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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时安笑着摇摇头,“早得很,煮沸了才刚刚开始,要让水持续沸腾,直到€€€€把水煮干。”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还等着看盐的木族长重重叹了口气,“罢了,找食物要紧。”
“那竹子还砍吗?”刚才被安排砍竹子的勇问道。
舀水需要容器,没有比竹子更好的选择,来的路上经过竹林,花时安便让勇带了几个兽人去砍竹子。
崭新的石刀到手,兽人们砍的那叫一个起劲,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柴堆后面已经堆了二十多根粗细不一的竹子。
花时安回头看了眼,赶忙摇摇头,“暂时不用了。”
木族长又问:“那留几个人在这?留谁?要不自个儿挑?”
“行啊。”
花时安答应的倒是快,但一扭头他就傻眼了。
一群人直勾勾地把他盯着,像是幼稚园里等待领取糖果的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里蕴藏着期待,希望被选中的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盐的诱惑力这么大,花时安哭笑不得,但只是犹豫了一瞬,他云淡风轻地叫出几个熟人的名字:“兰和简,还有……山。”
“山?”木族长诧异地挑了下眉,明显觉得不妥,自顾自地安排道:“煮盐这等大事还是交给其他人稳当,朗,你留下帮€€€€”
“族长,”花时安打断木族长的话,语气依旧沉静柔和:“看看火,添添柴,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我和山熟悉,还可以说说话。”
木族长没有说话,扭头看了山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人群中外围茫然无措的山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还、还是让朗留下好了,我、我帮不上什么忙。”
“哈哈,你看这……”木族长打了个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当事人已经婉拒了,聪明人就该顺势换个人,花时安却笑笑道:“没事啊,他不会我可以教。”
木族长不再强求,转身朝旁边招招手,“那行。山和兰、简留下,其他人跟我走,咱们找食物去!”
族人恋恋不舍地跟着木族长离开,爬上斜坡渐行渐远。
大部队一走,乱石滩顿时安静下来。
两个人盯一口锅正好,兰拉着弟弟简走到另一口石锅跟前,盯火添柴。而大块头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杵在花时安旁边跟一座雕像似的。
没有人说话,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山意识到了什么,想说话来着,但几度张嘴没憋出一个字,站在旁边挠头,一脸无措。
将一块腐木塞进火塘,花时安无奈叹了口气,扭头望着他,“明明你也想留下煮盐,为什么刚才要拒绝?”
这一问山更慌了,又怕花时安生气,磕磕巴巴地解释:“族长说、说煮盐是大事,我怕我做不好,耽误事儿。”
“做都没做,你怎么知道一定做不好?”花时安问。
“我脑袋笨,不如朗聪明。”山非常自然地贬低自己,而后咧着嘴笑了笑,又补充道:“再说族长也想让朗留下,我、我也怕他不高兴。”
都能看出木族长的意图,这还叫脑袋笨?
花时安轻哼一声,冷着脸不急不缓道:“怕族长不高兴,那就不怕我不高兴咯?我当你是朋友,看你想煮盐才叫你留下,而你却因为怕族长不高兴,拒绝了我。这会让我很尴尬,就算不生气,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再叫你了。”
山肉眼可见地慌了,笑意瞬间凝固在眼底,红润的脸颊渐渐褪去颜色,一片惨白。
勉强从慌乱中找回理智,他俯身蹲在花时安身旁,嘴唇微微发颤,边比画边解释:“对、对不起安,我太笨了,没有想到这一点。我、我……”
瞧他红着眼睛都急快哭了,花时安终是于心不忍,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了好了,我没有不高兴,逗你呢。”
“真、真的?”山呆呆看着花时安,迫切的确认。过了两秒,他后知后觉地看向肩膀上那只手,整个人突然僵住,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异样的红。
亚兽有别,被嫌弃的兽人和亚兽人说话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摸亚兽人的手。
亚兽人的手原来是这样的吗,白白的,软乎乎的……脑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山知道这不好却无法遏制,耳朵里充斥着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咳。”
看着兽人越来越红的脸,慢半拍的花时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及时抽回手,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好了,真的没有不高兴。做事去吧,你和简拿上石刀,去把柴堆后面那些竹子劈一下。”
“哦哦,好。”
山嘴上答应着,却依旧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花时安添了点柴火再转过头,山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
“你能原谅我吗?我、我那会儿脑袋没转过来弯,以后我会改的。”兽人语气诚恳而真挚,眸中满是歉意,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纵使有气也散了,花时安朝他笑了笑,“嗯,原谅你了。”
“那、那以后还会叫我吗?”兽人固执地追问。
“可以啊,如果你愿意的话。”花时安继续往火塘里添柴,头也没回道。
悬在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胸膛,山咧着嘴高高兴兴地站起身,拿起放在石头上的石刀。就在他准备去后面劈竹子时,清越悠扬的男声再度响起:
“山,想要的东西要学会自己争取,不要傻乎乎地当老好人。礼貌谦让的确是做好事,但不能委曲求全,亏待了自己。”
第10章
大火持续烹煮,石锅中沸腾的盐水在高温中逐渐蒸发。
高悬穹顶的太阳缓缓西方倾斜时,积底的盐水彻底煮干了,颗颗分明的淡黄色晶体附着在锅底与锅壁,好似那晶莹剔透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石锅温度还没降下来,花时安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竹片充当锅铲,沿着锅壁边缘小心翼翼地刮下一层盐晶。
盐水倒入石锅前用棕片过滤了一遍,但煮出来的盐晶依旧有些杂质。淡黄色盐晶略有些粗糙,颗粒感明显,像粗一点的砂砾,与花时安吃过的食盐相差甚远。
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
花时安捻了几粒盐晶,伸出舌尖轻轻一舔,醇厚的咸味与微微的苦涩瞬间在齿间弥漫开。
€€咸,微苦,味道无限接近粗盐,不过仔细品尝还能尝到一点淡淡的土腥味。
“怎么样怎么样,是咸的吗?我们成功了吗?”
