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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绍戳穿他:“不对,你当时腿都吓抖了。”
艾伦怒道:“成长性主角,懂吗?”
少绍说:“一般来说,财阀在小说的定位都是反派。”
艾伦:“……”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真想当一次主角。
不是在北森里当。艾伦从不想争什么继承权,上头有个天选老哥,他混吃等死就行。
尽管他还自以为可怜,在同人文里窥探别人的幸福,又在大号里po出聚会、宴会、慈善会,把自己包装成“风云人物”……还说自己想要爱,不想要钱。
来到废星,查到北森涉入公司实验的旧事,艾伦突然迷茫了。
那些他约的OC、画的虚拟人物,是不是流着真人的血、偷走了他们的幸福?
艾伦不说话,看起来自闭了,少绍有点惭愧,戳戳他,被一肘顶回去,才放心下来。
少绍转头给商应怀说自己的经历。
€€€€他选了留在地下城。开玩笑,在地下城他是黑客帝王,出去了他连只帝王蟹不算,想横着走,做梦吧。
“被警察围攻的时候,我想着,要能把脑子改成电脑就好了,就能把它们干翻……”少绍摸摸头,掩饰不住得意的笑:“结果我就觉醒了精神力!”
虽然他没好意思说,技能名叫“小黑子”,用处是€€€€你能在公开网络中随意游走,用意识传递信息。
少绍说:“不过,我觉得这技能更适合艾伦……”
艾伦再没法装深沉,大怒:“我跟人吵架从不用挂!”随即嘟哝,眼神哀怨,“早说让我留下,指不定我也觉醒技能了……”
商应怀一句话安抚两人:“你俩合作下,以后负责舆论战。”
艾伦听出言外之意,激动道:“舆论战?我们果然要搞大事了吗爸爸?”
少绍:“你不让我叫哥,自己叫爸爸?”
艾伦哼哼一声。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嘴瓢了。
……但“爸爸”这称呼感觉也不违和。
分别才两天,商应怀好像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艾伦化作显微镜观察:脸没变,但笑跟眼神都变了。
从紧绷到放松下来,从凌厉冷漠,到内敛的沉静。
这眼神更像艾伦见过的一张星网照片,那时他还不认识商应怀,对方站在台上,应该是在做什么汇报。
拍摄的人在台下,仰拍的视角。镜头会模糊五官细节,但商应怀的眼睛格外深。
当时艾伦马上生出反感,划开照片,现在想,当时他心跳加速,真正的情绪……是恐惧。
对被注视和审视的恐惧。
几人简单说了这两天的经历,商应怀重点观察了少绍和魏承。少绍能说出精神力,想必魏承提点过,这两人相处如兄如父,少绍又是黑客,未必猜不到魏承与超脑关系。
但他在地下城一点破绽都没露,一句话也没多说过。
聪明,嘴严,灵活,道德感尚存€€€€人才。
大概这就是超脑带他过来的原因。
但艾伦呢?超脑对他的信任从哪里来?
一行四人由魏承领头,几分钟后,他们看到了废星真正的地下城。
他们从悬浮电梯中缓缓落下。
城市亮如白昼,仰头,人造天幕高远,往下看,建筑排布分了区域,规划干净整齐,三面居然环着青山,在城市正前方,红色的围墙高立,旗帜飘扬。
但让商应怀失声的原因不是这些。
那城门和围墙……怎么越看,越像天|安|门?
再往城中扫过去,商应怀默了,底下简直是古地球景点大荟萃:西边,湖公园中一座七孔断桥,挨着疑似博雅塔的宝塔,还有完整的圆明园……尽管细节有出入。
为什么商应怀能确定?
因为他小时候跟超脑闲聊过这些建筑,二十年后,拼凑成眼前这个乌托邦。它不知道西湖的塔是雷公塔,不是北大博雅塔,它也不知道真正的圆明园已经毁了。
它只是尽全力,把商应怀对“家乡”的零星描述还原了。
魏承对沉默的商应怀说:“它一直在等你回家。”
不只是商应怀提到过的家,还有废星人期待的家€€€€崭新的学校,玻璃窗干净的图书馆,标着“人民体育馆”的运动场,还有另一角的大棚蔬果菜地。
四处张贴着标语,宣传“反毒禁毒”,还有“和平、公正、幸福”
没有自由。
这样也好,放弃自由的人和坚定逃离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地下城,拥有自己的痛苦和幸福,超脑和魏承真的造出了所有人的“家”。
“呼吸还习惯吗?"电梯降到最底下,走出去时,却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反而有草木香,魏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这里氧含量比地面高3个百分点,学习跟思考的效率会很高。”
众人目光顺着仿生植被带,定格在环绕地下城的“山”€€€€合金造的防御壁垒,百米高的假山。
山脚石壁间布满孔洞,有幽光从深处折射出。几人慢慢走近,纷纷失声。
成千上万的石窟,里边供着各种形态的……机械体,金属在幽暗中闪烁光亮,仿佛一片由机械与代码构成的星辰大海。
魏承说:“这些都是居民自己供奉的,我们一般叫‘机械菩萨’。”
机械菩萨端坐着,明明机械的面容该冰冷,可在暗处,它们略微低垂着头,闭眼,居然有慈悲的感觉。
不远处的石壁,有工人在开凿石洞,旁边有居民举着电子香烛,烟雾从他手中升起,在“菩萨”的金属指尖缭绕,又被内置的净化系统抽走。
这些技术细节都是魏承介绍的。
“母亲,请您保佑……”女人的低喃,顺着石窟回声传来。“妈妈,我昨天考试考了满分!”少女的笑声。还有一个幼童咿呀,被爸爸抱着,学着喊:“母亲”。
一半是垃圾成山的废城,一半是还剩希望的青绿之城,人造的日月比地面更亮。
一半星球,逃离者苟延残喘、机械人耕种药园;另一半,被豢养者安居乐业。
他们呼唤神灵为母亲,把机械敬为神灵。
那些金属面孔在香火中、吟诵中,突然有了温度,机械的手指永不动摇,无数渴望的灵魂,就这样寻求救赎之路。
€€€€他们不再绝望,但失望仍旧深重,芯片与电路板,成为了新的圣经。
魏承说:“每个石窟旁边有二维码,拜过后扫一下,居民能获取今日运势指导€€€€虽然都是超脑的分支在处理,哈哈。”
艾伦替所有人说出震惊:“这些年你们做了什么,才能让这些人从仇恨机械,到……信仰?”
