水点挖着挖着水就断了,又得换地方。就跟老鼠打洞似的,老鼠打洞都没这么辛苦!老鼠累了还能歇歇,他们这些犯人却是一刻都不敢歇的。

吃的就更别提,一天只吃一顿,一顿就一个馒头一碗凉水!前些日子朝晖挖的慢还被扣了两天饭食,饿的他眼冒金星,感觉下一刻就要倒在土坑里醒不过来,而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十年!

朝晖每每一个人面对铺天盖地扬也扬不尽的沙土,都无比后悔当初为何要心术不正跟着锦玉。好嘛,最后管家没混成,倒混了个终身徭役。十年,可不就是终身!再这样干下去,说不定寿命都没有十年!

朝晖知道不会有人救他,在清丰县他唯一能指望的就一个锦玉,锦玉都栽了,他还能指望谁?可白秋却来了。

见到白秋的那刻,朝晖被土吹的蒙蒙的双眼瞬间焕发了光彩,在得知自己不用干上十年,只要熬三年就可以获得自由,更是忍不住当场哭了出来。

“秋主儿,你怎么来啦!”

朝晖提着锄头,跪在地上哭的跟个孩子,白秋扶起他,把他领到一边背风的土丘上,从怀里摸出两个鸡蛋。

“我给小土豆他们带了饭,饭盒不便带过来就揣了两个鸡蛋,不知道你今天吃没吃,饿的话,可以先拿这两鸡蛋垫垫。我和你的差头照过面,他收了钱,答应以后会照料你,明天他就会把你调去修庙,这个活最轻巧,且忍上三年,三年后就好啦!”

第235章 我家,花溪村

“可是你哪来的钱呢,钱不都被衙门给收去了吗?连铺子都查封了,三七小院里听说搜出来两大箱黄金,还有一个哥儿,莫非不是你……”

“是喜果,我的一个朋友,无辜替我受了罪,救完你我自会去救他。”

“那小土豆小芹菜……”

“放心,这两我都会救,小土豆今天就能跟我出来,我把他安顿好就去问小芹菜的事。”白秋拍着朝晖的手。

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和小土豆一样被搓磨的脱了形。白秋以前是很瞧不上朝晖的,总觉得他太投机太势力,可听到他又是关心小芹菜又是关心喜果,心中竟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这些人都不是坏人,一时间走错了路,但只要给机会,还是能改正回头。

“行吗?”蹒跚了几步,白秋问朝晖。

朝晖颔首。

差头说今天他可以早些回去,白秋想去朝晖的住所看看,一切都妥当的话,他还要带阿苦和小土豆找客栈投宿。

他们没房子啦,滞留清丰县的日子都要住在客栈,希望不要花太多钱。现在只是捞两个人,加上打点就差不多搭进去四百两,只剩一百两,白秋简直不知明天该怎么办。

朝晖清楚白秋的难处,其实白秋能来救他,他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位上不得台面的小主,心一直都是软的,便是生气了打人都打不疼,模样好,身材好,逃出生天明明可以去过更好的日子,偏要回来管他们,几百两银子说花就花,到底是从哪搞的钱?已知锦玉不可能留给他任何私产,一个标致的小哥儿,想要快速来钱,就只有一个法子€€€€卖!

所以白秋是给自己卖了个好价?打捞他们,代价是自己在别的男人床上沉沦?那是几个男人呢?他卖了几次屁股?是按次,还是按年?该不会,他已经成为一个妓了吧?!

“秋主儿,要不小芹菜和那个喜果还是算了吧。”

意识到眼前柔静的男人可能已经献身跳了火坑,朝晖实在不愿他再往下陷。

“小芹菜他们俩是被充了军妓的,军妓是什么秋主儿你该了解,你想捞他们太难,说不定自己也要折进去。够了,你为我们做的早就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我们不需要你再牺牲。小芹菜那是他的命,说句不好听的,我怀疑花田的事泄露和他贪便宜往村子领人有直接关系!秋主儿你不该再去趟这趟浑水,你既然走了那就走远点,走的再彻底些!须知替你顶缸的哥儿一旦被发现是假,你的后半生就完了!人生何妨糊涂呢,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时时刻刻想着要赎罪要偿还,世间哪有那么多偿还?你觉得对不起三小姐,可知三小姐背后又对不起多少人!她是做生意的,做生意手脚能干净?若是个个都计较下去,这世上早就没有安生的人啦,也不会有惬意的生活!还有锦爷,离开他是对的!锦爷心术不正,我也是才醒悟过来,像咱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民,就不该去犯险,太太平平过咱的日子多好!别再给自己包袱,秋主儿,你不欠小芹菜的,你也不欠那个喜果!说穿了,他难的时候你收留了他,如今他用身体回报你,这难道不是因果循环?你该走了,你该活你自己了!秋主儿,听我的,离开!”

