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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和山紧紧相连,上山后踩着山脊一样能过去。
不同于现代社会那些被开发过的景区,这里没有索道缆车,没有石阶亭台,甚至连路都没有。只有遮天蔽日的大树,比人还高的草丛、灌木丛。
一路上也看到几种部落周围没有的植物,但花时安根本无心采摘,一个是现在才刚开始上山,回去再采也来得及,另一个则是累,累得要命。
从出发到现在愣是没停下休息过,体力几乎耗尽,腿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尤其喉咙泛起一股令人不适的灼热感,花时安整个人不好了。
再一次体会到亚兽人与兽人的差距,山路崎岖,越往上走愈发险峻,前面开路探草丛的兽人健步如飞,一点儿都不带喘的。
不仅如此,他们俩好似暗中较上了劲,一个走的比一个快。当他们终于想起身后还跟了个亚兽人的时候,花时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身大汗。
“时安!”
无意一回头,见花时安弯腰扶着大树,几乎力竭,莫淮山吓得一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又忙地从背篓中取出竹筒,喂到他唇边,“时安你还好吗?来,喝点水。”
刚才就想喝水来着,怕掉队所以没停下拿。嘴巴干的像沙漠一样,顾不上客气,花时安就着兽人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
竹筒挪开,兽人英俊却满是愧疚的面庞映入眼帘,花时安抿着嘴唇笑了一声,“没、没事,就是累着了,歇会儿就好了。”
气息粗重,嗓音沙哑,他这一开口,兽人眼中愧色更浓了。莫淮山无地自容地垂下了脑袋,低声喃喃:“对、对不起时安,我、我走得太快了,差点把你忘了。”
“不好意思啊祭司大人。我们平常都是和兽人一块出门,很少和亚兽人走一路,就,就走得稍微快了点。”岩秋雨也跟着走了回来,相比之下,他更加坦然。
喝了点水慢慢缓了过来,花时安摆摆手,“别这样说,你们也只是想快点上山嘛,是我没怎么出过远门,体力不行,拖你们后腿了。”
顾不上愧疚,莫淮山倏地抬起头,“才不是,你、你是亚兽人,已经很厉害了。待会儿我们走慢点就是了,或、或者我扶着你。”
声音越说越小,兽人耳朵渐渐红了。
花时安莞尔而笑,正要应下,岩秋雨忽然惊呼一声,抢先道:“有了,我想到办法了!不用扶,我们可以背啊,把祭司大人背上!”
背?怎么背?他一个成年人坐背篓里?花时安眼底笑意转为惊吓,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太沉了,不用背也不用扶,你们稍微放慢点速度就行。”
“沉?”岩秋雨皱了下眉,“祭司大人的兽形不是花栗鼠吗?个头还没竹筒大,怎么会沉?”
兽形?花时安悟了,为了确认又问了一句:“你是说,让我变回兽形?”
岩秋雨点点头,面露疑惑:“不然呢?”
莫淮山也悟了,咧着嘴嘿嘿地傻笑,“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时安快,你变回兽形,我背着你。”
确实是个好办法,他兽形小,坐进背篓搭顺风车再合适不过。不会给兽人增加负担,不会拖后腿,能更加快速的上山。
短暂的犹豫了几秒,花时安同意了,“那好吧。”
背篓交给岩秋雨,让他两个背篓重叠着背,花时安心情复杂地走到莫淮山的背篓跟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啪叽”一下变成花栗鼠。
相比其他松鼠,个头小巧的花栗鼠更似仓鼠,圆润的脑袋,鼓鼓的颊囊,头顶高高竖起的耳朵像两片花瓣,尤为可爱。
而最瞩目的当属他背上五道黑色条纹,这些细长条纹从头延伸到尾巴,贯穿整个后背,形成独特而美丽的花纹。
并非第一次见他的兽形,甚至曾经还摸过,紧紧攥在掌心。但不知为何,再次见到花时安的兽形,莫淮山心跳加快,莫名紧张起来。
兽人掌心贴着棕裙反复磨蹭,直至将汗水擦干,这才屈膝蹲在背篓旁边。他迫不及待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棕毛花栗鼠捧起来。
指腹陷入柔软的绒毛,感受到花栗鼠的体温,他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低垂的眸子亮的惊人,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不知兽人的紧张,花时安惬意地坐在兽人掌心,从地面转移到背篓。本来心里还有点别扭,可一坐进背篓他突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对于一只小巧的花栗鼠来说,背篓相当一间开阔的房间,尽管里面堆着些杂物,但他个儿小啊,在里面跑酷都不成问题。
