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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贪拿着剃刀,用刀柄碰了碰白秋的耳后,看白秋小心且羞涩地护住耳,忽然又怅然若失起来。
“你不会回来了对吧?我盼着的小师弟又没了。”
“你别一口一个师弟,戒贪师父,你比我要小很多呢。”白秋发出蚊蚊声。
先是额头,再是鬓角,漆黑蓬松的头发缕缕落下,室内佛香缭绕,白秋的心却并不安宁。
他要用这把头发去骗一个很爱他的人,之后,他可能会跟锦玉去到他给他置办的那间小宅院。兜兜转转,没想到他又回到了原点,可笑之前他还拼命逃,生怕朝晖把他逮回去,现在倒好,不用朝晖,他自己就去了。
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锦玉,相信锦玉能把事办好,相信锦玉会给到嫣然足够的补偿。
这是他一生的死穴,当锦玉跟他讲,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哥哥的那一刹那,他就再不能对锦玉说不了。
尤其后来锦玉还跪在地上给他磕了头,用玉坠的尖端划破手掌起誓,他除了同意又能如何?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就让他再做最后一次坏人。三小姐,欠你的,我会用我的下半生努力偿还的。
白秋双手合十,向着香案上一尊瓷菩萨祷告,菩萨低眉顺目不知有没有听到,倒是戒贪手一滑,剃刀沿着白秋的耳朵掉了下来,好巧不巧刺破了那颗小痣,瞬间鲜血涌出。
戒贪急忙拿布给白秋摁住,白秋浑然不觉,只怔怔看着镜子,镜里的他是一个青蒿蒿的光头。
白秋来不及多欣赏,小土豆就抢了进来,看到自己心仪的哥儿还是剃了度,伤心的眼睛都湿了,那时他是真以为白秋出家了,在白秋出门后,捡起地上的落发,宝贝般揣进了胸。
*
“上官野,你少管我的事!”
“你姓上官我就管,快点给我出城!”
“我不出,我要带着白秋出,否则我就在这里耗死。”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不会以为你奈何得了我吧?”
上官泽擦去脸边的泥,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涌出来。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见到白秋了!若非他弟这些狗腿子死缠着他,他今天就可以带白秋走!
和上官野撕破脸,他反倒有一种异样的快感。自从坐实了他弟这么卖力地瞎搅是想公报私仇,他就更要和他弟斗一斗。
你不是不想我和白秋好吗?
你不是想让我做孤家寡人吗?
我就偏不遂你的心愿,我偏要和白秋好,我们偏要天长地久!
害死崔咏是你,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凭什么后半生还要为它买单?
“要不,你也逼我去跳湖?”
上官泽冷笑一声,接下来的每句话都直插上官野的心脏。
上官野被他气的不轻,他承认他现在是有点想报复了,但最开始他强迫上官泽离开绝对是真心为了他,为了这个家!
崔咏的事对他来讲是个禁忌,如果不是上官泽非要挑破,他也不会变得歇斯底地,甚至口不择言,刺激他哥说是因为他先拆散了他跟崔咏,所以他也要拆散他和白秋。
拜托,他若真有那个心,早在发现白秋的一刻就把白秋奸了!不是要报复吗?碰了你最爱的人让你一生懊悔才叫报复,他上官野没那么绝!对上官泽,他是有骨肉亲情的,之所以拦着不让他见,绝大部分原因还是白秋太麻烦了!
他哥已经够麻烦了,上官家更是一地麻烦缠身,在这个节骨眼,白秋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两“仇家”,不是火上浇油么?牵扯到上官泽该怎么办?顺着上官泽,反噬到他们家又该如何?他的日子还要过啊!总不能一朝失利后喝凉水都塞牙吧。
可这些道理,他哥愣是不懂,或者说懂了,故意装糊涂。
像那白秋,上官野打死也不信上官泽看不出他的麻烦,为什么非要带着个麻烦上路?那家伙就是个骚情闲不住的,早断了对谁都好,死抠到最后,上官野怕他哥是没体会过何为肝肠寸断!有些人看着软乎,翻起脸那心比谁都硬!白秋真的喜欢上官泽,就不会因为他一句话而退缩。当局者迷,他哥既能断出崔咏对他无意,缘何到了自己,便得过且过了?
上官野懒得和他再争,他决定亲自上山把白秋抓下来给上官泽醒脑,要是他哥还执迷不悟,那他也彻底不管,爱死死吧!
