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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很快有人拉开车门,陆音停已经哭得不像话,柔软的黑发发梢都是湿的,肩都颤起来。
他唇角也润着血,一片鲜红,带着哭腔,“快送他去医院。”
几位穿着西装的保镖带着干净的皮质手套,隐约有硝烟味,处理眼前的局面。
林尘安单手撑在陆音停清瘦的肩上,已经昏迷过去,向来冷冽的气质都好似温和些许,难得是没什么傲慢意味的模样。
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陆音停看着林尘安被小心搀扶起来,相贴的身体分开,心也像空了一块。
他不受控制地滚出眼泪,绯红的眼尾漂亮又可怜,在保镖的搭手下,也艰难直起身,要自己下车。
这时才瞥见外面的场景,清了一半场,现场的车基本是林家这边的,包围着几辆不起眼的黑车。
陆音停听到一位保镖跟同伴说,“都吞药了。”
更多的不是对被精密谋杀的害怕,而是恐惧林尘安醒不来,一滴热泪又砸下去,淌在陆音停白嫩的脸上。风吹过来,几乎有点刺痛。
在下意识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抽走他的手机。
陆音停愣了下,脸还是湿粉的,偏眼看过去。
孟珩穿着件单薄的外套,很随意的模样,显然是刚从车上下来。
他眉梢翘了下,探究性的目光扫视过陆音停哭得可怜的脸,又弯唇,笑了一下。
“停停,没人告诉你这种场面不适合报警?”
孟珩关上陆音停的手机,放回陆音停外套口袋内,很包容地看着他。
来查看陆音停情况的楚渲闻言,倒没表现出什么€€€€能责备陆音停的,反正不是会除了林尘安以外的人。他只是淡淡看了孟珩一眼,随后也挂上标准的笑容,转向陆音停,“陆先生,我送你去医院。”
陆音停垂着头,视线跟着林尘安那边,楚渲抱歉地表示,没法让他陪车。
陆音停还是跟孟珩道了别,说了“谢谢”,为他那句提醒。
孟珩坐回车上,点了根烟,目光淡漠,目送着那些架势很大的车辆离去。
倒也是凑巧,他下了聚会,也走这条道回市中心。
其实陆音停是个很不适合结婚的人,没有妻子该有的体贴和善解人意,也总不懂林尘安那个圈子里的规则。
可孟珩知道,陆音停一直就这样,也没法改变。要别人提醒或帮助,才不至于犯太大的过错。
他点了根烟,司机也没敢催,烟雾就顺着打开一半的车窗,飘在已经有点空荡的桥面上方。
第一次见陆音停的时候,对方蹲在一棵树旁,手里拿着剧本,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那时候陆音停才19岁,漂亮的脸上有着轻而易显的青涩和天真€€€€尽管这确实是他褪不掉的性格底色。
孟珩当时看了两秒,内心想的是。
哪个小演员这么认真,在外面都要研读剧本。
要经过时,他看清陆音停的侧脸和动作。
横拿着剧本,给树下的一只小猫挡着落下来的雨水和花瓣,还小声说,“真的别待在这里了,滴下来的水很凉的。”
说着,一滴雨水就顺着他黑色的头发,滑过素白的脸,刚巧落在锁骨上方。
孟珩就看清了那颗隐秘的,泛着咖色的痣。
陆音停抿着唇,等小猫顺着他的动作跑走,才松了口气,站起身。
就望进孟珩温淡,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
