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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淮山看见倒是不会说他,不会责怪他,但一想到兽人耷拉着脑袋,流露出那种是我没用,让伴侣受苦受累的神情,花时安就有点头疼。
要不然找地方藏起来,之后一点点往外拿?可他手感来了,明天可能会锯更多,一天堆一天,拿不完,根本拿不完。
正愁怎么解决这些木材,营地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声。花时安吓了一跳,还以为狩猎队回来了,忙地往树后背躲,走出两步看见是采集队,这才松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木材先放一放,一身黏糊糊的臭汗,先洗个澡去。花时安回树洞拿了两颗无患子,横穿草地,慢悠悠地溜达到河边。
脱鞋淌进清凉的河水中,周身笼罩的暑气顿时消解大半,无患子置于掌心打出绵密的泡沫,花时安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搓洗一遍,洗去黏腻的汗水,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洗澡洗得有点久,以至于走回歪脖子树时,花时安以为自己一热一冷产生了幻觉,不然自家门口为何长出一群小亚兽?
十多个亚兽人蹲在歪脖子树周围,人手一棵树,人手一把锯子。岩知乐、红映兰、长月月……他们不请自来,自顾自地帮忙锯起了木板,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自在。
什么情况?花时安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揉了揉眼睛走上前,诧异挑眉看着众人,“你们、你们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不去休息会儿,不去把野菜野果收拾一下,都跑这来干嘛?”
“来这当然是为了帮忙锯木头呀。”
岩知乐举起锯子晃了晃,笑吟吟道:“这还不明显吗?”
蹲在旁边的红映兰补充道:“放心吧祭司大人,咱们采集队人多,野菜野果有人收拾。我们今天回来得早,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忙。”
去洗澡时采集队刚回来,洗完澡时木头都锯了好几截,说明他们背篓一放,拎着锯子就跑了过来,绝非一时兴起。
天气炎热,外出采集同样辛苦,亚兽们一身汗没干,腿上还沾着泥,澡都没洗一个又跑到这来干活。花时安多少有点不忍心,皱着眉头道:“族长让你们过来的?来来来,都放下锯子歇会儿,瞧你们一脑门汗。”
话音随一缕微风飘走了,平时言听计从的亚兽跟没听到一样,埋头吭哧吭哧地拉锯子,没一个人听话停下来休息。
好在没有彻底无视花时安,长月月放慢了拉锯子的速度,用胳膊擦了擦汗,若无其事道:“不累的祭司大人,虽然是族长让我们过来,但我们每个人都来得心甘情愿,你为部落做了这么多,能帮上你的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是啊。”另一个女生附和道:“祭司大人你是不知道,大家都争着抢着要来,要不是部落就十多把锯子,现在在这的就不止我们十多个人了,而是一整个采集队。”
“嘿嘿,帮祭司大人干活不累,一点都不累。”
“真的不累,出汗是热的!”
“我们人多,一人锯一根树,一次就有十多根。”
“我们之前也锯过木头,不会锯错的。”
……
亚兽们情绪高涨,热情似火,整得花时安都不好意思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搁平常没事的时候很乐意他们来帮忙,可如今……花时安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轻叹一口气:“你们自己家也要盖房子,都跑我这来叫什么事,不累就回自家忙活去,早日把房子盖出来。”
红映兰飞快地摇摇头,“我们不着急,具体还不知道要怎么盖呢,来帮忙也是为了你家房子早点盖好,让我们看一看,有个参照。”
花时安:“可是€€€€”
“祭司大人。”岩知乐委屈巴巴地瘪着嘴,“你可不能赶我们走,我们走到这里太不容易了,一整个采集队里厮杀出来的。”
“厮杀?”花时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岩知乐咯咯咯地笑,“采集队的所有亚兽一块抢锯子,就我们抢到了,算不算你说的那个什么,杀出重围!”
“太不容易了,我还被人踩了几脚。”
“所以说啊,来都来了,祭司大人不能赶我们走。”
亚兽一人一句,花时安都有点插不上嘴。
铁了心要帮忙干活,也不可能真把他们赶走,花时安无奈耸了耸肩,轻笑一声,“别太着急,别太累,慢慢干。辛苦大家了,回头房子盖好大家都来玩,请你们吃开锅饭。”
“开锅饭是什么?”
