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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信我准没错。”林哲思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师兄你试试吧,给他安排些工作,看看他表现如何。退一万步说,他跟文教授可亲近了,我亲眼见过他们一起遛狗,让他帮忙牵牵线也合适,对不对?”
老头不置可否,只拿酒杯。
林哲思吩咐孟惟深:“愣着干嘛,给师兄敬酒。”
老头伸手拦下林哲思,转而问道:“Wesley,你什么时候去找文教授遛狗?我正好也想回母校看看,约个时间吧。”
——
在成年人世界里,要想跟谁培养感情,就得给对方提供利益好处;要想从谁身上捞着好处,就得和对方密切私交往来。
孟惟深已经认清规则,可要适应规则依然很困难。他仿佛穿着一件尺码错误的礼服上台表演节目,束手束脚,每步行动都尤为吃力。
利益和感情明明是两码事,为什么不能区分清楚呢?
饭馆门口没地方停车,孟惟深决定去马路对面等姜然序。或许今天体能消耗过大,他爬上天桥台阶已觉浑身疲惫,便倚着天桥的栏杆停歇下来,与血色的残阳分享一支烟头。
远处的互联网大厦已亮起辉煌的日光灯,身旁的乞讨者在演奏难听的笛声,脚下的车流将五环路堵得水泄不通。一座伟大的城市里万物折叠。可惜他不属于大厦,不属于天桥,也不属于五环路,他的生活只是一种漂浮于异乡的虚幻泡沫。
孟惟深抽完烟,还没走下天桥,姜然序先给他拨来电话,询问他的行踪。
天桥霓虹中,姜然序的五官映得比平常要柔和,照样很漂亮。姜然序还给他带了花茶冰淇淋,茶味浓郁,很好吃。
孟惟深必须承认,能见到姜然序是他这些天最高兴的事情。但今天姜然序屡次退回了他的转账,他没法安心咽下对方买的冰淇淋。
姜然序自然能察觉到他的沉郁,没有逼问他原因:“偶尔吃甜食没关系,不用害怕蛀牙。”
“谢谢。”唇齿间的冰淇淋化成一滩糖水,孟惟深才缓慢咽下去,“我今天给你转房租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收款?”
姜然序用漆黑的瞳仁扫过他的面孔,“你的耳朵应该发炎了。别站在外边吹风了,我们回家吧。”
对,他很想回家,还好他现在有家可回。
孟惟深跟姜然序回家。屋外的天色已彻底沉下去,他们拧开了屋子里的阅读灯。孟惟深很喜欢这样暖黄色的光,让人联想起依偎在一起的鸡妈妈和小鸡仔。
姜然序去拿医药箱,孟惟深往茶几间铺了层纸巾,自行卸下耳钉。
血迹和耳钉一同落在纸面。孟惟深见血也有点慌张,打算拿耳钉重新堵上出血点,可视线受阻,手法生疏,耳廓的贯穿处再度渗出血珠。他不敢再动弹了。
姜然序备好浸泡生理盐水的纱布,整片压在他的耳间。潮湿而微凉的触感淹没耳朵,外界的动静忽而变得模糊,只听得见对方手指摩挲纱布的嘶嘶响动。
为了帮他止血,姜然序整只掌心都贴上他的脸颊。两人近到能共享鼻息,对方的每次呼吸他都数得清清楚楚。他们已经第四十二次交换呼吸了,姜然序还没有离开他的脸颊。
炎症作怪,他的脸颊发烫严重,而姜然序的体温总是偏低。冷热交集,触感变得异常清晰,他几乎能描摹出对方手心里的纹路。
孟惟深头脑一片混沌,仿佛有潮水从耳朵灌入,拍打在他的舌尖、胸腔、尾椎骨,在他身躯里留下又酸又痒的滋味,很是难耐。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愿意想了。待他重新寻回意志,他已经吻上姜然序的嘴唇。
第45章 这才叫接吻
生理盐水从孟惟深的耳间淌下,钻入他脖颈的衣领里,湿漉漉的。孟惟深打了个寒颤,赶忙收回了嘴唇。
姜然序在好心帮他处理炎症,他怎么能随便骚扰医生呢?