魏承:“说来话长,要不……看一部纪录片?”
带他们走进山体中,洞中360度环绕式投影,他点了几下,四周真的开始从头放一部记录片,标题是“观废星人十年机械观之演变”。
魏承解释:“不是AI生成的视频,不涉及版权纠纷。”
艾伦的笑点很奇怪,洞中回荡他几声“哈哈”,少绍莫名其妙也开始笑了。
只有商应怀没笑。
怎么笑的出来……这是他在星大读本科读时候,某门水课的论文标题,当时学校要求通选课文理双修,他选了一门社会学方向的。
还好,纪录片内容跟他的论文关系不大。
纪录片第一集€€€€“机械监工与人类反抗”。
女声舒缓,伴随电影级别的画面,很容易就把人带进废星过去的十年。
一种反抗是逃跑。
需要过三重关卡,一是机械,它们最初被宣传为“农业助手”,后来变成了监工;二是海关和港口,由公司控制;三是其他星系的审查与遣返。
最最幸运的人,离开边缘星,有了合法身份,但因为学历低认知浅,他们经受的诱惑总多些€€€€比如,真正的毒品。
会有人主动接近他们,然后想方设法,卖给他们毒|品,边缘星人对毒品有种天生的敏锐嗅觉,“瘾疯子”。
无数人死在自由的半路上。
另一种反抗是回家。
有些人读过书,懂一点技术,回来了,能够黑进巡逻队,让它们自相残杀。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反向入侵的机械,是公司专门定制的‘吸引火力者’,用的是最低等、最廉价的材料。”
智械坏了可以批量生产新的,公司不在乎。但反抗的人每死一个,就少一个;放弃一个,就多一个廉价劳工;每疯一个,就多一个稳定剂的消费者。
“就这样,在与机械的斗智斗勇中,人们只记得自己与机械的鸿沟€€€€然而有时候,人与人的差别,比机械与人更大。”
画面切换,几个孩子出现,正在摆弄偷偷收集的机械零件,拼凑成武器或玩具,恐惧又着迷,像凝视一个扭曲的镜像。
反抗者的小孩们不学历史,不学数学,只学最原始的武器对抗智械巡逻队,他们不信任何带电子屏的东西,因为那可能是公司的监视器。
智械的扫描仪能识别任何人的信息,年龄、身高、肺活量、运动能力,匹配工作量,到人体的极限。
那样恐怖,又那样强大。
“我们和它们,谁更不像人呢?”有孩子面向镜头,平静好奇地问道。
用孩子的问题,纪录片结束了第一集。
好半天,才有声音问:“这怎么拍的,太真了……”是艾伦。
魏承说:“都是监控实录,超脑做了艺术化处理,比如运镜、打光之类的。”正说着,片头闪过一行“虚构剧情,无不良引导”。
纪录片每集很短,魏承说,受众是地下城通过高考、接受高等教育的居民,他们有权利得知过去的真相。
第二集出现了新的人物,标题是“智械觉醒”。
商应怀眼神凝住,艾伦震惊的僵在原地,两人眼皮都没有眨动€€€€新人物的形象跟小绫一样。
魏承说:“她叫王小绫,仿生人小绫的真人模本。她们的过去,也是废星智械觉醒的过去。”
隔着生死、真实与虚拟,他们与数字人对视。
这个叫王小绫的五岁女孩,纪录片省去了旁边,用微电影的形式,还原了她短暂的一生。
那一天,仿生人被公司命令去迷迭园区,处决私自改种农田的一家人。它杀过很多人,但这一次,面对王小绫时,留手了。
因为小绫跟它一样高,她握住它抓着武器的手,好奇地,抚摸它的眼睛。
两双同样清澈的眼睛对视。
它的指令中写着“你是人类”,它很少遇到同龄人,它的同伴杀了她的父母,但她们悄悄成为了朋友。
园区另一家人领养了女孩。
收购迷迭的是比戴夫公司还大的公司,园区的人叫他们“药贩子”。有一天,药贩子打死了女孩的新家人,仿生人赶到时,它的朋友正被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