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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死了。”李知近乎报复性地说。
“我毁了你,杀死了周国雄,设计走了周国雄的儿子……还有…”
“我害了你弟弟。”
李知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弟弟”指的是当时汪小春临近分娩时与周柏宇产生矛盾,两人争执时汪小春摔下楼,摔掉的那个男婴。
李知还记得他死是因为被脐带绕住脖子窒息而亡了。
“是啊。”李知说,如果他弟弟还在的话,现在也有八岁了,“希望下辈子,他能有个爱他的好妈妈。”
汪小春侧过头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也做的无比缓慢且困难无比,她死死的盯着李知,那黑无杂色的眼瞳,以及濒死也美艳到极点的面容让人联想到鬼,她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笑了起来,汪小春的声音压低到了极致。
“不是,下辈子。”
“什么?”李知紧蹙起眉头,他往前靠近了一点,因为他一点都没听清楚。
“不是下辈子!!”当他将耳朵靠近的时候,汪小春忽然疯了一样朝着他大吼大叫,她生命的最后余晖都好像在这一刻焚烧殆尽,“他还活着,你弟弟,他活着!”
她吼完这几句话,终于油尽灯枯,瘦憋憋的身体上下起伏着,这时候的汪小春可能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她好像跟李知说话,却转向了别的方向,李知听到她阴测测的笑声:“他没有死。”
“我只是把他送走了。”
汪小春死了。
在弥留于人世的最后一刻,她还要给予李知的人生沉重一击。
***
“你醒过来,你说话,你说清楚€€€€€€”
“李先生,李先生您冷静点,请不要激动!”数不清多少个医生护士闯过来抓他,拽着他往后扯,李知赤红着眼睛,在这一刻,只要还是人,还有正常的感情,会有情绪的起伏哪怕是一点点,都无法保持镇定。
所以哪怕人都被拖走了,还跟疯了一样朝着那床伸出手去,李知几乎是被架着出了门,他眼睁睁地看着病房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李知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当那一双双手离开李知身侧时,他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了下来,不顾众人目光的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他木然的脸流了下来,李知哭着,笑了。
“李先生……”有个小护士看不下去了,给他递过去一包纸,“您节哀。”
李知怔怔的,等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了那包纸,他说谢谢,但是我不难过。
“我高兴。”李知这么说,然后像极其肯定自己似的点了点头,“她死了,我真的非常高兴。”
护士看他的目光像是以为他疯了€€€€如果一个人高兴的话,怎么会哭得这么厉害呢?
李知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什么时候没人的,他一直流泪,有时候骂人,有时候笑着掉泪,他絮絮叨叨地骂着,李知都没想到自己的话能有这么多,他从小时侯打他记事起汪小春第一次打他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们上一次见面时汪小春因为自己逼她吃香蕉所以报复他,报复的方式是趁他洗手时把牙膏拌进他的中饭里。
那时候她还神智不清醒。
所以他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呢?又或者爱恨同生共死,人死了,爱消失了,于是恨也变得空荡荡的。
他以为自己一点儿都不在乎汪小春了,可她走之后,李知却哭的眼睛看不见了,意识也朦胧了,他忽然觉得很冷,所以他蜷缩着身体,也在这时候肩头披上一件外套。
李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一只手抚过他的脸,那只手带着薄茧,他好像很做不来这样温情脉脉的动作,有点生疏,却是小心翼翼的。
“不哭了。“这个人说,他蹲在李知面前,略略靠近了一点点,“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如果你不喜欢,就把我狠狠推开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抬手紧紧将李知抱在了怀里,李知咬着下嘴唇,想止住眼泪,却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他一直发抖,这一点褚明彰也察觉到了,所以他收紧手臂,紧紧箍着他,紧紧按在怀里。
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在医院里相拥,可那时候还一起都没发生,坏的、好的,全都像种子,埋在深深的土壤底部,那时候李知哭是因为害怕,可现在,他甚至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哭。
但是褚明彰一直陪着他,李知觉得自己应该将他推开,了两只手又像被灌了水泥一样抬不起来,褚明彰抚摸着他的脊背,李知忽然就鼻酸,他侧过头狠狠咬在褚明彰颈侧。
咬的极其深、重、褚明彰闷哼一身,而后按住李知的后脑勺,“咬吧。”
“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可以。”
李知的眼泪又掉下来,滑进褚明彰的衣领里。
“你不要死。”
褚明彰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不准死。”
褚明彰失笑:“为什么?”
“因为你死了,恨就消失了。”李知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他的声音轻灵如箜篌。
“而我不想停止去恨你。”
第95章 贱.人
“……抱歉,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啧!”