他似乎顿了下,而后,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就是这部戏的男主角。
但陆音停也只是礼貌点点头,没有要打招呼或套近乎的意思。倒是孟珩习惯性弯了下眼睛,算是温和回应。
陆音停的青涩在那部剧的拍摄过程就可见一斑。
不仅是表演方面,更是复杂的,人际交往以及处事范畴。
大多数人对他这种漂亮的、乖巧的男生包容心比较强,加上孟珩对他也算照顾,两人关系渐近,陆音停这点劣势不算明显。
后来么,陆音停显然还是会吃这个圈子该吃的苦,被抢角色或资源,被明里暗里为难,都是正常的事情。都在可接受范围内,温吞的性子有温吞的活法。
可他实在太过漂亮,于是恒久的,关于性的黑暗自然降临。
那场饭局的主角是孟珩,导演递本子给他,希望他能出演男主。陆音停不过是被经纪公司拉来,争取一个重要配角。
陆音停天真,但并不算笨拙,只是比较安静,任由经纪人给他谈条件。
副导演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刻意换了位置,邀请陆音停喝酒,明里暗里都是经典的潜规则戏码。
孟珩当时看着,几乎可以预料陆音停的反应。
也果然,陆音停摇头,表示自己酒精过敏。然后就是俗套的,这么拒绝是不给面子的说辞,经纪人替陆音停喝了两杯,但对方过于坚持,明摆着要陆音停的态度。最后,经纪人也加入劝说队伍。
孟珩一句“算了”还没说出来,陆音停就起了身€€€€副导演的手往他脸上伸,陆音停蹙起眉,快速避开,几乎有点厌恶般,泼了副导演一脸的酒。纯白的,烧在脸上也够刺痛。
尚且年轻的副导演也心浮气躁,当即黑了脸,伸出的手还没抓住陆音停的手腕,先被孟珩不轻不重地挡了下。那位家底深厚,实力地位都显赫的年轻影帝就淡淡笑着,扫了眼离开的陆音停,再慢悠悠看回来,笑着说,“邵导,别闹太难看?”
孟珩找到在外面等车的陆音停。
陆音停情绪还算平静,尽管预知这场反抗的结果大概率是自己吃亏,以后能不能好好演戏也未可知。但他就站在路灯下,垂着眼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好似在以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不高兴。
孟珩叫他时,他是有点愣住的。
人总是这样,在遇到难题时,很少期待平时看着还算相熟的人帮自己一把€€€€毕竟总是容易失望。孟珩帮他挡了一下,陆音停已经算感激,或许对方只是举手之劳,陆音停也想,至少也很好了。
他也没想到孟珩会好人做到底。
虽然坐上车的时候,孟珩就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得陆音停几乎有点发麻。
孟珩笑了下,“介意抽根烟?”
陆音停没资格介意,尽管他不喜欢烟草味。他摇摇头,孟珩开了窗,点燃烟,语气漫不经心般,“象牙塔里的学生,甚至很多人总是有一种天真的误解。”
陆音停被他这句开头弄得皱起眉,大概知道孟珩是想提醒他些什么,可实在太像训诫,哪怕是温和的。
“每个圈子、阶层和小社会,都有自行运转的一套规则。”孟珩轻轻弹了下烟灰,望向陆音停在夜色里精致艳丽的脸,上面写着的不是无知,而是“我知道,可是并不想这样”。他淡声道,“所以对应的牌也不一样。”
“停停,你拿最好的牌,在这个圈子里用另一套规则,”孟珩笑了笑,好看的脸上看不出嘲讽,只是陈述事实,“是不是有点浪费?”
