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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是海吗 第52章

除非说,太红了,也是一种烦恼。毕竟评论区每天打三战,他最开始也有些困扰,如今则完全适应了混乱的网络环境,骂他的一概不看,只从中筛选有用的信息。

孟惟深一直往下翻评论,还真从混战中捞出一条貌似有用的信息:

贴主,我仔细看了你之前发的贴,你老婆可能患有洁癖型强迫症。不敢摸你的狗啊,反复洗衣服啊,都像强迫症的典型症状。我以前也得过这个病,这其实是一种心理障碍,发作起来很痛苦,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建议你跟她好好聊聊,最好带她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吧。

孟惟深的指尖停在“洁癖型强迫症”这六个字。

他将这六个字复制在搜索栏里,不出半秒,相关信息便铺满他的屏幕。症状、成因、干预方法、自我调节建议,一个不落。

过度清洁,情绪困扰,时间消耗……孟惟深越看越犯嘀咕,可他对除开抑郁症以外的精神类疾病完全抓瞎,又不知自己的担忧是否就像从长溃疡联想到口腔癌一样荒谬。

思来想去,他索性将“洁癖型强迫症”的网页截图,一键转发给姜然序。

孟惟深在聊天框输入:你的症状好像精神病,你去安定医院看看吧

……这听起来像一句骂人话。他赶忙删掉了。

还好在他斟酌表述之际,收到截图的姜然序也毫无动静。

公司行政率先打破这份宁静。百叶窗外响起咚咚的叩门声:

“Wesley,前台有位姓姜的先生找你。他说他是你朋友。”

孟惟深心下一惊,手机从指间跌落在桌面,又是一声叩门般的咚咚响。

孟惟深拖延阵子,回应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不知为何,明明他和姜然序熟得可以扒光了一起洗澡睡觉,此时见面却令他有几分尴尬。他清理掉桌面吃剩的橘子皮,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才慢吞吞地往前台走去。

他不认识其他姓姜的朋友。自然只有姜然序会来公司找他。

孟惟深随对方往电梯间走,吐词没过脑子:“你的病怎么样了?”

姜然序本要搂他,指尖在他的腰际顿下来:“什么病?”

“……发烧。”

“我已经好了。”

“真的?让我摸一下。”孟惟深摸了摸姜然序的额头,对方已恢复平日里偏凉的体温,只是面色仍有几分惨白,模样病态,“刚恢复就不要跑来找我了。我还担心今天你会不会再发烧,我打算带你去打点滴。”

“找你当然是有好事,你跟我走就是了。”

经历过爱马仕狗背带的乌龙,孟惟深对于姜然序口中的“好事”总有几分害怕。他跟着对方上电梯,走出大厦。寒冬将至,门口种的行道树也变得光秃秃的,好像他们的家。

气温比前些日子更冷,他拢紧了大衣:

“对了,我刚刚发你的截图呢,你看了吗。你昨天一直洗衣服,会不会是洁癖型强迫症?”

姜然序没有丝毫犹豫:“纯属胡说八道,医生最怕患者拿浏览器看病。按照浏览器诊断法,发烧就是白血病,头痛就是脑血栓,咳嗽就是肺癌,大家统统别活了。”

有力的反驳,显得他十分无知。孟惟深彻底哑然,只能被对方攥着手指,往未知的方向走去。

约莫十来分钟的路程,姜然序带他绕过迷宫般的高楼大厦,停在一处商务公寓楼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孟惟深心头冒出倒霉的预感。直到姜然序带他前往其中一间公寓,熟练输入密码解锁,他的预感轰然成真。

客观而言,这是间漂亮且舒适的单身公寓。装修统一刷成了平和的深蓝色,厨房、卫生间、卧室、阳台一应俱全,窗外甚至能直接望见大裤衩和中信国际大厦。

姜然序缠着他问:“你住这里怎么样?空间足够,位置也合适,离你公司走路也才十来分钟。”

孟惟深仿佛挨到迎面一拳,面部肌理僵得要断掉:“我现在的工资负担不了这个地段的房租。”

“不用你出房租,我已经交过押金和第一个月房租了。”姜然序总是这样,什么细节都能考虑妥当,“我还问房东了,房间可以养狗。你如果想念秦始皇,随时可以带它过来。”

……不对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姜然序昨天才第一次叫他搬出去住,而且他明明表示反对了!就算要先斩后奏,也不带这样斩、这样奏的!