“新房子的第一顿饭。”
“好耶!”
“干活干活。”
……
不得不说,人多干起活来确实快,十多个亚兽在歪脖子下忙活到天黑,花时安估摸了一下,大概也就两三个小时,而成果几乎是他们这些天的两倍。
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开始盖房子了。
狩猎队今天回来得晚,天都黑透了,饭都煮好了才回到部落。所以莫淮山没能着家,洗了把脸就跟着花时安一块去食堂吃饭。
而吃完晚饭走到自家门前,看着树脚下多出来的木材,他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抓起花时安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
干活嘛,手上多多少少带点伤,好巧不巧,花时安今天刨木头划伤了虎口。以至于莫淮山抓起他的手,眸子一沉,顿时脸色大变。
“时安,我都说了你别去锯木头,怎么又添了一道€€€€”
“€€!你可别冤枉我。”
赶在莫淮山把自责酝酿出来之前,花时安打断他的话,反握住他日渐粗糙的手,“我这是刨木板划伤的,跟锯木头无关。再说这么一点小伤,你晚发现一点都要愈合了,没关系的。”
伤口确实不大,浅浅一道血痕,跟猫抓了似的。
莫淮山不好小题大做,轻叹一口气,低头看向堆在地上的木板,“这些木板是怎么回事?才一天时间,多出这么多。”
“采集队今天回来得早,岩知乐、红映兰……他们十多个亚兽过来帮忙锯的。人多干活就是快啊,就那么一会儿,顶我们干好多天。”采集队帮了大忙,花时安白天锯的木板完美融入其中,说起来理直气壮。
莫淮山:“你也跟着锯了?”
花时安:“那肯定呀,别人来帮忙,我作为主人总不能站旁边看着吧?”
莫淮山眼神复杂地看了花时安一眼,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哑着嗓子开口:“回头我去谢谢他们,但时安,之后不让他们来了好不好?我、我能干的,我不怕累,会尽快把房子盖好。”
“别人好心帮忙,为什么不让来?”花时安不理解。
莫淮山略显局促地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老老实实道:“他们来帮忙,你就得跟着干,时安,我不想你太累。”
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花时安笑出了声,转身面对莫淮山,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道:“别的亚兽能干,我当然也能干,别把我当幼崽了淮山。”
“我是你的伴侣,是你的另一半,本就应当与你一同奋斗。这些活确实很辛苦,但我也乐在其中,我们要共进共退,把房子盖好,把日子过好,而不是什么都让你一个人面对。”
“可是……”莫淮山神情难掩失落,垂眸错开视线,“之前说过的,我会对你好,不让你辛苦,不让你受累。”
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正好,花时安伸手揉了一把,笑吟吟道:“不让我干活就是对我好了?那我要是想干呢,岂不是剥夺了我的乐趣?”
“别东想西想的,对我好有很多种方式,比如外出给我带回一颗野果、一朵花,证明你时时刻刻惦记着我,比如我做饭你要夸奖,给我提供情绪价值,比如€€€€”
说一半突然又不说了,莫淮山感觉这个很重要,忙地问道:“比如什么?”
花时安勾唇一笑,“经常变回兽形给我摸。”
第114章
早晨瞌睡正香, 树洞忽然传来一阵€€€€€€€€的响动,花时安半梦半醒翻了个身,手臂下意识往莫淮山身上搭,不料身侧空无一人, 无处安放的手臂“啪”地一下打在了竹席上。
睡意顿时散了大半, 花时安眼皮子微动, 迷迷糊糊就要转醒,而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落在胸口,轻轻拍打着,哄小孩似的安抚:“没事,没事的时安,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熟悉的嗓音掠过耳畔,心中那点不安烟消云散,花时安踏踏实实地闭上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呢?这么早你要去干嘛?”
“睡糊涂了?”
