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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倏地再次传来。
学生们穿着制服,为首的脚下踩着六位数的皮鞋,居高临下地打量那名特招生。
半晌,他开口了。
“今天哥哥就教给你一个道理,替人说话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要么拳头,要么权利,如果你什么都没有还敢出头的话,”那人的嘴角恶意地撩起来,“你就是下一只替罪羊。”
在特招生惊恐的目光中,那人缓慢道:“听着,原先那个在狩猎圈的家伙,我们放过他了,因为你顶替了他的位置。”
校规规定不许使用暴力,道德标语宣扬人人平等,学生会禁止欺凌特招生。
但只要没人举报,就是不曾发生,没人敢出声,就不算欺凌。这是隐蔽在韦宾塞雕像人文光辉下合情合理的灰色地带,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特招生颤抖着唇,眼泪滚滚落下:“你们……你们凭什么……”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联邦的背后是四大家族,弗西公学的背后是F4,你说我们凭什么?”
“喂。”
一道冰凉的嗓音响起,正笑着的人猛地一僵。
他震惊地看向雕像后方,苏缪半倚着,袖口随意折起堆在手肘,露出白暂细长的胳膊,正低着头随意摆弄着手腕上厚重的机械表。
这位的性格娇纵,脾气出了名的乖戾,传闻中甚至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怎么今天好死不死撞上他了?
阳光给他勾了一层不浅不深的边,衬的人更矜贵。苏缪走上前,抬脚,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踹在了为首者的身上。
男生向后瘫坐在地,狼狈地呛咳起来,刚想爬起,就被一只脚尖踩住了小指。
并不痛。苏缪蹲下身,精致的眼尾自下而上看着他。
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纵使现在注视着他,却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样。
苏缪问:“谁允许你们在祖父的石像下做这些的?”
没人敢吭声。
原本颐指气使的贵族被连制服也懒得好好穿的苏缪踩在地上,动作轻描淡写的,后背弓起,在薄薄的衬衫下浮出漂亮的蝴蝶骨。
特招生愣愣地看着宛若天降的苏缪。察觉到视线,苏缪抬起下巴扫过一眼,没有任何停留。
特招生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堪称委屈的怨怼。
这样天之骄子,从小看昂贵的花,看精致的工艺品,看一日花销足以买下边城一栋大楼的宠物,看人和看物件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未必带着恶意,那是一种长久处于高处的自然而然的傲慢和漠视,高位者需要依靠俯视的角度将自己区别于他人。
特招生手指紧了紧,比起其他贵族直白的侮辱和嘲笑,苏缪的冷淡更让他感到难堪。
等人走了,地上的贵族才喘过一口气,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咳。
他形容狼狈至极,心里疯狂咒骂着苏缪。
自从韦宾塞死后,王室渐渐式微,一个早已被各大家族架空的王室,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子,论家族,自己都比他在联邦会议说的上话,凭什么敢这样高高在上!
指尖被踩的生疼,好像有无数虫蚁啃食着他的血肉,又痒又麻。但比起疼痛,他怨恨的辱骂却突然劈了个叉,想起来的更多是苏缪蹲下身贴近他时袖口里浅淡的香气。
是什么呢?花香?酒香?
还是王室专有,有价无市的特调香水?
第2章
离开教学楼,胃口的灼痛感更明显了,苏缪脸色难看地按了下腹部,抬起的眼尾中有汗湿的痕迹,水凌凌的。
他顿了下,忽然抬手摸了一下耳垂。
耳坠少了一只,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掉在哪了。苏缪懒得回去找,只把另一只摘了下来。
弗西公学的排课并不固定,每个学生都有专业分析导师根据其能力、爱好、家族产业、个人意愿等等要素进行针对性选课,专业课程占比不多,闲下来还可以去学骑射或极限运动等等。
充满了人文关怀。
苏缪今天的课都安排在上午和晚上,因此离下一节课还有段时间,他决定去校医院拿点药。
手机“叮”一声响,苏缪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人,一个没记住脸的贵族学生,殷切地询问他下周的午夜舞会有没有选好舞伴。
随手打开论坛,发现一溜都是在讨论这件事的帖子,而舞会的主题居然是骆殷的生日。
苏缪第一反应是,那货生日要到了?
第二反应,对了,他下周从国外回来。
才刚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真不愧是这位F1的风格。
苏缪已经到了校医院的门前,古朴的暗灰色石墙上分布着虬结缠绕的藤蔓,他手指一划,简单回复道:“有。”
发完,没再管短暂沉寂后骤然炸裂的论坛,进了校医院。
他想起来骆殷的舞会一般都是会邀请全校学生的,特招生也不例外。白思筠今年刚转学过来,想必还没参加过,苏缪打算这次带他去看看。
校医院的院长是个古板的老学究,厚重毛躁的胡子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亲自给苏缪诊断。
苏缪趴在桌上,脸枕着自己的手背,冷汗浸湿了他的额角,抬起眼时,绿色的眸子还带着笑意:“我要死啦,爷爷。”
院长是医学世家出身,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在王室供职的医师,苏缪小时候免疫力差,三天两头生病,都是老院长亲自去家里治疗的。
老院长想敲他,看见他忍痛的表情又心软下来,转而揪了下苏缪脑后的小辫:“知道自己胃不好,还不注意饮食,你们年轻人成天就爱吃什么冷的,生的,都是作的!”