他仍不想跟姜然序吵架,也不愿责怪姜然序的“好心”,只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原来你说真的吗,我昨天以为你烧糊涂了呢。”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替你考虑过了,搬出来对你只有好处。”

“姜然序,你是想跟我分开吗?”

孟惟深问出口来。姜然序怔了怔,缠他越发紧了,冰冷的唇瓣游离于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

“我怎么会想跟你分开呢。我有多爱你,你还不知道吗,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

孟惟深脊背阵阵发凉。不知为何,面前的姜然序令他感到有几分畏惧,仿佛只有那张皮是他熟悉的姜然序,内里的血肉悄然换了模样。

“但是我也很喜欢你,我不想跟你分开。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搬出去呢?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可以告诉我吗?”

那张皮并不解答他的疑问,只继续蛊惑他:“只是暂时分居而已,不算‘分开’。我们不会分开的。你不会跟我分开,对吧?”

“……我知道了。那毕竟是你的房子,我也没有帮你还过贷款。如果你想让我搬出来,我就搬出来好了。”

第67章 准备起诉离婚吧

孟惟深本想以收拾行李为由,拖延几天再搬家。可姜然序效率极高,当晚就将他的行李打包,开车送到了公寓楼底下。

他应该夸姜然序真贴心吗?可他感觉自己像条被赶出家门的流浪狗,不过主人还算有良心,给他留了个纸箱子遮风挡雨。

他应该责怪姜然序阴晴不定吗?可对方身体和精神状况看起来都比他更差,说不好到底是谁抛弃谁。

孟惟深拎着行李箱上楼,也不知姜然序到底给他塞了什么,手中的分量沉得要命,导致他整个人都像踩入泥淖般沉坠。泥淖里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他在种种未知中惶恐又迷茫着。

行李箱还是他硕士毕业时用的那只,当时行李箱陪他从宿舍搬到出租屋,之后又陪他换过两三次出租屋。今日也同样如此。帝都明明大得能容纳数千万人口,他却至今未找到一间稳定的住处。

孟惟深想要买房的冲动达到了巅峰。

以后他要节衣缩食,省吃俭用,认真工作,好好赚钱……最重要的是,从老孟家骗来一百万凑首付。

在他思绪混沌之际,姜然序也紧随他一起上楼,甚至一直随他踏入出租屋的玄关。

两人没有吵架,胜似吵架。孟惟深浑身不自在:“姜然序,你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不要生病。”

“没关系。你检查一下行李,有没有少什么必需品,我再帮你送过来。”

姜然序仍如往常一般妥帖,甚至妥帖得有几分诡异。孟惟深不想辜负对方的等候,只好铺开行李箱,简单清点一番,当季衣物、洗漱用品、电子产品,大致都在,“什么也没缺,放心吧。”

姜然序有刻意拖延的嫌疑,又帮他检查一圈水电和燃气供应,刚开始供热的暖气片也没放过。问他:

“那就好。还有,你打算办一张新的工资卡吗?我把钱打到哪张卡上比较合适?”

“钱就不用还我了,毕竟我们签过合同,我也确实麻烦过你。而且秦始皇还得先养在你家楼下,我给它找了上门遛狗服务,但要麻烦你盯一下情况。”

“但你现在应该需要钱。”

“姜然序,我们还没有真分手,你就想跟我明算帐了?”

姜然序果然妥协:“不是……好吧,钱暂时放我这里,我会继续帮你存起来。”

孟惟深猜不透姜然序到底在想什么。对方明明要将他推开,可他只要提到分手,对方又急切地想要挽留他。这样无意义的挣扎令他感到尤为疲惫。

陷入泥淖的动物最忌讳胡乱挣扎。未知的泥淖仍横在孟惟深的脚下,他已在挣扎中越陷越深。

“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晚安。”

姜然序却没有挪步,反而掐紧了门框:“你现在还习惯一个人睡觉吗,你会害怕吗?”

