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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乐的样子太明显,让裴于逍晃荡的饱胀的心灵,骤然出现一丝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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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凉,进入十月末,气温骤然降低。
陶柚开始每天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免本就脆皮的体质雪上加霜。
因为对冷空气的敏感度异于常人,陶柚着装也走在时尚前沿。
别人穿单件长袖时,他穿上了卫衣;别人穿卫衣,他换毛衣;等别人换上毛衣,他早就摇身一变成厚摇粒绒外套了。
你东哥这样评价:不愧是咱们学校有名的爱豆,穿的都是超季款,这就是时尚!
陶柚回击了一个大逼斗。
气温降得快,但陶柚的膝盖要六周才能拆护具,伤到波棱盖子比崴脚麻烦好多。
首大十一月下旬才正式供暖,陶柚每天里三层外三层地往身上套,却只能穿单裤子,杵着拐杖来回奔波于寝室和教学楼。
裴于逍背过他几天,确实很舒服,陶柚差点就这么一直舒服下去了,直到他看见一个饭拍视频。
没错,“饭拍”。
他是爱豆的谣言就这么屹立不倒,甚至春风吹又生。
那些平时手机不离身的大学生,一遇上这件事,就仿佛全都从来不上网,以讹传讹到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陶柚深切感受到了谣言的可怕。
不过那也没太所谓,反正没有物理上影响到他的生活,他就可以心很大的不去多管。
但那个“饭拍”视频着实深深伤透了陶柚的心。
他原以为,以自己和裴于逍两人的颜值,裴于逍背着他去上课,走在铺满银杏叶的金黄的校园里,应该是唯美如油画般的画面。
每当深秋那略微凌冽的微风刮过脸颊时,陶柚都仿佛能想象出自己的头发拂着耳畔,仰头时,树叶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眼底。
然而事实上,他就是一颗球。
因为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他的脸在围巾里消失不见,视频唯美的背景里,裴于逍宛若驮着一颗圆润的黑球。
他膝盖戴着护具,于是一只腿被迫伸直,就又变成了一颗身残志坚的黑球。
裴于逍原本是帅的,然而他挺直的脊背弯曲了,以至看不出傲人的身高和身材。
唯一本该露出的帅气的侧脸,也因为陶柚的围巾太长被全部遮挡。
啪!
陶柚重重将手机啪到桌上。
给裴于逍惊得一转身:“你干什么?”
陶柚双拳紧握,微垂着头,厚羽绒服下仔细还能看出细微的颤抖。
他紧闭双唇,像是收到极大的屈辱。
“你以后都不要背我了。”他字字泣血。
裴于逍没说话,静了两秒突然蹲下去看陶柚的腿,吓得陶柚猛地一缩:“你又干什么?”
裴于逍站起来,面无表情拂了拂手:“没什么,就是还以为要见证医学奇迹了。”
“没有奇迹,我还是瘸的,”陶柚严肃:“但你不可以再背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的名声都要不好了。”
裴于逍挑眉:“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没有在开玩笑!”陶柚受不了他如此不当真的态度,嘴唇颤抖着,又有点委屈。
让他看到自己丑的模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直接把手机甩给裴于逍:“你自己看!”
裴于逍将信将疑地拿起来。
陶柚掩面痛哭,沙哑地扯着嗓子:“你背我,就像艰难求学的大学生,背着自己病重的老母亲!”