上官野狠啐了一口踢开门,门外站着他那消失许久的小跟班,还有大麻烦€€€€白秋,顶着刺眼的光头,穿着和尚袍,强忍惧意做了个单掌礼,说:“施主你好。”
第163章 你去死
“你,你……”
上官野张着嘴,两眼发直地看着眼前剃了个光瓢的白秋,吃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官泽挤到门边,看到光秃秃的白秋也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白秋,还问了句,“白秋,是你吗?”
白秋当然说是,跟小土豆俩一起进了门,对着上官泽又轻宣了声佛号,宣到一半就被男人打断。
“是谁逼的你?!”
上官泽两眼通红,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抓住白秋的手,指着对面。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逼的你去出家?”
“啊?我可没逼他这么做!”
上官野脸一黑,连忙撇清。
“我只说了他和你不合适,后来做什么我一样也没掺和,你别怪我头上。”
“是,不关上官施主的事,是我自己,我自己想出家。”白秋拧着眉,替上官野解释。
结果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炸。
上官泽的情绪本就被上官野逼到了临界点,唯一能治愈他的良药就是白秋的顺从,可白秋非但没有顺从反而把路走绝。
他去出家。出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凭什么他们会走到无可挽回这一步?
上官泽能忍的都忍了,上官野给他的那些窝囊气,白秋源源不断的滥情史,一桩桩一件件翻倒出来,无尽的王八鸟气,他是一憋再憋。
总想着,再等等,白秋招人也不是故意的,再等等,等离开了缸子村,去人烟更稀少的雾县,他们总不会再被碍手碍脚的熟人或其他别有用心之人找上门。他们只需要捱过这一段,未来,属于他们的必是和谐美好的余生!
可凭什么,凭什么到这临门一脚,白秋要放弃?!
那个拦城门的瘪三已经走了,他们可以出城,这件事白秋到底知不知道!他只需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除非……他根本就不想走!
“你是真心地要出家?”上官泽的音里带着颤。
白秋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无限压力,咬着唇,道:“是。”
“为什么?”
“我累了。”
“累?你最近是多干活了,还是成天出门了,你会累?在村中滞留的这几天,我饭都恨不得帮你做,你说你累,这是怎么个说法?白秋,你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我了吗?”
“阿泽,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白秋无奈地抽了抽手,失败,阿泽的力气好重,大概是真的恨了,捏着他的手腕,竟像在捏一只待宰的鸡。
“我和你,我们之间,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我们之间还是不合适。你对我也不满意,你是清楚的,我始终,始终……”
“始终也不爱我,始终也不愿离开缸子村,对吧?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我说出来了。”上官泽忽然松开了手。
白秋也随之松了口气,就在他以为男人终于想通了时,“啪”地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痛,上官泽竟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巴掌!
等白秋反应过来想要说点什么时,又一巴掌在另边脸上落下,力道之大还划开了耳后戒贪剃度时留下的那颗小痣的伤口,才结痂的伤口被这么一弄自然是破开出血,上官泽收回手,看着指尖上染上的鲜红,有心痛,更多的却是愤怒。
在他眼中,白秋看到逐渐升腾起的滔天恨意,他恨他,因为他是背叛者;他恨他,因为他看出来了,自己刚的那段话有多么不走心,多么言不由衷。
“你可算逮到机会了。”
上官泽一边吸气一边笑,狞笑,笑的狠辣又充满威胁。
“我弟找你让你滚时你开心死了吧?一直都想把我甩掉却甩不掉,这回总算让你抓到一次,借口被折腾的疲累不得不走开,实际上根本就没想过好好出家,是想先摆脱我,再去找野男人吧!我从冬冬那里都听说啦,你和府中的小管家,我还托人问了你在花溪村的评价,当初还以为是你谦虚,故意说的离谱,没想到竟是真的!你真的那么闲不住!你说你是躲情债才躲到的缸子村,你说你再也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这么对我!你可知你已经把我变得不成样子?你把我变成一个妒夫,一个小人,一个疯子!然后你说你要走,你看破红尘?”
“呵呵,呵呵呵,之前有没有给你说过,你不想走,我不勉强,你留下,鸡、院子、还有地都给你,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决定了,就跟我走,你说你要赎罪,不能让上官家因为我的事再分神。你那么宽容,那么伟大,你要救赎我,要救赎我们一家,那你为何不继续救赎下去?为何要给我希望,再让我绝望?为何你要一次次吊着我,耍我,看我为你吃醋,为你发疯你很开心?看我堂堂一个少爷公子去和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斤斤计较,你很得意?”