“……到底是谁会不习惯。”孟惟深失笑,他拽住姜然序冷飕飕的手腕,往屋内牵来,“你想留下就直说啊,有那么难吗?我又不会赶走你。只要你想留下,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姜然序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即刻锁上了身后的房门,反握住他的手臂,顺势亲吻他的耳畔。

被迫搬家的第一夜,孟惟深依然和姜然序睡在一起。

床单被罩是姜然序从家里带过来的,对方本人也躺在他身边,手臂仍箍着他的腰际。孟惟深周身萦绕着熟悉的洗衣液气味,没有因认床失眠。唯独窗外嘲哳的车鸣,和刺眼的霓虹,提示他已身处闹市区。

半梦半醒中,孟惟深仿佛说了句梦话:“你肯定出什么事了,还是生什么病了,姜然序。统统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一道赤红的街灯扫过露台,姜然序骤然颤动几下,身躯中席卷过一场海啸。孟惟深随之惊醒,下意识抚摸上姜然序的脊背,可迟迟未等到对方的答案。

——

独居的日子里,孟惟深仿佛恢复单身,在公司和公寓之间来回辗转。

不论姜然序本意如何,搬家确实替孟惟深免去了糟心的通勤损耗。加之与姜然序的感情问题僵持不下,他也急需转移注意力,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工作。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堪称公司保安,少走五十年弯路。

姜然序说医院到年底有营收压力,叮嘱他不要随便回海淀,以免跑空。他只得固定每周三、周日回去,和秦始皇关系都生分不少。

姜然序也会来朝阳找他,但频率极不规律。有时连续好几天都来,有时一周都联系不上人。

两人最近一次见面,姜然序眼下乌青严重,说话语速极慢,一派憔悴模样。孟惟深总觉自己耽误了对方休息时间,甚至生出几分罪恶感,吃过饭就与对方匆匆道别。

或许他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憋屈,连命运之神也看不下去了。到年底,邝葭走访他的办公室,带来一个好消息。

“Wesley,你之前做的学术工具,我当作案例展示给客户看了。最近真有医药企业跟我联系,想找我们定制AI小模型。”

孟惟深只关心一个问题:“给的什么价格呐。”

邝葭笑了:“我和市场部的陈总都亲自去跑好几趟了,能是低价吗。”

“那就好。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

“回头我把客户需求发你,你先了解情况,我们再开会讨论。”邝葭最近日理万机,刚交代几句,便匆匆要走,“行业小模型的发展前景不错。这单好好做,以后多的是机遇。”

邝葭走后不久,闫存蕊大驾光临。孟惟深刚要问对方的来意,闫存蕊已扑来搂住他的脖颈,挎包上的金属拉链差点把他刮瞎:

“小孟你中午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你呢?你是不是去健身了?我闻一下就知道了。”

孟惟深吓得不轻,极力往后躲去:“闫总我已经结婚了,你要不去摸律师吧!”

“没劲,张口闭口就提结婚那点破事。”

闫存蕊总算放过他,回到他桌对面的位置,翘着腿问:“我就是来做一下员工调查,你们元旦节想要什么福利?要不我们提前放假,去东京团建吧?”

孟惟深还想趁元旦假期和姜然序好好聊聊,无心玩乐,敷衍道:“我没意见,去哪都可以。北京东京南京都一样。”

“怎么了你,心不在焉的呢。”闫存蕊从办公桌下轻轻踢他,细细思索起来,“前几天我带我儿子去看牙,姜医生也是你这幅鬼样子。你俩吵架了?”

“……没有吵架。”

“那就是冷战咯。什么都憋着,还不如吵架呢。”

孟惟深无心与外人谈论感情问题,遂下了逐客令:“闫总,你不要问问别人想去哪里团建吗?”

闫存蕊也嫌他油盐不进,冷哼道:“知道了,我去找李律还不行吗。”

接近下班时间点,李应悬也到访他的办公室。孟惟深见对方衣着还算齐整,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闫总没去找你?”

李应悬疑似用眼神骂了他一句傻x。全靠他俩的付费委托关系保护了他,对方暂且保持着耐心,只问他:

“Wesley,你跟姜然序签的婚前协议马上就到期了,你后续有什么打算吗?”

婚前协议……孟惟深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他几乎要将年初的假结婚闹剧忘光了,“协议……协议我以为早就已经作废了呢。当时姜然序说这协议留着没安全感,我就把两份纸张一起烧掉了,让他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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