第49章 悲催大学生
比起当病重的老母亲,陶柚宁愿自己做那个艰难求学的大学生。
他蹦€€了一个月。
每天杵拐杖跳去上课,结束又再跳回寝室,一路上辅以裴于逍的搀扶,勉强顶着寒风熬了一个月。
十一月下旬,经医生批准,他终于可以拆掉膝盖上那个碍事的固定器。
医院里,陶柚气喘吁吁撑着门,在裴于逍的搀扶下一屁股坐到诊疗床上。
他穿得太多了,一路过来明明不是坐车就是电梯,还是累得够呛,像临时参加了一盘百米冲刺。
陶柚抹了把头上的汗,后知后觉发现,可能是因为医院里面太热了。
学校可能要今天晚上才正式供暖,陶柚每天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颗真正的球,暖和不说,还能直接滚着去上课,省时又省力。
习惯了校园的冷空气,一时进到宛如夏天的诊室里,陶柚十分不适应。
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深红色的厚卫衣;再拉开卫衣的拉链,露出白色高龄粗织毛衣。
还想再继续时,手停了下来。
毛衣是套头的,没有拉链了。
陶柚忽然感慨,还好自己没穿成豪门文里的霸道总裁。
不然就他这种,一到冬天想耍个帅,脱掉西服一抬手,白衬衫的扣子缝隙里还能看得见粉色的秋衣。
都说真霸总一年四季穿得少,是因为人家冬天从不出入气温低的地方,不会有需要在室外毫无遮挡待半小时以上的事情。
但……
陶柚瞥了眼裴于逍,又觉得,除了生活水平以外,霸总都不怕冷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血脉压制的道理在的。
比如裴于逍,这家伙一天到晚跟他在一起,两人同吃同住,走同样的路做同样的事。
陶柚坐在教室里抱着围巾打瞌睡,冻得手脚冰凉,裴于逍就穿那么简单的两件衣服,却跟没事人似的。
有时候陶柚不小心睡到他身上去,都能感觉到他脖子和手掌暖和得要命。
等再过些年裴于逍长大了,离开校园接手家里产业,不就成了小说里那种寒冬腊月也只穿薄西装的霸总了吗?
到时候又有人要说人家是因为有钱到院子里都铺地暖,话虽如此,但就个人本身体质来说,裴于逍也比绝大部分人都抗冻啊!
小说男主神一样的体质货真价实出现在眼前时,的的确确是有点伤人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陶柚长叹一声,挨个脱下羽绒服和厚卫衣。
裤子倒是只穿了一层€€€€一条异常宽松的牛仔阔腿裤,撩起来可以直接到大腿,方便医生给他摘护具。
护具离开膝盖的瞬间,陶柚仿佛重获新生。
看着自己的左腿终于有恢复正常、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蹦€€着踏上艰难求学路,陶柚异常感动,连医生的后续叮嘱都没法专心听。
裴于逍直接拉他上了一次秤。
现在陶柚穿得少,还摘了护具,是称体重的最佳时机。
裴于逍其实没报什么期待,但定睛一看,好家伙,少了整整五斤。
在体重这件事上,陶柚是有硬性指标的,寒假手术前增重五到十斤,裴于逍没觉得他真能达到,但也没想到他能反着给自己整掉五斤。
整整五斤呐!
“不是吧,”陶柚自己也惊了,“看来运动真能减肥,好烦,我没想减啊。”
裴于逍忍不住扶额:“这话别在外面说了。”
“为什么。”
“会被打。”
“……”
陶柚干笑两声:“没事,反正我说他们也看不懂。”
“你就笑吧,”裴于逍无语地瞥着他,转身往回走:“看你就这个样子做完手术还笑不笑的出来。”
陶柚从秤上下来,穿好鞋跟上,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弯腰摸了摸膝盖。
没两秒,身前罩下一块阴影。
刚傲娇走开不到两米的裴于逍又径直折返回来,“怎么,还是疼吗?”
陶柚没应,慢慢站直了身体,拧眉像在感受什么。
裴于逍不由加重语气:“到底怎么了?”
“不疼,”陶柚摆手:“就是有点奇怪,酸酸的,胀胀的。”
裴于逍扭头找医生:“他说膝盖酸胀,这样是没问题的吗,是不是没恢复好?”
“没问题的,”张医生说:“只是刚拆掉护具不太适应,稍微习惯一下就好,两个月内注意不要有剧烈运动就不会有问题了。”
裴于逍微微放下了心。
医生于是打开诊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稳重的、雷厉风行的张医生,一丝不苟保持着自己的人设,朝裴于逍微微一颔首: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大少爷。”
裴于逍:“……”
陶柚:“O.O”
好突然的,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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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陶柚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躺到床上。
寝室今天下午就正式供暖了,比预计早了好几个小时,陶柚感动地闭上眼睛。
他终于不用再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