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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如果我是亲王就好了。”
“萧景和和萧珏都超过我了，他们就是亲王。”
虞粥不想要比别人差，亲王比郡王厉害。
朝堂的消息传出来很快，基本是前脚下达了旨意，后脚京城里的大户人家、王孙贵族们已经收到消息，准备好了各种庆贺的礼品。
虞府同样收了不少贵重的贺礼。
虞粥这些年待在上书房里，时常会带东西和礼物回来，阮玉柔对那几位皇子同样不陌生。
“和他们比什么，生在皇家，并不是那么好，天天要学那么多东西，你之前不还嚷嚷着他们学的东西多，好累嘛。”
阮玉柔没有和虞粥说别的更深层次的东西，皇家的残酷，曾经和崇明帝一起经历过的她深有体会，虽是兄弟手足，但为了争夺那个位子，手足相残，无数阴谋算计，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阮玉柔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她有野心，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皇子们想坐上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迈入权利的最顶端，皇子们的母亲则是想要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
身在局中的人，很难做到跳脱出欲望的怪圈，很难不被野心和欲望所裹挟。
处在局外，脱离棋盘的她，能够看得更清楚，如今的虞家，仆人无数，金银无数，握在手里的权势也不用对着他人讨好，比起腥风血雨地活，随时面临满盘皆输的困境，还是这样活着更有滋味。
自家儿子也不是那块料子，比起阴谋算计恨不得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自家儿子惫懒娇憨，随便被人一哄一骗就着了道。
又想一点不累，又想要最好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瞧见虞粥皱着脸，不高兴的样子，阮玉柔心中一软，拉起虞粥的手往屋子走。
时间可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间，以前只到她膝盖的白团子，逐渐到了大腿，到了她腰，到了她下巴，如今变得比她还高了。
“福儿是有福气的，想的都能成真，想要的都能达到，皇上早早给你封了郡王，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
比郡王更好的，是亲王。
她也是贪心的女人，没有得到之前，郡王已经是想到的最好的，轻易得到了，便想着能不能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舍不得儿子委屈，想要把他想要的都给他。
“真的吗？”虞粥果然高兴了，步子都带着雀跃。
“多大一个人了，还跟小孩一样。”阮玉柔无奈笑道。
“娘，我才不大，我还小着呢。”
虞粥叽叽喳喳地像一只闹人的漂亮小麻雀。
“娘，明日我想请人一起玩，去你的郡主府好不好？”
阮玉柔带虞粥回过几次郡主府，郡主府极尽奢华，虞粥立刻喜欢上了那，时不时要央着阮玉柔过去住。
“去吧去吧，你不懂招待人的事，到时候，让管家帮你安排。”
“我当了郡王也会有郡王府吗？”
得到阮玉柔的点头后，虞粥忍不住想入非非，神情透着一丝向往，“郡王府会是怎么样的？”
“如今还没建呢，有那么多王府要建，等你的郡王府建成，恐怕要等明年了。”
阮玉柔突兀话锋一转，假装嗔怒：“你是不想待在家里，想去住你的郡王府了？”
虞粥赶紧抱住娘亲的胳膊，脑袋依偎过去，撒娇：“我肯定不会去住，我要和娘住在一起。”
第378章 皇子们的小伴读43
众皇子中，大皇子早年封了亲王，不过因为体弱多病，住在王府闭门不出，很少见人。
三皇子萧弘在去年便封了郡王，出宫建府住到宫外。
四皇子到八皇子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圣旨一下，朝堂，京城，宫廷里也分外热闹。
兰嫔面带笑容，送走了传旨公公。
一回到殿内，脸上的笑容消散，一言不发地坐下。
萧濯坐于她身侧，面庞白皙如玉，唇形偏薄，长相偏向阴柔，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发冠，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
想到封王的圣旨，兰嫔勉强带起一抹笑：“濯儿，是我拖累了你。”
“宁郡王，不是挺好的吗？八弟也只封了一个郡王。”萧濯笑了笑，“父皇爱重柔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四哥五哥封亲王是正常的。”
听着萧濯似乎无所谓的话，兰嫔的心里更难受了。
她了解濯儿，如果真的不在意，不会特意强调。
兰嫔的姿色本就不是很出众，好在她平时不与人相争，遇到别的妃嫔会主动退让，看上去是没脾气的样子，十年过去，后宫多了很多姿色鲜妍的新人，如她一般的老人，位分既没有到妃位，和崇明帝之间没有深重情意，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崇明帝。
后宫中这是常态。
不同的是，她生了六皇子，有皇子作为支撑依靠，兰嫔的心头也有了几分慰藉。
为他筹谋，为他算计，母子二人势弱，在后宫中互为依靠，盼望着儿子的未来。
兰嫔想到过未来儿子封王出宫建府的时候，不再拘于后宫，而是能够真正进入朝堂，被皇上委以重任。
可当封郡王的圣旨到来，听着将六皇子封为宁郡王的话，兰嫔心里升起的第一股情绪，是强烈的不甘心。
郡王，宁郡王。
比亲王差了一等。
她的儿子明明不比其他皇子差什么，在崇明帝和上书房的授课老师眼中，皇子中学得最好功课最好的是四皇子萧珏。