孟惟深心慌得要命:“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我不应该突然亲你……”
而姜然序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甚至对他笑了笑。他希望对方不要笑了,他的视线已黏在对方淡色的唇间,潮水在他身躯中涌动。
姜然序含着笑:“是吗,你刚才亲我了吗?这也能算亲吻?”
孟惟深脱口而出:“我,反正我很想要亲你。”
“你想要?”
“我想要。”
“好。你抱住我,抱紧一点。”
孟惟深已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就像在口腔门诊一样,他听从医生的指令,张开双臂,抱住对方的腰身。
姜然序顺势搂过他的后颈,两人贴得更紧了。那片他觊觎的唇峰,此时已抵住他的上唇。孟惟深浑身软下来,一点防备都没留,对方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唇齿。一种柔软的活物,缠绕住他的舌尖。
姜然序适时就收。告诉他:“这才叫接吻,你明白了吗。”
“我的天……”
孟惟深天灵盖顶上嗡嗡作响,他怀疑姜然序是吃灵魂的恶魔,方才从他口中夺走了他的灵魂。
他从没这样产生过这样疯狂的念头,恨不得浑身长满触须,与对方紧紧纠缠在一起,直到血肉交融。他以前明明很害怕和别人肢体接触,就连他毕业典礼时孟立蓉搭着他的肩膀拍照,成片里的他也显得尤为局促。
他再次扑上去亲吻对方。可惜他经验匮乏,接吻也不得要领,就像刚进入口腔期的幼崽,对方的唇齿则成为母亲的臂弯,由他反复啃咬。他第一次觉得,有颗长歪的犬齿也不错,用来咬人很方便。
他听见姜然序在小声地笑,羞耻得想要钻进壳里去。可他的嘴唇好像缝合在了对方的唇齿间,没办法放开。
姜然序抚摸着他的脊背:“去洗澡吧。”
清洗意味着什么,孟惟深饶是再缺乏经验,也朦朦胧胧有个概念。
但当姜然序跟他一同走入浴室,他还是慌了神。
接下来该怎么办?孟惟深拧着T恤下摆,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姜然序拧开花洒,调试水温。见他还愣在原处,于是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间,“帮我解扣子。”
孟惟深照办。
纽扣刚解到胸前,姜然序已顺势帮他卸下上衣。还未完全加热的流水不断溅到他的肩胛骨,他的心脏也随之抽动着。
一具成年男人的身躯,没有任何保留地,展露在孟惟深面前。在烧眼的筒灯底下,这副身躯的每笔线条都照得尤为清晰,肌理如何覆盖淡青色血管,如何均匀收束于骨骼上,他都看得清楚。孟惟深早就被冲昏了头脑,他找不出这副身躯上任何一处缺陷。
姜然序拆下花洒,“你的耳朵不能碰水,我帮你洗吧。”
孟惟深任由对方帮他冲淋脊背。可当姜然序将一团滑溜溜的沐浴露涂抹到他胸前,他的牙齿再度开始发痒。
“然后呢?然后我该怎么办?”孟惟深心里没数,他只知道用力抱着姜然序,用对方的脸颊和脖颈不停磨牙。
姜然序没有作答。捧起他的脸,迫使他暂停下来,“孟惟深,你做好准备了吗?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吗?”
“我不知道。非要想以后吗?”
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领导,公司,升职,结婚,离婚,父母,都不愿意。他只愿意想姜然序。
孟惟深混沌道:“反正,我现在很想抱你,想亲你,我还想……就是现在。”
“太诚实也不是好事。你就不能告诉我,你永远也不会后悔吗?”
姜然序似有几分不悦。孟惟深急于哄好对方:“好,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他的尾音卡在喉间,呼吸卡在肺管。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中,姜然序悄然握住了他。
对方在他耳边低低呢喃:“放轻松,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孟惟深失去了时间概念。他只记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涌上来,直通头脑。他简直神魂颠倒,忍不住释放出来。
姜然序在花洒下冲洗手背,懒散道:“学会了吗?现在帮我吧。”
自己亲自动手,事情却比他想象中困难。他好像在驾驶一辆陌生的车,不知道要如何挂挡。
他冒冒失失地琢磨一番,姜然序有些吃痛,骂他:“你技术太差了,像你这样的绝对不能出去搞谁,男的女的都不可以。知道吗?”
