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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每次出门他都会带着我一起,直到他的弟弟掌握王权。”
许淞临评价说:“这听起来的确是值得反复回忆的故事。”
苏缪莫名有些冷了,蜷缩在座椅里,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没头没尾道:“来了?”
许淞临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直到身后传来另一个人舒朗的声音:“嗯。”
满潜对许淞临点了下头,从容地做了他刚才想做不敢做的事——拉开另一边车门,坐在了苏缪的旁边。
许淞临目光愈发晦暗不明。
他讨厌不请自来的第三者。
第74章
“我们走吧?”第三者问。
许淞临开口道:“你们打算去哪里?阿苏, 你一个即将毕业的老生带着我们还在就读的同学是要去做什么?”
苏缪偏了偏头:“去见一个老朋友。”
许淞临沉默片刻,还是不甘地提出邀请:“今天是我在这所学院里最后一次演奏,这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想在优雅、高贵、充满鲜花与掌声的演奏厅里再一次为你独奏。”
听见这暧昧不清的话,满潜敏感地转了下脑袋, 就见苏缪彬彬有礼地说:“下次一定。”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愈大,许淞临在被忽视的难堪中保全了自己最后的一点脸面, 后撤一步, 优雅道:“太遗憾了。”
等汽车通过了校门口的扫描, 开出几公里以外之后, 满潜才冷不丁地提起一件事:“苏柒丰露了行踪,这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引诱我们自投罗网的陷阱, 他的武装储备大多数都来自黑市, 很难查出具体规模, 没人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苏缪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当然。”
“马上就要真正见到那位与我们斗智斗勇了这么久的大boss,现在这种需要精神紧绷的场景下, 我却依然严肃不起来, ”满潜扭过脸, “哥, 你紧张么?”
苏缪摇摇头, 示意他安静,右手接起了车载电话,以塔罗德的声音传出:“苏柒丰的位置已经锁定, 特勤和审判庭的人正在往那边赶,预计二十分钟后就位。”
苏缪启唇,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收到。”
他的声音没有在以塔罗德那里露出一点端倪, 但满潜明显看到他呼吸轻轻一顿。
对于苏柒丰即将落网这件事,苏缪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对接完信息,以塔罗德的呼吸声响在电话里,似乎还在期待着苏缪再说些什么。
苏缪微抿着唇,眼睫发颤,那是一种在不安环境下的不自觉的自我保护本能。以塔罗德那边却是很嘈杂,不知谁轻声嘱咐了一声:“要不你说一下,让他一会来了还是在外围等待吧,那毕竟是殿下的亲叔叔,殿下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们……”
漫长的叹息顺着电流传到苏缪的耳朵里。
再六亲不认的人,对着自己从小仰慕的人,应该还是有感情的——想必很多人都这么想。
审判庭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苏缪临阵倒戈的情况。
苏缪跟着红灯上的秒数数自己的心跳,嗓音淡了下来:“我没有对仇人心软的道理,大义灭亲这种事,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诸位不必担心。”
电话挂断,他脸上最后一点柔软的表情也消失殆尽了,嘴唇像是透的,被他抿去了最后一点口脂。
满潜轻轻唤了他一声:“哥。”
见对方没反应,满潜提高了一些声音,在下一个红灯时握住了苏缪冰凉的手:“哥,换我来开车吧。”
苏缪抬起眸子,眼珠转过去看了他一眼,格开他的手,拒绝了:“不用,你开车技术我不放心。”
满潜哭笑不得:“平时出行,家里搬家具之类的事情,都是我做司机……哎,一会路过饭店,买点吃的吧,还是说让人往家里送点菜,我回去做?”
他自顾自的殷勤让苏缪有些“招架不住”——并非是讨厌的那种,而是在你心烦意乱时,旁边还有个贴心的人能陪伴着唠唠叨叨,即便很吵,但也莫名不想让这种吵闹停下来。
满潜见苏缪问什么都是斟词酌句地回一两个字,规矩地安静了一会。
苏柒丰把最终的决战地点选在了首都州的郊外,一处完全没有被开发的、甚至不在联邦官方地图上的旧工厂里。
他们把车停在警戒线的外面,满潜却拦住了苏缪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哥,等苏柒丰被抓住,我们就能彻底摆脱旧王室的身份,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且失去投票权的平民了。在这种历史性的时刻,请允许我最后再做一次自我坦白。”
苏缪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随意搭在两人中间,全心全意看着前方,似乎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出现些许紧张。
“我从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开始,就一直知道自己的心理不太正常,”满潜非常有优等生的自觉,像写论文一样层层表达着自己的逻辑,“小时候的几年,活着都很艰难了,每天盘算的只有如何多赚一些钱,甚至几次差点因为饥饿被骗去跟着其他小孩子一起偷窃骗人。”
他顿了顿:“利用他人的同情心理去为自己谋利,我隐约知道那些都是不好的事,但如果没有人引导,我依然会继续做下去,恐怕在见到你之前,就早已死在了某次打击犯罪的审判里。”
苏缪慢吞吞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小满同学。”
满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白道:“所以,我对来自他人的善意和恶意有一种近乎野狗般的直觉,也很擅长利用这种直觉。”
他自嘲的语气让苏缪下意识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满潜缓缓道:“我知道你渴望亲密关系,却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亲密。无论是白思筠,F4,甚至是苏柒丰,他们与你之间的关系象征着极大的不安全感,然而这同样也是你难以割舍的理由吧。”
满潜转头过来,认真地看着苏缪:“我承认,这个发现让我钻了空子,我知道自己是卑鄙的,趁虚而入利用了你的弱点,给了你喜欢而充满安全感的环境……”
他在变相地否认不久前,苏缪自苦又自责地对他说的话——苏缪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表率,小满才会走上歪路的话。
苏缪抬起一只手,悬停在他唇前,打断了他:“别说了。”
他避开满潜的视线,解开安全带下车。满潜见好就收,看见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以塔罗德迎了上来。
山中风大,以塔罗德制服上的衣领立了起来,他压低声音道:“苏柒丰这次是被逼到极致了才会露面,从你离开审判庭后,就一直有一双手引导着我们去调查他,证据来的太顺了。”他充满怀疑与警惕地看了一眼满潜,在后者好整以暇的目光里皱了皱眉:“不知那人有什么目的,以防万一,今天的行动需要特别小心。”
以塔罗德对满潜的敌意实际上并不仅仅来自于这些,更多的原因在于,他总是莫名其妙感觉对方看他的眼神里包含着挑衅!