除了花时安还有三个人围在石锅跟前,一脸期待的兰,神色凝重的简,顶着一脑门汗的山。
从铲盐开始,他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花时安亲自品尝盐晶,兰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忙忙地追问。
与生存息息相关的盐,花时安没有卖关子,他将盛着盐晶的竹片递到三人面前,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当然是成了,你们看,这就是粗盐。虽然有点苦味和土腥味,但混在食物里应该吃不出来。”
“来,你们尝尝。”
单凭一潭水就弄出了盐,这也太神奇了!
兽人们大喜过望,顿时笑出了声,而后纷纷伸手在竹片上捻起一大撮盐,迫不及待地品尝。
当吃野果呢,那么大一撮!花时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盐晶一粒不漏地进了兽人嘴里,他们满是喜悦的脸颊顿时变得无比扭曲。
“哎呀我好像吃多了,好咸!”
“呸呸呸,这也太咸了,比盐石还咸。”
姐弟俩被盐晶€€的直皱眉,赶忙退到旁边吐口水。
而同样眉头紧皱的山却没有吐,梗着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花时安下意识拧了下眉,担忧地看向他,“咸就吐掉,咽下去做什么,不嫌€€的慌?”
山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头,咧着嘴嘿嘿傻笑,“还、还好,不咸,盐来得不容易,不能浪费。”
听到这话,刚把盐吐掉的兰小脸一红。
看着石锅中那薄薄一层盐晶,简眸中喜悦淡去,愁容尽显,“哎,盐虽然是煮出来了,但这量也太少了,半个下午就煮了这么点,不知道够不够吃一顿。”
“这可是盐!”兰瞪了弟弟一眼,有理有据地反驳道:“煮食物的时候放一点咸味就行,你还想当野菜吃?再说我觉得这盐比盐石更咸更有味儿。”
花时安点点头,笑着附和道:“量确实不多,两口锅刮下来估计也就一把盐。但和兰说的一样,这可是盐,两锅水能煮出这些盐已经不少了,含盐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含盐量高比什么都强,横竖不过是耽搁点时间,多煮几锅的事儿。潭中盐水又不是用一点少一点,它底部有泉眼,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渗水,往后隔三岔五让人过来煮一煮,部落就有吃不完的盐。”
“那还等什么,赶紧帮忙呀。”兰越听越兴奋,俯身地抓起竹片,朝愣在一旁的简和山招招手,“下午才过了一半,咱们快点把盐弄出来,趁着时间还早继续煮!”
“好!”
“来了。”
两个兽人齐齐上前帮忙。
刮盐、滤水、添柴……只剩四人的乱石滩重新忙碌起来。
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天快黑透了,最后两锅盐水煮干,花时安和兰赶忙用竹片刮下盐晶,全部装进竹筒中。两个兽人则听从花时安的安排,拿空竹筒舀水泼石锅,帮助滚烫的石锅快速降温。
刚搬了新家,又有了食盐,今晚应该能吃上一口热乎食物。但必须把最大的两口石锅弄回去,不然……没东西煮。
石锅温度还没彻底降下来,外出寻找食物的大部队回来了。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花时安一抬头,一群人愣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卷着落叶灰尘争先恐后地冲下斜坡。
人高马大的兽人跑在前面也就算了,那撒丫子狂奔,夹在几个兽人中间的瘦弱中年男人是怎么回事?是他认识的木族长吗?
花时安惊呆了,等他回过神时,木族长和勇已站在了面前。
一秒都不带歇的,木族长颤颤巍巍朝花时安伸出手,上气不接下气道:“盐呼呼……盐呢?煮、煮出……出来了没?”
手抖如筛糠,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知道的他要拿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拿速效救心丸呢。花时安不敢耽搁,赶忙唤了一声兰:“快把盐拿给族长看看。”
“哦哦好。”兰麻利地从石头缝里取出一个竹筒。
装着盐晶的竹筒真就像是速效救心丸,木族长一拿到手,手不抖了,呼吸也变轻了,生怕气息重了把盐呼走。
手臂粗的竹筒,满满当当一大罐。
这就是盐吗?晶莹剔透的白色结晶宛如夜空中的繁星,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好似对待不可多得的宝物,木族长轻而缓慢地将竹筒搂在胸口,腾出另一只手,旋即小心翼翼地从竹筒中捻起一撮。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气喘吁吁的兽人、亚兽人一拥上前,纷纷伸手在竹筒中沾盐,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盐晶入口,四周响起一阵明显的吸气声,随着一声惊呼炸响,被夜色笼罩的乱石滩瞬间沸腾起来。
“盐,真的是盐!”
“好咸,好有味儿。”
“好神奇呀,这亮晶晶的东西真是水煮出来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有盐了!”
……
欢呼声不绝于耳,木族长如获至宝地抱着竹筒,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兽神庇佑,兽神眷顾我松鼠部落啊!”
“可不光是兽神庇佑,能找到盐还得多亏了安。”不苟言笑的勇扬着嘴角看着花时安,复杂的眼神中带着欣赏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