苏缪坐不直,只能用眼神表示附和,乖的不行。
“既然知道自己胃不好,就随身备着止疼药,早饭也要记得吃,别贪那一点多睡的时间不吃饭。”
老院长给他拿了药,看他那副动都动不了的模样,悄悄去给厨房打了通电话,叮嘱殿下的伙食要多素少辣重清淡。
苏缪并不知道自己往后的伙食被人动了手脚,强撑着和院长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接着回宿舍就睡了个昏天黑地,差点没赶上晚上的课。
第二天,他踩着下课的点逮住白思筠,对他说:“下周骆殷的生日舞会,我带你一起去吧?”
白思筠规规矩矩抱着专业书,因为刚下课,他还戴着副瓶底子一样厚的近视眼镜。和许淞临纯粹为了让自己装的更温柔的平光镜不同,白思筠因为生活在乡下,夜里经常打着便宜的手电写作业,近视度数很深。
他骨架并不大,衬衫被洗的发白,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怯怯的讨好,嘴巴习惯性轻抿着,显得脸颊两侧的肉格外的软。
长相是很讨人喜欢的那一挂,同样也是容易招人嫉恨的类型。
只见白思筠期期艾艾道:“昨天……许淞临学长也邀请我了。”
苏缪怔了一瞬。
他还没来得及质问,白思筠瞥见他的表情,抖了一下,立刻撇清什么似的解释道:“但是我还没答应他!”
许淞临作为学生会长,在许多特招生心里是白月光一般的人物。他贵为F4,却意外地性格温和,从不会凭借自己的身份或是职权去欺压比他弱小的人,当特招生们遇到霸凌,他总是会及时出现并妥善地帮他们解决困难。
苏缪冒出火气:“怎么一个两个都和我抢,我要去揍他。”
白思筠憋了半晌,终于,在苏缪转身要走之前急急忙忙拉住他,似是下定了很大决心,磕磕巴巴道:
“你以后能别总是来找我了吗……”
可他是一个特招生,无论是许淞临,还是苏缪,来自他们的邀请,白思筠完全不可能拒绝得了。
这句话一出,苏缪笑容险些挂不住,表情僵在脸上。
他问:“你喜欢他?”
“不……”
苏缪逼近一步:“那是怎么了,有人威胁你?”
谁知他刚一靠近,白思筠就像摸了电门一样,反应夸张地往后跳了一步,身体抖成一团筛子,带着哭腔道:“别过来!”
就这么讨厌他么。
苏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没把他的拒绝太放在心上,迅速调整策略,恢复了一贯的游刃有余:“不管做谁的舞伴,你总不能穿着学院制服去吧?”
“走,”苏缪说,“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白思筠一呆,说:“可是学校规定不能随意出校。”
“有我在呢,打个申请的事。”苏缪看他露出苦恼的神色,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平时总是懒懒的,大多是假笑或是嘲笑,很少有这样放松的表情,此刻笑起来,明媚如旭阳初升,白思筠一时愣住了。
直到走出校门,白思筠都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坐在后座自以为不明显地一眼一眼瞅苏缪。
他们一个坐在左侧,一个坐在右侧,离得很远,中间再塞两个人都绰绰有余。也不知道在避谁的嫌。
苏缪靠着车窗,调整了下姿势,微侧着头。他出身王室,在穿衣打扮上可谓极尽张扬奢侈,朝向白思筠的那边耳上挂了一枚碧绿的宝石耳坠,半遮半掩在金色发丝里,和他的眼睛是同一个罕见的颜色。
车灯交错映在他脸上,恋恋不舍地呼啸而去。
停好车,前座的司机弯下腰打开车门,他视线很规矩,从不多嘴。白思筠先下了车,苏缪拿起手机,给许淞临打了个电话。
“你邀请他是什么意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苏缪单刀直入问。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恶劣至极的轻笑:“他是谁?”
“少废话。”
许淞临眼睛微微弯着:“看你和阎旻煜互咬,我有点好奇嘛,别生气。前两天的拍卖会我新入了一条项链,送给你赔罪,好么?”
绅士的手段,慢条斯理的试探。
这是一种宣战。
苏缪咬牙:“你对他感兴趣?”
许淞临毫不掩饰:“当然。”
苏缪冷哼一声:“他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许淞临轻笑了两声:“我承认,你的魅力确实比我大些。”
见苏缪不吭声,许淞临顿了一下,收敛起自己调笑的语气,嗓音微微干涩,不动声色地再次提起之前的问题:“你不会真的对他上心了吧?”
苏缪忽然开口,他说:“安静点。”
对面顷刻闭了嘴。
苏缪的目光扫过街角,路口人很多,对方非常敏锐,在他察觉的那一刻就立马隐蔽了自己,但苏缪还是捕捉到了对方不加掩饰的阴毒视线。
“有人跟踪我,”苏缪语速飞快地说,“中央大街十字商圈,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命令一样的语气。话音才落,许淞临的手已经拨出了另一个电话:“你出校了?申请怎么又没送到我这里。等等,你这次出去带保镖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