“但是,我们结婚之前……对不起,你当时很痛吗?”孟惟深羞愧难当,声音几乎要淹没在水流中。
姜然序又在笑。
“我骗你的,我们当时什么都没发生。你以为自己能有多大能耐,还想发生什么。”姜然序态度有几分轻蔑,“怎么样,你现在后悔了吗?”
孟惟深调动自己仅剩的思考能力:“没有,我说过不会后悔了。继续吧。”
——
经过几番学习观摩,以及姜然序手把手指导,孟惟深渐渐找到要领,成功帮对方弄出来。
这事简直比陪领导打球都累,孟惟深回到自己卧室,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床垫里。
姜然序紧跟着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掀开他的被褥,悄然贴往他的脊背。
出于礼貌,他下意识往床的另一侧挪去,给对方腾出半边床的地盘,好让对方睡得更舒服些。
意志混沌中,他总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好像有双幽怨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可他眼皮子沉重无比,也顾不上计较太多,快速沉入了梦乡。
不对,他沉入了某只怪物的老巢。
四周黑暗而寂静,只听得见自己短促的呼吸。空气里潮湿的水雾让孟惟深透不过气来,他试图寻些新鲜空气,垂头竟发觉有条粗壮的蛇尾缠在自己胸口,鳞片的颜色和形状酷似宠物展上的黑曼巴,可体型大太多了。
他刚要挣扎,怪物便敏锐地缠紧蛇尾,向他探来白得发青的人形上身。
原来它长着姜然序的脸。
那副面孔依然平静而温和:“你不会后悔的,对不对?”
孟惟深终于看清四周的轮廓,他竟然睡在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壳蛋里。
关键时刻,秦始皇在他头顶上大叫:“呜呜汪汪啊啊哇哇!”
孟惟深猛然惊醒。
卧室里当然没有什么怪蛇和它甩的蛋,也没有救急的比格犬,只有一只不知何时掉落到他脸上的医生芽芽。毛绒玩具分量不轻,差点把他闷死。
所幸姜然序背对着他,似乎没醒。否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对方。“昨晚实在太高兴,我就拿你的脸做chun梦了”,听起来像是男高生才能干出来的蠢事。
手机屏幕显示早晨六点四十,差不多也该到遛狗时间段了。孟惟深掀起被褥,惊觉自己昨晚忘了穿睡衣,保持一晚上赤条条的状态,连忙蹑手蹑脚地从衣柜翻出一件新上衣,才挪步去洗漱。
他刷牙刷到一半,姜然序的脸忽而出现在镜中。对方只随意披着那件黑色的真丝睡衣,纽扣一颗都没系。
经历过昨晚的亲密接触,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某种质变。姜然序颇为自然地从他身后抱住他,嘴唇贴向他没发炎的那只耳朵。
身后传来滑溜溜的感觉,孟惟深含着满嘴泡沫:“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对方“嗯”了声,面色又有些不悦:“你为什么每天都起这么早?”
孟惟深赶忙解释:“我就是去遛狗,不干别的。”
“去吧,一个半小时之内回来。今天懒得开火,记得买早餐,小区西门那家豆腐脑比较好吃。”
遛狗还附带时限和任务要求,孟惟深尤其皮紧,抄起狗绳,换上球鞋,一溜烟跑了。
果然,他刚拧开一楼的房门,秦始皇就对他呜呜哇哇地破口大骂,比他梦里骂得更脏,明显在指责他昨晚没有来陪自己玩耍。
孟惟深于心有愧,特意拆了几包鸭肉干零食当作道歉礼物。秦始皇边啃边骂,越啃骂声越小,直到吭哧消灭一整包肉干,哼叫着用鼻头拱了拱他的手背,就当原谅了他。
孟惟深抓紧时间带狗去西门。
他搬来不过一个月之久,已差不多摸清小区的道路。秦始皇也认识了几位新朋友,便利店拴的拉布拉多,楼下老太太养的长毛土狗,还有隔壁他看不顺眼的史宾格,在路上遇见必要开展一番美臀嗅闻活动。
当时他提出同居,目的只是为了蒙过他妈妈。现在看来,孟立蓉对他伪造的性取向深信不疑,按理来说他没必要再赖在对方家中。可他和秦始皇都很适应新的生活。想到婚姻协议到期后就要再次搬家,能接受养狗的房东还少之又少,孟惟深甚至磋磨出几分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