莫淮山穿好衣服站在床沿边,低头看着花时安的睡颜。
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想睁开却又睁不开, 与困意作斗争的样子有些过于可爱, 莫淮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刮了刮花时安的鼻尖, 掌心贴着柔软的脸颊, 轻声回答道:“木材备齐,今天咱们要盖房子了。不是说好先用两天时间把基础打好,之后慢慢盖嘛,我得去和大族长说一声, 这两天暂时不参与狩猎。”
脑子不太清醒,有点转不动,花时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懒洋洋道:“那你早点回来。”
“睡吧睡吧,等下就回。”莫淮山恋恋不舍地抽回手,抬脚走向洞口。
“嘎吱”一声响,竹门开了又关,早晨的凉气被微风带进树洞。
人一走,风一吹,花时安反而没那么困了,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意识逐渐回笼。
采集队帮了大忙,亚兽十三人一组,每天傍晚轮流来歪脖子树干活。
人多力量大,仅是五个晚上,歪脖子树下粗壮的树干尽数化为建材,厚实光滑的木板、棱角分明的木条、挺直坚硬的梁柱……连榫头卯眼都帮忙凿好了,整齐堆放在树脚下。
接下来只需搭好框架,按顺序将木材组装上去,他们便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
十几二十天的活五个晚上就干完了,比原计划提前太多太多,花时安越想越兴奋,一点睡意都没了,他倏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衣服麻利地往头上套。
盖房子要紧,懒觉什么的,等房子盖好再睡也不迟。
起床,洗漱,花时安刚把自己收拾干净,莫淮山回来了,端着早饭健步如飞地走进树洞。
肚子饿了,花时安的注意力被两海碗热气腾腾的蒸南瓜吸引,未留意到兽人怪异的神情。直到南瓜放上竹桌,兽人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迟迟不动筷,花时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放下即将送到嘴边的蒸南瓜,摇了摇莫淮山的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我们淮山不高兴了?”
莫淮山笑着摇摇头,伸手在花时安头顶上揉了一把,“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想不通,我刚刚和大族长说今明两天不参与狩猎,他居然不答应。”
“啊?”花时安愣一瞬,“为什么啊?”
莫淮山:“不知道,他不肯解释,就说不行。”
忙前忙后将木材备齐,就等着盖房子了,大族长居然不批假?
花时安想不明白,一拍大腿果断站起身,转头就往洞口走,“我找他问问去。”
步子还没迈开,胳膊被人抓住了,莫淮山轻轻将他拽回床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热乎乎的南瓜,“别着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和你结成伴侣后,没有人会故意刁难我。大族长不答应可能有别的想法,兴许狩猎队今天有安排。”
“那我们今天钉不了桩柱,盖不了房子了?”
南瓜都不甜了,花时安啃了一小口,食不知味地嚼吧嚼吧。
“先吃饭,吃完我再去问问。”莫淮山捏了捏花时安的下巴,嘴角微扬,眸中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别不高兴,一会儿我再去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晚上回来盖,连夜钉桩柱,会尽快让时安住上新房子的。”
低沉浑厚的嗓音自带说服力,有被安抚到,花时安抬头看着兽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欣然一笑。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家极度缺乏自信、毫无主见的兽人改变了,他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学会了自己拿主意,不再事事依赖花时安,还会反过来为花时安分忧解愁,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兽人,担起了伴侣的责任。
自卑敏感的,成熟懂事的,不论哪一种状态,花时安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部落有安排便以部落为先,两海碗蒸南瓜吃完,莫淮山又该出门了。
说是去争取,但两个人都清楚,这一去十有八九晚上才会回来。
对花时安始终不太放心,已经挥手告别,钻出树洞走出一段距离了,莫淮山又匆匆折返回来,看着倚靠在树洞门口的花时安,耐心嘱咐道:“时安,顺利的话我一会儿就回来,咱们一起埋桩柱,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好好待在家里,干干杂活就行,千万别心急,不要自己动手。”
“特意跑回来交代这个?”花时安挑了下眉,“扑哧”笑出声,“你真看得起我,我就算想动手也是有心无力啊,随便一根桩柱都死沉死沉的,我可扛不动。放心出去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莫淮山咧嘴一笑,“那就好,等我回€€€€”
“莫淮山!”
一道嘹亮的高呼从不远处传来,木屋脚下,大族长和一群兽人拿着工具,浩浩荡荡地朝歪脖子树走来。
以为他们来催促莫淮山出门,花时安忙地和兽人摆摆手,“快去吧,好像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