安稳搭顺风车,不用费劲儿爬山,闲着没事还能从旁边棕包里扒点松子磕。而且背篓也不是全封闭的,透过竹篾缝隙他依然可以看到外面,顺便瞅瞅植物。
舒服,有个兽形感觉还真不错。
第33章
完美契合丛林, 兽人的体力与耐力相当惊人,走在陡峭的山坡如履平地,步伐矫健而轻盈,赶路速度甚至越来越快。
中间只短暂地休息了两次, 兽人们身上的汗水就没干过。
可紧赶慢赶, 翻越山脊登上岩山时, 头顶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终是暗了下来,黑暗与稠密的云雾将山顶笼罩。
岩山崎岖而险峻,四周又是悬崖峭壁,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能见度越来越低,身强力壮的兽人也不敢在此刻随意移动,只能停下来找地方休息。
没刮风没下雨, 其实在山上随便找块石头将就一晚也行,但人生地不熟,不确定山上是否有野兽出没,兽人又摸黑在四周找了一阵,最终在山背面找了个狭窄隐蔽的岩洞。
路上没喊过一句累,但一钻进岩洞,奔波一天的兽人放下背篓席地而坐。顾不上铺棕片, 顾不上吃东西, 两人倚靠着岩壁,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
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洞穴中, 花时安手脚并用爬出背篓, 特意放轻动作,走到角落才变回人形。
不知道是不是山太高的缘故,夜晚气温格外低,寒风呼呼地吹, 变回人形的一瞬间,花时安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胳膊和后背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像是一下子从秋天到了冬天,冷得人瑟瑟发抖。
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棕裙,就这么睡一晚指定着凉,花时安回头看了眼大汗淋漓的兽人,猫着腰走回放在洞口处的背篓。
并非毫无准备,快到岩山之前,兽人们顺便在树林里捡了些干柴。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花时安拿出大块腐木,在通风透气的洞口将柴火码成堆。
找到背篓里的火折子,花时安拧开盖子轻轻一吹,微弱的火星自燃芯顶端亮了起来。
材料不够,火折子并不能像打火机那般燃起明火,但微弱的火星子也足够了,花时安抓了几片枯叶凑近,转瞬间,点点火星化为熊熊火焰。
疲惫降低了警惕性,莫淮山闻到烟味睁开眼睛时,洞口火堆已经完全烧起来了,灼热的火焰仿佛落山的夕阳,将昏暗的岩洞照得明光锃亮。
没记错的话,他就眯了一下眼睛吧?睡出幻觉了?
莫淮山两手并用,猛地揉了揉眼睛。
揉完发现火堆依然在,他终于意识到并非幻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花时安,“时安你怎么做到的?我根本没有睡着啊,就眯了下眼睛,你、你这么快就把火生起来了?”
“火?”
同样没有睡着,听到动静的岩秋雨睁开眼,看着散落一地的火光,整个人瞬间清醒,“不是,这么快就生好火了?我睡迷糊了?完全没听到祭司大人钻火的声音。”
凉透的板栗铺在火堆旁温着,花时安重新拿起火折子,笑吟吟地朝两人晃了晃,“没有钻火,是用这个把火点燃的。这叫火折子,昨天晚上熬夜做的,你们估计没见过。”
举在半空中的东西怎么看都是个竹筒,这能点燃火?
两个兽人一拥上前,一左一右将花时安夹在中间。
没有刻意卖关子,花时安拧开火折子,直接给两人演示了一遍火折子的正确用法。
而看到竹筒中亮起来的火星子,兽人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追着花时安问东问西:
“昨晚做得到现在还燃着?太神奇了!祭司大人,这个火、火折子到底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火能燃多久?”
“时安时安,我、我想学,你能教教我们吗?”
“对啊,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祭司大人你教我们吧!”
钻木取火那般费劲,谁能拒绝一个方便易携带、能随时随地生火的火折子?