邓卓远狠狠地放下电话,手机被“砰”的一下子按在桌子上,他在酒店房间内来回踱步, 脚步略显焦急。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半天前他与李知的聊天记录上,李知说汪小春出事了, 他要回一趟s市, 现在已经上飞机了, 让他不要担心。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邓卓远毫无心理准备,汪小春也算他的半个熟人, 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呢?李知又回s市,万一又碰到不该碰到的人会怎么办(邓卓远并不知道褚明彰还留在香港,他以为麻烦的只有韩子尧一个,至于那家伙早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邓卓远忧心忡忡, 之后又给李知发了无数条消息,祈求着李知下飞机后看到能回他, 好让他真正放宽心€€€€毕竟仅凭李知的一句“我没事, 不要担心”, 邓卓远是无法真正地放松下来的。
可之后不管他怎么焦急,怎么接连发消息, 打电话, 都没能联系到李知, 邓卓远甚至连行李都没收拾就从香港赶了回去, 刚出机场,还没来得及落脚就打车去往了汪小春所在的医院。
他甚至还找去了汪小春之前所在的病房,等值班的护士出来, 听完他的来意后却怔了一怔,“李先生?他已经走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走好久了!”护士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她又将目光收回来,用一种隐秘的、又探索的目光注视着他,她试探着问邓卓远,“请问,请问你是……”
邓卓远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是他的爱人。”
尽管邓卓远不愿意承认,可如今他与李知之间的关系确实也是降到了冰点,濒临破裂,要说他心里对李知没有怨气,那也是不现实的。
可当他当着外人说出这句话,坦明了李知是他的爱人时,他的心底依然会觉得暖洋洋的,仍然会为此而感到自豪。
谁知他说出这话后,护士的面色却猛然一变,她好像极力在控制了,但那种不可置信,和嗅闻到八卦味道的兴奋,还是不由自主地从那双瞪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邓卓远还从那种目光中看出了几分怀疑,这种怀疑为何产生不言而喻,这个护士在对他的身份真实性存疑。
为什么€€€€邓卓远的眼皮狠狠一跳,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答案了。
可惜邓卓远仍然不死心,所以他问护士:“当时……他是一个人吗?”
“不啊。”护士回答很快,“还有个人陪着他。”
“什么样的人?”
也得亏这是个年轻的姑娘,比较单纯,看邓卓远生得文质彬彬就少了几分防备,她回忆了一下,像他描述印象中褚明彰的样子:“高,头发很短,看着挺冷的。”
“长得很帅,像电影明星一样呢。”护士说。
这个人说的是谁已经很清楚了,邓卓远闭上眼睛,心像被一柄刀砍了一记,豁开一道大口子,血液汩汩淌出来,他竭力维持着体面向护士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邓卓远转身离开医院,就当他迷惘着,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当他看到来电人显示李知的时候,实话说,邓卓远原本因为护士的话而死寂的心确实又跳了跳。
可当他接通了,听清楚对面声音的那一刻,邓卓远还来不及燃烧起来的希望的火苗,又被毫不留情地碾灭了。
“哦,你接电话了。”褚明彰甚至还假模假样地说了一句废话作为开场白,可见他的心情很不错,“怎么样,你现在在s市?”
“你有什么目的。”邓卓远冷冷问道。
褚明彰嗤笑了一声,“目的?那还真没有。”
“只不过是看你给李知发了不少消息,打了不少电话,所以给你报个信而已。”褚明彰说。
邓卓远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为什么你是来联系我!”
“因为他跟我在一起。”褚明彰好像就等着他问这句话,他自然而然地回答他,他微妙地顿了一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贱.人。
饶是邓卓远有这么好的修养都忍不住在心底怒骂,这个“不方便”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不方便”,实在是太让人想入非非,邓卓远忍不住冷笑道:“好,我知道了,然后呢?”
“你特意打电话过来,不就是故意炫耀么!”
褚明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报出了一串地址,他又说,“你随时可以过来,将李知带走。”
“我没有意见,毕竟€€€€”
他意味不明地停顿了下来。
“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
褚明彰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边,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里€€€€李知已经睡着了,薄薄的眼皮闭着,垂落的纤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脸颊上还依稀带了一行泪痕,好像是不久前又哭过。
褚明彰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他坐到了床边,却仍然与李知保持了一段距离,他无比珍惜的,甚至是用一种贪婪的目光注视着李知,不错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褚明彰的心突突地跳着。
他很想伸手摸一摸李知的脸,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指尖柔软的触感令他心口震荡,这一下子的触碰像一点火星,将枯木似的褚明彰给烧了起来,烈火焚烧他的心脏,经久不衰地思念与渴望如同噬人的毒药,而李知是他的水源,他生命的解药。
褚明彰终于忍耐不住,他俯下身,极其小心地在李知的脸上吻了吻,这一下他吻的近乎于虔诚,褚明彰躁动不安地心像是被一只手给攥住了,又温柔的抚平了。
他不舍得离开李知,褚明彰的双手撑在李知两侧,他的吻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到嘴唇,他的舌尖描摹着李知姣好的唇形,这时候的褚明彰已经无暇管顾李知什么时候会醒来了€€€€
索性他哭累了,现在累昏了过去,睡梦中感觉到不对也只不过是微微蹙着眉头,而褚明彰伸手将他的眉心按平了,好像这样李知就是自愿的、顺从地接受他的吻。
褚明彰的呼吸变重了,就在他遏制不住想要更进一步时,一阵接着一阵的门铃声响了起来,急促尖锐而毫无规律,不由让人心浮气躁。
褚明彰啧了一声,松开了李知出去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却没有立刻将门打开……一直到邓卓远没有耐心按铃,开始奋力拍门的时候,褚明彰才将门拉开。
他反应非常快,当那拳头要砸在脸上时迅速闪开了,反倒是邓卓远收不住力,顺着惯性打过去将一直花瓶给锤在了地上。
褚明彰瞟了眼那只落在地上,因为邓卓远的动作而碎的四分五裂的花瓶,没有什么表情地道:“这东西二十来万,你看看怎么给吧。”
邓卓远口中有血味,他赤红着眼睛看褚明彰,压低了声音愤恨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我不要脸?”褚明彰似乎非常不赞成邓卓远的这个观点,他挑起一边眉,表情非常坦荡,“在李知失去至亲,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是我配在他身边,保证他的安全,保证他得到充分足够,且舒适的休息时间还有条件。”
“而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前夫。”
“而你作为他的现任男友。”褚明彰加重了现任男友四个字,“这些事本应该是由你来做的。”
“但是你在哪里?”
“如果没有我,李知现在就是一个人,他要一个人面对那一切€€€€”
“我无法想象。”
“你为什么会跟李知在一起。”邓卓远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