离开?离开去哪?白秋抬头看向远处,朝晖的话如一把刀子剌在他胸口,不疼,只是剜出他的道德。那是不必要的道德,正如他所说,丢了,自己才舒服,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舒服?

如果放弃拯救小芹菜和喜果,白秋确定自己往后余生都不会有好觉。他知道这样很拧巴,做出这许多姿态,也没人认他的好,他还是一个偷情,背叛恩人,给原配戴绿帽子的骚*贱畜。

不过这些话如今也伤不了他,从原府出来的白秋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救出朝晖、喜果、小芹菜和小土豆,然后去找锦玉。锦玉活着,他就陪锦玉走过雪玉岭的暴雪寒冬,若不幸他们俩死了,那也是应在一个“缘”上。是他的缘,亦是他的孽,他没法躲,更何况他也不愿意去躲,让锦儿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多孤单!白秋还有话要对锦儿说,如果之前他还不配也不必要知道真相,现在,他该知道了。

“走吧。”白秋落下这么一句。

朝晖知道自己劝不了他,无奈地低下了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服苦役的通铺。待事情全部都处理完也交代完,白秋领着阿苦,小土豆,和仅剩的不到一百两的银票站在天水街。夜太深,星星一眨一眨地悬挂在夜空中,像一个个含苞待放的小花蕾。

整条街的客栈都已打烊,阿苦烦的挠头,认为都是朝晖小土豆的错,要不是朝晖非要拉着白秋讲人生谈哲学,小土豆非要和大头告别,他们就能早出来一会,那就有地方住了,而不如像现在,站在凉风里大眼瞪小眼。怎么搞?是睡马圈,还是睡大街?

“要不,我们回缸子村?”白秋提出一个主意。

缸子村他那小院,万一村长还没来得及接手,应该还可以住一住的。

小土豆却摇头,“不行,缸子村还封着呢,我听大头的衙役朋友说,在毒花彻底清理完前都不许放人。”

白秋:“还没有清理结束?”

小土豆:“没,听人说,种过毒花的地连土都要挖出来重填重换。”

“这样,那……”白秋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转头向另一个方向,久久不曾言语。

“咿!”(我看去公共马圈对付一天好了!)阿苦跳出来建议。

再呆着也不会有新去处,马圈是脏了点,但也是现下可以选择的最优解。阿苦已经开始提行李,白秋却不为所动。

“我们不去马圈,去我家。”他开了口,浓浓夜色下,湿润的圆眼睛透出坚毅的光,“我家,花溪村。”

第236章 遇见刘强

月亮上来了,暗红色的,边缘混浊不清,田埂处的小路有了点亮色,沿途种植的姜草花开的正盛,影影绰绰的花朵像一簇簇白色的蛾子,花的药香与路边的粪便味相互争斗,这条曲折的土路,白天颜色偏灰,到了夜晚,许是经过的牛马车多了遗下的粪便也多,竟淀成了深黑色。

白秋不会认错,他过去二十年走的都是这条蜿蜒曲折的土路,他认识所有粪便的形状,分的清地上的蹄印是牛还是马。就比如眼前的半圆,定是矮小的毛驴,而旁边那坨干拉拉仿佛枯萎的苹果自然是它排出来的粪便了。

骡马粪干而萎,像腐败的果子;牛粪湿而松,像虫蛀的薄饼;羊粪稀而酸臭,像震落的黑豆。这是村口秦老大爷教的。

秦老大爷是白秋在这个村为数不多喜欢的老头,可惜他还是没熬过那一年的饥荒,和鸭贩是脚前脚后走。

白秋略带感慨地走在土路上,记忆如蛛网把他整个人笼罩。故乡总是让人感怀,无论它好或不好,再次踏上故土,那种谜一般的亲切感,白秋否认不了,他甚至有几分期待回到旧时的院子,他的家会是什么模样?

“看,到了!”

走到一片空地,白秋停了下来,他指着高高田埂后那处若隐若现的浅灰色墙面,高兴得声音都尖了几分。

“这就是我的家。”

一个很简陋的小院子。

白秋领着小土豆和阿苦上去,天黑黑的也看不真切,阿苦看到门口有一棵柿子树,树长的真好,无人打理自己也能蹿的枝繁叶茂,看它这比水缸还粗一码的腰,到了秋天,一定是满树金黄。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