早料到兽人的反应,花时安笑着摆摆手,“火折子制作起来麻烦,还需要很多材料,回去再教你们。今天你们走了一天,先吃东西吧,吃完早点休息。”
魂都被火折子勾走了,哪还有心思吃东西。花时安顺手一放的火折子根本没沾到地,被两个兽人拿在手中反复研究。
于是唯一一次,花时安比兽人先吃完饭。
坐了半天的顺风车,花时安很有自觉,趁兽人们吃饭时取出背篓里的棕片,在风吹不到的角落铺了一大一小两张床。
大床给两个兽人,小床他自个儿睡。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吃饱喝足,花时安刚和兽人一同躺下,正准备愉快地与周公会面,映在岩壁上的火光渐渐弱了下去。
晚饭吃得有点久,两背篓干柴不经烧,已彻底添完了,山间呼啸的寒风掠过岩洞,洞内火光与余温迅速消散。
温度下降得很快,角落吹不到风,凛冽的寒冷却让人无法忽略。没有上衣没有被子,花时安抱着胳膊蜷成一团也无济于事,酝酿不出一点睡意。
“嘶,嘶€€€€好冷,咋这么冷!”
“刚才烤着火还没感觉,这火一灭,是有点冷。”
不单花时安觉得冷,两个兽人也冷得睡不着,在旁边嘀嘀咕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找点东西把洞口堵住?
花时安正纠结呢,睡在旁边的岩秋雨突然弹坐起来,手掌反复揉搓胳膊,“不行不行,太冷了。起来傻大个,我们出去再捡点干柴回来,不然根本没法睡。”
莫淮山立马跟着坐了起来,但没来得及说话,花时安抢先道:“太晚了,山上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现在出去不安全。”
岩秋雨:“那怎么办?就这么冻着?”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丝毫不觉得别扭,花时安对上兽人的视线,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的兽形有皮毛,比人形更抗冻,或许我们可以变回兽形,像野兽那般抱团取暖。”
这话一出,莫淮山大惊失色,忙地摆手,“不、不行!祭司大人你是亚兽人,怎么能跟我们挤在一块。再、再说……”
“再说他的兽形那么恶、奇怪,挨在一块怎么睡!”岩秋雨脸色微变,瞪大眼睛看着莫淮山,毫不掩饰对兽人的嫌弃。
兽人耿直,不懂弯弯绕绕,但这般直言直语和发自内心的嫌弃往往最伤人。
看着失落垂下眼眸的莫淮山,花时安掩唇轻咳一声,“变回兽形就是兽了,还分什么兽人亚兽人。出门在外,怎么方便怎么来。”
说到这,花时安顿了下,忽然抬眸看向岩秋雨,嘴角微微扬起,“你们总说他的兽形奇怪吓人,到底哪里奇怪了?我也见过啊,分明€€€€很可爱。”
“可、可爱?”岩秋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好一阵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抬手推了下合不拢的下巴,“祭司大人你说真的?”
困了,花时安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点下头,“真的啊,世界是多样性的,人和动物都有各自的形态,不能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就觉得奇怪吧?人和人还长得不一样呢,怎么没人奇怪?摒弃偏见,看待事物的本质,你会发现€€€€”
“他其实很可爱。”
“来淮山,你先变回兽形。”
岩秋雨有没有听进去暂且不知,莫淮山是真听进去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花时安,嘴唇紧抿,眼尾悄无声息地染上了绯色。
让变就变,兽人转瞬消失不见,一团乌漆麻黑的四不像坐在了身旁。岩秋雨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可想到祭司大人的话,他抬到一半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强迫自己转头看向黑毛团子。
松鼠不像松鼠,豹不像豹,一身皮毛乌漆麻黑,个头又那么大,和所有人的兽形都不一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多看几眼,他脑袋好圆,和祭司大人的兽形有点像,大鼻子被一层短毛包裹,鼻尖黑得发亮。爪子弯曲成弧形,毛很厚,看着肉嘟嘟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祭司大人的话影响了,岩秋雨真就越看越顺眼。只是和族人长得不一样而已,吓人吗?好像又没有。
他撑着下巴发了许久的呆,当困意涌上来时,祭司大人早就不见了。旁边棕片床上,黑毛团子和花栗鼠互相依偎,已经睡熟了。
两只小兽紧紧挨在一起,抱团取暖,花栗鼠枕着黑毛团子的肚皮,脸颊陷入黑色绒毛里。似乎怕他冷,黑毛团子蓬松柔软的尾巴盘着身体,严丝合缝地将花栗鼠包裹在内。
第34章
第二天, 花时安硬生生被冻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洞外天色才刚刚开始亮,睡在身旁的两个毛团子却不见了踪影。
棕片余温散尽, 离开应该有一会儿了, 放在洞口旁的背篓, 和背篓里的东西一样没少,显然,空着手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