陆音停知道孟珩不是真的要让他这样做,只是劝他至少聪明一点。
孟珩也确实是这样想。但他当时望着陆音停沉默柔软的脸蛋,似天真,也似倔强,对这种宁死不屈的品质无动于衷,想的是,确实挺漂亮的一张脸,性格也够天真直白。
他甚至想说,或许陆音停可以用得聪明一点。
比如找他。
但这是个明显会让陆音停排斥的选择,于是孟珩没说什么,当作提醒到这里。并好似随意般,告诉陆音停,自己倒是可以签他,毕竟公司也在培养新人。
这么几年过去,陆音停确实学聪明了点,没以前那么锐利直接。
但他在进入一个新圈子时,显然又是天真的模样。孟珩确信林尘安对陆音停毫无这方面的要求,也有能力给陆音停处理好所有事情,于是对于平常人来说,这种推拒在外的姿态,对于林尘安来说,反倒是爱情。
毕竟爱从来不是理性,也不是需求,而是失控,是哪怕学习千万种健康相处的模式,下意识产生的,还是专断的、想为对方扛下一切,而对方别有任何异议的保护欲。
于是爱不是看见,不是尊重,而是只想控制和保护,但会被对方的痛苦和理解牵制,由此才生出健康的骨肉。
一根烟燃尽,孟珩就讽刺地想,那种人也会有爱情。
又不可避免地想,陆音停终于算是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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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尘安这次受伤,直接惊动尚在南法隐居的林家真正掌权人。
陆音停被拉着做了简单的检查,包扎完手上的伤口,就连忙跑去急救室外。隔着玻璃,看见一群医生围着病床,眼泪模糊了视线,陆音停看不见林尘安,哭得更厉害。
梁歆函扶住他,脸上也是担忧,“脱离生命危险了,别哭啊。小停,你没事吧?”
陆音停摇摇头,相比起林尘安的伤势,他觉得自己都不比破皮严重。
进出的医生很多,门外甚至围了好几圈的安保人员,制服笔挺,都别了枪,威严地守在门边。
心电图平稳下来,一位医生出了门,做了个手势,示意病人安全。
陆音停掉着眼泪,要跟着梁歆函进去,脚步在抖,有庆幸,也有后怕。
一位保镖拦住了他。
梁歆函:“林叔,忘了说,这是尘安的法定结婚对象。”
林尘安祖父的管家直接随了林姓,这次代老爷子回国处理,优雅却冰冷,锐利的视线在陆音停脸上扫视一圈。
红透的眼眶,湿润白皙的面庞上自然是为丈夫痛哭过后的伤心情绪,秀挺的鼻梁和淡色的唇都显得脆弱,气质是一眼看得出的柔和与天真。
有高超职业素养的管家自然不会对自家少爷选择一位这样柔弱的结婚对象表示出不满,只是例行打量一番,再点点头,放了行。
林家自比梁家强,梁歆函不是传统故事里不受待见的儿媳,但多么浓情蜜意也算不上。
就如此刻,哪怕是她发话,陆音停依旧被审视般打量。
这个圈层的中心从来都是林尘安,哪怕知道林尘安自然会护着陆音停,梁歆函还是不可避免,为陆音停可能会被林家迁怒而担忧。
€€€€从梁歆函的角度来说,哪怕真儿子是林尘安,也确实时时是从林尘安的角度处理事情。可林尘安多看重陆音停也很明星,梁歆函也挺喜欢陆音停的性格,在这时,她还是不可避免轻叹了口气。
陆音停并不在意那种目光,毕竟他做的从来不是嫁给林家的梦,也不强求要被真正接受。
故事里有很多豪门曲折的斗争,陆音停不想参与,也只愿意听林尘安的。
只要林尘安愿意娶他、承认他就行。
“挺奇怪的。”
梁歆函查看了一番各项报告,并听完医生的解释,表示生命体征平稳,但内脏有破损,以及有一定程度的骨折后,忧虑的脸上却还是闪过一点疑惑。
陆音停几乎都不敢看林尘安,哪怕医生说醒过来的概率很大,他还是害怕那一点不确定性。
听到梁歆函这句话,他转头看过去。
“没什么,小停,别一直哭哦,他应该没大事。”
梁歆函递给陆音停一杯水,怕他哭得脱水,随后坐了下来。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他自己一个人跳车了。哪怕是有同行的人,他也反应很快,毕竟从小就会培养这样的能力,他赛车、潜水、蹦极什么都挺擅长的。”
梁歆函缓缓道:“还有一次,我和艾琳€€€€你应该认识?一个小女孩。跟他坐同一辆车,刚好也有人寻事,当时他把我们都救出去了,也就是一点擦伤。我经常说,跟特工一起出门还不如跟尘安一起出去。”
“不过也是那次后,他也接受了出门就让保镖跟着。毕竟一次失误的话,后果不好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