但苏缪回头招呼满潜跟上时,那种如芒在背的挑衅就瞬间消失了。
旧工厂建在山坳里,前身是一家制药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后来审判庭查到,这也曾是苏柒丰的一家空壳公司,与实验室似乎还有些关联。
这个工厂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里面的人如果被打草惊蛇后遁入山中,外围的人很难再找到苏柒丰的踪迹,这也是特勤们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苏缪走到指挥车上,问以塔罗德:“能想办法入侵对方的通讯吗?”
有人回答道:“正在尝试……啧,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技术,信号看起来滴水不漏的,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找到他。”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特勤,戴着大黑框眼镜,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愣了好久,突然“嗬”的一声往后倒去。
其他人连忙七手八脚去扶他,他一边倒气一边颤巍巍道:“这是、这是、这就是那个其他特勤一直抢走我的名额去一线就为了见他一面的大美唔……”
苏缪:“……”
旁边的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好悬没给人憋死,眼看对方脸都变青白了,干笑着说:“刚入职的新人,不懂事,瞎说的。”
那新人喘过一口气来,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了,连忙管好自己的眼睛。
满潜没有接触过特监属的一线工作,对什么都很好奇,注意到墙上屏幕里复杂的红绿线,问:“这是什么?”
苏缪扫了一眼,言简意赅解释:“能量探测,从地区气温变化推断敌人有多少人口和武装。”
刚刚才老实了一会的小眼镜笑嘻嘻又探过一个头:“我们也把它叫做股票K线图哦,你瞧瞧这曲折的线条,是不是很像?”
这次是以塔罗德把他按了回去。
复杂的信息在特勤手下整合,其他人也各自找好了最佳观测地点埋伏下来。审判庭单独在后方两辆车里,他们负责监督和取证,作用不大。
时间一点一点流动,众人都焦躁起来。
旧工厂内看不见风吹草动。
最前锋的特勤也马上潜伏到旧工厂墙外,只差一步——
这时,小眼镜一拍桌子:“成了!”
“什么成了?”
“怎么说?”
小眼镜在苏缪面前刻意挺了挺酸痛的肩膀:“我已经入侵了他们内部的通讯网,有了对方稳定的坐标,可以准备打他们个出其不意了。”
他的同僚难得夸了一句:“好样的,这方面你最有天赋,这次跟着一起立大功了!”
话未说完,这时,通讯线条突然出现了一个波点。紧接着,波点扩大,无序的线条散播到了整个屏幕。
小眼镜“咦”了一声。
他盯着那波点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头,惊疑不定地对众人说:“对方、对方请求跟我们进行通讯!”
第75章
苏缪沉吟片刻, 点了头。
通讯接通,对面的声音明显做过了变声处理,像手机里常见的ai, 混杂着对方说话间习惯性的叹音,显得格外诡异:“您好。”
小眼镜绷着眼睛, 也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对面似乎又叹了口气,紧接着直白道:“我想听我侄子接电话。”
这就是明牌了自己的身份!众人飞快对视一眼, 冷静下来。还不行, 虽然波点闪动频繁, 几乎可以确定通讯另一端就在眼前的旧工厂里, 但对方用了变声器,并不能完全确认身份。
满潜抬脚挡在了苏缪身前,眼底满是不赞同。
他不想让苏缪再直接接触苏柒丰。
苏缪摇摇头, 无言而不容拒绝地挣开了他的手, 带着干净白色手套的左手按下代表通话的按钮。
小眼镜用唇语示意大家:“稍等, 正在解析变声器……”
苏缪直戳了当地说:“我不跟ai说话,现在, 要么你关闭变声器, 要么我挂断通讯。”
对面沉默了片刻, 很快, 苏柒丰含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了, 小苏缪,不想放下你在外人面前强撑起来的可靠,找回曾经的孩子气, 和叔叔多聊一会么?”
孩子气的苏缪。
其他人往左看往右看,就是不敢往苏缪身上看,生怕自己面对着这位被德尔牧器重的上任副官兼全特监属上下身价最值钱的旧贵族殿下兼所有下至刚入社会的实习特勤上至以塔罗德长官的梦中情人生出不该有的冒犯想法。
苏缪挑起一边眉:“多谢关心, 我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再说废话就滚蛋。”
围观群众在此情此景被这一声萌出一脸血。
苏柒丰笑了一声:“我有话和你说,好孩子,你还记不记得珀斯贝勒实验室。”
“当然。”
“还真是惜字如金,”苏柒丰轻轻道,“很多事情我并不想在电话里告诉你,小苏缪,我们见面聊聊吧,关于王室,还有虎符。注意是单独见面。”
苏缪回头,飞快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股票K线图”。
电话里沉默的空档仿佛在极短时间内进行了一场无声的交锋,片刻,苏缪看到以塔罗德向上级接到指示后递出的暗示,拖延时间道:“可以,地点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