兰嫔却知道，濯儿从上书房回来后，会彻夜苦读，功课和学问并不比萧珏弱，可她只是嫔位，如果六皇子小小年纪展现了聪颖的天赋，免不了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她教导儿子不出头，表现中庸，和她一样。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人忌惮，这是最好的做法。
后宫中，类似的事不算少，好多皇子公主还在肚中未曾降世，便被算计没了性命，就算真的生下来了，几日夭折连个名字都没有，不上玉牒的皇子还少了吗？
兰嫔从入宫以来，不与人相争，与人为善，饶是如此，在她怀孕的时候，都差点着了道，差点喝了那碗被下了红花的养胎药，那时候，她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不是她不相争便可以的，只要不是彻底被崇明帝厌弃，只要她还活在宫中，只要她生了孩子，只要她生出来的是个皇子，后宫中的每个人都会变成别有用心的人。
她活得谨小慎微，将一切的渴盼都寄托在了萧濯上，熬着期待着儿子长成。
萧濯为什么只封了个郡王，无非是因为她，她只是一个小官之女，在后宫的位分不高，连累儿子也要跟着她被人看低。
“这不一样，四皇子和五皇子封亲王，是陛下给的体面。”
兰嫔心里不甘心自己儿子做个郡王，但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来，萧濯表现得没有特殊的过人之处，无功无过。
“我听说皇上给虞家那位伴读也封了郡王。”这才是兰嫔最在意的事。
凭什么，她千辛万苦诞下皇子，将皇子抚育成人，而今到了皇子们封王建府的时候，皇上连郡王之位都能轻易许给一个外人。
“封了福郡王。”萧濯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起虞粥时唇角扬起了一丝浅显的弧度。
因为弧度太不明显，兰嫔并没有注意。
提到福儿，萧濯忍不住想——
福儿封了郡王应该会很高兴吧，可惜福儿不在宫里，如今不用再去上书房上课，他见到福儿的次数少了很多，福儿不再日日进宫来，进了宫也基本碰不上，因为他会找四哥和五哥玩。
萧濯身子一顿，神情多了一丝戾气。
福儿不会来找他，福儿找的人会是四哥和五哥，四哥和五哥封了亲王，以后福儿会更加看不到他了。
一直是这样，只有当他的这两位哥哥不在，福儿才会退而求其次看到他。
“福郡王，福郡王。”兰嫔喃喃念了两遍，脸庞逐渐变得哀怨，全然没有宫人眼中和气不争不抢的模样，“长乐郡主的儿子能够福气加身，我的儿子，只配得一个宁字吗？”
福郡王和宁郡王，明眼人都能看出，哪一个是崇明帝用了心的，哪一个是在内务府拟了封号后，随便选的。
福乐永康，代表着崇明帝对虞粥的厚爱。
她的儿子连一个外姓人都不如。
“娘娘莫要多想，父皇取的封号只是因为他的乳名唤福儿罢了。”察觉到兰嫔钻了牛角尖，萧濯连忙提醒。
兰嫔神色不断变换，唇瓣张合，幽幽一叹，似是认可了萧濯的话：“是我着相了。”到底是着相，还是不敢怨怼。
兰嫔注视着萧濯的双眼，一字一顿，神情认真：“濯儿，娘这些年在宫里过得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一步，你是皇子，等进了朝堂，一定要让你父皇看重你，别的都可以是假的，真心假意，虚虚实实，唯有捏在手里的权力是真的。”
“我懂。”
萧濯点头。
他的野心并不比兰嫔弱，从很小时候听到兰嫔教导时的疑惑不解，从靠近虞粥却要主动离开让出位子的嫉妒，从虞粥眼里没有他的不甘，一重接着一重，萧濯懂得了权力的重要性，能让他离想要的更近一点。
“七皇子也封了郡王，皇上真是一视同仁。”
萧临在后宫的存在感不强。
一个没有母亲又不得皇上看重的皇子，威胁性并不是那么大，有人在萧临幼时下过暗手，或是推波助澜过，也是萧临命大，从孱弱无知的幼小孩童硬生生熬了过来。
兴许是见皇上真的不在意他，不会过问他，这些人也没了铤而走险的念头。
但随着他慢慢长大，即使没有展现出任何的优点和特殊，后宫有子嗣的妃嫔也在暗地里观察过这位七皇子，想要看看七皇子会不会成为日后的威胁。
得到的答案是，不会，萧临平平无奇，要不是这次封郡王的圣旨上有他，夸张一点说，别人都不会想起还有这个隐形人一般的皇子。
要么，就是真的普通，要么，就是藏得太深了，问题是，一个人能从年幼时便开始伪装，藏住十几年吗？
另一边。
贤妃的宫殿。
“母妃，儿臣让您失望了。”说话的少年唇红齿白，一看过去便是活脱脱的翩翩少年郎，脸上的笑容十分讨喜，此刻作出了一副沮丧自责的样子。
贤妃是个温柔的女人，她的眉眼温柔似水，脸色透着些许的苍白，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从崇明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贤妃便嫁给了崇明帝，不过她的身子在一次小产以后久久未愈，这些年一直汤药不离身，遇到季节变换时，生病着凉也是最多的。
她的身子不适合也不会再孕育孩子，萧云不是她所生，但从小便在她手边养着，在贤妃的心里，萧云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无异。
“我知道你心里失落，顺郡王，虽然寓意不错，终究是郡王，不是亲王。”贤妃将送过来的汤药喝完，掀起眼，淡淡挑明了萧云的心思。
萧云没有被封亲王，她纵然失落，可最失望的应该是面前她亲生养大的人。
随着萧云渐渐长大，一些东西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质了，他学会了在她面前掩藏。
贤妃有点看不透他了。
萧云垂着头，毕竟年纪小，被贤妃一说，心中的不平立刻被激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贤妃，低下头嗫嚅嘴唇：“母妃，儿臣以为...以为儿臣也能封亲王的。”
父皇一共封了两位亲王，柔妃之子五皇子，昭贵妃之子四皇子，他的养母是贤妃，按道理也应该封亲王，却只封了一个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