“你说是我死缠烂打,是我非像条死狗般赖着你,那你呢?你是怎么拒绝我的?你关上门,三四天不理我,后来又让我进,在温泉池,你不肯答应和我在一起,却默许我上你?你是什么东西,白秋,你是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你知道我和那些臭烘烘的汉子在泥巴里滚了几圈为了回来见你?在风雪中走了多久,把一张脸撕下来踩在脚底恳求你哀求你,结果你在做什么,你把我的心当场剁碎了喂狗!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我宁可你死了,也不要你像祸害我一样去祸害别人!”
“唔,阿泽……”
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唾骂与嘶吼中,白秋早就受不住跪下了,他甚至不敢去捂自己红肿的脸,连小土豆都不敢上前阻拦。
这是什么修罗场?!大爷彻底发狂,并且这一回的信息比上一回还要大,什么冬冬,小管家,冬冬是他的师父,小管家就是小满哥,按这么说,秋哥和小满哥还有一腿?加上山上的老板,前前后后,都有三个了!
人说一个不是他的错,两个也不算他全错,那三个要怎么说?
难道秋哥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小土豆看向白秋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紧贴在胸口的白秋的碎发,似乎也不再炙热。
第164章 我想结束
“对不起,对不起!”
白秋跪在地上不断认错,他再也没办法搪塞,阿泽把他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在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中,白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卑鄙如此龌龊,他辜负了阿泽,答应了却做不到,不敢堂堂正正地承认,却想着取巧来金蝉脱壳。
他对不起阿泽,阿泽打他,骂他,都是应该的。他没得辩解,也没得叫屈,事实上,挨了这顿打,他反而觉得自己踏实了。
白秋匍匐在地上,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殴打,可那些咒骂声却突然消失,上官泽不再暴戾,他冷静下来,像是一块铁浸入凉水,周身的热气和燥气瞬间冷却。上官泽挥挥手,示意上官野和小土豆出去,这一次两人谁也没多说,都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所以接下来是要一个人揍他吗?
白秋忍不住打了个哆,脸上的扇痕更加痛了。
他有些怕,毕竟上官泽后来就一直很疯,自从他从冬冬那里得知了他和小满的那些事,男人就仿佛变了个人,变得喜怒无常,暴躁易怒,变得非常缺少安全感,必须要每时每刻盯着他、守着他才行,甚至床事方面的需求也更盛。
滞留的日子,白秋经常被男人硬压在炕头,疯狂、强烈的占有带给他极大的阴影,让他想起小赖、小光,他们准备奸他,或是已经奸了他想要再奸他时的表情和阿泽一样!都是那种要不够的,急色的,攒着不知何处来的怨气,下一秒就要把他拆吃入腹,那副急欲摧毁掉他的嘴脸,白秋再也不想看到了。
他并不热衷于床事,他讨厌男人问也不问闷头就扒他的裤子,他更讨厌身体被蛇油或其他黏糊糊的东西弄的油腻脏兮,他不愿意做个野兽,每天只知交配、繁殖……不,那不是野兽,是雌兽,只有雌兽才会不知疲倦地重复大自然赋予她们的使命,虽然繁重,但也骄傲€€€€她能孕育生命,在小兽眼里,母兽是最伟大的,没人比得上她。
一个族群,成为母亲的雌兽有多尊贵啊,他呢?
他不是雌兽,也成不了母兽,在那些男人眼中,他可能连个人都不算,只是个最简单最廉价的发泄欲望的工具。
是了,屁股,他是个浪荡不堪,没尊严也没操守的屁股。
阿泽要罚他了,如果不是打,又会是什么?
白秋等啊等啊,等不到新的巴掌落下,心里越发慌乱,下意识往后缩去,一只手护紧了裤带,眼神在炕头炕尾间来回瞄。这屋里,应该没有剩余的蛇油,剩余的蛇油,都被他丢进了火炉里。
“别找了,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头顶处传来。
上官泽慢慢朝白秋伸出手,白秋瞅了他一眼,这一次他在男人眼中找到了他所熟悉的怜惜与痛心。
他似乎又变回去了。
“我原谅你,好不好?”
男人的手滑过肿胀的面部到耳后,轻压在那颗小痣,痣上的鲜血已凝固,男人心软地压上去,语气温柔的像是水面上浮过一根羽毛。
“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我对你既往不咎,你的过去,你的不堪,你的小把戏,我都不过问了,你也别再追究,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是场梦,梦醒了,你还是白秋,你不是和尚,我不是疯子。我们携手出城,那个每天堵你的家伙已经不见了,我们可以顺利到雾县去,你跟着我好不好?白秋,我发誓,只要我们在雾县稳定下来,只要你听我这一次,今后有什么事我都听你,都你拿主意。我不会再打你了,我会好好守护你,盐泉山上我说过要背你一辈子,你还记得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