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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眼,打钱 第135章

韩苏辗转反侧了半宿, 不敢合眼, 一直猜着, 半夜闯进他加少爷房里的人到底是谁?

他能肯定,那声音绝对不是女人。

可是又哭哭啼啼的,没个大男人的气概……该不会是他家少爷在哭吧?

韩苏心里揣着疑云,不敢告诉别人, 自己也揣摩不明白,直到早上,他心里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借着洗漱的名义, 推开门瞧一瞧。

反正他听了大半夜,那人应该没有离开。

可是……

韩苏的手都搭在房门上了, 只差轻轻一推把门打开, 心里却顾着,万一他推开门,撞破什么让人长针眼的场景怎么办?

是该告诉老爷夫人, 还是该替少爷瞒下来?

忠仆韩苏,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脸盆,在房门口坐下了。

“赶紧走,待会韩苏就要进来了。”屋里传出动静。

“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我。”

“正是因为见过……”裴瓒赫然拔高了腔调,想起什么,又兀自压低音量,“你不想被我父母撞见,就赶紧滚。”

“不走,看见就看见,我有什么怕的?”

“我怕吓着他们二老。”裴瓒抬抬手,捂住沈濯的嘴,他瞧着沈濯的眼睛还有些肿,更为着早起的缘故,有些不满的小情绪,“你难道就没什么忙的吗?玉清楼,幽明府,总该紧一紧,做些事吧?快走吧。”

“不忙……临近年关,也该歇一歇了。”

沈濯也想忙,奈何近些日子被长公主盯得太紧,他根本没机会做些什么。

以前没体验过这种背后有影子的日子,乍一获得如此殊荣,他很是不适,只好暂时断了别处的事情,在裴瓒这里寻清净。

沈濯抱着裴瓒,在对方的颈侧蹭了蹭,阖上眼皮,喃喃道:“你说近些日子要休息调整一番,我陪着你,不好吗?”

“不好。”裴瓒嘴角抽动,心想,他可还有大事要忙。

沈濯全然好似没听见,死皮赖脸地继续躺着,眼睛也继续闭着,一副把身家性命都交由裴瓒处置的模样。

“午后,我想见见鄂鸿。”

“身子还有不适?”沈濯可没再折腾他。

顾及着裴瓒才在宫中晕倒过,沈濯不敢有冒犯的举动,更不敢不顺着裴瓒的心意行事,而裴瓒眼下还想再让鄂鸿来一趟,他虽不会不允,却也想知道是何缘故。

裴瓒看穿他的小心思,没有提及那绿藓的事情。

在沈濯的目光中,别扭地转过脸去,说道:“宫中替我诊治的是唐远,虽然唐远太医的医术值得信赖,可他终归是陛下的人,我想再请鄂鸿先生来瞧瞧。”

“好,我这就遣十七去请。”

“十七在外面?”裴瓒略微惊讶,伸手勾住沈濯的胳膊,“他最近总是不见踪影,是你把他喊走了?”

“是吗,我并没有吩咐他离开。”

从寒州回来之后,裴十七对他的态度就有些怪怪的。

以前裴瓒总觉得那小孩木楞楞的,看不懂眼色氛围,不过裴瓒瞧他性情率直,这呆呆的模样,倒也有些可爱。

可自打回京都,裴十七还是跟从前一样,被指派着跟随裴瓒后,这孩子就有些不对劲了。

时常见不到人不说,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原来的木讷,而是爱答不理,对待裴瓒,甚至是整个裴家上下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裴瓒隐隐觉得,是因为他害得沈濯双腿受伤一事,裴十七对他有看法。

为此,裴瓒并不曾为自己辩驳过。

于他而言,无论是谁皆是去留随意,他没有挽留的打算,对待裴十七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在看似豁达的同时,微微有几分落寞罢了。

“算了,十七想做什么就随他吧,反正不用去鸿胪寺,我自己去玉清楼找鄂鸿先生。”

裴瓒掀开被子,一件件地套着厚重的冬衣。

晨起时碳火已经燃尽了,屋里的温度有些低,他打了个冷颤,心里嘀咕着今日韩苏来得有些晚,推搡沈濯几下后,自己下床开门。

他没想到,竟迎面跟韩苏撞上,对方手里还端着放凉了的水盆。

裴瓒垂眸扫了眼,往日端进来时,盆中水都是热气腾腾的,今日却没有,而抬眼看向韩苏,对方的脸颊和耳尖都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听见了什么话而不敢面对。

裴瓒淡淡地问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韩苏支支吾吾地说:“也不久……”

“听了些什么?”裴瓒忍着凉,用冷毛巾擦了脸,他也不是真心想要知道韩苏把他和沈濯的话听去多少,只是为了吩咐他,“父亲母亲那里,就不要说这事了。”

“知道。”韩苏不敢抬头去看裴瓒的神情。

然而,就算一直低着头,也会有一个人唐突地出现在视线里。

沈濯赤着脚,裸露的脚面冷得青筋浮现,又只身着素色里衣,薄薄的布料,一根细窄的布绳系着,显得整个人越发单薄。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裴瓒身后。

