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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涟思考了一会，“先把你的给我。”
凛涟手里又了两根签子，看不出什么不同，简直是一模一样，他顺手把其中一根给了对方，“睡觉，闭嘴。”
拥有白金色眼睛的男孩悻悻趴下了。
傍晚的钟声敲响，凛涟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抚养他长大的“母亲”几乎是狂奔进入两人的房间，看见凛涟手中握着的签子慢慢显露出红色，她激动得半跪在地，“终于，终于……”
丛书僵滞住了，自己啃着指甲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我明明换了签子，我明明在他睡着的时候换了签子！”
那两枚一模一样的签子混在一起，凛涟随意还给丛书的那一枚，其实是凛涟自己的，他拿错了签子。
命中注定，他被“母亲”用沾着迷药的手帕捂住口鼻，耳边最后听见的声音就是女人癫狂的言语，“神保佑你，神保佑你……你的命你得认，别怪妈妈……”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凛涟的脸颊上，是滚烫的，带着“母亲”对他的最后一点情分，或许她们对这些商品一样的孩子有微不足道的爱，但比起车子、房产和大把大把的钞票，这点爱还是太轻了。
小凛涟被套上神使的装扮，黄金的手链和脚链格外沉重，确保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跑得太快，它们更像漂亮的镣铐。
他还在做梦。
梦见一个黑发长到能拖地，五官艳丽又莫名带着神性的青年轻轻捧起一捧清澈的水，他抬起头，眼睛是澄澈的宝石蓝色，背后的雪白翅膀张开可以遮蔽天空，黄白相间的猫尾静静躺在地上。
他的身上戴着很多饰品，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
他的脸跟凛涟一模一样，也跟教堂里露出一双眼睛的神像一模一样。
他朝凛涟笑了笑，身后跟着一条乌黑发亮的大狗，狗凑到他的手边喝水，舌头上的倒刺都收了起来，怕碰伤他。
“你还不醒来吗？”小凛涟一恍神，那青年已经凑到他耳边，随着背后轻轻的一推，凛涟猛地睁开双眼。
第80章 福利院里的圣母【完】
被神选中的孩子没有送到神的身边, 反而被装进盖着华丽布料的宽大笼子里，抬往地下的拍卖场。
新一轮的慈善晚会在这里开始。
他们被当成玩物，被当成移动的器官培养皿, 被当成有钱人家买回去的宠物或者血包。
总之，就是不会变成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凛涟颤抖的手里抓着一片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把凛涟的手掌割得支离破碎，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流, 跟地上的血混合在一起。凛涟有些嫌恶地扯了扯嘴角。
眼前肥胖油腻的男人捂着自己的眼睛, 他没对这样瘦弱的男孩设防, 所以他被刺瞎了一只眼睛。
“臭崽子，你真是活腻了！”
下一秒, 凛涟身后的雕像轰隆一声倒了下来，这个恶心的恋.童.癖为了刺激一点松开了凛涟的手脚, 让他有机会跑到教堂。
而即使这样大的动静，到处都是孩子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还有血肉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也依旧没有一位“母亲”出来看一看。
凛涟握着手里的玻璃碎片，在胸膛还有细微起伏的男人身上狠狠扎了一刀，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几乎要把男人串个对穿。
血液“噗”的一声喷洒出来, 凛涟的眼睫毛上、眼皮上、眼球里都是对方的血液，红色的血液瞬间模糊了凛涟的视线，他就这样直愣愣地蹬着眼睛, 直到看着男人彻底停止呼吸和心跳。
直到这具恶心的人类躯体一切的生命体征全都消失, 他才慢吞吞挪到神像旁边, 神像刚好砸在男人的头上，脑浆迸溅出来，白的、红的混在一起, 很像凛涟讨厌的清汤寡水的汤。
“变态就该下地狱对吗。”凛涟轻声道，“是我给自己的提示。”
这些富人的神志到这个时候都不太清晰了，福利院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或许还有白.面.粉的位置，他们晕晕乎乎追逐着孩子。
凛涟拎着玻璃碎片，从走廊到地下拍卖场，再到每个帮凶关得紧紧的门。
一片血红。
他杀人很利索，他的眼睛能看见每个人的心脏，跳动的、血红色的心脏。
往往玻璃进去后心脏就不会再跳动很久，被救下的孩子拿起身边一切可以拿起来的东西，疯狂地扎向、砸向那些刚刚对他们施.暴的大人。
几乎是福利院里所有的犯错的大人都被孩子们拽了出来，他们痛哭流涕地向孩子们道歉，诉说自己的不易和纠结。回应他们的只是一次次深入血肉的利器。
“变态就该下地狱。”孩子们头上的光环凝实，有的腹部已经露出一个大洞，里面的器官被掏得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或许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只是一具具想回家、想长大、想报仇的躯壳。
凛涟揪出了自己的“母亲”，“我管你叫母亲啊。”
然后，一刀毙命。他以及身后的孩子们身上都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火焰灼烧过的痕迹，很疼，但是凛涟喜欢。
孩子们的身躯随着行走越来越大，他们实现了长大的愿望，凛涟已经接近自己二十几岁的样貌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神像砸出一个窟窿，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凛涟倒在神像的怀里，自己抱着自己。
闻夙玉依旧是狗的形象，看着凛涟杀了好多人，也看着他精疲力尽。这个时候，凛涟对他招了招手，“过来，乖乖狗。”
黑狗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当初看见蓝色宝石后轻轻把它裹在怀里那样贴在凛涟身上。
凛涟轻轻抚摸他的毛，“你看了多久。”
闻夙玉汪了十几声。
“这么久啊。”
凛涟实在是累了，他把下巴放在闻夙玉的肩头。随着他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闻夙玉也从狗变成了人。
一双温热的大手抱住凛涟微微发着抖的身体，怀里的人声音闷闷的，“好奇怪，我为什么感觉，你这个时候应该再摸摸我的头。可你只是一条狗啊。”
闻夙玉吻了吻他的发顶，“那就不当狗了，你想要我变成什么。”
“其实猫也不错，要不然我们会不会有生殖隔离。”凛涟笑着说。
闻夙玉还没来得及回应，属于心脏的位置就被一枚玻璃碎片捅了进去。
“在我爱上你之前，先为我死一次吧，小狗。”
凛涟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瘫倒在地的闻夙玉，眼泪再一次滑落，掉在狗的眼睛上。
……
凛涟忽然醒了过来，他的记忆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从神明的诞生到轮回的开始，再到系统绑定，到他跟自己的狗重新相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真的捅死过闻夙玉……”
主系统，这个时候应该叫他丛书，丛书跪在凛涟面前，旁边是同样刚刚醒来的闻夙玉。
而两人后面，跪着的是凛涟遇见过的，有交集的所有男人。
凛涟的头发还是可以拖地的长度，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就会发现，此时的自己跟小时候在梦境里遇见的神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循环。一个为你而生的阳谋。”闻夙玉拉着凛涟去摸自己的胸口，被利器撕开的伤疤还在，而被拿去给凛涟做王冠的宝石，就是他破碎后重组的心脏。
“我杀了你，然后呢？我为什么之前没有这些记忆。”凛涟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闻夙玉胸口的疤。
丛书：“当时福利院里存活下来的人都被传染病369号寄生了，而你的传染病特征是‘切割’，它会让你变成无数个性格迥异的人，反复经历一模一样的人生。”
“因为这是你成神的最后一个轮回，你从一颗石头熬到现在，一旦你死亡就会功亏一篑。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凛涟的存在。”
闻夙玉接过了话头，“为了让你活下去，我转移了你身上的传染病，又用大部分本体支撑起破碎的轮回链条。你重新开始了这遍人生，我们跳过了你死亡的节点，直接让你成年。所以你对童年的记忆并不多。”
凛涟指了指他们身后的男人，“这些都是传染病‘切割’后产生的……你吗？”
“对。”闻夙玉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就像当狗时候做的那样，一如既往。“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你在梦境里杀了我。你自由了，凛涟。”
凛涟轻轻动弹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周身都弥漫着细碎的光芒，他只要想，甚至可以切割时空，完成时空穿梭。
他抬起头，一群男人紧张地看着他，闻夙玉眼里的忐忑藏都藏不住。
凛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在害怕什么啊。”
闻夙玉抿了抿嘴唇，“我不清楚……”
“我不清楚你有没有爱上我，我会不会再次被你杀死，如果会的话，能不能让我吻……”
凛涟扑了上来，吻住对方的嘴唇，舌尖与舌尖缠绕在一起，带着甜味的口涎被卷到男人口腔中细细品味。两人抱在一起亲出暧昧的声响，分开时甚至嘴边都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凛涟捧着他的脸，“笨狗，我早就爱上你了，在你心甘情愿被我杀死的一瞬间。”
身后跪着的一帮男人不乐意了。
“涟涟你怎么亲他不亲我啊，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就是，老婆你得雨露均沾。”
“老婆你不知道，他们其实私下里偷偷殴打我，就因为我藏了你的内裤。”
“你还有脸说，我踏马一条都没有，你一藏藏一筐？你批发去了啊。”
“上面那个，你出来，我给你结一下干洗店的费用，没少搓吧，记得搓干净点：）”
“你们懂个屁，我是老婆的初恋你们懂吗，跟着我念：初€€€€恋€€€€”
“扫盲班出门右转，你去应聘看看人家还缺老师不，问问要不要二十好几老处男。”
“你阴阳怪气什么，在座的哪个不是处男。”
“闻夙玉不是啊。”凛涟顺口一说。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丛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宝宝你以后可怎么好啊，怎么这么会挑事，专挑心窝子扎他们。”
燕焰冷笑一声，“装什么，你不也处男。什么叫扎我们心窝子，你就没在攻击范围内吗。”
一群男人又吵起来了。
凛涟笑着摇摇头，在喧嚣里看着闻夙玉的眼睛笑。
其实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
也不错。
凛涟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晚上要吃水煮鱼片，谁做的好吃今天晚上可以跟我睡。”
漂亮小男生用手捧着脸，微微歪头，头上的猫耳一抖一抖，看起来手感很好。€€丽的五官格外生动，艳红的唇瓣微微张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香味从唇瓣间飘出来，看起来很俏皮。“说不定就可以逃离处男行列了呢。”
他的头发被男人们绑好，漂漂亮亮地披在胸前，头上别着那个心脏镶嵌成的王冠，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公主。
公主很娇纵，鱼有刺不吃，辣椒不够辣不吃，饮料里没有冰块不喝。
一群男人围在他身边忙前忙后。
凛涟把脚搭在闻夙玉肩头，“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玩点刺激的，我可是会穿越时空哎。”
闻夙玉宠溺地给他揉脚，“好。你开心就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