而前面的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突然一只温热的手就环在了腰上,吓得裴瓒一帕子甩到了沈濯脸上。

“嘶——小裴哥哥,好凉啊。”

冷帕子落到地上,沈濯瞥了韩苏一眼后,顶着湿漉漉的脸,可怜巴巴地望向裴瓒。

裴瓒被他的突然出现弄得不知所措,压根不知道是该让韩苏先回避,还是大声地呵斥沈濯几句,让人滚远点。

屋里的氛围一时间僵住了。

韩苏端着水盆的双手都在发抖,骤然看见这张脸,他心里的一些疑惑,或多或少地得到了解答。

只是韩苏也不曾想,这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裴宅里。

还是以这种不伦不类的方式。

韩苏很久以前便想象过,倘若有朝一日,他家少爷娶妻生子,他这个自幼跟在裴瓒身边的家仆,该如何跟裴宅未来的女主人相处。

为着男女有别,他自然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意出入裴瓒的卧房。

可现如今,这位不请自来的“女主人”着实让他吓了一跳。韩苏哆嗦着双手,直面沈濯那张笑嘻嘻的脸,双眼里写满了惊惧,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水盆“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水花四溅,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摆,韩苏像是无法接受现实一样,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韩苏!”

裴瓒急了,他可无法保证,韩苏这一跑会跑进谁的院子,说什么让人气血逆流的话。

昨日,裴母虽然有意提醒过,他们尊重裴瓒的选择,可裴瓒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他与沈濯的关系,虽说他心里并不抗拒,但若是把这种事抬到明面上,成为被所有人议论的众矢之的,裴瓒便有些接受不了了。

顿时,裴瓒要跟着一起跑出去。

然而前脚刚迈出房门,突然有一人从屋顶跃下,一手刀劈在了韩苏后脖颈上,让人直接晕了过去。

“十七,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去了吗?”

裴十七冷淡地扫了裴瓒几眼,抬手指向屋顶的一侧,那里跟院墙相接,留了块空地,刚好能容纳一人,恰好冬日里树秃了,藏不住他的身影,今日便寻了这个去处。

亏得裴瓒还为他的离开而暗自落寞。

竟是自己想多了。

裴瓒走上前,从裴十七手中将人搀扶起,半拖半拽地将昏迷不醒的韩苏拖进屋里。

这时,屋里的沈濯从橱柜里拿了件干净衣裳,随意裹在身上,偏小的尺寸,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他也不在意,只说道:“你就这么担心他会把事情捅到你父亲那里?”

“嗯……”裴瓒自是不担心的,只是为了省去那些麻烦事,“父亲母亲是保守含蓄之人,我又是裴家独子。”

话已至此,说更多也是自讨无趣。

沈濯悻悻地闭了嘴,盯着裴瓒,看他进进出出,将自己收拾得齐整利落,即将走出这里,去见鄂鸿。

他心里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上去。

裴瓒的态度沈濯早已知晓,并且是想方设法地用尽手段,也无法扭。

他原以为,为着前夜的事,裴瓒没有与他生气,便是默许他俩之间的关系,可进了一趟宫,有些事就变了。

在宫里瞧见了什么让人摇摆不定的事,他的母亲长公主召见裴家父母又发生了什么,裴瓒现如今到底怀揣着怎么样的想法……一件件的事,缠在沈濯的心间。

“你不走吗?”踏出院子前,裴瓒扭头回望沈濯,留意着他身上不合适的衣裳,微蹙起眉头。

沈濯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着:“小裴哥哥方才还说不愿让别人知道,现如今要一起出去,这不是让所有下人都知道了吗。”

“那你……”

“过些时候,我会离开的。”

第116章 疑案

“沈濯应该会说话算话……”

裴瓒在心里嘀咕几句, 不再理睬沈濯的去向,直接头也不回地出门。

离开裴宅后,他不着急去玉清楼找鄂鸿, 而是先去了京都城中几家有名的药房,一一寻找那绿藓的线索。

按理说,这东西无法入药,裴瓒不应该到药房去寻。

只是他心里有大概的猜测——

幽明府的一干人等是最容易经手绿藓的。

绿藓长在幽明府外那片瘴气谷地里的,因为瘴气的缘故, 又多了与众不同的毒性。而幽明府之外的人不确定是否知道绿藓有毒, 就算是知道, 多半也是避而远之,很少会有冒着危险, 主动进去采摘的, 所以很大程度上, 绿藓是被幽明府的人带出去的。

不过裴瓒不能去问沈濯。

当然,他也不太相信沈濯会用这种方式去对付皇帝,于是裴瓒打算找找有没有别的绿藓来源。

然而裴瓒挨家药房进去询问,也没有找到绿藓的踪迹。

提起皇帝所出现的病症, 所有药房掌柜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对于他口中描述的绿藓,更是闻所未闻。

走了大半日, 腿脚都酸痛了,问完最后一家, 还是得到否定的答案。

裴瓒泄了气, 在药房门口长吁短叹。

“公子留步。”掌柜追了出来。

裴瓒以为对方改口,连忙用期待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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